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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同志(近代现代)——块陶

时间:2024-01-09 09:23:23  作者:块陶
  Mary见状,也接过话头说这大半年都是她在陪着丁见月,近来的产检都没有出过问题,肯定不会有事的。
  谢天谢地,Mary这把“好的不灵坏的灵”的乌鸦嘴终于发挥失常了一次。十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推开手术室的大门,略带疲倦的面容上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说:“恭喜,母女平安。”
  这个消息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恭喜,做老豆了。”韩江雪转头,笑着对阿鬼说道。
  后者没说话,而是猛地上前抱住了他。拥抱中,韩江雪能感觉到阿鬼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医生,几时可以见小朋友?”Mary离得最近,一把抓住医生追问,看模样比亲生父亲还急。
  “各位稍安勿躁,等护士处理好就见bb。”
  又过了十几分钟,丁见月终于从手术室中被推回了病房。她看起来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脸色苍白,浑身是汗地躺在床上,护士正忙着帮她清理床铺和身体,从两腿间抽出来的纱布上满是鲜血。阿鬼第一时间凑到病床边,先是亲了亲丁见月,两人耳鬓厮磨般说了几句悄悄话,接着便从她怀里接过孩子。
  襁褓里的婴儿浑身通红的,整张脸皱在一起,眼睛也没有睁开。她不哭不闹的,还没长牙的嘴却又在一张一合,仿佛像是有话要说。
  “二哥,要不要抱抱她?”仍躺在床上的丁见月忽然问韩江雪。
  阿鬼也看了过来,似乎只要他点头,就会立刻把新生儿塞进他怀里。
  病房一瞬间陷入寂静,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作出回答,可韩江雪像是被人扼住喉咙般说不出话来。
  孩子的手在半空中挥舞,像是要捉住什么,他鼓起勇气伸出一根手指,于是孩子的手碰到了他的手,接着轻轻地抓了一下。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韩江雪没法形容,只是那一刻,他感到异常恐慌。新生儿实在太脆弱了,仿佛他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孩子扼死,所以他连碰都不敢碰。
  护士也在一旁说:“小朋友钟意你,抱抱她吧。”可韩江雪知道自己做不到。
  就在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时,手机响了,韩江雪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借口要接电话,匆匆离开了病房。
  满月宴和婚礼一样,酒席都摆在豪苑酒家。
  渐渐洗白的新义安已经很少能见到社团坐馆们齐聚一堂的景象了,而韩江雪这位话事人更是久违地出现在公众眼前。大家都知道,二哥在养子死后就不怎么出面见人了,平时有什么事都是口头传达给手下去做,所以谁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Lily一早就发现韩江雪了,只不过这回她没有和以往一样立刻跑过去找阿雪哥哥,因为她觉得阿雪哥哥看起来好伤心,伤心到她不敢接近。好在她很快又看见了丁见月,于是脑筋一转,转而跑去找了后者。
  “Elizabeth姐姐,阿雪哥哥还好吗?”Lily抓着丁见月的手,悄悄问道,“佢做乜唔开心呀?”
  丁见月闻言,回头望了一眼韩江雪。那人正在桌上抽烟,周遭的热闹似乎和他毫无关系,缭绕的烟气遮挡了些许他的面容,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又仿佛是一层玻璃罩子,将他和世界分隔开来。
  或者说,是他将自己困在了另一个世界。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导致韩江雪变成这样的。
  那人假装不在意,或者假装自己放下了,日子照过,社团照管,还和从前那样跟人交谈,就好像失去挚爱之人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可假装没发生就真的没有发生吗?当然不。
  一直拖着没办的葬礼,一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一个再也不会说出口的名字,这些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韩江雪根本没有放下。
  自欺欺人是人类的本领之一。
  丁见月沉默片刻,问:“Lily啊,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爷爷不在你身边了,你是什么感觉呢?”
  “爷爷为什么不在我身边?”Lily有些疑惑地问道。显然对于还未经历过死亡的她来说,是很难将这样的措辞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
  这个问题难倒了丁见月,她不清楚向这个年纪的孩子阐释死亡和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是否妥当。不过Lily也没有纠结太久,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让她难以理解的点,回答说:“爷爷不在,我还有爸爸妈妈。”
  丁见月摸了摸Lily的头,说:“但阿雪哥哥只有自己了。”
  “可是,他不是还有你们,有Mary姐姐,还有那个漂亮哥……”Lily下意识地反问,只是话说到一半,她聪明的小脑瓜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于是在短暂的停顿后,她接着说,“我也可以陪着阿雪哥哥。”
  丁见月想说那不一样,可她终究没有对着Lily说出这番话,而是附和道:“那很好啊,等我阵我就去告诉他,他知道后一定会高兴的,现在我们就先不去打搅了。你要不要看一下bb啊?”
