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词不甘心,愤怒的咬了他一口,激起了那人的火气。
于是,两人在长廊的阴影里撕咬、争抢、纠缠,他们眸子燃烧着火,里面是争强好胜的欲望与见色起意的贪心。
直到男人松了手,许词抓住机会,狠狠地朝他下巴处砸了一拳,怒骂:“你是个神经病吧,到处找人亲嘴儿?”
“这么饥渴你他妈的去点小姐啊……”
他没有收手,所以这一拳力度不算轻,秦西故感觉口腔里溢出血腥味儿,当然也包括刚刚许词咬他的份儿。
他舌头顶着颊侧,轻轻一笑:“可是,我点的小姐,好像是被你抢走了呢。”
“抢你妈,我什么时候抢……”
许词揪住他的领子,怒火上头,恨不得将他从二楼摔下去。
不过,等等,被他抢走……
是白茶!
可不是他抢走的白茶,是白茶主动找上门的他啊!
他这纯属是无妄之灾。
而且他事先已经答应好了白茶,出事了不把她供出来,就应该说到做到,不能出卖她,想到这里许词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
他咬牙切齿道:“我是个男的,你下次看清楚点!”
阴暗的角落里,许词逆光站着,他有些看不清男人的具体长相,现在只对他的动作格外敏感。
秦西故一抬手,许词就立马警惕地跟他拉开了距离,他语气中满是警告:“我跟你说,我不搞男的,也不喜欢被搞,你自己发情了,就去自己解决,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要找赔偿,就去找老板,与我无关。”
隔壁的白茶,早在许词闹出这么的动静前,就已经熟练自觉的酒醉,躺在床上关好门睡大觉去了,一点身外事都不操心。
许词头痛欲裂,他恶狠狠地瞪了这该死的男人一眼,可又自觉理亏,虽然想不通是亏哪儿了。
烦死了。
抬手打开那只伸来的手,他抬腿便走人。
“滚开,别跟着我!”
怕这变态流氓跟上来,许词溜的飞快,他融进人群里便寻不到踪影了。
秦西故悻悻的摸了鼻子一把,他刚刚抬手,只是想帮许词擦一下刚刚唇角咬出的血。
可是许词不领情,他也没办法。
漆黑如古井般的眸子里泛出微微波澜,男人站在阴影中,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那里心脏鼓动的声音,急促而热烈。
他勾着唇,微笑了一下。
万幸,他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第四十四章 去哪里鬼混了
许词是从舞厅狼狈逃窜出来的,而他回邵府时是战战兢兢的,当他回房休息的时候,更是如履薄冰。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现在已经深更半夜了,城中人家的灯火都灭了,只留着做生意的几家店铺,还点着灯笼。
内心的忐忑不安,在许词悄悄潜入卧室后,看到陈庭樾面无表情的站在他床头等他时,达到了顶峰。
许词大惊失色,吾命休矣!
陈庭樾素来温润含笑的眸子里此时没有一点温度,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许词,视线在他的嘴角有过一瞬停顿。
“去哪里了?”
被咬破的嘴角泛着明显的红肿,许词低着头,他眼神闪躲,一身从舞女们间穿过的脂粉香水气招摇,叫人不注意都难。
如果他说,自己是去伸张正义了,陈庭樾会不会相信?
莫名其妙的,许词这些天总是在陈庭樾面前抬不起头来,对方扫过来一个眼神,他就心虚,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他的十五岁生辰将至,邵宋两家忙着操办他同宋二小姐的婚事,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陈庭樾瞧他的眼神愈发黑沉,许词每次迎上他的视线都头皮发麻,心头的烦闷一日胜过一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烦心事该说给谁听。
硬着头皮,许词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萍儿的事情,至于后面遇到的那个变态男人,一想起他的恶劣行径,许词就恨得牙痒痒。
但是被对方控制着毫无反手之力,这说出来太丢人了,许词才不要承认。
他含糊其辞的打算糊弄过去:“后面萧景大哥带人来处理案子,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也别再瞎操心了,再说我都多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我有分寸。”
卧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月色透过窗棂撒进来,桌案凳椅上都泛着如水的清辉,枝繁叶茂的大树斜进来一枝浓绿,生意盎然。
夜色沉沉,院景清雅,而屋里的气氛却降至冰点。
没他什么事?
