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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古代架空)——封灵三清

时间:2024-01-10 12:31:51  作者:封灵三清
  比这惊险万分的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死。
  “本来没打算这么狼狈的,因为我不想死,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楚晋看着沈孟枝缓和下来的侧脸,继续轻声解释。
  “我本来计划得很好,只是最后一晚,出了点意外。”他顿了一下,“有一群士兵从代国的营地溜出来,想从死人身上偷些值钱的东西,发现了我。”
  沈孟枝倏尔攥紧了手。他预感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那群士兵会惊动整个营地,演变成九死一生的追杀。
  楚晋牵过他的手,将他死死攥住的手指缓缓掰开,随后轻抚过手心的指甲掐痕。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两人谁都没有察觉到不对。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中间的过程:“他们抓不到我,反而折了不少人手。躲开追杀后,我很累,在山下躺了一晚。”
  那一夜他躺在乱石碎砾中,听着汨罗江不断的潮声,一片静谧中,忽然觉得死在这里也不错。
  肩上的担子,可笑的宿命,他都不想管了。他觉得自己本就该死在荒野,他的一生本就是荒芜,如今的一切,像是南柯一梦。
  他很累,累得站不起来,累得天上落下雨珠时,都没力气抬手遮一遮。
  为什么呢?
  楚晋混乱又茫然地想。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要做什么,他心里那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血液的流失让他的思绪碎成了一粒粒散沙,拼不起来,凑不完整。
  就在这时,他眼前忽然掠过一抹淡白。
  一瓣纯白花瓣蹭到了他脸上,轻柔得发痒。
  楚晋眼睛动了动,有些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起来,定格在那朵栀子花上。
  从山间碎石中生出的野栀子,单瓣的花朵狭长单薄,白得通透,花香清冽。他想起院子里盛开如云的花,想起那坛没有酿好的酒,想起他随手撷来,遗在一人发上的栀子花。
  “我听说,沉因山到了晚夏,漫山遍野都是栀子花。”楚晋视线垂下来,眸光有些迷离,“看到第一株盛开的栀子花的人,会年年岁岁,平平安安。”
  他张开手心,露出一朵染了血的栀子花。
  花色洁白,那溅上的血迹便愈发触目惊心。
  楚晋伸出手指,想擦去上面的鲜血,奈何血迹已然干涸,与这雪白花色融为了一体。他有些恍惚,半晌,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只有一个锦囊,我在里面放了剑穗,所以没能照顾到它,染上了血。”
  “算了……明年,我再去为你摘一朵。”
  他想收回手,收回这份被血染得脏兮兮、甚至算不上普通的礼物。
  可一滴眼泪忽然坠下来,砸在栀子花瓣上,滚动一周后,落到他手心里。
  沈孟枝怔怔地,望着那朵栀子花,一动不动。他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无动于衷,任泪水划过脸颊,自清瘦的下颌汇成一股,随后珠子一般坠下去。
  被误会被不信任时,他没哭。
  收到兄长的剑穗时,他没哭。
  可他现在却压抑不住汹涌的泪意,在最不想被看到的人面前,狼狈地掉眼泪。
  原来自始至终,他们都一样狼狈。
  “楚晋。”沈孟枝喃喃道,“我讨厌你。”
  楚晋眼睫颤动一下,低声应道:“嗯。”
  花瓣上滚落的泪珠越来越多。
  他失神一般,又嫌不够,自欺欺人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不原谅你……绝不。”
  沉默在屋内蔓延开。
  “嗯。”
  过了很久,楚晋抬手,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语气轻柔。
  “……讨厌我吧。”
  “如果漠不相干和厌恶痛恨只能选一种,”他轻声道,“……那就讨厌我吧。”
  作者有话说:
  讨厌是最深刻的喜欢
 
 
第63章 情笺·你要我抄别人给你的情笺?
  元历四十年,娄兴率兵奇袭,夺下沉因山,一雪燕陵前耻。随后与旧秦会合,直取都城汴阳。
  代国大势已去,无力反抗。两军杀入王宫,国君陈曌被擒,沦为阶下囚,圣后宗政彦于皇陵饮鸩自尽。
  随后陈曌于返途中毒发身亡,代国彻底没落。战事稍平,天下略定,一切似乎回到正轨。
  *
  “之前诓江师兄,说楚兄下不了床,如今是真下不了床了。”
  薛勤抱着扫帚,眼神惊恐:“该该该不会是江师兄一气之下,把楚兄给打了吧?”
