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寻找热源一般,睡梦中砚九伸手搂住了尚京的胸膛。
并且无意识的向尚京的怀抱里缩。
尚京:“……”男人的身体也能这么单薄柔软吗?
这一夜,尚京几乎一动未动,也不曾睡着。
天光大亮时,砚九脸上恢复了血色,但他依旧在安静的睡着。
尚京忽然想到上次砚九说过,砚九上次翘班是因为睡着了,一次睡了30多个小时。
确实,砚九似乎比常人能睡。
尚京心底轻松了些,于是起身去往关押红枝的地方,他倒是要看看,砚九为什么要为红枝挡箭,又为什么说红枝可怜。
彼时,苍白的屋子中。
红枝已经不复以往的妩媚娇艳,抛去她在人间学的惑人手段,她其实也不过是一株深山中的小草。
喜静,不善社交。
尚京坐在红枝的对面,斯文中暗藏杀机:
“红枝,砚九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于扬?”
红枝知道她不能泄露砚九,于是半真半假道:
“砚九其实人很好,那天我在角落里哭,砚九给了我一块糖。
我心里实在压着太多事情,太过压抑,我一直想找个人倾诉。
砚九又在你们尚家帮工,理应知道我们精怪的事。
于是我把我的事情告诉了砚九。
我的事情始于十几年前的深山……”
接下来,红枝对尚京所说的,与她告知砚九的一模一样,并没有对尚京进行隐瞒。
红枝缓缓道:“砚九只是可怜我罢了。”
尚京冷笑道:“他人倒是怪善良。”
尚京话音刚落,院中便一阵喧嚣。
……
昨晚柳锦成从尚宅回去后,转道便去了砚九家。
砚九家里不仅有大白和二白,还有沈十安,三只正凑在一起追剧。
柳锦成敲开门后,也不进门。
他明知故问道:“砚九还没回来吗?”
沈十安眼睛不离屏幕:“还没,小九去赚加班费了。”
柳锦成继续笑眯眯道:“我刚刚在尚家看到了砚九,他身上有血。。”
砚九家的三只一脸迷茫的看着柳锦成:“???”
柳锦成:“他被尚京的箭给射伤了,魂都快给射散了,我刚刚给他看完病,但他一直没有醒。”
语毕,不待砚九家的三只反应,柳锦成转身就走。
沈十安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我可怜的师弟!”
大白则是一下子变成了乐风的形态,炸毛狐狸反而缩小一圈,跳上了乐风的头顶。
沈十安已经扛起了自己的算命幡,也趿拉上了拖鞋。
他一边往外冲,一边给他的掌门师弟打电话:
“小安子,快快快,你给我摇几个现在在晏阳市的弟子。
要特别能打的,特别机灵的。
什么叫我又惹是生非了?
是砚九被尚家的小崽子给扣下了,柳家的小子可是说了。
尚家那小崽子正磨刀准备杀砚九呢。
什么叫我又胡言乱语?你师兄我从来不胡言乱语。”
砚九屋子里的几个,除了砚九剩下的都不是安分性子,逞凶斗狠,一个比一个能打。
他们虽然人少,又是跑到别人家祖宅抢人,可也丝毫不惧。
特别是沈十安半路和招摇弟子会和后,气焰更盛。
他掌门师弟就是给力,短短时间内,能摇到这么多精锐弟子。
沈十安给师侄、师孙们一人一个卡通面具,脸遮好之后他们气势汹汹的就往尚家冲。
众所周知,尚家哪怕一个角落被侵入,也能被尚家那棵桃花树立马感知到。
那棵桃花树不知多大年纪了,深深扎根在尚家之下。
根脉不知绵延出多少公里,根脉之上都在桃花树的感知之下。
而桃花树会与每一代的尚家家主结契,成为式神。
所以,沈十安这次营救砚九,不适合偷偷摸摸。
他们主打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乐风化为白虎,四肢如风,他用虎头直接撞开尚家大门。
白虎跃进尚家大门,转而化为持剑的神武青年。
青年手臂挥动,迅疾如风,直劈不知从哪里伸过来的枝蔓。
用剑斩木,确实能够克制住尚家的大桃树。
乐风如是想,都是式神,都一大把年纪,谁怕谁啊,再者说他本体可是长了爪子的野兽。
继乐风之后,沈十安带着招摇弟子也冲了进来。
不过,还未等沈十安动手,他掌门师弟派来的两位最精锐弟子,直接一左一右架住了沈十安的胳膊。
“十安师伯,出家人不开杀戒。”
“十安师爷,现在救砚九师爷才是正事。”
“对,十安师伯,掌门告诉我们一定要看住你,不能让你开杀戒。”
