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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同志(近代现代)——块陶

时间:2024-01-09 09:23:23  作者:块陶
  只见他们厮打的动作猛地静止了,紧接着原本处在上方的关雎像是泄了力般缓缓地倒向一旁的地面。Mary心里一惊,立刻握紧手里的枪提防佐治接下来的行动,然而下一秒,摔倒在地上的关雎转过头看向这边,随即支着身体坐了起来。
  这时Mary终于看清了佐治的情况——后者仰躺在地上,鲜血正汩汩地从颈侧的伤口流出来,染红了白色衬衫的衣领。这个画面让她短暂地恍了神,似乎在感情上,她还未能轻易接受一个熟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死去。
  关雎正在用袖口反复擦拭着溅到脸上的佐治的血。华小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开口道:“关队,放心吧,擦唔干净都无关系。提前恭喜你升职,祝你以后在警察部一帆风顺。”
  关雎闻言,擦血的动作一顿,接着语气略显烦躁地问:“你乜意思?”
  “过咗今晚你就知了。”华小姐招人恨地打起哑谜。
  “华文茵,你最好同我坦白。”关雎猛地抬起从佐治那里夺过的枪,枪口指向华小姐,语气冰冷地逼问道。
  换作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此刻的关雎惊觉自己已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棋局中,面对尚未确定的输赢,他只感到身不由己,连带着也丢失冷静,只想发泄心中的憋屈和怒火。或许,还有一点后悔。
  Mary本该是要确保华小姐安全的,然而她不是傻子,此时已然发觉华小姐在这个局里扮演的角色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甚至有些事情就连韩江雪也未曾意料,因此她有心借关雎之手,想从这位财政司司长千金的嘴里多挖些信息。
  “关警司,你们应该查出永安大厦那具墙中尸体的身份了吧?你知道他为何死了吗?”华小姐面对着刚杀过人的关雎,依旧神情从容地反问道。
  二〇〇三年永安大厦的案子中,那具被藏在墙里的尸体最终确认名叫卢永达,一九八九年时,他是许家的私人司机,专门负责接送许家大儿子许泽晖。
  绑架案发生后,卢永达理所当然地被许家解雇了,不过许家也没有亏待他,解雇时给了一笔丰厚的补偿,说是感谢其这些年在许家的付出,大有好聚好散的意思。自那之后,人们也没有再关注卢永达这个人在这之后的动向。就连警察都是在查出尸体身份后才连带着发现,卢永达在离开许家后不到三个月就再也没有过任何消费记录,也没有任何出入境记录。
  合理推测,他在那时候就已经遇害了。
  一条人命消失得如此无声无息,仿佛一滴水被蒸发掉。
  而时隔多年,对于卢永达被害的原因,警方能给出的唯一合理解释就是他和绑匪暗中勾结,参与了绑架雇主的计划,最后因为分赃不均或是别的内部不和被灭口。可关雎却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虽然逻辑上没有大错误,可就是因为一切都过于合理,像是一个被精心编好的故事,反而让他觉得违和。
  关雎沉默半晌,忽然问:“华小姐,你这么关注永安大厦的案子,难道是因为和尸体一起藏在墙里的那个伪造的财政司公章吗?”
  他本意是想借此试探恐吓对方。当年的案子因证据不足,只能被搁置,并且出于案子的性质,警方在后续的报告中从未对外披露过墙中尸体的存在,可华小姐显然对这起案子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
  这种过份的关注不由地让人想入非非。
  然而华小姐面对关雎的提问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仿佛她丝毫不懂后者的话是什么意思。那神情真实得不像演的,以至于关雎有一瞬间差点就信了。可那人连墙中尸体的身份秘密都能打听到,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假公章的事情?
  只见华小姐思索片刻,接着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我不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假公章?你们有人亲眼见过实物吗?”
  这回轮到关雎愣住了。这个回答忽然令他想到了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毛骨悚然的可能。
  公章他确实没见过,但因为无论是许家,还是韩江雪,似乎所有人都在找这个所谓的假公章,以至于关雎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个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华小姐见状,露出了然的神情,只听她得出结论:“所以有人骗了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假公章。”
  “你又有何证据?如果假公章不存在,现在各派又何必搞出这么多动作?”关雎质疑道。
  “关sir,如果你好似许家那么有钱,又或者像我父亲那么有权,你就会明白一件事——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们做出来的样子,最好是一点都不要信,”华小姐笑起来,这个笑容让她变得生动了些,不再像是个被精心打扮过的提线木偶,“而且,你真以为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不知道谁在说谎吗?”
