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虽然得到了邹芳辛的帮助,荀音还是完全不能放心,如果连她也联系不上颜谨,那这事就问题大了。荀音一边焦急等着消息,一边不断尝试给颜谨打视讯,还顺道让陈政帮自己送一部新手机过来。荀音真的很害怕,如果颜谨就此再也不回来了该怎么办,他昨天好像说过对自己很失望,所以他想抛弃自己了吗?一开始思考这个可能,荀音就觉得呼吸一阵阵收紧,天似乎都要塌了,恐惧和焦急如同裹尸布一样缠上他,令他生不如死。
颜谨不能抛弃荀音,绝对不能!如果这种事发生……荀音咬咬牙,报复般地想,那样的话自己就去A市最高的前门大桥上跳江,他要自杀,让颜谨一辈子都后悔抛弃了自己。
——
而正在被荀音满世界找寻的颜谨此时正坐在心理咨询室,他的手机上全是各路人马的未接来电,还有荀音发来的数不清的消息和视讯申请,他都一一无视,直到看见母亲邹芳辛的电话,他才不得不终止和医生的谈话——无视邹芳辛会产生的恐怖后果是颜栋都不敢轻易尝试的。心理医生对于这位一直不断看手机,还要半途接电话的患者也很无奈,但对方的身份让他不敢多加置喙,只能微笑示意对方可以去外间先解决急事。
“妈,怎么了?”
“你外甥找你都找到我这来了,你干什么去了?”
“我在医院呢。”
“什么?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去医院?”
“不是我出事,是季翔,我陪他来的。”颜谨想自己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是和朋友季翔一起来的,唯一不同的是季翔来找医生拍拖,他找医生治病。
“吓死你妈我了,下次说话一口气说完!”
“是,是。”颜谨小心应和着邹芳辛,等终于送走这尊大佛,他最后还是按照对方的嘱咐给荀音回了个消息,并没有细说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说了晚上再回家,让荀音自己喊外卖。这大概是他把荀音接来后第一次如此冷待对方,他实在心乱,看着荀音只觉得累得喘不过气。
昨日那场错事还历历在目,甚至手指埋入阴道的感觉都能清晰在颜谨脑中回放,而更令颜谨无法接受的不止是对荀音的过界举措,还有对自己的深深的厌恶和失望——一向对性觉得可有可无的自己对着荀音产生了性欲,难以压抑的,持续不断的性欲,颜谨深知那已经不能用看到性器受到了感官刺激来敷衍掩盖。在荀音睡去后,颜谨走进浴室,想要释放勃发的欲望,却迟迟无法出精,直到他看到了地上荀音扒下的衣服,他的体恤,他的裤子,他的内裤,他的……裹胸。颜谨像魔怔了似的,将荀音的裹胸捡了起来……
这不正常,颜谨能为荀音的勾引找一千个借口,也不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他对自己绝对诚实,诚实到严苛,他已经对荀音产生了难以启齿的占有欲,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占有欲的更进一步会在荀音的促使下变成性欲。于是颜谨通过季翔找到了这家心理医院做咨询,试图为自己和荀音的以后找到合适的,恰当的,正确的路。
然而咨询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医生所说的并不是颜谨希望得到的答案。医生对颜谨说,他可能被荀音当作了性幻想对象,又因为童年的遭遇而对他产生了特定的依赖,所以荀音才做出这些事;至于颜谨,医生在得知他苦行僧般的日常后认为他只是因为平时的性欲没有得到满足,才会对荀音产生欲望。而且很多家长在孩子叛逆顶嘴,开始尝试独立后都会产生愤怒等情绪,颜谨的所作所为也可能是在这样的情绪的支撑下做出的非理性行为,并不能看作是常态。总之最后的结论还是老话,“理解,沟通”,且鉴于二人非父子关系,建议适当分开。
