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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同志(近代现代)——块陶

时间:2024-01-09 09:23:23  作者:块陶
  丁见月基本没有提起过家里人,她和阿鬼结婚后,更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丁家三小姐和家里闹掰了,所以也识趣地不去打探有关的事情。眼下丁见月少见地主动提起丁家,韩江雪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嘴里的“大家姐”指的是谁。
  “抛去她是大太太的长女这个身份,大家姐自己本身就十分有能力,也很有野心,所以,我老豆才会同意让她打理部分家族生意。她也没有辜负希望。”丁见月的说话声越来越轻,她的表情看上去仿佛是太久没有去回想家里人,以至于骤然说起这些事时感到了有些恍惚。
  “你家姐是个了不起的人。”韩江雪附和了一句。
  尽管他这句话里多少有些客套的成分,但丁家长女丁见文确实是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人,这件事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毕竟,能把交到手上时连续几年亏损超过千万的生意在三年内扭转盈亏,甚至之后一直稳步向好发展,这件事绝不可能只是靠运气能实现的。
  再说句难听的,像丁家那么重男轻女的家庭,能让一个女性接管生意,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丁见文的能力。
  丁见月又笑了一声,但听不出她的笑背后是高兴还是嘲讽。她说:“我跟大家姐岁数差得太多了,而且她一直很忙,所以我们其实并不是很熟。不过这么多年,我很清楚她的为人。
  “她很理智,也很不理智。怎么说呢?她决定好的事情绝对不容许他人置喙,不过大部分时候她做的选择对于丁家来说,都是最好、最正确的,因为她习惯了永远将丁家的荣誉视作自己的荣誉,为此,她可以牺牲很多东西,感情、伦理、道德。”
  韩江雪意识到丁见月话里有话。
  “你恨她?”他试探了一句。
  “不恨,”丁见月回答得干净利落,“我说了,我们不熟,要不是都姓丁,几乎就是陌生人。感情本就不深,谈何到恨这个程度。”
  “所以我和你家姐很相似?”韩江雪又问。
  这回他大概踩在点子上了,丁见月没说话,而是盯着他看了会儿,接着才开口道:“有一点你们不同,大家姐是完全理性的人,感情从来不会改变她用理性做下的决定。二哥,你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韩江雪终于知道丁见月来找他是为什么了。
  “阿谦现在没有危险,你应该也收到过他的回信了。”韩江雪回应道。
  “我知道,二哥,但请你谅解,我没法这么坐着干等,什么都不做更让我焦虑,”丁见月停顿了片刻,“我的意思是,他在大陆就一定安全吗?如果这次的事情最终没法他们的想法解决,他还能回来吗?”
  眼下的局势摆明了是一场零和博弈,没有任何可能出现皆大欢喜的结局。阿鬼虽然从缅甸的事情里脱身,但也不过是陷入了更大的乱流。
  韩江雪沉默了片刻,反问:“有谁跟你说什么了?”丁见月没理由知道这么多,阿鬼也不可能会跟她讲,所以肯定有别的人向她透露了消息。
  然而丁见月却摇了摇头,用略带一丝无奈的语气戏谑:“二哥,我好歹也是在丁家长大的,你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我了。”此时此刻她的语气倒是和阿鬼讽刺人的时候十足十的像。
  她虽然年轻,才二十出头,但生长于丁家这个染缸里,丁见月从来都不是天真无知的金丝雀。她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争名夺利,深知人的欲望能恶劣低俗到什么程度,更知道感情和血缘在利益面前亦可变得不值一提。
  其实,最早的时候,丁见月也不理解为什么身边的人好似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什么都要争,争钱、争权、争脸面,甚至连宠爱也要争一份。她看着那些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豪门太太和大老板撕破脸皮,用最恶毒的字眼互相辱骂,用最下流的手段构陷彼此,只觉得人再高级也不过还是动物。
  她想,到底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的呢?
  后来她发现除了是扎根在人性深处的贪婪作祟以外,“争”这件事是有许多身不由己。
  命大概就是这样,不能不去争。尽管争到最后亦可能什么都没有,但不去争就一定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要连命都保不住。
  穷人是这样,富人也是这样。
  唯有命运对所有人似乎都一视同仁。
  “二哥,你同阿谦这么多年兄弟,如果只是你和他之间的抉择,我肯定信你会无条件保阿谦,”丁见月看着韩江雪,眼神沉稳,没有任何躲闪,“可二哥,阿谦同万径之间选,你不可能舍得万径的吧?”
  丁见月知道韩江雪和阿鬼是十几年过命的交情,两人对待彼此也绝对真心,可人心只有一颗,都是肉长的,又怎么可能没有偏爱?