  “那你呢?你的话又值得信吗?” Mary用一个问题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看着华小姐,开口问道。
  华小姐被问得沉默一瞬,接着她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值不值得,信不信得过都不重要。事到如今,无论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他,能做的只有等。我们从来不是赌桌上的玩家,更不是庄家,赌局的结果自然由不得我们,能自保已经很不错了。”
  直到这一刻,Mary才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多大的漩涡之中,她只觉得手脚发冷,仿佛自己正被冰冷的浪潮一次次地淹没,喘不过气来。
  “照你的说法,是万径骗了所有人。他有何目的?”许久,她终于找回了语言功能,朝华小姐问道。
  华小姐愣了愣,随后用不太确切地语气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他”,接着耸耸肩,说:“你不如亲自问他,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作者有话说:
  乜:什么
  过咗:过了
  本章概要来自罗大佑的《青春舞曲2000》。
 
 
第八十八章 | 88. 命
  【被爱的人有恃无恐】
  冬日太阳落得早,天在不知不觉间便黑透了。刺骨的海风吹散了白日的余热,也带走了尸体残留的温度。
  韩江雪将一条被扯断的手链丢在Mike的尸体旁,紧接着翻开尸体的外套,开始在对方身上摸索起来。死亡以一种具象的触觉隔着手套传来。很快,他就从外套的内袋里翻出了另一台手机。
  夜风呼啸着穿过集装箱群之间的空隙,几声犬吠乘着风从远处传来,让冰冷的空气隐隐多了些许躁动。年初非典蔓延时,码头一度是病毒爆发的重灾区,以至于有许多轮船和货物堆积在港口。如今距离疫情结束已有五个月,社会早就恢复了正常运转,码头积压的货柜也逐渐流动起来,可比起往日,港口还是少了些热闹人气。
  韩江雪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远处,连接青衣和葵涌的跨海大桥亮起灯光,桥上汽车飞驰而过,车灯在夜色中一闪即逝。
  他将刚刚在Mike身上找到的手机丢进了脚下翻滚的海水里。银色的小方块在浪头间下沉,很快便消失在幽暗的海底。
  一瞬间,韩江雪心里忽然涌起一丝不安。这种不安似乎并非错觉,而是像碎玻璃上的裂痕一样慢慢扩散,撕扯着他的心脏。心跳开始加速,似乎潜意识未卜先知,已经在为即将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感到焦虑和难过。
  韩江雪深吸一口气,要是换作平时,他会在此时抽根烟冷静,可现在不是抽烟的时候。
  他比来时更小心地穿过货箱林立的码头,回到停在隐蔽处的车旁。等他坐进驾驶座,刚想喘口气,让一路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时,韩江雪的目光却忽然瞥见挡风玻璃前的空处放着一枚戒指。
  心空了一拍,他猛地坐起身将那枚戒指拿起来。
  借着外面照进车内的路灯灯光,韩江雪看见了刻在内圈的数字,确定这就是他和万径的对戒。
  刹那间,恐慌自他心头涌起,几乎吞没了理智。
  十条大腿粗的头缆斜拉着将停靠在九号码头的远洋货轮与码头的船桩固定起来,船上的货柜已经卸了大概三分之一,减轻的载重让船身的吃水线上浮,露出了原本没入海水里的暗红色喷漆部分,满载时就已经庞然无比的船体此刻更显得如同一座小山般压在头顶。
  万径坐在主甲板最前方的平台栏杆上,身后十几米之下就是翻涌的海水。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浪头不断敲打着船身,溅起一片片白色浪花,让钢铁发出阵阵沉闷的嗡鸣。
  枪声响起时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
  这块手表就是几年前韩江雪亲手戴到他手上的那块劳力士,永安大厦的事情不了了之后,那人也没说要拿回去,万径便一直戴着了。他知道韩江雪还有不少别的手表,每块表少则十几万,高则上百万都有,这大概也是那人唯一称得上奢侈的兴趣爱好。但对方似乎对于这块金色劳力士情有独钟,在把表给万径以前,出门办事都是戴的这块表。
  后来万径好奇问过原因,韩江雪回答说金劳金劳——“金捞”啊嘛,好意头。
  这一点让万径觉得韩江雪很矛盾,那人一边说自己不信神佛,一边又似乎免不了在某些事情上变得迷信。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脑海里所想的,身后传来脚步声。万径回头,熟悉的身影从主甲板这层的过道中出现,慢慢朝他的方向走来,最后停在了几步之遥外,没有再往前,似乎是怕他想不开跳下去。
  “来了,老豆。”万径一点都不意外韩江雪会出现,因为他知道这人在看见戒指后无论如何都会来找自己。
  见到万径安然无恙的瞬间,韩江雪心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先前因为担心而强压下的怒火,他望着眼前的人,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戒指是乜意思?”