招摇的两个弟子愣是没让沈十安拔出剑来,而是直接架着沈十安,按照柳锦成给的地址,冲出去找砚九。
至于剩下的招摇弟子,有放烟雾弹的,有布迷魂阵的,还有放蛇的、下毒药的,主打制造混乱。
另一边,不愧是招摇掌门严选出的精锐弟子。
很快就找到了病床上的砚九,沈十安肉嘟嘟的嘴唇一扁。
好似要为他的好师弟哭丧。
两个精锐弟子,一个捂住了沈十安的嘴,一个小心翼翼的背起受伤昏睡的砚九,几人拔腿就跑。
他们于前院一片混乱的掩护下,很仓促的就将砚九劫走了。
随即,招摇其他弟子与乐风也是一哄而散。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尚家的武侍、灵侍还没来到前院。
入侵者已经不见踪影。
事后,第一次参加招摇任务的新弟子不解的问前辈:
“师叔,这次解救砚九师爷的任务中,十安师爷明明就是一个累赘,为什么我们还要带着他呢?”
某师叔解释道:“一定要带着十安师伯的,如果这次您们都折在尚家,就该十安师伯出手了。
只是十安师伯一干架就收不住手,太血腥太残暴。
容易影响晏阳与招摇的友好关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一定不能放十安师伯出来的。”
第24章 打哭阿桃
另一边,红枝刚讲完自己的故事,前院的响动就传到了尚京的耳朵里。
等他赶到前院,人已经散了,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叫来一个目睹事情经过的门卫,尚京询问发生了什么。
门卫现在依旧是一脸茫然:
“就刚刚一个老虎,诶,不对,好像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提着一把剑就冲进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好多戴面具的人,他们放了一堆乱糟糟的烟雾弹、还有小青蛇啥的……
就、就离开了。”
尚京揉了揉额角,声音森冷:“丢什么东西了吗?”
门卫摇头:“没、没丢。”
尚京不再逗留,他向后院走去,想看看砚九有没有醒。
可谁知到了房间,却发现床上空空荡荡。
尚京唇边浮起浅浅微笑,房间内的空气忽然冷凝不少,窗边盆栽似乎都开始灰败。
这时,一枝桃花枝从窗子缝隙钻入,见状,尚京打开窗子。
他问窗外坐在树枝上的小男孩:
“阿桃,今天是谁来咱们家做客?”
阿桃歪了歪头,似乎有点委屈:
“不知道,只看到有一只白色老虎,好像也是个式神,特别特别凶,砍人可疼了。
我的好几根树枝都被他给砍掉了。
九九是被几个人给背走的,但是那几个人应该认识九九,对九九挺好的。”
说着,阿桃头顶的桃花也不再晃荡,而是垂头耷脑。
阿桃终于忍不住,他双手揉着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好久好久没有被人打了。
尚京:“……”他再次将窗子关上,隔绝吵闹哭声。
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尚京摩挲着手腕,忽然颇有兴趣的笑了笑。
他一个电话打到白修诚那里,语气是礼貌而客气的:
“白先生,你好。
是你派人把贵公子从我的床上劫跑的吗?”
白修诚那边一阵沉默,片刻后,他才冰冷出声:
“不是,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断了。”
尚京继续笑道:
“白先生,你有两个公子,就不先问问是哪个公子在我床上,再想想怎么回答吗?”
白修诚情绪貌似没有任何起伏:
“不必,与我无关。”
尚京轻笑一声,又及时止住:
“那就不打扰白先生了。”
电话挂断,尚京兀自自言自语:“啧啧,还真是一位冷漠的父亲呢。”
随即,尚京看向散落在床边的气运石,不由皱眉,砚九去了哪里呢?
正当这时,尚京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
只听砚九虚弱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尚总,是您送我回家的吗?”