“对了,颜先生。其实在我看来你的外甥情况要严重得多,他或许更需要开导。”
颜谨点头致谢,径直离开医院,并没有叫上季翔。他在想医生的那个建议:适当分开。这可能吗?分开的话,让荀音去哪里?去将近十年未见的亲生父亲那里,还是去已经有了新的小孩的母亲那里,况且谷家还有一个孩子,曾经深深伤害过荀音,颜谨决不能看着荀音脱离自己回到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荀音只能待在自己身边,不是吗?他的音音,平时看着任性、跋扈、爱撒娇、爱耍痴,但颜谨知道,他胆小、缺爱、自卑、脆弱,可怜兮兮,无依无靠,在荀音还没有真正长大之前,自己怎么敢贸然就去做什么所谓的“适当分开”,那才是对荀音的伤害。
没事的。颜谨安慰自己,他能够控制好欲望,控制好情绪,昨日的失控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颜谨最终还是没有深夜才回家,他出了医院在公司楼下绕了三圈,最后去荀音喜欢的馆子打包了一份午餐带回去。家里的荀音如他所料,已经哭成泪人,他听见颜谨开门的声音就“咚咚咚”跑下楼,跑到一半,又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直直看着颜谨,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的身体诉说着委屈。
“音音。”颜谨软声招呼他,他也不为所动。
“音音,舅舅错了。”
“你,你没错啊,是我错……”也不知道荀音是哭了多久,说话都不太利索。颜谨真是拿他没辙,好爱哭,遇到什么都只会哭,以后该如何是好?
颜谨放下手里的袋子,缓慢而郑重地走向荀音,走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前一天,他也是捧着这张脸,说着对他很失望这样的话,结果过了一天就已经后悔,那句失望最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颜谨用手指摩挲着荀音脸蛋上的泪痕,然后轻轻把他抱在怀里,荀音这时才像是终于确认对方是自己亲爱的舅舅,鼓起勇气,狠狠圈着颜谨的腰回抱过来。
“音音饿不饿?”
“饿死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
第17章
开过一次荤的荀音有些食髓知味,青春期荷尔蒙和爱慕之心的双重叠加让他对颜谨越发黏腻,但是他实在被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早晨给吓到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提什么过分要求,老老实实扮演着不会令舅舅失望的好小孩。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荀音还没忘记颜谨去相亲这件事,如果一直装傻,随着自己逐渐长大,舅舅被人抢走是迟早的事。18岁就是那道分水岭,是荀音的劫难,18岁意味着他的成年,独立,他再也没有赖着另一个人的理由,哪怕他脸皮厚地再赖上七八年,那等到他30岁呢?40岁呢?舅舅还会对着人到中年的外甥那么亲密吗?根本不会。至少荀音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决不能只是当一个乖外甥,他不想独立,他就想赖着颜谨一辈子,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颜谨一样对他好的人,他为什么要离开颜谨?
总之,一定要在18岁之前和舅舅更进一步。这是荀音给自己定的人生前半段终极目标,其重要程度远大于高考。而现在,阶段性的目标是:重回主卧和颜谨一起睡觉。酒后乱性荀音是再也不敢了,那就只有睡在一起了,才能展开更多顺水推舟的故事,不然两个人放着大好的夜晚各睡各的,第二天一个上班一个上学,铁打的亲密也被蹉跎掉了。
