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是一个路过的人
入出晓感觉哪里有一点不对劲。
他记得自己碰到的“隐身”异能者，是一个粉色头发的高中生，但在梦野久作和织田作的记忆里，都是一个外表普通说不出特点的成年人。
“啊哈哈哈，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吧。”少年没有反驳同伴，就这麽默默承认了自己记忆出错。
回去的路上，三人和一个国外少年擦肩而过，那人突然回头看了入出晓一眼。
因为还想着事情，入出晓对视线有些敏感，第一时间抬起头，视线茫然：“请问，你认识我吗？”
对面有些贫血瘦弱的少年笑了笑：“只是听说过而已。”
然後，四人再次远离。
一场龙头战争，让横滨的水彻底混了起来。
入出晓打开过手机里的储存记录，但里面短短闪现几秒的人，真的如织田作和梦野两人所说，只是一个毫无特点的路过异能者。
少年实况主对记忆再次产生了质疑。
难道他真的记错了吗？
“晓！晓？入出晓！”
旁边太宰已经被他无视好久了，他今天好不容易偷懒出来，黑发鸢眼的少年不甘心地抓起入出晓呆毛，试图引回小夥伴的注意力。
“对不起，太宰，我刚才在想事情。”
回过神後，入出晓抱歉地说道。
“你在想什麽？”太宰当即打蛇上棍地询问道。
两年时间，他已经成长为十六岁的少年，脸颊褪去几分婴儿肥，但依旧稚气未脱，太宰在龙头战争中抓紧时机，再一次灭掉strain，距离干部的位置更近了。
他和兰堂都是预备干部之一。
反倒是刚进港口黑手党没多久的中也，比两人稍微慢了一步，现在还努力给黑心老板森鸥外打工。
“我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问题。”
入出晓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给太宰，最後总结迟疑道：“可能我的病更严重了吧？总忘记事情什麽的……”
太宰动作停住了。
他收回手，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会忘记我吗？”
两年时间让本就聪明的太宰更加难以看透，他用轻松语气说出来，没有人知道少年微微提起来的心脏。
他期待对方的答案，却又退缩一样的产生恐惧。
真稀奇，再遇到森鸥外之前，太宰治从不觉得自己会有朋友。
然而遇到森鸥外的前几天，他只将入出晓当初踏脚板，时至今日，太宰还能回想起自己在先代面前说让入出晓来办公室的语气，漫不经心，他只是为了完成森鸥外的任务。
当初叠千纸鹤的记忆已经很遥远，入出晓可能早就忘了，但太宰记忆力很好，曾经和别人的对话他都能记住，时间地点分秒不差。
两个人的办公室里，当时带着口罩的少年就坐在这里叠千纸鹤，他的表情温柔而认真，能让任何人不自觉的放轻呼吸，生怕打扰到他。
入出晓一直看着太宰治。
那双漂亮的、清晨森林一样的深绿色眼眸倒映着绷带少年。
“…算了！”太宰突然打断这个话题，他啊了一声站起来，脸上装作感到恶寒的模样，“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很容易就猜到，反正就是一些类似于，我肯定会永远记住你，绝对不会忘，太宰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这种乱七八糟又肉麻的话。”
太宰观察了入出晓两年，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时间也是，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遵守如此长时间的约定，甚至因为记忆力太好，太宰都不需要刻意回想，就知道戴着口罩少年的回答方式和习惯。
入出晓习惯用左手，但平时会配合别人换成右手，他喜欢牛奶和熊猫，房间里很多熊猫挂饰，他在吵架後不会反驳，而是默默跟在别人身後几米距离，亦步亦趋……
零零碎碎的小习惯加在一起，太宰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第一次对某个人保持这麽长时间的兴致。
这可糟糕。
……
“听起来的确很糟糕，但是，太宰君，我最近很忙，你能过段时间再来谈心吗？”
忙到已经没时间陪爱丽丝买小裙子的森鸥外吐槽，虽然太宰治的头脑能力越来越恐怖，横滨很多敌人都害怕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但森鸥外却从来不会，甚至乐得看戏。
已经快晋升为恋爱辅导的老师，当然不会忌惮一个每天因为小事就闹别扭的学生。
是的，谈恋爱，闹别扭。
在已经成年的森首领看来，太宰明显就是在和自己置气，还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明明只是入出晓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