尚京:“……”
砚九很是迷茫:“不是吗?那我怎么回家的?”
尚京:“你在家?”
砚九:“是的,我一睁开眼睛就在家了。”
尚京:“好好休息,休息好过来上班。”
砚九微笑:“好的,尚总。”
先入为主、装傻充愣是砚九惯用的手段。
只要他不承认是自己的朋友闯了尚家。
只要自己秉承一问三不知,啥都不知道的态度。
今日闯尚家的事就与自己无关,这事要操心也应当是尚京操心。
挂断电话,砚九将手机往床上随手一扔,他又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沈十安则是在砚九旁边嘎吱嘎吱的啃着干脆面。
揉了揉额角,砚九终于忍不住开口:
“师兄,可以照顾一下伤员的精神状态吗?你这样我睡不着的。”
沈十安凑近砚九,方便面碎喷了砚九满脸:
“睡不着就不要睡了,来,和师兄讲一讲发生了什么。”
砚九恍然回神:“糟了,红枝,尚京不是把红枝给杀了吧?”
拽了拽沈十安的袖子,砚九提出他的不合理需求:
“师兄,你们能再闯一次尚家,把红枝也给带出来吗?”
沈十安差点没被方便面噎死:
“砚九,你师兄的命就不是命是吗?”
砚九只得煞有其事道:“尚京是个精神病,这会红枝别是已经被做成了药丸。”
沈十安也非常替红枝惋惜,忽然,他灵光乍现,沈十安摇着砚九的胳膊:
“砚九,你掌门师兄留下的人还没走,让他们换一副皮子去尚家要人。”
闻言,砚九蓦的放松了下来:
“直接要人?十安师兄,你聪明的脑袋瓜里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沈十安摇着手里的算命幡,有些得意:
“众所周知,招摇后山有很多珍贵草药,多一株鬼草再正常不过了,我们就说那鬼草是招摇后山的。
让掌门师弟写一封信件,然后再差那两个一看就非常靠谱的弟子去尚家。
请尚京放了红枝。”
砚九附和:“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若说红枝是招摇的,尚京扣着红枝不放,就是掺和到招摇的家事了。”
沈十安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
“对喽,哎,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聪明的人。”
砚九侧头看向沈十安,他看着沈十安那张十几岁的娃娃脸,不由感叹:
“师兄,你这么聪明,应该去读高中的。”
沈十安一脸世界崩塌的模样:
“!!!砚九,瞧瞧,你瞧瞧,你说得这是人话吗?
据说一个高中生的怨气都够养活10个邪剑仙了,我才不要去读书。”
同一时刻,白家。
白修诚已于祖宗牌位前跪坐好久好久,他身旁放着一株小小的白玉兰。
温柔的凝视白玉兰许久,白修诚这才继续看向祖宗牌位。
他拜了三拜,于祖宗牌位前自述罪责:
“各位祖宗在上,白家第43代子孙白修诚在下。
修诚不孝,未能遵守白家家规。
家规训诫,白家血脉,同族同宗,相互扶持,不分彼此。
长辈要爱护每一个后辈,不偏不倚。
尽其所能,护佑后辈长大。”
说着,白修诚对着祖宗牌位长长叩首:
“修诚始终不能直视那个孩子,也不能去爱那个孩子,修诚甚至憎恨那个孩子。
修诚自知违背白家家规,愿自动领罚。”
语毕,白修诚在自己胸膛正中画了一个雷符。
顷刻,天雷滚滚,一道雷电直击白修诚的身体。
白修诚唇角有血渍溢出,
第25章 替天行道
尚京今晚有些失眠,恍惚间眼前总是晃过砚九要死不活的模样。
半夜12点时,尚宅外面有人敲门。
少倾,灵侍来到尚京床前禀告:
“家主,是招摇山的弟子。”
说着,灵侍将一封信件递给尚京:
“家主,招摇山主给您写了封信。”
尚京接过信来,只见信纸的印章上泛着淡淡金光。
果然是招摇山主亲笔,而非仿冒。
打开信,信中说了红枝与招摇的渊源,随即山主又请尚京放了红枝,将红枝交由招摇弟子带回招摇山,招摇将会亲自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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