内心打定主意的荀音在一个颜谨晚归的夜晚付诸行动。他把蛋卷的爪子糊上黑灰,不辞辛苦的将除了主卧之外的所有卧室床单全部糟蹋了一遍,然后将劳苦功高的蛋卷装进笼子,假意惩罚,自己则飞也似奔上颜谨的大床躺下。荀音知道这种手段其实奈何不了颜谨,依照颜谨的性格,他肯定会给弄脏的床换床单被子,可是被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那时候就轮到自己出场了,他要靠自己的巧舌如簧拿下舅舅另一半床的占有权,所谓脏床单不过是借口,重点是考验颜谨的态度,如果在一起睡这种事上颜谨都不愿意退一步,那想要接下来的展开是很困难的。
想得很美好的荀音喜滋滋的抱着被子等舅舅回家,左等右等也没听见开门声,反而因为实在无聊把肚子里打的腹稿都忘了一半,他睁着一双半闭不闭的眼睛望着昏黄的床头灯,耳边是窗外时不时传来的虫鸣,柔软的被子伴着空调的凉风,这一切都实在太过催眠,以至于荀音没有抵抗住美梦的诱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结果颜谨回家面对的就是床上一个睡得香甜,四肢乱放,衣服乱翻的荀音。他弯腰将荀音的衣服拉下遮住肚子,然后轻轻推了推他,没有半点反应。颜谨叹口气,准备去别的房间睡,然后惊喜地发现所有房间的床上都是蛋卷的黑脚印,一看就是荀音的杰作。自打那一次出格后,颜谨就努力将二人的关系掰回正轨,以往如何,之后也如何,荀音似乎也有意配合,乖乖上学读书插花。可现在看来这种冷处理根本毫无作用,荀音内心一直在蠢蠢欲动,现在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准备卷土重来了。
颜谨不知道荀音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性幻想对象,但显然,他并不满足于一般的搂搂抱抱型亲密,若不满足他,这个家一定会再次鸡飞狗跳,睡一起可能只是第一步,荀音想做的颜谨隐约能够猜到。开弓没有回头箭,给荀音一根杆子他一定会往上爬,颜谨最终还是抱了一床被子到沙发上准备将就一晚。也偏偏是这个举动再一次戳到了荀音脆弱的小心脏,让他直接放弃了循序渐进,开始直奔主题。
在颜谨睡下没多久后荀音就醒了,他以往很少会在睡觉半途醒来,可今晚就是莫名其妙醒了,这或许也是某种天意?荀音意识清醒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摸摸身旁的床,冷冰冰根本没人躺过,拿手机看时间,凌晨一点,颜谨不可能还没回来!气愤的荀音一骨碌爬起来察看各个卧室都没见到颜谨,开了廊灯往楼下探头一看,才发现舅舅竟然睡在沙发上。这比重新铺张床睡还羞辱人,他就是宁愿睡沙发也不愿意挨着自己!
荀音羞怒交加,直接跑下客厅来到沙发前,他想,自己都给舅舅梯子了结果他一脚踢开了,那就只能直接上手了,反正是舅舅有错在先。荀音把自己的衣服掀起来叼在口中,将一双未被束缚的小乳暴露在空气里,他摸进被子去寻颜谨的手,寻到了就直接拖出来双手捧着往自己胸脯上靠。荀音平时也有自己摆弄过此处,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想到这时只是操控着舅舅的手碰了一下,脚瞬间就酸软了,生理性泪水开始在眼眶聚集,他忍不住呻吟一声,一个踉跄就跪坐在沙发前,过大的动作直接将颜谨惊醒。
哪怕坐到了地上荀音也没有撒开颜谨的手,还是死死将那双大手按在自己软绵绵的馒头乳上。看到颜谨醒来后投来惊讶的视线他也毫无惧意地直视回去,甚至挑衅般抓着颜谨的手划过自己的乳头乳晕,刺激得那颗小豆子颤巍巍挺立起来。
颜谨实在是被这一幕惊到了,反应了一会儿才将手猛地抽回,然后他立刻起身将跪坐在地的荀音抱到沙发上用被子包好。
“音音,不好好睡觉跑下来做什么?”