  “哦,我在想,如果我把戒指摘了,你是不是就能狠下心做选择了。”万径淡淡地回答着,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光是摘下戒指这个行为足够将韩江雪的心戳出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痕。
  “你想我如何选?”韩江雪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声也不自觉抬高了,“当初讲不想只做我儿子的是你,对我有所隐瞒,擅自行动的也是你,就连现在轻飘飘说要放下的还是你。你当人命和感情是什么?真的就是一枚戒指说摘就摘,说能取舍就能取舍?”
  话出口的韩江雪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他当然觉得自己很荒谬。在这个不太平的夜晚,在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更关心的竟然是万径用感情来威胁他。
  “噉你恨我吧,”万径回应道,“话说,如果我死了,你会给我守寡,每年准时到墓地祭拜我吗?”
  “你到底发乜神经?叛逆期啊?我哪里对你不够好?”韩江雪极力压抑着怒火,然而比平时更紧绷的咬字已然暴露了他的心情,“还有,我让你死了吗就在这里提什么死不死的?”
  “因为我骗了你们,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假公章,”万径像是完全没在听韩江雪说的话,自顾自地坦白道,“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想当话事人?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很没有安全。你有的很多,而和你比起来,我有的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虽然你乜都愿意给我,但我总觉那些都只是你的施舍。到头来,好似我永远无法主动将你留下,只能被动地等着,等你停留在我身边。
  “换做是你,你能够安心吗?”
  万径抬头看向韩江雪,海风带着一丝晦暗的月光吹过他,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码头上传来一阵躁动的声响,手电筒的光在集装箱之间晃动。
  警察终于赶到了。
  “所以你想点?”韩江雪放弃了同万径讲道理。现在他只想万径明明白白跟自己说,到底怎么才能让他安心地在自己身边呆着。
  “最初我也告诫过自己,不能贪心。可人的欲望永远填不满的,就像许家明明富有得几乎可以买下香港,许泽晗也仍想要干涉换届选举,插手政治。”
  夜色里万径的眼睛亮得吓人,就好像月光投入大海一般。
  “不是你对我不好。是你对我太好了,韩江雪。”他说。
  韩江雪闻言,皱起眉头。
  “那你哭什么?”他问。
  万径闻言垂下双眼,半晌,抬手抹了抹眼下,说:“风大。”
  韩江雪并没有戳破万径,许久的沉默后,他只是对那人招招手,说:“你过来,不要再逞强了。我同你跟你讲过,我唯一的愿望是希望你好好活着。我能保你。”
  然而万径没有回应。只见那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接着只听“啪嚓”一声,金属表链的锁扣打开了。
  “你总是心软,所以我干脆替你把决定都做好了,省得你左右为难。以后你是唯一的话事人,不要再心软了。对谁都不要。”说着,万径将脱下来的手表往韩江雪这边扔来。
  韩江雪本能地跨出一步去接,可就在他伸手的瞬间,一阵猛烈地海风呼啸而来。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全凭直觉去够还未落下的手表,同时他听见风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划破空气。
  先是听见“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打到或擦到了钢铁上,紧接着是“啪嚓”一声。韩江雪顶着风睁开眼,仅仅是一瞬间,他只来得及看见一片血雾在万径身上炸开,接着那人的身形摇晃着摔向了栏杆外。
  劳力士带着重量落在他的手心,可韩江雪却没拿住。手表“哐当”掉在甲板上。
  他觉得世界像是静止了一秒,又或是两秒。
  紧接着停摆的脑子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撕心裂肺的恐慌让韩江雪浑身发麻,以至于他膝盖一软,跪到了地上。膝盖和甲板碰撞发出“咚”的一声,彻骨的寒意把他整个人都浸透了。他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所有的呐喊都被无形的东西堵在了喉咙里,越积越多,剧痛像是要把他的喉咙撕裂。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然后结束。
  重物坠入大海的声音。韩江雪趔趄着冲到了舷墙边上,然而快到他胸口高的舷墙挡住了视线,令他无法看到海面。这一刻他已然失去理智,发疯了似地试图翻过舷墙跳入海里。
  “韩江雪!”曾礼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差点被呼啸风淹没,“回来!你找死啊!”
  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擦着韩江雪的手打在了船舷上,在墨绿色的钢铁上砸出一个坑。紧接着赶来的曾礼义冲上来架起韩江雪的双臂,夹着他的肩肘硬生生将他拉了下来,拖到位于船头的一台缆机后面。
  这期间,第三颗子弹擦着曾礼义的脚边打在了甲板上。
  曾礼义借着一个刁钻的角度,小心翼翼地从缆机边缘望出去,货柜群堆叠在主甲板上方的一层,而在最高的集装箱塔之上,是耸立在整艘轮船最高处的舰桥。那里是整艘远洋货轮的控制室。此时舰桥的窗内一片黑暗,看不清内部的情况,而舰桥顶端的罗经甲板也空无一人,但刚刚的伏击显然只可能来自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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