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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包璃见过的其他人一样内心表露得丰富，这几次偶然看到，每次都只有一两句心声。
而且那几句心声，都有些怪怪的。
包璃无意窥探他的私事，但又担心他内心的异样，忍不住借着机会了解更多。
应少宜又中规中矩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包璃盯着面前依旧没有变化的屏幕，问出下一个问题。
两人一问一答，应少宜像参加面试的应聘者一般，接受着来自面试官包璃的提问，只不过包璃问的都是一些寻常的生活小事，应少宜的屏幕暂时还是没什么变化。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包璃口干舌燥地站起身，打开冰柜，问应少宜想喝什么。
应少宜说：“矿泉水就好。”
从冰柜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包璃将水递给他，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临近晚饭时间。
店里没客人好一会了，包璃喝了几口水说：“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应少宜站起身，手上拿着帽子和矿泉水，很随意地说：“回家吃吧。”
包璃愣了愣，才说：“你会做饭？”
应少宜点点头。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的。”包璃稀奇道，“什么时候学的？”
应少宜还住在他家的时候，虽然会帮包璃的外婆打下手，但偶尔几次单独做出来的都是黑暗料理。上了中学后，应少宜和包璃基本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吃饭问题。
“在那边学的。”应少宜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问，“你吃吗？”
包璃欣然答应，边朝外走边开玩笑：“好吃的话，这段时间做饭就由你承包了。”
应少宜跟在他后面，说：“可以。”
包璃回头看了他的胸口一眼。
应少宜踏出店门，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天天做。”
包璃收回了视线，说了句“开玩笑的”。
锁了店门回了家，包璃打开冰箱，见原本空荡荡的冰箱塞满了各种菜肉，他心底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回头正要说什么，却看见应少宜套上厨房围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包璃看着他，“你真的会做？”
应少宜越过他，扶住冰箱门，示意他：“你先出去吧。”
包璃恍恍惚惚地走出厨房，心想应少宜这么看，倒是一点也不像心理状况有点问题的。
会不会是他想太多了？
不过，应少宜胸前的屏幕怎么还没消失？
包璃从口袋里掏出项链，左看右看也搞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异常，他用手掰了掰玻璃块，却失望地发现项链并不像他之前在网上买到的类似的那条一样，能轻易掰开。
如果项链的异常一直不消失，那他以后估计得低着头走路了，不然随随便便就能看到路人的胸口，听到他们的心声。
一番折腾，包璃郁闷地放下项链，他站起身把项链放进了客厅的抽屉里，重新走到厨房门口时，看见转过身的应少宜胸口屏幕依然存在，可见距离也解决不了问题。
应少宜看见他，说：“很快就好。”
包璃赶紧摆手说：“不急。”
晚饭应少宜只简单做了几个菜，包璃中午的火锅吃得不多，晚上多添了一碗饭。
吃饭的时候，包璃除了开口夸应少宜的手艺，并没怎么说话，他还在想着那条项链的事情，突然听见应少宜说：
“你不问了吗？”
包璃还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应少宜放下碗，没什么表情地说：“继续下午的问话。”
包璃不小心呛了一下，他喝了一口汤才说：“你不觉得烦吗？”
“不会。”应少宜很快回答。
包璃觉得有点奇怪，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的屏幕，上面还是什么都没有，他说：“那你来问问我吧。”
应少宜却一言不发。
包璃想起他曾经问过应少宜为什么不问他“为什么”，应少宜说包璃想说的话，不用他问。
他想了想说：“可以问我不想说的问题。”
虽然包璃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想说的话题。
过了好一会，应少宜才主动开口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倒是问了个正着。包璃放下碗，说：“之前不是有人送我一条项链吗，那个人到现在还找不到，我在想这个。”其实不止这个。
应少宜自然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点点头说：“不急，总会找到的。”
“希望吧。”要是能找到，一定要问清楚对方为什么送他这样一条项链。
应少宜伸手把桌上的菜又往他那边推了推，说：“继续吃。”
吃完饭，包璃站起身收拾餐具准备去厨房洗。
应少宜突然说：“你看了很多次我的胸口。”
包璃顿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他。
“为什么。”
应少宜轻声问着，他胸前的屏幕突然出现一张图片。
图片的背景是一间教室，包璃趴在桌子上，露出半张睡着的侧脸，而应少宜的手正放在他的脖颈上。
作者有话说：
感觉每章断得好像有点套路（）
后面矛盾多了应该不同吧。
第14章 高二
【你有没有趁着我打瞌睡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看到突然出现的图片，包璃忍不住凑近了一点，他有些不确定，图片里应少宜放在他脖颈上的手，到底有没有用力。
那动作不太像是普通放在上面，倒像是虚虚掐着，而图片里昏睡的包璃却一无所知。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张图片吸引了，以至于应少宜朝他伸手时，他都没来得及躲过。
然而应少宜只是接过了他手里的碗筷，说：“你看得很专注。”
包璃回过神，还没说什么，应少宜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包璃赶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我来洗吧。”
应少宜没理他，拿着碗，弯下腰在水槽里清洗起来。
包璃拿起一个碗，凑在他旁边帮忙清洗，一边想着怎么解释自己盯了好多次他的胸口。
但应少宜似乎不需要他的解释，只当做一个他突然犯抽的举动，应少宜默默擦干净了碗盘，才直起身用纸巾擦了擦手，问：“吃水果吗？”
冰箱冷藏室最底层的角落放了一些应季的水果。包璃擦干净餐桌，朝他点点头。
应少宜将洗好的水果放到了客厅桌上，包璃坐在他旁边拿着葡萄吃，吃着吃着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应少宜胸前的屏幕。
屏幕里的图片已经不见了，又是空白的一片。
是因为下午他提起了高中同学聚会，应少宜才回想起那一幕吗？可那一幕有什么特别的？