  宋思凡道:“别瞎说。”
  “我怕呀思凡兄!”薛勤噌地跑到他身边,“咱俩那样帮着楚兄,江师兄早晚要找我们算账!”
  宋思凡:“……别瞎说。”
  他扭过头,看向叼着狗尾草的齐钰,道:“你来说。”
  齐钰含糊不清道:“我说什么?我也搞不懂。”
  他站起来,慢悠悠地分析:“我只知道姓楚的罪大恶极,估计是报应来了,让他躺床上几天,消停消停。江枕那边……不清楚。”
  “……”宋思凡道,“我听说,楚兄今天已经下床了,现在在万宗阁。”
  齐钰抓了一把果子逗鸟,闻言“哦”了声,道:“抄书是吧?我觉得江枕还是罚轻了,要我说,十遍怎么够,就该抄他个几天几夜!”
  宋思凡看着他把一颗果子喂到了鸟嘴里,慢慢道:“……江师兄也去了。”
  言官张嘴要啄他手里的存货,齐钰险些被啄个正着,一脸惊愕地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薛勤挠挠头:“是的,江师兄一大早就往万宗阁去了。”
  齐钰:“他去干嘛呀?!”
  宋思凡与薛勤奇怪地对视一眼,道:“还能干嘛?监督呗。往日不都是这样的吗?”
  齐钰:“不是,他之前跟我说不去的,说以后让我负责,怎么反悔了啊!……完了。”
  他抽了脊梁骨一般软绵绵地趴到了石桌上,生无可恋地念叨着完蛋,宋思凡一看就知道他又犯事了,皱眉道:“你又干什么了?”
  齐钰嘟囔道:“我觉得让楚晋抄诫规礼法,太便宜他了,就换了本书,万宗阁最厚的那本……”
  宋思凡没反应过来:“那怎么了?”
  “等等!”薛勤目瞪口呆,“万宗阁最厚的那本……是江师兄本来不让留,但是后来还是编订了的那本吗?”
  齐钰无力点头。
  宋思凡眉头紧蹙:“我怎么没有印象?”
  “你来得晚,不知道正常。”齐钰无精打采地给他解释,“你来之前,褐山书院有个人叫季寒,是个有名的翩翩公子,还是江枕的师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尤其是——专一痴情。”
  “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宋思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怎么了?”
  齐钰呵地笑了一声:“你猜他痴情的对象是谁?”
  “……”宋思凡一卡,“江、江师兄?”
  他说完,看了眼薛勤,后者沉痛地点了头。
  这是什么他不知道的书院秘辛?!
  宋思凡的眼神都变了:“那你们口中的书是……”
  “是这样的。那时候江枕成绩最好,所以我们的课业都要上交,交给江枕批改,然后保留成册。”齐钰顿了一顿,然后换了一副匪夷所思的语气,“季寒那家伙,就公然在课业里面写情笺!洋洋洒洒,一日不断,我那时还当是他多么求学上进,娘的,谁知道他是在打我兄弟的主意?!”
  宋思凡:“…………”
  薛勤轻咳一声,补充道:“我曾看过,不得不说,的确文采斐然。”
  “狗屁不通!”齐钰骂,“江枕给他批改的时候就是骂轻了!”
  宋思凡道:“这也能成册留在万宗阁?照你们的说法,江师兄是不想留的啊。”
  “唔,也怪当时的规定,学生课业都要留存入档。”薛勤讪笑,“江师兄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它扔在角落吃灰。”
  宋思凡无语地指着齐钰:“然后就被这家伙翻出来了?……你说你图什么?”
  齐钰道:“我图它字多!”