“你才是不好好睡觉,来睡沙发。”荀音贼喊捉贼,反咬一口。
“好了太晚了,上去睡吧,舅舅陪你。你不要闹了。”颜谨的最后一句话显然已经带上警告意味,当然这里并没有人会怕他的警告。荀音理直气壮地说明天是周日,什么事儿也没有,睡晚一点无所谓,潜台词就是今晚不闹是不可能了。头大如斗的颜谨只能先把荀音抱上楼放在床上,接着开始进退两难:退出房间,荀音肯定要闹;躺在床上,也别想好睡。睡沙发着实是一个昏招,简直是给荀音瞎胡闹送借口,但是他也确实没想到睡眠质量那么好的荀音会半夜醒来,他甚至都在猜荀音一直就是在装睡,等着看他的反应。
“舅舅,我睡不着了,身上还很难受,你帮我一下吧。”荀音重拾老话术。
“不行,你长大了,自己解决。教过一次不会再教了。”颜谨硬着头皮应付。
“我就是自己解决不来啊,我怎么摸自己都没有反应,只有别人碰碰我才行,我只能找你了。”
别人?颜谨听到这个词眼皮忍不住就是一跳。虽然深知这些话十有八九是荀音在瞎胡扯,但他还是无法控制地猜想,有没有真的出现过一个“别人”碰过荀音,如果没有那是最好,如果有,那个人最好别让他找到。
强行抑制住胡思乱想,颜谨蹲在床前,准备趁此机会好好给荀音补习一下他真正需要的青春期生理知识之自慰版。
“音音,你已经16岁了,这个年纪,确实已经对性有了懵懂的意识。可能你们朋友间也会偶尔谈及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这种时候,你产生性幻想,有了性冲动,渴望性行为,都是很正常的,舅舅也能理解,但是你也要知道,这些毕竟是很私密的事,是只属于你自己的事,我作为家长,能给你提供的是理论上的指导,而不是天天带着你实操。”
又来了,荀音垮着脸听颜谨的深夜青春期讲座,左耳进右耳出,很不屑地想他们已经是实操过了的,哪能用一般关系往里面套。颜谨就是想逃避,不负责任。
“自慰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好,等你以后有了……”说到这,颜谨忽然闭了口,他还没想过荀音的对象这个问题,荀音还小,这个目前暂且不谈:“总之,我帮你自慰,很明显是不对的。”
“可你都帮过一次了啊,既然是不对的,你就应该一次不帮,既然你帮过了,凭什么找借口不帮第二次呢?舅舅你太不负责任了。”
荀音打了一晚上的腹稿终于在这时候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些话要让他临时想出来是有些困难,当做台词一样背出来还是绰绰有余,果不其然,一下就把颜谨的大道理噎死了。颜谨脸色复杂,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小笨蛋绕进去的一天,他现在的情况有些骑虎难下,荀音把这一切说得太过冠冕堂皇,简直是贴心的为他找足借口,不过借口只能是借口,不该做就是不该做,错事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故意的了。
和荀音讲道理是没道理的,颜谨也不再做什么讲座,他站起身,快刀斩乱麻道:“自慰自己来吧,不要过度。舅舅去隔壁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荀音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阻拦,安安静静的,等大门闭上,他下床开始穿束胸,穿外衣外裤,等一切收拾整齐,他开始往楼下走,脚步蹬得非常响,恨不得整栋楼都听见。荀音一边下楼,一边看隔壁房门,颜谨还没动作,他肯定以为自己下楼喝水去了,可惜他才不是去喝水,他要出门!
荀音加快脚步走到大门前,穿上自己的运动鞋,打开门锁,走出家门,再反手狠狠关上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趁颜谨还没追出来,赶紧进了电梯,先按了一楼,再按下下一层的按键,提前出了电梯后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干脆顺着逃生通道一直往上爬。这栋楼每户都是复式,每层只住一户人,所以实际上一栋楼内并没有太多住户,深夜在这样空旷的楼中爬平时根本没人来的步梯,还是颇为恐怖的,支撑着荀音跑出家门的勇气很快就在寂静中消散,他爬着爬着腿也软了,人也不敢再往上,于是在不知哪层的转角坐了下来,慢慢等颜谨来找自己。荀音就是故意要气颜谨,颜谨不负责,颜谨大混蛋,颜谨活该大晚上心急火燎到处找人……坐了一会儿,又或许坐了很久,荀音已经觉得有点冷了,也没有等来颜谨,他抱着膝盖,不得不开始思考另一个可能:颜谨不会压根没追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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