聪明人总喜欢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有的，青春期少年更甚。
结果太宰两个要点都占了。
唉，孤寡森首领叹了口气，默默地抱紧怀里的爱丽丝，惨遭自己的异能体嫌弃推开。
“太宰君，要直视自己的内心。”
哀怨看了一眼爱丽丝，森鸥外在心底默默感慨自己变化真大，从前可没有这麽好的耐心脾气。
他是医生，但不是心理医生，不喜欢开导人，很久以前收养与谢野晶子这麽一个可爱的幼女时，森鸥外就习惯用威胁的手段逼迫她使用异能救活士兵，让他们继续战斗。
但谁让这一次，遇到问题的人是太宰治。
森鸥外心有後怕地想，要是太宰和与谢野一样被人威胁了，搞不好就不是炸沉基地，而是要篡位了。
他只好耐心说道：“有些事，如果现在不去做，未来就会後悔了。”
就好比他，当初直接带着与谢野走该有多好，非要等三年後，觉得她冷静下来了自己也需要对方的时候，这才跑去找人。
结果就被福泽谕吉和他旁边那个眯眯眼的小侦探给坑了。
森鸥外酸溜溜的想。
他只不过是和福泽谕吉打一架的时间，好好的学生，转头就叛变到“黄昏”阵营去了，不仅没捞到好处，自己还白挨了夏目老师一顿批评。
三刻构想的黑夜不美好吗！在黑暗中守护光明，听起来更伟大啊！！
“森先生，你这个表情好恶心。”太宰治嫌弃地挪了挪位置，离森鸥外更远一点。
爱丽丝在旁边赞同起哄：“没错！就好像变态想到了幼女。”
“……”森鸥外终于意识到爱丽丝的阵营是什麽了，只要能和自己做对的人，哪怕是太宰，都能算得上是同伴。
最窒息的是，这个性格还是他自己设置的。
森鸥外难以面对这个悲伤事实，更不忍心让可爱的小爱丽丝换个性格，于是换了个话题，首领神色正经几分，说道：“龙头抗战闹得太大，已经收不住了，异能特务科大概会插手。”
太宰还没见识过这个神秘部门的全貌，他兴致上来，“所以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森鸥外算是默认，对不太了解政府组织的太宰开口解释道：“特务科很少插手异能者的事情，常年都处在一个旁观监视的位置，但这次闹得太大，国内很多地方都限制了来横滨的动车电车，不可能继续对公众隐瞒下去，他们一定会下狠手想办法尽快解决龙头抗战。”
太宰皱眉思索了一段时间，忽然开口：“白麒麟？”
前段时间这人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任何交流，莫名其妙的开始攻击所有抗战的组织，作为捞好处最多的人，港口黑手党自然也在其中。
太宰说：“这种疯狂的行为让很多黑手党组织难以理解，但换个角度想，若他是异能特务课的人，就不难理解了。
“没那麽简单。”
森鸥外拿出几张照片，各个角度都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店铺，玻璃展柜被打碎，遍地都是碎片残骸和闯入者的脚印。
“gss奉行旁观原则，从没打算参加过抗战，可就在昨天，他们的某处洗钱据点被袭击了，所有驻守人员死亡，甚至包括一个攻击性异能者干部。”
太宰听明白了森鸥外的潜台词，白麒麟居然对其他人动手，不知道是不是失控，少年撇了撇嘴，“这种调查随随便便交给底下人就可以了吧。”
“事实上，我昨天已经指派织田君去调查了，”最上首的森鸥外双手交叉，语气淡淡：“非常巧合的是，他正巧碰到了白麒麟，并且全身而退，根据他的描述，我们得到了敌人外貌的第一手资料。”
“卖给gss怎麽样？”不怎麽动用阴暗手段，但习惯于捞功劳的太宰治下意识反问道。
森鸥外用复杂的视线看了他一眼，委婉说道：“港口黑手党已经不缺钱了……”
战争最容易让一个组织暴利，尤其是森鸥外曾经参加过世界异能大战，他清楚什麽时机动手最合适，通过他的布局，港口黑手党已全然和横滨政治民生商业严密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市警无法撼动的犯罪组织。
“这样吧，”森鸥外习惯性盘算着让太宰努力工作，将头脑放在帮助港口mafia获利上，而不是被恋爱耽误人生，“异能组织想要光明正大开下去，就必须拥有一个特务课开的证明，名叫异能开业许可证，只要你帮我弄回来，我就告诉你，你最近几天为什麽感到心烦。”
太宰保持怀疑态度：“你能知道？”
话虽如此，少年已经站起身将照片轻轻拿走，白麒麟可是联系异能特务课的重要线索。
森鸥外无奈：“我好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比你多点人生经验很正常吧。”
第21章 他是一个轻易就被拐走的人
入出晓发现太宰这几天都在故意避开他。
缺失负面情绪的少年不会伤心，也不会委屈，因为性格就是如此，但不代表他不会感到茫然。
——为什麽？
他去找森鸥外，但首领只是松开给爱丽丝拿小洋裙的手，笑了笑，故作神秘地告诉他：“入出君，我答应过太宰不能说，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间是多少？
