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玩你呢?”容黎撩了一下黏在额前的湿发,他拍打着冥焱棱角分明的脸,“我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让你付出最多,怎么让我最畅快。”
冥焱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摆布。
“凌迟怎么样。”
容黎拉开冥焱的衣襟,伸手摸了摸他结实有力,又肌理分明的胸膛。
容黎轻笑道:“一刀,一刀,又一刀,剜上三千刀,剜掉你这身好皮囊,再慢慢折断你这身硬骨头,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冥焱毫无回应,胸膛一起一伏,证明他还活着。
容黎一身艳红,浑身湿透,额间曼殊沙华蹁跹,眼中透着嗜血的光芒,犹如暗夜里的艳鬼。
他猛的朝冥焱的胸口重扣一击。
凌迟前,要重扣受刑人胸口三次,方能使心脏缩紧,使受刑人不至于在行刑中,因失血过多而亡。
凌迟之法,就在于让受刑人极其痛苦的同时,还要保证受刑人死于受刑时的最后一刀。
俗称,剜心之痛。
容黎又朝冥焱胸口重扣了一击,力道比第一次大了很多。
“什么狗屁帝君,狗屎战神,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里?”
说罢,又是重重一击。
冥焱“呕——”的从喉咙里喷出一口河水。
容黎躲闪不及,河水尽数喷在了他的脸上。
愣了又愣,水沿着下巴滴落,容黎反应过来的同时,高高挥起了拳头,刚要狠狠落下去,冥焱的眼皮动了动,竟慢慢悠悠苏醒了过来。
容黎:“……”
冥焱:“……”
两人大眼瞪大眼,颇有地老天荒的架势。
“你…”容黎好半晌才挤出一个字,他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很危险,非常危险,危险值爆表。
倘若冥焱同他一样神力丧尽,那他起码还能靠肉搏拯救一下自己。
倘若冥焱运气好神力尚存,那他可能就真的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该怎么办?
容黎心想,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冥焱甫一睁眼,就见一红衣“美人”,骑坐在他的小腹之上。
“美人”一手撑着他右胸,一手紧握成拳呈出击状,见自己醒来,“美人”似乎因惊喜过度,整个人呈完全的僵化状态。
此情此景,冥焱迅速得出结论:他一定是失足落水,导致了昏迷不醒,而“美人”施以援手,亲手敲出他气管中的水。否则,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只是“美人”太过豪放,竟然扒了他的上衣。
冥焱有些想不通此为何意,但平生第一次与异性这般亲昵接触,他还是慢慢地涨红了脸。
茫然,惊讶,兴奋……
容黎还是第一次在冥焱脸上见识到如此丰富的表情,那么此刻的他满脸通红,应该是因为愤怒吧。
容黎:“你…”
冥焱却打断他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我必当涌泉相报!”
容黎一口老血没差点喷出来。
姑娘?
谁?
谁是姑娘???
容黎试探性的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冥焱一双眼睛明亮且诚挚,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是!”
继而脸又红了红,别开眼睛道:“姑娘还是从我身上下来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我还未成亲,但尚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
“闭嘴!”容黎惊呆了,这话痨是谁,莫非九天战神还能被夺舍???
他连忙去摸冥焱的额头:“你是烧糊涂了还是脑子坏掉了,你不认识我了?”
冥焱不知“美人”为何恼羞成怒,且丝毫没有从他身上离开的意思,甚至于还在不断对着他的身子上下其手,实在是有伤风化极了。
于是他只好坐起身,然后抱起“美人”,将他轻轻放在草地上。
又低头将自己散乱的衣袍整理妥帖,才对满脸黑线的“美人”道:“像姑娘这般的好容貌,人人都是过目不忘的,可我的确不曾见过姑娘,姑娘或许是认错人了?”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嗯…”冥焱蹙眉苦闷道,“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但我知道自己是名除妖师。”
容黎:“…”神他妈的除妖师!