  在两人一言难尽的目光逼视下,他又耷拉下脑袋,小声哼哼道:“顺便……恶心一下楚晋。哪知道江枕会去。嗯,我完蛋了。”
  *
  万宗阁。
  宣纸在桌案上铺开,楚晋提笔,心不在焉地落下几字。
  他没有抬头,但视野里总有几缕发丝闯进来,被风吹得扬起,又轻柔落下,柳枝一般,无意招惹,却又勾得人心痒。
  来万宗阁抄了这么多次书,楚晋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规矩过,从坐下到现在,竟然真的一言不发地认真抄了半个时辰。
  只是效率很低下罢了。
  沈孟枝坐在他对面,捧着一本书,气定神闲地看。他不疾不徐地翻一页书,带动着书页轻响,楚晋好不容易凝聚的心神便会再次溃散,拿着笔踟蹰半天落不下一字。
  照这样不知道要抄到什么时候,可他又不能出声提醒,但凡他说点什么,恐怕对方就合上书走人了。
  正想着,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笔尖凝的一滴浓墨随即落到纸上,转瞬洇开大片。
  两人手上的动作同时停了一停。
  沈孟枝抬起眼,目光落在楚晋不自觉颤抖的右手上,终于开口说了至今第一句话:“你手上的伤还没好。”
  他连问询的语气都省了,直接一语平淡地道出了事实。
  手心传来的刺痛扎人,楚晋反而将笔攥得更用力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笑意一分未变:“没关系,大不了我换一只手写。”
  “你可以等伤养好了再过来。”沈孟枝道,“我没有强迫人的习惯。”
  楚晋不说话了。他指尖在笔身轻轻摩挲,良久,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出禁闭,就跑来万宗阁吗?”
  答案呼之欲出。
  沈孟枝无波无澜地凝了他片刻,重又垂下眼去,手指轻动,翻了一页书。
  隔了许久,他说:“随便你吧。”
  话出口的一瞬,楚晋弯了弯眼睛,得逞的笑意稍纵即逝,刚好被沈孟枝漏过。
  见对面的人又没了开口的打算,楚晋定了定心神,准备好好表现一下。他这才漫不经心地重蘸了墨汁,随后终于认真看了一眼手边书册的内容。
  诫规礼法他都抄了不知多少次了,早就烂熟于心,所以拿到这本书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从前几页的内容来看,这似乎是书院先前某位学生的作业,名字在扉页,他没兴趣,匆匆扫了一眼就略过了,但通篇看下来,字还不错,文采也算卓然。
  这一篇是答对燕陵前朝内乱的见解。这场内乱楚晋略有耳闻,原是听松郡守梁一成贪污受贿数万两黄金,行事乖张,垄断城中米盐商行,祸乱一隅。按律该诛九族,然而诏书还没下到听松城,梁一成就反了。
  正逢先王萧炀病重的要紧关头,这一乱便一发不可收拾,梁一成的筹码又太诱人,连带着其余几城也蠢蠢欲动起来。是丞相方鹤潮力排众议舌战群臣,肃整上下朝纲;是御史大夫齐玦以身犯险四处游说,得以稳定众心;是太尉沈恪不顾反对率兵出征,最终攻入听松,拿下了梁一成的人头。
  这本书册上的回答也基本如此,相差不多,大谈此三人的功绩。楚晋边抄边蹙眉,忍不住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战之利,忠臣之功固然也,亦是方相之为民,御史之抚民,太尉之卫民,顺应民心耳。而梁顾己私而忘民利,逆风引火,遂自焚也。”
  这人的答案顾及多方,的确难得,但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民。梁一成在听松多年横征暴敛,早已失了民心,玩火自焚也是迟早的事。
  楚晋闲然落下最后一字,翻过一页。
  一行简短的批注跃入眼帘,熟悉字迹呈于纸上,楚晋一怔,下意识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对方沉浸书中,对他的动作一无所觉。在他注意到前,楚晋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沈孟枝的批注只有寥寥几字,与如今的笔触相比也仍略显青涩,却被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
  他写的是——
  “纵火者,顺风昌,逆风亡。”
  楚晋看着纸页上零星的圈点,还有一旁字迹端秀的批注,笑了下,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他的目光在这行字上流连片刻,又往下看去,笑容却一僵。
  原本这题算是答完了,可这人不知怎么回事,后面又跟了一大段洋洋洒洒的文字。
  楚晋的视线定在开头一句上,不动了。
  ——写予师弟枕。
  师弟枕,这是得有多亲密才会这么叫?
  他将这五个字在心里念了十几遍,然后翻到扉页,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名字。
  季寒。
  楚晋面无表情地翻了回来。
  他极为克制地不想去看这个姓季的写的东西,可终究还是醋意占了上风,瞥了一眼。
  阿枕,日安。
  我知晓你不收我的信,可日思夜想,又甚为挂念,遂于课业中问你几句。一切可好?我送你的诗集,可还喜欢?
  若是喜欢,我这还有许多,都与你。
  ……
  “……”楚晋捏着纸页沉默许久。
  这下他便确定了,这果然是一篇心思昭然若揭、言辞真挚无比的情笺。
  楚晋深吸一口气,看向最末端,沈孟枝的批注,只有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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