  除了韩江雪这个大家意料之外的宾客,黑骨仁也少见地出席了满月宴。和前任李伯不同,黑骨仁是红棍出身,性格也是典型的能动手决不动口,更不爱跟人攀谈搭话,搞趋炎附势那套。
  他来到韩江雪身边,喊了声“二哥”,随后将一份文件递给韩江雪。
  韩江雪接过文件,当场拆开看了眼,问说:“我以为这次的事情做完后你就会回广州?”
  黑骨仁沉默片刻,说:“二哥,你我都有不得已的时候。你应该清楚我之前的事。当初我到香港后,是李伯拉了我一把,既然他一心一意为了新义安,我也会继续帮阿公做事。”
  韩江雪掐灭了手里的烟,半晌,“嗯”了一声,像是接受了黑骨仁这番表忠心的话,又说:“既然这样,以后荃湾的地头也给你管吧。”
  新义安大幅削减了贩毒的勾当后,黑骨仁这个地区坐馆当得可有可无。尽管他一直表现得不在意,但光看韩江雪说完刚刚的话后黑骨仁几乎立刻就点头答谢,便可想他并非真的完全不在乎。
  宴席散后,丁见月找机会单独叫住了韩江雪。
  “二哥,这是之前我同阿谦结婚时拍的合照,”她拿着一个精心包装过的纸盒,递给韩江雪,“我思来想去还是去晒了一张,给你裱起来了。”
  对于这个礼物,丁见月纠结了许久。她不知道送这样一张合照给韩江雪是否恰当,可她想,念想这个东西,有总比没有好,何况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除了去面对,谁都无法再去改变什么。
  韩江雪闻言楞了几秒,这才想起来确实拍过这样的合照。他本身不爱照相,当时也是趁着兴头才拍了一张,拍过后就忘了,若非丁见月提起,肯定会彻底忘掉这回事。
  “谢谢,你有心了。”他回应道。
  回到家后,韩江雪拆开了纸盒。
  相片被木质的相框精心装裱起来,照片色彩亮丽,里面每个人的表情都鲜活动人,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那样历历在目。韩江雪本能地用手擦了擦,接着把合照放到了电视柜上。
  他是在万径走了之后才意识到,除了最初领养那家伙时拍过的证件照以外,对方没留下任何照片,更别说合照。于是韩江雪只能在回忆里尽可能地搜刮与那人有关的一点一滴,无论是幸福的还是悲伤的,都不想放过。
  韩江雪很希望自己能再梦到万径,噩梦也好,美梦也好,只要能梦到那人都行。可不知为何,他怎么都梦不到,就好像对方不愿意入他梦中。
  作者有话说:
  就嚟:就快要
  先:才
  一阵:一会儿
  佢:他
  做乜:做什么
  章节概要来自极乐迪斯科文本。
 
 
第九十一章 | 91. 夜奔
  【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
  〇五年三月份传出一个大新闻,香港首富许永燊于跑马地的私立医院中离世,享年八十岁。
  在他常住医院的这近十年里,总是隔三岔五就会有些风声说他走了,以至于这次的消息刚传出来时,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又是和往常一样的谣言。直到第二日清晨,许家大儿子许泽晖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对外确认了许永燊的死讯,大家才反应过来,纷纷炸开了锅。
  坊间传言许永燊一直想要试图通过法术延年益寿,无论真相究竟如何,事实已然证明,没有什么永垂不朽。在通往死亡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论贫穷或富裕,无论是死得光辉伟大,还是死得万人唾弃,又或是死得默默无闻,死亡将一视同仁。
  而对于首富的离世,每个人的关注点都不同。有人关心香港市场和长实集团的股票是否会有动荡,有人关心首富的万亿家产怎么分配,也有人关心许永燊是否会和发妻葬在一起。
  韩江雪在美丽都大厦的天台上找到了Mary。
  她坐在天台边缘,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十六层楼高之下是令人眩晕的霓虹灯市与车水马龙,只要轻轻往前,就能在灯红酒绿中结束一切。
  “陈晞,”韩江雪很少这么喊Mary,这是后者本名,只可惜Mary不是很喜欢这个本名,“不去送你父亲最后一程吗?”他一边问一边在Mary身边坐下。
  Mary望着脚下的霓虹灯火良久,然后身体微斜,将脑袋靠在了韩江雪肩上。她说:“无必要。我去做乜?给他火化添把火吗?”