忘了自己身份不说,还给自己胡编了一个新的身份,真不愧是战神,连缺心眼都缺的如此与众不同。
若不是他随身佩的轩辕剑还在,容黎真心怀疑眼前这个傻子,其实只是个和冥焱长得一模一样的凡人。
有趣,真有趣。
容黎由衷感慨人世间世事无常,竟能让一代魔君变成个废物,让九天战神变成了一个傻子。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听冥焱焦急道:“姑娘,夜露深重,又是深山巨林,你还是不要自己赶夜路的好。不如你留下来,我可以保护你,过了今夜,明日一早,我便护送你出林。”
见容黎浑身湿透,衣衫紧贴着身体,衬托出他姣好的身形,冥焱赶紧别开眼,脸红着提醒道:“姑娘的衣衫湿了,我帮你烘干可好?我会烘干术,很快就好了。”
“烘干术?”容黎回头,心想莫非这厮的神力还在。
“是啊。”冥焱献宝似的捏决将身体和衣服烘干,笑嘻嘻道,“姑娘你瞧,这不就好了。”
“喂,我说你啊!”容黎握紧拳头,气急败坏道,“从方才开始你就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你是不是瞎啊!老子纯爷们!!!”
说完他用力拽过冥焱的手,狠狠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我我我我我…”
冥焱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两片薄唇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你…抱、抱歉,这位小兄弟,方才、方才我多有得罪,还请你谅解一二,主要是你实在是…”
“太美了”三个字,冥焱说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其实…”容黎见他虽失忆,但却法力尚存,不由得心生一计,想要一石三鸟。
容黎既要报复冥焱处处针对自己,破坏自己的好事。
又要报复冥焱将他错认成女人,践踏了他的男人尊严。
还要借冥焱的力量,争取早日回到魔族闭关修炼,也便早日寻回丢失的五元珠。
冥焱见他欲言又止,顿时好奇心上来了:“其实什么?”
容黎一改气恼的模样,换上一脸深情款款,颇为为难道:“你想知道吗?我怕你知道真相,会承受不住,毕竟你落水皆是因为我。”
“你说,我想知道。”冥焱满脸肯定的神情。
容黎回身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即使比他还矮半个头,却丝毫不影响容黎的即兴发挥。
他拍着冥焱的肩头,故作悲伤道:“其实你我熟识已久,只是你同我赌气,才跑出来寻死,我估摸着你大概是失忆了,独独把我给忘了。”
冥焱被他抱着,浑身僵硬道:“…我…你,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姓阙名德,字忻言。”
“你是我的男妾。”
第14章 第十四章
怀里的男人瞬间僵住,似乎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容黎用力憋笑,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好半晌,冥焱才用力推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沉声反驳道:“兄台,人可以乱抱,话不能乱说,我只是失忆,并非是失智,先不说常人怎会以‘缺德’‘缺心眼’为名,就你说我是你的男妾,你可有证据证明?”
容黎一愣,他没料到失忆后的冥焱,虽然看起来傻兮兮的,逻辑倒还是清晰的很,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电光火石间,冥焱尸山化龙的情景,在容黎的脑海中闪现,他曾注意到冥焱龙尾有块特殊的红色龙鳞。
倘若他猜的不错,那么……
容黎紧紧盯着冥焱,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通,眼神最终锁定在他腰腹处,眯着眼睛笑的像只狐狸。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屁|股上有块红色胎记,是也不是?”
冥焱脸上表情闪过一瞬间的空白,继而变成了酱紫色,好似蒸腾着徐徐热气,豆大的汗珠沿着俊逸的脸颊滑落,他唇角抖动了半天,终究是不置一语,倒是拢紧了袍子,大步退了三步。
信口胡诌却歪打正着,见人如遭五雷轰顶,容黎笑的更加肆意,连肩膀都跟着颤动。
他趁热打铁揶揄道:“若非你我关系匪浅,我又怎会知你身上的隐秘。阙德啊,这回你该相信我了吧?”
冥焱眉头一跳,连忙出声阻拦道:“你还是叫我忻言吧。”
“好好好。”容黎眉开眼笑道,“都听你的,我的好忻言。”他做足了体贴入微的模样。
冥焱却依旧将信将疑:“我怎会、怎会、大丈夫又怎会委身他人做妾?”
