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英试探问道:“响蛊?”
“他定是为他娘来的,如果我们能将傅星齐一并抓了,天星教还算的了什么?”
云临打得一手好算盘,可廖英听起来并不知情,听他糊涂询问:“我不明白,这月亮城…响蛊,与我们何干?”
云临忽觉自己多言,只搪塞过去:“将他抓了献给十长老,自有定夺。”
廖英心中仍有疑惑,可也不做多想,他也含着私心,故只应声。
纪攸却听得毛骨悚然,可又对月恒派的谜团束手无策,只能见机行事。
纪攸出神,燕亭又提起罗风,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警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罗风托人带了什么东西?”
“我就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跟你说呢,是个不大点的,之前他去庄师兄房里的时候,好像还带进去了。”
纪攸心里一紧,急问:“什么时候?你说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燕亭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大,回忆片刻,说道:“好像是五天前吧。”
五天前?那不就正好是庄焕受伤后的日子?
纪攸这才想到,罗风单独行动的目的,或许是……庄焕?
那不是庄焕,那是傅星齐。
想到这儿,纪攸有不好的预感,就像是自己想吃的烧鸡被人要走了最后一只,只觉怅然若失。
纪攸随即起身,一刻不耽搁地说道:“燕亭,抱歉,我得走了。”
纪攸说的突然,燕亭一顿,还未来得及说声道别的话,这人便如风一般没了人影。燕亭是个聪明人,知道纪攸不是会在此停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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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空中几道惊雷,将落日余晖一扫而光。
庄焕没有等来心上人,等来的却是廖英。他悄然逼近,此时罗风早已不见身影。
他见庄焕平躺在草堆上,衣衫不整,廖英皱了皱眉,他犹豫片刻还是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
他对云临所说的,生擒傅星齐求赏并无兴趣,成与不成也没有十足把握,但眼下正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取到傅星齐的新鲜血液用来养蛊,他怎么都要一试。
廖英在庄焕身旁蹲下,将小刀置于庄焕的臂侧,心一横,刀尖刺破庄焕的肌肤。
廖英刺得不深,庄焕并未因痛觉醒来,同样的,只有几滴血痕,这根本达不到廖英想要的血量。
他眼涩发红地盯着庄焕的动脉,那一下一下喷张的血液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廖英感觉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他只是想要一些血液,他并不是要庄焕的命!
廖英握着小刀的右手微颤,他的左手下意识地将其握住,就在这时,庄焕倏忽睁眼。
“廖师弟,你要做什么?”
廖英被吓了一跳,右手条件反射地向前挥去,庄焕因迷烟未退躲闪不及,那柄小刀正好划到他的腹部。
庄焕痛的一声闷哼,廖英却兴奋起来,庄焕腹部的伤口,正在向外不断涌出鲜红的血。
廖英顾不得许多,毫不犹豫地拿出血器,用一种在庄焕看来都十分奇怪的姿势接着血,一滴都不想浪费。
“你在干什么!”庄焕难以理解地喊起来,却因腹部的疼痛而发不出大声。
他有一种诡异的念头,他会不会被这人做成人干?
这种超出认知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纪攸赶到之时,碰巧便是撞见了这不堪的一幕。
庄焕被人压着,可赤裸的上身让人一见便知,两人纠缠在一处,纪攸下意识便将他身上之人认作了罗风,一想到庄焕便是傅星齐,一股无名之火猝不及防地窜上心头,他绝然没有想到,教主夫人竟会是这样一个男子!
纪攸的右手握着剑柄,剑未出鞘却已铮铮作响,但他却按而不发,动弹不得。
他该搅了两人的好事吗?可他又凭什么?
“庄焕”虽不曾说自己喜欢罗风,可也不能说厌恶,如若真是他自愿,他区区一个属下,以什么身份来拆散二人?
正当纪攸犹豫之时,庄焕终于发现了洞口的纪攸,如遇救命稻草般,焦急喊道:“阿攸!快救我!”
这一声阿攸,不带任何的伪装,完完全全便是傅星齐的声音!
纪攸听令,所有杂念瞬间便都抛诸脑后,以迅雷之疾拔剑,架在了廖英的脖子上。
“起来。”他凛然命令。
廖英感觉到身后那刺寒的杀气,可他的血器未满,他不想功亏一篑,更重要的是,他被这股迫人的气势压制,轻易不得动身。
纪攸却以为是廖英不听胁迫,一怒之下发狠,将人一把从傅星齐身上抡起,以力拔山兮之势毫不迟疑地将人整个摔在了石壁上,廖英后背被震,一口鲜血吐出,却还是死死护着自己的血器。
纪攸看到傅星齐腹部的伤痕,用一旁的衣衫包住止血,而后确认傅星齐只是迷药未除,行动迟缓,才又看向廖英,眼神中带着骇人的寒气。
他走至廖英的身旁,一脚踢开了他手里的血器,廖英捂着心口,趴着去够。
傅星齐带着伤,来到一旁,见状,不由疑惑:“你要这血做什么?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廖英将血器紧紧抓在手心,才有片刻安心,他盯着那血,说着:“寻揽月试蛊之时,可曾想过自己的命?”