后颈突然一紧。包璃吃葡萄的动作一停，他抬起头，看向应少宜的脸。
应少宜松开手，语气寻常地问：“甜吗？”
包璃点点头，发现他手里并没有拿着任何水果，把水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也吃一点。”
应少宜这才低头从里头拿了一颗葡萄，默默咽下。
包璃看着他，有一瞬间感觉对方仿佛还是多年前那个安静地坐在客厅一角的少年，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分别，应少宜没有从他家搬走过，他们的心思一如从前般纯粹。
但这种想法不过转瞬即逝。包璃清楚他和应少宜之间的关系，还是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应少宜高二转学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包璃坐在院子门口看了黑漆漆的天空很久，应少宜才从里面出来，坐在他的身边，默默看着他。
包璃揉了揉仰头得酸疼的脖子，跟应少宜抱怨院子里的蚊子多，咬了他脚上好几个包，改天要去买个电蚊拍。
应少宜突然握住了他的小腿，用拇指轻轻地碾过他短裤下腿上的痕迹。
等他揉完，包璃才反应过来，小腿动了动甩开了他的手，随口说：“你有点奇怪。”
应少宜挪开手，看着他没说话。
包璃低下头，抱着自己的腿，别扭地说：“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走？”
应少宜没接话。
包璃闷闷不乐道：“虽然你走后咱们也能联系，但总感觉……”总感觉他不会再联系自己了，“我好像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
应少宜很冷淡地说：“你想多了。”
“可能吧。”
明明离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却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
包璃看向他，问：“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应少宜“嗯”了一声。
“明天你走的时候，如果我没醒，记得把我叫醒。”包璃依旧是一脸沮丧，“我送你一程。”
他说得像是要送应少宜进地狱一样，但应少宜只是要回去自己原本的家而已。
应少宜说好，顿了顿才开口：“有事可以发给我。”
包璃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我哪有什么事能跟你说的，我问其他同学就好了。”
他的烦恼来去自如，此刻又忍不住说两句逗人的玩笑话。
应少宜沉默了一会说：“暗恋对象的事也可以说。”
包璃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他看向应少宜，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高三复读班的学姐，”应少宜说了个名字，“你打算等以后高考完跟她表白吗？”
白炽灯下，包璃的脸不由地红了，他支支吾吾地说：“还没有这个打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是刚发现自己对那个学姐有好感。
应少宜缓缓道：“晚自习下课，在操场，我看到了。”
包璃怔了下，显然没反应过来：“看到什么？”
应少宜看着他的眼睛，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男的，跟你表白——”
“你拒绝了。”
包璃的神情一僵：“这你也知道……”
应少宜偏开望向他的视线，看着天空说：“你的拒绝理由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可我没说是谁啊……”包璃蹲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宜，你真厉害，感觉都不用我说你什么都能猜到。”
应少宜轻声说：“怎么可能都看得到。”
包璃一愣，应少宜转过头，拿开包璃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被白炽灯歪斜地映在墙面上。
他说：“走了。”
第二天，包璃起床的时候，应少宜已经坐上了离开的大巴。
昨晚睡前的话，就是当时最后的告别。
此时，应少宜也率先站起身，如同以前许多个夜晚一样，跟包璃说：“我去洗澡。”
包璃有点困了，昏昏欲睡地躺倒在沙发上，对他晃了晃手。
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包璃是被应少宜叫醒的，他迷迷糊糊地问：“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了。”应少宜说。
两人晚上谁也没记得去店里，包璃有点懊恼地捂住头，刚想坐起身，却看见应少宜白色T恤前那个明晃晃的屏幕。
异常还没消失。
不过应少宜的内心展露少得可怜，包璃暂时松懈了下来，他想起那张图片，说：“我刚才做梦梦见了高中的时候。”
应少宜难得地问：“高二以后的事吗？”
“不是。”包璃摇摇头，“你没转学之前的事。我记得有段时间我跟你的座位是安排在一起的。”
应少宜也在回想：“你下课的时候经常打瞌睡。”
包璃揉了揉脑门，回了一句“是吗”，随后装作不经意间地说起：
“你有没有趁着我打瞌睡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包璃内心纠结os：趁我睡觉要我命？不可能吧。
第15章 变质
【我帮你挡着。】
在问出口的瞬间，包璃猜想应少宜的答案会是“没有”，谁知道应少宜突然迟疑了。
过了几秒，应少宜才低头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包璃，平淡地问：“你指的哪方面。”
包璃懵了一下，问：“有很多方面吗？”
他问的好像只是高中打瞌睡的时候，对方有没有对他做什么吧？
应少宜凑近了他一点，看着他的眼睛，很轻地说：“逗你的。”
说完站起身，没等他绕过沙发朝外走，就被包璃抓住了手腕。
应少宜看着被握住的手腕，没去挣动，而是说：“不记得了。”
“……”包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握住他不放，下意识说，“我记得。”
话音刚落，他便被应少宜反手拉着坐起身，背靠在沙发上，他握住对方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了。
应少宜却没走，他伸手摸了摸包璃的左脸，问：“包璃，是这样吗。”
包璃莫名感觉心跳快了一些，但他还是拿开了应少宜的手，说：“不是，我记得你好像掐、握着我的后颈。”其实是看到。
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也摸过脸吗？”
不过，摸脸在朋友之间也很正常吧，他刚想说没关系，应少宜就从他的身边退开了。
应少宜又重复了一遍：“不记得了。”
“哦。”包璃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没反应过来，只好冲应少宜笑了笑说，“那就算了。”
应少宜站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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