“因为爱情。”
容黎佯装叹了口气,上前三步握住冥焱湿冷的手,回想起曾经粗略扫了一眼《那男人真棒》的话本剧情,他张口就编道:
“三年前,我府中有妖作祟,你入府除妖,不料竟对我情根深种。”
“我原本无意,多次婉拒你。可你太过执著,以死相逼,我实在不忍,只好纳你为妾。”
“原本我想着把你养在府中即可,可谁知你为讨我欢心,竟不惜抛去颜面深入勾栏学艺,于是你我日夜相对,终于日久生情。”
一通胡诌,把冥焱彻底听傻了。
他消化了半天,抽出手回腔,音色中略有颤意:“不、不可能啊,既然我对你如此深情,为何我此刻竟对你毫无感觉?”
容黎丝毫不慌,他双眸闪亮,红口白牙,越编越离谱:“抱歉忻言,我自知伤你太重,要不是我打算娶妻,你也不至于赌气跑出来,也不会遇见宿敌,更不会为了护我,而被打成重伤失忆。”
“我…”冥焱还未发话,容黎就抢先道,“我知你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样吧,我们一同回巫咸城的家中,到时候触景生情,你一定会恢复记忆。”
为今之计,唯有如此。
冥焱不置可否,只好一身别扭,同容黎寻了处山洞过夜。
洞中清冷,柴火堆燃起一丝热意,橘红的火光跳动不已。
二人的影子附在洞壁上,微微颤动,好似它们主人此刻的心境。
一个伤神心颤,还未从惊天之语中回神。
一个花枝乱颤,还沉浸在扯谎的愉悦中。
容黎浑身依旧湿哒哒的,他凑到一脸灰暗的冥焱身前,十分委屈道:“你瞧我身上,方才你还说要帮我烘干衣衫,怎得就因为我不是个‘姑娘’,你就不再搭理我了?”
冥焱抬眼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那抹赤色曼殊沙华像是触手般,一路蜿蜒进他的心腔中,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发一语,修长的手指搭在容黎白的近乎透明的手背上。不过须臾,黏腻的衣衫变得柔软干燥。
冥焱转移了视线,继续望着火堆发愣。
见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黑雾,容黎摇着玉骨扇,掩着嘴偷笑:“忻言,在想什么呢?”
冥焱朝火堆里丢了块木头,火星四溅,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问:“我还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素日里,你最喜叫我相公。”容黎添油加醋道,“尤其床笫之间,你最喜欢低声喊着,相公我要…”
“粗俗不堪!”冥焱别开脸。
容黎见人吃瘪,憋笑憋的胃疼,恨不能捶地发泄出来:“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生气了,我知道你失忆,一时无法接受,你唤我容黎就好。”
“容黎我累了,就先歇息了。”
冥焱背对容黎躺下,望着洞壁上两人交叠的影子,暧昧不已,他连忙阖眼静心。
不知为何,方才他脑海里竟浮现出了二人颠鸾倒凤的画面,莫非容黎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画面里,满面潮红,凌乱不堪的,似乎并不是自己。
正思忖着,耳边响起容黎肆意的笑声。
“你瞧瞧,咱俩影子像不像观音坐莲?”
“闭嘴!”
第15章 第十五章
午时,清虚镇,岳阳茶馆。
茶馆里熙熙攘攘,一派市井之气。
堂内靠窗那桌,两人格外惹眼。
蓝衣男子俊美无俦,一表非凡似清风朗月,眉宇间尽显正义之气。
红衣男子头戴斗笠面纱,细腻柔软的白纱垂至纤腰,虽遮住了容貌却掩不住他的光华。
一蓝一红,相对而坐。
容黎单手托腮,无聊地吹了吹面纱,慵懒又无奈道:“大男人戴这劳什子,也未免太矫情了些。”
冥焱替他倒了杯茶,耐心劝说道:“你相貌不俗,易惹人注目,遮一遮也好。”
容黎不置可否,毕竟一路行至此地,他见到不少如狼似虎的眼神,恶心的他方才喝了足足三杯茶才止住了吐意。
也多亏老匹夫有心,竟取下轩辕剑上的玄龙玉剑穗拿去典当,得来的钱两全数用作两人的盘缠,路过集市还给他采买了这顶面纱斗笠。
容黎隔着面纱打量着冥焱,心想老匹夫失忆之后倒也显得不那么讨人厌了。
“清虚门出大事了!”
一声惊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容黎侧目看向隔壁桌,三位中年男子正围桌而论。
“你们听说了吗?昨个儿夜里清虚圣祖的祭坛被人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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