傅星齐诧异,纪攸看似冷静地瞧出廖英的心思,说起话来却是咬牙切齿:“你身上留着夫人的血,万蛊不近,他得一罐,可用来练蛊。”
傅星齐恍然,怪不得那日,幻蛊吸了他的血便自曝而亡,他从来只当自己是毒娘子的儿子,耐毒性就比旁人强些,原来自己受了母亲这等好处。
“可,我娘是个疯子。”
要是寻揽月听到这句话,估计要气得吐血,但傅星齐却是认真的。
廖英强忍疼痛,直起身,不以为意:“疯子,才能成事。”
他抬头瞥了一眼纪攸:“你二人以后,也会是疯子。”
纪攸闻声扣住他的颈动脉,傅星齐淡笑一声,拦道:“他这是在夸我们,能成事,你动什么气?”
纪攸乖乖收手,嘴上却道:“让他也取点自己的血,试试能练出什么蛊来!”
傅星齐见他为自己抱不平,欣喜不已:“那肯定还是拿我的血炼的蛊更厉害些,不妨就让他试试。”
纪攸厌恶地转过身,道:“滚!”
廖英闻声,片刻不留。
可纪攸转身一见傅星齐,只披着一件单衣虚弱地站着,腰间的血斑尚且触目惊心。一想到今日竟令他受此屈辱,纪攸顿觉愤恨不已,反多了几分冷静,决心不可廖英走得这般轻易!
又将人拦下:“等等!”
【作者有话说】:教主:嘤嘤嘤廖英要把我做成人干了!阿攸救我~~~~~
第二十九章 解蛊
纪攸的剑再一次伸向纪攸:“今日你伤了他,难道想就这样走吗?”
方才只是侥幸,廖英原本也不以为他会就这样放过自己。
“你想如何?”
纪攸将目光盯在了廖英的血器上,此刻能叫他最痛苦的,莫过于这铤而走险得之不易的血器,碎的一干二净!
可先前傅星齐发了话,他便不能再打这个主意,只在他身上来回审视。
廖英被他看得发毛,听他问道:“你们既然知道他是傅星齐,抓捕计划是什么?”
廖英缓缓抬头:“什么计划?”
“不用装蒜,我已经知道,云临打算抓他。”
廖英这才反应过来,纪攸也是埋在他们身边的一只信鸟:“你也不叫齐攸吧?你又是谁?”
纪攸用剑端轻敲了敲那血器,发出骇人的清脆之声:“廖师兄,你确认非要在这个时候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吗?回答我。”
廖英吞咽着,颤声道:“云师兄只让我布蛊试探,如果我的蛊确对他不起作用,后面自有元师兄和季师弟,他们俩的武功皆高于我。”
纪攸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廖英抬眼对视:“以你二人的功夫,就算他三人合力,也绝拿不下的,你又担心什么?”
“那若是以方才这般手段呢?”
傅星齐深中迷药,若是来此的是云临等人,或许真能将人擒走。
廖英浅笑道:“你误会了,我不过做了渔翁,下手的螳螂,并不是我。”
纪攸即刻想到了罗风,他也正是因为罗风的怪异,一时情急追了过来,不禁回身想问个究竟。
可刚一转身,便见傅星齐双颊赤红,双手紧紧环抱自己,不止地颤抖,看向纪攸的眼神一片血色汪洋。
“看来罗风给他下了欲蛊。”廖英说道。
“要怎么解?”纪攸镇定问道。
廖英却像是听到笑话一般:“欲蛊不害人,是助人开枝散叶的,只要行房,他自可无恙。”
纪攸联想刚刚傅星齐衣衫散落的情景,难道罗风给他下了这蛊却不跟他行事?还是因为发现他并不是庄焕才放手了?
等不及纪攸多想,傅星齐已头冒虚汗,他回避地转过身去,不想让人见到他这副模样。
纪攸皱着眉,又问:“最近下山的路在哪?”
纪攸如今把持着廖英的命脉,他自然知无不言,可也并不能断定,他所说便一定是真话。
廖英见傅星齐已如此模样,纪攸都不见焦急之态,不由开口激他:“这欲蛊虽不害人,可任由他这般,恐也不是……”
他确实成功激怒了纪攸,只不过,是让他更憎恨面前推波助澜,一同迫害傅星齐之人!