  场面一时陷入无言。
  沉默中,丁见月看向桌对面的韩江雪,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们认识以来,自己第一次这么认真且直接地打量对方。这位如今香港黑社会当之无愧的龙头并没有时刻摆出呼风唤雨的气势,也没有装扮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丁见月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可笑,但某个瞬间她觉得她从韩江雪身上看到的只有疲惫和脆弱。就和普罗大众四处奔波,疲于生计一样,韩江雪身上也有一种因活着而留下的疲惫。
  “Elizabeth,我不是神仙,不能保证任何事都能如我所愿,也如你所愿,但有一件事我非常肯定,”良久,韩江雪回答道,“你想要阿谦安全回来就只能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现在改变立场对你我都毫无好处。”
  丁见月低头想了会儿。可能是几分钟,可能还不到一分钟,就在她正要开口时,忽然听见韩江雪说:“啊——差点忘了,有东西要给你。”紧接着那人从钱包里掏出什么递过来,她定睛一看,是一块用金链子串起来的翡翠吊坠。
  圆形的翡翠呈现出一种饱满而不浑浊的绿色,颜色浑然天成,像是从石头深处涌出来一样带着奇妙的光泽,显得晶莹剔透。即使她对珠宝玉石没有多少研究,并不能像那些内行藏家一样熟练地分辨出好坏贵贱,但眼前这块玉哪怕是她这个外行人也能一看看出好来。
  丁见月接过翡翠吊坠,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凉意散发出来,传递到皮肤上。
  “缅甸老坑的好东西,”那人言简意赅地说道,“阿谦托我转交给你。”
  她盯着吊坠看了半天,说:“二哥,不用骗我了……这是你挑的吧?阿谦他才不懂这些。”
  被识破的韩江雪没有窘迫,而是坦然地承认了,说:“你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或者给孩子的礼物,都行。”
  “二哥,一个人要解决这么麻烦的事很累的,或许我能帮你?”丁见月收下了吊坠,转而说道,“不用觉得亏欠我,或者是连累我。你也讲了,一家人,就当为了我也是为了阿谦,为了你。”
  韩江雪盯着丁见月,半晌,无奈地笑了一声,但笑意中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说:“任家谦哪里来的福气,将你从丁家拐跑了。”
  手机响了,打断了两人间稍微缓和的气氛。
  丁见月看见韩江雪接起电话,几秒后,脸上出现了一丝焦急和担忧。
  “你乖乖等着,别乱跑。”只听他对着手机说了这么句话,接着便挂断了来电。
  “Sorry,有些事,先走了。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要是还没吃晚饭,就随便吃点再走,反正账记在我名下。”韩江雪一边对丁见月说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外套就要走。正好侍应经过,他像是想起什么,叫住了对方,指了指丁见月手边一动未动的水,说:“唔该,换壶热水。”
  作者有话说:
  家姐:亲姐姐
  唔该:不好意思麻烦一下
  说来,能看出本文的章节标题都有些什么歌吗?
 
 
第八十三章 | 83. 佛曰不可说
  【酒醉与心碎心碎,沟起污烟一片】
  斜风细雨吹过夜半的维港岸边。其实香港真的没那么热闹,夜晚十二点后,除了像兰桂坊那样的声色地段以外,大多数地方都已熄灯关门,隐入夜色。
  韩江雪沿着无人海岸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蹲在围栏边上缩成一团的万径——幸好现在四下无人,不然这个奇怪行为一定引起民众围观。
  他的脚步顿了顿,接着快步走到万径身边,轻轻喊了一声对方名字,然后眼看着那一团人抬起头来。
  这时韩江雪才发现这家伙怀里还抱着一瓶酒。
  他皱着眉等了会儿,发现万径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便一把夺过了那瓶几乎只剩个底的烈酒,然后伸手说:“起来了,不然一阵要落大雨。”
  蹲在地上的万径已然醉得不轻,连视线都难以聚焦。他盯着眼前的韩江雪看了会儿,被酒精麻痹的脑子缓慢转动,终于处理完了刚刚入耳的话,于是握住了那人伸向自己的手。
  那只手稳而有力地拉着他,要把他拽起来,可万径却不胜酒力地觉得头晕目眩。他握着韩江雪的手,放任自己摇晃着倒进对方的怀里。
  韩江雪接住了万径。
  海风吹得那人的脸和手都冰凉。
  “乜回事?不是说有事吗?你的事情就是喝酒?”韩江雪快要记不清这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第几次这么质问万径了,原本他也没想生气,但看着那人醉成这样,他忽地生出有一丝后怕,以至于越说越生气,“明知自己不能喝还喝这么多,找死啊?万一你跌入海里我怎么捞你?”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脑袋在他颈间蹭来蹭去。
  “就不能让我少担心点吗?”韩江雪摸摸万径的脸颊,继续说道。他不知道万径到底有没有在听,又听不听得进去,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风把雨吹进眼里,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韩江雪穿着皮夹克倒还好,但万径身上穿得太单薄,哪怕只是绵绵细雨,淋上十几二十分钟也足够打湿衣物了。