  陈晞一直都叫陈晞,但如果她不是私生女的话,大概要换一个姓。
  晖、晗、晞,这三个字不难看出其中的异曲同工之处,陈晞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否在她出生时曾经抱有过一丝希望,能让孩子成为许家名正言顺的后代,但显然,这个希望并没有实现,而爱最终化成了恨,她的母亲带着对那个似乎拥有一切的男人的怨恨郁郁而终,留下她一人挣扎着活在世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依旧残留着冬日凉意的夜风吹来脚下的喧闹。韩江雪最开始是担心Mary的心情,不过现在看样子,这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过和脆弱,于是也放心下来。
  “对了,二哥,”Mary忽然间喊他,表情和声音都莫名变得有些扭捏,只听她说,“虽然不是个很礼貌的问题,但我真的忍了很多年了,不知看在今天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乜问题?”韩江雪反问。
  “……就是,你的父亲到底是谁啊?”Mary望着韩江雪,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亲生父亲。”
  沉默。漫长到极点的沉默。
  就在Mary以为自己无法得到回答,已经打算岔开话题来打破尴尬的气氛时,韩江雪终于开口了。只听他平静地回答说:“陈孝平咯。”
  “啊……真的?!”尽管Mary知道答案必然就是二选一,可真等到韩江雪亲口承认时,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你猜?”那人笑眯眯地反问,让看似已经明朗的真相再次回到暧昧中。
  Mary下意识地就想问说那佐治是怎么回事,但下一秒,她猛地意识到这是个十分没有意义的问题,而且只会让大家都尴尬,于是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
  楼下有人正在放歌,邓丽君甜美的歌声飘入夜色里,靡靡之声唱着上个世纪的忧愁喜乐。
  香港这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在东方与西方的夹缝中生存,刻着因封建主义的傲慢所带来的耻辱和资本主义的贪婪所带来的虚荣。总有人说香港是无根之地,可在香港出生和长大的一代又一代人,却已扎根在这片地上。他们无处可去,只能低头奔走在每个此时此刻,被裹挟于时代的洪流中,同这块永远存在各种矛盾和冲突的土地一起经历巨变,奔向未知的明天。
  虽然能将他们看作是历史和未来之间的掮客,但事实上,他们既做不到共情过去,也无法预知未来。
  “阮丽,”韩江雪忽然提起了这个名字,只听他问道,“她最近过得如何?”
  尽管没有对外公开,但那张记忆卡里的证据有相当一部分是只有和许家十分密切的人才能拿到的,作为许泽晗情人的阮丽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为了防止许家暗地里动手灭口,她加入了警察的证人保护计划,这种情况下,再想继续发展演艺事业是不可能了,好在走过这一遭后,她似乎不再那么执著于做明星,而是选择呆在Mary的夜总会里。正好Mary隔三岔五要去拍戏,她便帮忙打打下手,偶尔上台唱歌。
  “她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啦,我不可能让人欺负她的。”Mary回答道。
  韩江雪“嗯”了一声,说:“反正有要帮忙的就同我讲吧。”
  “Yes, sir!”Mary不着调地应道,接着话锋一转,问,“你呢?你以后乜打算?”
  “无打算,过一日是一日吧。”
  Mary忽然笑了笑,说:“讲真的,二哥。我识你这么多年,有时候觉得你未免也太菩萨心肠,别说黑社会大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度化众生的呢。”
  “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我确实该改改,”韩江雪也跟着笑起来,接着他站起身,说,“我仲惊你伤心,既然无事,我就走先了。”
  他穿过夜色,走入熟悉的居民楼。
  楼道里隐隐有别家门内传来的谈话声,又或是电视节目的声音。自家信箱里信件多得已经从缝隙里溢出来了,韩江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有许久没检查过里面的信件,甚至连信箱钥匙放在哪里似乎都记不清了。那些具有安定作用的药物让他有些浑浑噩噩,记忆也跟着混乱起来。
  他站在信箱前沉思片刻,接着掏出小刀,刀尖卡在缝隙里用力一撬,硬是把信箱撬开了。
  信件一下子涌了出来,哗啦啦在脚下散落一地。韩江雪弯腰,将那些有用的没用的纸张和信件捡起来,忽然发现其中一封信是从大陆寄来的。
  寄信人的地址和名字都有些陌生,收件地址却明明白白写着这里,韩江雪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大概记起来,这个名字似乎是阿飞的本名。
  他没想到会从阿飞那里收到来信,有些疑惑地拆开了信封。里面有整整三张折起的信纸和一小沓照片。韩江雪一边上楼一边大略地读着阿飞的信。这封信虽然长,内容却简单易懂,除了向他分享老家的生活外,全是满满的感激之情,而在那封长信的末尾,阿飞这样写道:【二哥,另有人让我帮忙转交一张照片给你,我一同给你寄过去了。希望可以安全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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