纪攸手起剑落,以廖英无法反应之速斩下了他的一根食指!
“啊!!!”
疼痛席卷而来之时,廖英几乎无法站立,纪攸的脸森然可怖,让廖英充满了恐惧。
他便是要廖英每每炼蛊之时都会想起今夜的战栗,而再不敢靠近傅星齐一丝一毫!
——
纪攸未置一词,转身去查看傅星齐的情况,耳边挂着滂沱的雨声,听傅星齐突然质问:“下山……你要带我去哪儿?”
纪攸回头的一刹,廖英便踉跄着逃离,此刻,这昏暗的山洞中只剩下他二人。
傅星齐自不再避讳,紧逼着直视纪攸,然他的眼神瞧着别处,冷声道:“带你去找个女人解蛊。”
“如果我说不要呢?”
纪攸犯了难,虽然廖英说这欲蛊不害人,可他不敢拿傅星齐的命来犯险。
“教主,这个时候不能顾及许多。”纪攸压着气,低声劝道。
此时的傅星齐,迷药已散,他驱使内力勉强压制住体内的欲火,缓缓靠近纪攸:“如果我碰了别的人,你会不会伤心?”
纪攸惊诧抬头,只当他是受蛊虫迷惑。
“属下不明白,教主在说什么。”
纪攸只觉自己气息不稳,将“属下”二字咬得极重,不是在提醒傅星齐,而是在警醒自己,这欲蛊惑的是傅星齐,不能是他纪攸。
可傅星齐却说:“你明白的,你对庄焕说,心里住了一个人,我听见了。”
傅星齐的眼睛闪着光,带着期待和些许的得意。
纪攸想他是烧糊涂了,咬牙反驳道:“那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可你默认了。”傅星齐仍不松口。
“我没有!”纪攸攥紧了双拳,傅星齐竟在这个时候如此逼迫他,心里难免动摇。心急之下,唯有唇枪舌剑地讽笑:“就算是,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岂能当真?我们来此,本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先前我更不知你就是教主!”
纪攸对上傅星齐的眼,下意识地移开,他的眼里满是急切和克制,纪攸明白不能再这么耗下去:“教主,莫再耽误了。”
外头倾盆大雨,纪攸走至洞边,心底蔓延着焦灼和复杂的情绪,这雨声缠得他意乱心烦。
纪攸若想藏一件事,便没有办不到的,即使这个秘密,他已在心里深藏了多年。
纪攸没法细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傅星齐有了别样的心思,也许是细水长流,也许是近水楼台,他从记事起,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傅星齐,就连初次梦遗也不例外。
奇怪的是,当他梦着傅星齐醒来时,竟不觉得难堪,反而是给自己的一系列怪异的情绪找到了出发口。
原来他心里恋着傅星齐,所以为他快乐,也为他烦忧。
但纪攸从未奢想过,能得到什么回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他拼命抑制这份感情,甚至对傅星齐表现的冷漠而疏离,时刻警醒自己。
然而就像那日的幻蛊一般,即使被封印在了鼎中,仍有外泄的风险,而傅星齐就非要在此刻将这鼎盖掀翻!
此刻,他无比希望庄焕就是庄焕,绝不是傅星齐假扮,这样,他便可以在这雨中一走了之,不留一丝痕迹。
傅星齐以为他想逃,不依不饶地跟上去:“如果我说,我心里也住了一个人,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纪攸静默地听着,他的心跳得极快,他从未想过有这一天,即使是在这样受蛊虫之害的情况下!
傅星齐双手垂落,只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耳边说道:“阿攸,我喜欢你,能不能求你,为我解个蛊?”
纪攸认命地闭上眼,他无法拒绝傅星齐,从小到大,都无法拒绝。
傅星齐见纪攸没有抗拒,趁人不备,顺势将人一把拉进怀里,堵在石壁间,借着零星的火苗问他:“你心里住着的人,究竟是谁?”
纪攸轻轻抚上他的脸,这还是一张庄焕的脸,傅星齐有些不悦:“这是庄焕的脸,不许你这么深情地看着他。”
纪攸反问:“那现在,我应该看哪里?”
“总之,是不许看他。”傅星齐霸道地说着。
纪攸听着,微微笑了,他知道傅星齐是彻底着了欲蛊的道,他虽看着神智清明,但其实已经飘然浮沉。
纪攸的手指缓缓抚摸着傅星齐后颈,寻到一处柔软的地方,由浅入深地抠下了面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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