那他嘴上红肿的痕迹,又是哪个男人留下的?
陈庭樾心头蹿起一股无名火,怒极反笑,理智被嫉妒完全吞没,他掐着许词的下巴尖,使他直视着自己:“那你跟我说说,谁亲的你?”
“感情这么深厚,你还替她打掩护?”
“是舞厅里的小姐?”
“还是你哪位相好的,这么说来,男的也不是没可能,对吗?”
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他不可以?
哪有这样的道理。
被说中了,许词顿时炸毛,他挣扎着掰开陈庭樾的手指:“你干什么!”
“我只是出去亲个嘴儿,又不是杀人越货!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再也抑制不住骨血里叫嚣的冲动,比许词高一头的青年抬手,摁着他的肩,将人逼至墙角。
不停后退的许词有些慌张,他只感到后背一片冰凉,面前那张放大的脸熟悉又陌生,紧张感让他的手心都冒出汗。
“谁亲的你,是你那个好大哥萧景吗?”
步步紧追,陈庭樾似乎是丧失了理智,他问出的问题都有些不讲理起来。
许词皱着眉,有些生气,萧景是他很敬重的人,他不喜欢别人这么朝他身上泼脏水,于是便当即厉声驳斥:“你胡说些什么!萧景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如此急切的维护落在陈庭樾的眼里,更是刺眼的不得了。
萧景是许词什么人,值得许词如此维护他?
心尖的苦涩蔓延至口腔,陈庭樾觉得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艰涩无比:“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呢?”
他的头埋得很低,几乎要紧贴许词的胸口,声音又哑又痛苦,惹的许词心头一颤。
“所以,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
许词结结巴巴:“你,你当然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最优秀的同学……嗯,还有,最、最亲密的表哥……”
陈映兰未曾解释过,当年也只是随意的将陈庭樾接近邵府,说这是她从陈家带来的孩子,许词便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陈庭樾是他的表亲。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心高气傲,从来不肯低头向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陈庭樾叫哥哥而已。
陈庭樾笑了笑,他的脸上满是平静:“我不是你表哥,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只是陈家下人的一个儿子。”
“夫人赏识,才给了我一个跟你一起念书的机会。”
“她说,你缺一个伴读,当时陈府所有的小孩儿都挤破头想要去,只有我被带走了。”
半月的期限里,他没日没夜的读书念字,想要弥补之前那么多年读书上的空缺,想要从低贱卑劣的下人之位挣脱。
可只半个月的挑选时间,他怎么可能比得上别人长年累月的积累?
但那个雨天,陈映兰只是瞥了满堂小心翼翼喘气的小孩子一眼,漫不经心随手一点,便挑到了陈庭樾。
于是,他便摆脱了低头俯首的奴仆生活,只用跟着许词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少爷念书就好。
“所以,我从来不是什么陈家邵府的少爷,我只是陈庭樾,借用了陈家的姓而已。”
许词愣愣地张着嘴,满眼无措:“可是,可是……”
可是,他们明明一起长大,一起学习,情同手足,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像真正的亲兄弟一样。
而就在前不久,自己最好的兄弟却告诉他“我想上你”。
两人的距离十分贴近,陈庭樾抬头,跟他几乎额头贴着额头,嘴唇都快要碰到一起,他眼神缠绵,语气却残忍:“我从来都没有拿你当过兄弟看。”
他看许词,起初是新主子,然后是大傻子,再然后便是超乎寻常的感情了。
“我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抱你,怎么亲你,怎么解开你的衣服,然后让你哭出声来……”
许词吓得眸子都瞪大了!
而陈庭樾却不管不顾,得寸进尺,他眼睛里燃烧着疯意,把人几乎全部吞没:“就像现在这样,许词。”
一个俯身,唇片相接,温热的触感柔软舒服,陈庭樾的动作温柔,这温和的开端差点让许词迷失进去。
可很快,男人的本性便暴露的一览无余,他强硬的撬开许词牙关,纠缠着他激烈的追逐。
第四十五章 拒绝亲嘴无效
漫长的吻缠绵热切,融入了青年一腔难以诉说的心意,像是细雨打湿了街边的玫瑰,绵密轻柔又饱含怜惜。
陈庭樾捉住玫瑰,塞进了嘴里,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咀嚼品尝,想要尝出那尖刺下的一缕甘甜。
直到许词喘不过气来,一把推开陈庭樾。
他胸腔剧烈起伏,脑子里一片混沌。
许词抿了一把嘴角,他看不到自己的嘴巴,也料到那里肯定是破皮红肿了。
他妈的,这些人一个一个的,怎么今天晚上都跟神经病似的!
