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收音效果不好,宿洄特意戴的耳麦。
郁怀白坐在不远处,听宿洄按照教材,用标准的英式口音一点点教焦越学习音标,以及一些简单的单词,涉及到有美音标注的单词时,也会用美音念几遍。
宿洄发音标准,语调动听,就连一向不爱听课的焦越也渐渐入了神,把漫画书丢到一边。
宿洄教课很有耐心,当焦越遇到不会的问题,他会让焦越自己先想一下,然后给点提示,一点点引导对方找到正确答案。
“啊,我知道了,这里应该这么填!”自己找到答案的感觉真好,焦越高兴地抬头看他,逐渐跟上宿洄的节奏。
宿洄真诚夸赞:“你真聪明。”
这下焦越更加兴奋了,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焦阳都看傻眼了,这还是他那个讨厌学习,恨不得天天装病请假,不去上学的儿子吗?
一节课上完,焦越惊讶地睁大眼睛:“啊?这就下课了?我都没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
宿洄微微一笑:“先休息一下。”
“哦,”焦越拿起漫画书,接着刚才的内容往下看。
焦阳身体前倾,双手搭在桌面上,说:“我给你每小时再加二十块钱,你把他语文数学再辅导一下。”
“额……”这相当于他一天要上六节课,还是完全不同的内容。
宿洄委婉拒绝:“不太行,我要提前准备教学材料,顶多一天三节课。”
“可以,那就语数英各一个小时,时间定在下午,下午时间长。”
宿洄点下头:“可以。”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继续教吧。”焦阳站起身,给焦越留下独立的学习空间。
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后,师生俩开始上第二节英语课。
下课后,宿洄给焦越布置了课后作业,并给他发去明天的教课内容,让他提前预习。
“习题一定要做,我明天要检查!”宿洄故作严肃。
然而他声线柔软,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知道了,我会做的。”之前那个棒棒糖在宿洄正式上课前已经吃完了,焦越又剥了个新的叼在嘴巴里,他眨下眼睛,突然问,“宿老师,你有对象吗?”
“啊?”宿洄一愣,完全没想到小孩子会问这种问题。
他下意识看向郁怀白:
他这算有,还是没有啊?
焦越人小鬼大,叼着棒棒糖,鬼精鬼精地看着他:“我认识好多美女姐姐,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啊?”
宿洄一下子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
郁怀白放下电脑里的工作,抬眸问他:“怎么了?”
宿洄有些无助:“他问我有没有对象。”
郁怀白转回视线,继续工作:“你实话实说。”
宿洄嗯一声,回道:“我没有对象,暂时还不想找,只想好好学习……不不不,你不用给我找对象,我都不敢出门。”
宿洄的声音一下子显得有些慌乱。
郁怀白拧了下眉,他了解焦越,小小年纪,跟他爸一个德行,到处惹是生非。
现在肯定觉得逗宿洄特好玩,逗他老婆呢。
欠揍。
郁怀白走过来,再次摘掉宿洄耳朵上的耳麦,戴到自己耳朵上:
“小小年纪不学好,再胡说八道,头给你拧掉!”
焦越吓得一激灵,赶紧关掉电脑,下线跑路。
宿洄舒了口气,抬头看他:“谢谢郁先生。”
郁怀白垂眸想了下,叫他:“宿洄。”
宿洄问:“嗯?”
郁怀白摘掉耳麦,沉声道:“你以后谈恋爱了,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能被别人拍到,不然,影响我声誉。”
宿洄瞬间明白过来,他跟郁怀白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夫。
他幻想了下以后谈恋爱了,万一被别人拍到,然后满城风雨,议论郁怀白被戴绿帽子的场景,他赶紧点头,让郁怀白安心:
“放心。”
他都懂。
宿洄想,郁先生这么好,他一定不会让别人议论他,说他戴绿帽子的!