  “好了,唔好再诈娇了。”他拍了拍怀里那人的肩膀哄道,同时感受到对方的衣服上已经有一股潮气传来。
  这回万径给出了回应。
  只见他松开抱着韩江雪的双手,略微退了一步,接着歪头盯着韩江雪。细雨变成了他眼睫毛上的一颗颗水珠,湿气宛若凝聚出一层朦胧的雾气,弥漫在漆黑的眼前。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弥漫着醉意,已经不怎么聚焦,在这个下着绵绵细雨的夜里却显得明亮。
  在这短暂的对视中,韩江雪已经预感到万径要做什么了。
  唇带着酒气席卷,万径的舌尖舔过他的唇缝和齿间,顶进口腔。韩江雪从来都拒绝不了万径的吻,哪怕是再不合时宜的时间和地点,只要那人吻上来,他都只能投降认输。
  细雨落在他们身上,丝丝凉意深入身躯。
  亲吻是能传递感情的。吻有很多种,有平日里表达亲昵的浅吻,有欲望侵袭时诱人的吻,有情到浓处时缠绵的深吻,也有事后温存时柔软的吻。
  韩江雪摸了摸万径的后颈。比起平时多少带着撒娇的亲吻,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吻不同寻常,夹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
  “万径。”他退了一步,从这个吻中挣脱。
  然而对方再次不依不饶地亲了上来,对着他的嘴唇就是一口。
  刺痛带着一股忽如其来的过电般的感觉在脑后炸开,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间开始蔓延。疼痛和鲜血对于韩江雪来说就像是毒品,他的身体早就对此上了瘾。如今普通的、轻微的疼痛已不足以刺激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分泌,但却像一个信号,能勾起被压抑的瘾症。
  他知道,越是感到疼痛,能得到的快感就越多。
  万径松开韩江雪的唇,轻轻舔了一口还在出血的破处,然后贴着他的嘴唇问:“你真的爱我吗?会永远爱我吗?”
  莫名其妙的提问让韩江雪从和欲望的斗争中回神,他皱起眉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眼前人。然而万径的眉眼间全都是醉意,显然他不胜酒力,早就醉得彻底,因此韩江雪很难断定刚刚的话是真心提问还是纯粹的胡话。
  “痛唔痛啊,老豆?”万径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仿佛在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话也上句不接下句,“人都有欲望,是欲望在作祟。”
  他说着身体晃了晃,重新倒向韩江雪,幸好两人离得近,韩江雪立刻伸手架住了万径,让他不至于跪在地上。
  韩江雪原本想将人打横抱起来,但万径手长脚长,体重也不是什么娇小的女孩,加上喝醉了,真抱着走还是有些不方便,于是思索片刻后,他将那人打横扛在了肩背上,扣着垂下的手把万径背了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回家的路不算远。
  而老天也没有太为难他们,雨虽然还在下,但始终没有变得更大。
  “阿爸,我,好害怕。”半路上,韩江雪听见背上的人似乎说梦话般说道。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但这句话成功让他的身形顿了顿。
  可这次,韩江雪没法像以前那样对万径说一句“唔使惊”。因为如今的局面已经远超他能控制的范围,就连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被人摆上棋盘,任由操控。
  “现在知道怕了?”他反问。不过理所当然地没得到任何回答。
  按道理,他和万径的关系亲密至此,不应该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可事实就是,他们都对彼此有所隐瞒,仿佛一切的沟通到头来都是两人在自说自话。
  他不想,也不觉得这个错误可以归结到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身上,不过,这两年韩江雪偶尔会后悔当初留万径一个人在香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可能事情并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这些都是马后炮了。
  门铃响起,韩江雪放下手里的水壶去开门。
  “叫你敲门,不要摁门钟。”他看着门外的人,不算抱怨地抱怨了一句。
  外头站着的是霍亦恩。那人今天挺人模狗样,衬衫搭配针织背心,下身是浅灰色的西裤和黑色皮鞋,手里没有提着药箱,而是潇洒地两手插兜,一副彻头彻脑的知识分子扮相。
  “大半夜叫我过来,我肯答应已经好俾面喇,还这么多要求,”他自来熟地进了门,接着打量了一圈这间价值千万的顶层豪华公寓,忍不住说道,“终于舍得搬来这里住了?”
  韩江雪回到茶桌旁,将煮好的热水冲进茶壶里,问:“饮茶还是饮酒?”
  霍亦恩似乎思考了几秒,接着回答道:“饮茶吧,夜晚谈事要保持头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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