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中原中也最先发现入出晓的不对劲，他在少年带好口罩准备踏出港口mafia大门的时候，出声叫住对方：“入出！”
“是中也啊，你做完任务了吗？”入出晓笑着回应，难得看到赭发少年一次，他这段时间被太宰预备干部的身份刺激到，一直在发了疯做任务，就连兰堂都偶尔去休息一下。
被入出晓那双漂亮的深绿色眼眸注视着，中原中也不自觉压了下帽子，移开视线，但很快又想起什麽，转回来严肃地教育道：“你要去哪里？现在外面很危险，到处都是硝烟血腥味，就算有口罩你也受不了。”
说句实话，爱丽丝的计划很成功。
中原中也进入港口黑手党後，总会不自觉去照顾曾经被自己打伤的入出晓，对方脆弱的体术以及没心没肺的性格，给实力强大的荒神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因此，哪怕明知道有包括太宰在内的很多人都在暗中保护入出晓，中原中也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关照的心。
“太宰那个混蛋呢？”
想到这里，中也压了下帽子，这位被誉为港口mafia最强新人的阁下，此刻用咬牙切齿带着杀气的语气说道：“他又跑去自杀了吗！为什麽没有拦住你。”
入出晓摇头：“森先生没有告诉我，我这次出门就是打算去找太宰。”
中也当即拒绝了。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你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尤其是对工作忙碌的社畜来说。
手机突然响了。
中原中也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铃声，他停下脚步，接起电话，随着对面那人的讲述，赭发少年眉头越皱越深。
半响，中也不甘心地放下手机，他注意到入出晓好奇的视线，没有隐瞒，毕竟对面这人职位可比自己高多了，“我大概要耽误一段时间，横滨出现一个只盯着港口mafia出手的新异能者，但之前因为没人死亡，下面的人就没有当一回事。”
入出晓追问：“那现在呢？”
中也回忆着底下人告诉他的情况，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可惜智力担当太宰治不在，兰堂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又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去麻烦身为首领的森鸥外。
“那个异能者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隐秘资料，被袭击人员身份越来越高，就在刚才，大佐先生也中招了。”
实际上，现场比中也描述的还要糟糕。
港口mafia治疗人员到达现场的时候，愕然发现周围环境和地面完好无损，可见两人就连激战都没有过，大佐刚打了一个照面就瞬间失去所有意识。
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干部就如同一个小孩子。
……毫无反抗之力。
入出晓笑道：“中也实力这麽强，肯定很快就能解决吧。”
“别随便对我报有希望啊！这个世界上实力强大的人有很多，”中也羞恼地狠狠压了下帽子，但没几秒锺，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叮嘱：“你先回去，等我几个小时就来找你，千万不要自己离开总部大楼。”
入出晓只是笑着没有回话。
中也着急去寻找那个敢挑衅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粗心的就默认为少年已经同意了。
为了缩短时间，他甚至浪费重力异能在赶路上。
等中也走後，四周安静下来，入出晓继续迈开脚步踏出港口mafia的大门。
港口黑手党在这时候人力稍显不足，原本守门的保镖全都被调走，被森鸥外当做战斗力被投入到龙头抗战中，就连一向被杂活困扰的织田作之助，这几天都得到好几个首领指派的任务。
新来的那几个人不认识入出晓，只知道他身份很高，犹豫下不敢阻拦。
用视线目送戴着口罩的少年离开。
……
虽然太宰已经竭力隐瞒入出晓的身份，不希望他因为干部的身份而树敌，但入出晓比太宰提前三年进入港口黑手党，这三年漫长的时光，无论太宰和森鸥外怎麽努力都没办法弥补。
在有心人眼里，他的身份就宛如黑夜中萤火虫一样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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