第12章 第12章
宿洄说完,双手捏捏自己的耳朵。
戴耳麦时间太久了,夹得耳朵疼。
郁怀白站在他身边,低头瞥一眼。
宿洄白嫩的耳朵尖已经被耳麦夹出了一点粉色。
他伸出手,把插在笔记本上的耳麦拔掉,说:“你电脑收音效果挺好的,以后可以不用戴耳麦。”
“嗯。”宿洄抬起头,对郁怀白露出一个微笑。
郁怀白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平淡:“你爷爷早上给我打电话了。”
宿洄一愣,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郁怀白说:“他想让我带你回家吃饭,说是前几天宿铖和你在后花园发生的事,其实是个误会,他想当面跟我解释。”
宿洄沉默两秒,顿时明白了。
以宿文宫的性格,绝不可能把宝都压在原身身上。
像宿铖之前说的,让他唱白脸,宿家人唱红脸的谋划,根本不可能被宿文宫通过。
“万一宿晨真叛变了呢?”
宿洄想,当宿铖把湖边发生的事都告诉宿文宫时,宿文宫肯定会这么说。
宿洄抿了下唇,抬头问他:“你要去吗?”
郁怀白回道:“要去。”
宿洄想了想,小心翼翼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一点点袖边,抬头看他:“你能带我一起去吗?我胆子小,不敢跟他们接触,宴会上,我能一直抓着你的胳膊吗?”
郁怀白垂眸看眼他的手指,回道:“可以。”
-
晚上八点,宿家别墅。
知道郁怀白不爱热闹,这次家宴,宿家那边只有宿文宫,原身的伯父伯母,原身的小叔,和宿铖五个人。
原身的伯父伯母不懂商务,完全是因为名义上抚养过原身而被拉了过来。
剩下的三个人,才是宿兴夜寐的中流砥柱。
宿洄缩在郁怀白身后,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从他身后探出圆滚滚的脑袋:“爷爷好,伯父伯母好,小叔好,哥哥好。”
宿洄声音都在发颤。
宿铖咧着嘴笑,试图把胳膊搭在宿洄肩膀上:“哟,十来天没见,你都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郁怀白长臂一伸,把宿洄挡在身后。
宿铖那胳膊也就没搭上去。
他讪讪地收回手,只能看着郁怀白尴尬地笑笑。
郁怀白压根没搭理他。
他转头看向宿洄,宿洄正双手攀住他的胳膊,眨巴两下眼睛,眼神灵动乖巧,一副全身心依赖的样子。
“郁先生。”宿洄声线温柔,轻轻软软地叫他。
郁怀白抬起左手,安抚地拍拍宿洄的手背,然后从容地带着宿洄向宿文宫走去:
“洄洄胆子小,他跟我混熟了,跟你们也就不熟了。”
宿文宫目光瞬间凝重,不过仅仅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淡定从容、和蔼可亲的模样,对郁怀白招呼道:“先落座吧。”
一张大圆桌,一共十个座。
宿文宫坐在首位,郁怀白带着宿洄坐在他左边,原身伯父伯母和小叔坐在宿文宫右边。
宿铖拉开宿洄旁边的椅子,刚想坐下,一道冰冷的目光如箭一般倏地射到他身上。
宿铖脊背一凉,对上郁怀白冷傲的眼神,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咳咳,”宿文宫干咳一声,说,“你坐你小叔旁边吧。”
“嗯。”宿铖点下头,赶忙坐到小叔旁边。
宿洄松了口气,他的左手边,还有三个空位子。
宿洄悄悄挪下椅子,往郁怀白身边又靠近一点点。
吃饭的时候,宿洄桌子底下的左手仍扒着郁怀白的衣角不放。
宿铖把一道苦瓜炒肉转到他面前,假装关心:“你最喜欢吃的苦瓜炒肉,尝尝。”
宿洄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下,没有夹菜。
他最讨厌吃苦瓜了。
郁怀白手一动,把那道苦瓜炒肉转过去,淡淡道:“人的口味会变,他现在不喜欢吃苦瓜。”
宿铖放下筷子,看向宿洄的目光却暗含赞许,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厉害,居然能把郁怀白忽悠到护着你了!
宿洄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一顿饭,在暗流涌动中安静地结束。
吃完晚饭,该说正事了。
一群人坐到了客厅沙发上,宿洄依旧拽着郁怀白的胳膊不放。
宿文宫双手搭在拐杖上,说:“前几天的事,是个误会,都是我这孙子自作主张,痴心妄想,想跟你作对。我已经拿拐杖狠狠教育过他了,我跟他说,我们是亲戚,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欺负一家人的?宿铖,还不快点给你弟夫道歉?”