这么饥渴,逮人就亲?
还有没有王法了!
白皙的脸上泛着缺氧的红晕,许词嘴唇殷红,像是涂抹上了鲜血一样,妖异夺目。
“怎么?不舒服吗?”
陈庭樾的手指帮他拢好发丝,轻轻划过少年的嘴角,语气里满是诱惑:“刚刚你闭上眼睛回应我的时候,不是也很舒服吗?”
“那要不要尝试一点其他的……”
灵活的手指解开许词脖颈间的扣子,像条狡猾的游鱼一样,试图一路滑进去。
许词甩了甩发懵的脑子,拍开将自己衣领解了大半的手,没好气的说:“我不想尝试,你留着自己以后娶媳妇再尝试吧!”
失望的松开了手,陈庭樾语气很受伤:“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为什么刚刚不推开我?”
许词面无表情:“我推了,根本推不动。”
跟舞厅里那个变态男人一样,他面对这些流氓,都处于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被动境地。
这年头,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个人走夜路还是太危险了。
嘴巴又麻又疼,许词直接无视掉陈庭樾,准备洗漱一番就去上床睡觉,折腾一晚上,他现在只感到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疲惫。
恨不得倒头就睡。
可是陈庭樾还在这里眼巴巴的等着他回应。
许词觉得自己好像很有必要跟陈庭樾说清这件事,他整理一下思绪,叹了口气:“陈庭樾,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我谁都不喜欢,你不要胡乱揣测。”
“我与宋二成婚,亦不是我本愿,但她心知肚明也要坚持与我完婚。”
“是我太软弱没用,没有选择的权利,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拒绝不了宋二的婚事,我逃不开困住我的江城。”
是他太年轻,也是他太无能。
出乎许词意料的是,陈庭樾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将下巴搁在他肩膀处,小声呢喃:“那我偷偷带你走好不好?”
“我们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不要娶宋二小姐。
他的心本就很小,他宁愿接受许词谁也不喜欢,也不能接受他和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
更何况,许词那么年轻,即使他现在不喜欢宋二,朝夕相伴、同床共枕,若是真的到了日久生情那一步,能让陈庭樾原地疯魔。
许词后退一步,打断了他:“陈庭樾,你现在很不冷静,我觉得你应该先去冷静一下。”
“我走了,宋二小姐怎么办?她是无辜的,宋家会怎么看她,江城人又会怎么看她?”
“我这算是逃掉,把烂摊子全丢给她吗?”
“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做的,我也不是这样的人。”
昏黄灯光下,许词的眉眼柔和平静,他说的每句话都没有大吵大闹,但却让陈庭樾觉得振聋发聩。
他神情有些恍惚,对啊!
这才是许词。
平日里吊儿郎当,关键时候却又很细心周到,考虑每个人的处境与想法,却从来不说自己的感受。
最好说话,却也最有距离感的人。
那笑意晏晏的少年,灵动如阳春三月融化坚冰的暖阳,从小便最亲近他,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竟是看不透许词的心思了。
屋室内陷入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只许词兀自地捡了几件衣服,推门而出,打算去洗漱。
他的声音轻轻的,面容平静,眼神里仿佛盛着晶莹的月光:“陈庭樾,你只是被感情一时冲昏了头。”
说罢,少年转身而退,离开了房间,剩陈庭樾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他抬手覆上眉头,眸子疲惫地紧闭,心里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感情一拥而上,几乎要将孤寂的他吞没。
不是这样的,许词。
他只是,满脑子都在想他而已。
陈庭樾失落的垂下了手,他满心颓然,而后苦笑一声,垂着眸子不再多过问。
视线所及之处,房间内两张床榻挨的很近,桌案上什么东西都是成双成对,散乱的丢在一起,两人的话却是越来越少。
陈庭樾忙于接手处理邵府生意上的事情,很少再去听宋之杭讲课,许词一个人听课倒也认真起来,他无法接触到的江城外面的世界,只能一一在书中描摹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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