宿铖赶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给郁怀白鞠一躬:“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郁怀白无动于衷,只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没有回话。
宿文宫停了下,继续道:“还有就是,我不知道宿洄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是不是啊,洄洄?”
刚进门的时候,郁怀白就告诉了他们,宿洄改名的事。
当时宿文宫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笑道:“一个名字而已,他爱叫什么叫什么。”
现在,宿文宫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宿洄往后缩一下:“我……”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冰冷的声音响起,郁怀白打断他的话。
郁怀白把茶杯放到茶几上,身体以一个极为轻松的姿态往后靠:“我来这里,只为了跟你商量一件事。”
郁怀白说完看向身旁,问:“你要不要回避一下,等下我说的话,会有一点扎心。”
宿洄想了下,摇了下头。
于是郁怀白用异常冷漠且平静的语调说:“我要用郁氏集团五个点的股份,买断你们养育宿洄十八年的恩情,你同意吗?”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安静了。
许久,宿文宫问:“什么意思?”
郁怀白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协议,把协议放在茶几上,然后把协议推向坐在对面的宿文宫。
“只要你肯在协议上签字,宿兴夜寐就将拥有郁氏集团五个点的股权。但与此同时,宿洄将与你们宿家再无瓜葛。”郁怀白神色冷漠,说道,“我要用这五个点的股权,代替宿洄偿还你们对他这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一时间,整个大厅再次陷入沉默。
几分钟后,宿文宫反应过来,气到胡子发抖:“你竟然要我宿家卖孙子!”
郁怀白不跟他废话,拿起协议就走:“不签算了。”
“等一下!”宿文宫赶忙叫住他,他看似为难地看一眼宿洄,咬了下牙,“我签!”
-
宽敞的走廊通道,此时只有宿洄和郁怀白两个人。
郁怀白把那张协议递给他,说:“你自由了。”
宿洄接过那张协议,难得反驳他:“这是无效的。”
他又不是商品,怎么能跟股权转让挂钩?
郁怀白点了下头:“我知道,但是股权转让却是真的。有了这张协议,以后他们要是还想使唤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这叫师出有名。”
宿洄抬起头,不解道:“所以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找理由对付宿家?”
郁怀白静静看着他,回道:“我想对付谁,不需要找理由。”
宿洄顿时一愣,继而耳朵尖漫上一抹薄红:“对不起,是我误解你了。”
他弯起嘴角,真诚道:“郁先生,谢谢你。”
他只有唇角是弯着的,宿洄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并不高兴。
郁怀白跟他对视,问:“你不高兴?”
宿洄眉心微蹙:“也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被放弃的是宿晨,然而体验这一切的却是我的灵魂。心情有点复杂,说不上来。”
说完宿洄摇了下头,把这种复杂的情绪抛在脑后。
他小心翼翼地问郁怀白:“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郁怀白沉默两秒,说:“因为你……”
一阵风突然吹过。
宿洄只顾着跟郁怀白说话,手上的协议没拿稳,顿时被风吹在了地上。
他赶紧去把协议捡起来,掸干净,迎风站立,看着郁怀白:“嗯?”
风中的少年头发被吹得往后飘,看起来干净又美好。
郁怀白似乎笑了下,沿着刚才的话说:“挺可爱的。”
宿洄一愣,这是夸他吧?
他随即扬起下巴,露出开心的笑容:“谢谢郁先生,你也很可爱!”
郁怀白肉眼可见地怔在了原地,许久回了个:“嗯。”
第13章 第13章
两人正说着,宿家女佣走了过来:“郁先生,宿洄少爷,董事长叫你们。”
郁怀白点下头:“我们现在过去。”
很快,两人来到书房。
宿文宫正拄着拐杖,站在书桌后面的壁画前静心欣赏。听到门口传来响动,宿文宫转过身来,说:“既然宿洄以后跟我们家没关系了,郁总可否能让我跟我这孙儿最后单独叙一叙?”
郁怀白看向宿洄。
宿洄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郁怀白的袖子,双手紧握成拳:“好。”
跟宿文宫会面,劝他放弃,这才是宿洄让郁怀白带他过来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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