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台下数万教众的齐声呐喊:“天下皆黑,唯我独白,吊民伐罪,天下太平!”
声震四野,一只只飞鸟被惊起,飞过了灌木和丛林,一朵朵天上的云,都似乎被惊散了开来。
而这时,山谷的方向已升起了狼烟,传来了隐隐的厮杀声。白衣教主知道,必是沈将军派遣的士卒已入了山谷,进了埋伏圈,战事已经打响了。
白衣教主高声道:“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受苦受难的人!我们要为生存而战,为真理而战,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这是最后的斗争。敌人已近在咫尺,让我们拿起武器,去将敌人打个落花流水。”说着时,他抽出了冷月清霜双剑,当先冲上前去。
教中各堂主香主,教中弟子,纷纷出动,向着谷口的方向进发。
断魂谷口。
刘将军统帅五千士卒正向谷内进发,听得原本寂静无声的山崖之上,忽然响起了擂鼓之声,接着旌旗挥舞,涌现出来无数的白衣之士,片刻之间,便是锋矢如雨点般倾洒而下。
刘将军突遇变化,却是临危不乱,当即下令变换防御阵型,便有旗手挥舞大旗下达号令,只见五千士卒迅速变换了阵型,分散成数十人一组的防御阵势,手中的盾牌层层叠叠的堆砌在一起,竟然严丝合缝的拼凑成了防御堡垒。
漫天的箭雨,虽是强弓硬弩,挽弓之人也是膂力强劲,但弓箭射到近处,竟然冲击不破那盾阵。少顷,又有粘了黑油的火矢射下,黏在了盾阵的木盾之上,但木盾阵事先在水中浸了个透,虽然增添了几分重量,但此刻果有奇效,火矢插在盾牌之上,竟然丝毫不能点燃。
刘将军白甲白马颇为显眼,是以不少箭矢都是奔着刘将军射来,但此刻阿云、风流还有苏必成护在了刘将军身侧,风流的长枪,阿云的单刀、盾牌,还有苏必成的大刀抡圆了,竟然组成了密不透风的阵势,可保刘将军毫发无伤。刘将军也是深感诧异,自己身边这几位士卒怎么如此勇猛?
这五千士卒,虽然冒冒失失的入谷,显得颇为鲁莽,但竟然临危不乱,显然是事先对将要面对的战况已是了如指掌。
锋矢如疾风骤雨,但过了片刻,终究是骤雨停歇,弓箭射尽,便有极少数的弓箭透过了盾阵的缝隙射了进来,也只是伤了数十人,对这五千士卒并未造成大的损伤。
其实要破这盾阵,可以在山崖之上架设滚木礌石,凌空投下,如此的高度形成的巨大的冲击力,必然将这盾阵击垮,可惜白衣教未经战事,虽有不少武林高手,但并不擅长行军打仗,只以为强弓硬弩埋伏起来,便可射杀对方。
或许是他们以为有更好的办法,早已布设好了——那就是以焦焱之计,在这五千士卒必经之道的下方埋下火药,战事一起,便引爆开来,那可是在顷刻之间可以击溃这五千士卒的大杀器——却也难怪他们不去费心费力的将滚木礌石假设在山崖之上了。
可是此刻弓箭已经射尽,为何不见火药爆炸?
埋伏之人眼见弓箭射尽,未能重创敌军,点燃的火药引信,竟然也纹丝未动,没办法只好收起弓箭,抽出随身带的刀剑枪矛,喊杀着冲锋下来。
但见刘将军挥舞旗帜又下了令,变了阵法,九人为一小组,六人持盾,组成两排,护住了胸口以下的要害,另有三人则手持利矛,从盾缝隙中突刺,乃是六人持盾防御,三人持矛攻击的阵势。
第282章 绝谷鏖兵
那白衣教人数虽众,但到得近前竟然也是如羊入虎口一般,手持的刀剑兵刃较短到不了士卒近前,长矛大刀又被士卒的盾牌尽数挡去,稍有不慎便被长矛刺个对穿,一时竟然死伤惨重。
连阿云都不禁感叹,果然这战场之上,任凭你神功盖世,也是无能为力的。
行军打仗,靠的乃是平日的操练,阵法的活用,还有军中大将的临阵指挥,当然事先的计策谋略和战时的士气也极为重要。
战事号角吹响后,埋伏在谷口的数千白衣教众也是跳了出来,切断了谷口的退路,前后夹击,但刘将军后军也是极强的防御之势,在这峡谷之内,无法形成合围,白衣教这边只有首尾的重兵力还有两侧山崖埋伏的敌人可以加入战场。
不到半个时辰,五千士卒不过死伤百余人,但白衣教伤亡已是逾千。山谷之内,杀声震天,伴随着伤者的呼喊声,刀剑交击声,这断魂谷内,俨然成了修罗战场。
这五千士卒虽是新募壮丁,但毕竟也是经过操练,这等场面也还经受得住,加上伤亡的多为敌军,而反观那白衣教众则士气大落,眼见对方防御严密,己方伤亡惨重,不由得露出了怯战之意。
畏惧死亡,本是人之常情,便是杀人无数的阿云,此刻见了上千人伤亡的凄惨场面,也是皱起了眉头。
果然白衣教有十位香主在指挥作战,见这五千士卒指挥有度,无往不利,乃是有军中大将指挥的缘故,便有人冲上近前,要去格杀指挥的大将。
三位身法迅捷之人,踩着混战之中的人头和肩膀,凌空飞向了刘将军。刘将军见有人快如飞鸟得向自己扑来,不由得心中也是一惊,胯下的战马都几乎已人立起来。他久经沙场,但面对的都是寻常将士,这般的武林高手还未曾遇到,便挥起了手中大刀准备应敌。
只是还轮不到他出手,阿云已是单刀横出,脚下一点,冲上前去,刘将军甚至都还没有看清,那三位想着要擒贼先擒王的白衣香主,已被阿云砍倒在地。行军打仗阿云并不擅长,但这短兵相接的格斗,那可是手起刀落的。刘将军震惊之余,不由得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此刻山谷内杀声震天,但风流在身边也听得清楚,道:“刘将军,我们是焦焱的朋友,特来保护刘将军,刘将军只管放心指挥。”刘将军这才恍然,见前方战事激烈,便又向战局看去。
眼见这白衣参与埋伏的近万教众已是死伤数千,而这五千士卒,也有数百受伤,但战损不过白衣教之一成而已。刘将军正考虑鸣金退出山谷还是继续拼杀之时,却见山谷中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正是白衣教主带领大军杀到了,此时冲出来的数万大军士气正盛,当先的乃是白衣教主率领的精锐之士。
原本埋伏的白衣教众,本已怯战,见白衣教大军杀到,瞬间士气高涨起来。刘将军当机立断,退至山谷狭窄之处,一字长蛇阵,纵然敌军十倍于己方,无法快速形成合围,也只有首部所面对的数百人进行厮杀,发挥不了数万大军的优势。
两军便在峡谷最窄处汇合,白衣教主却也不傻,见到这五千士卒后撤,便知其意,便号令教中精锐高手打头阵,虽然刘将军士卒训练有素,阵法精良,可在这白衣教数百的高手的冲击之下,已是渐渐溃败之势。
所谓兵败如山倒,若是士气被压了下去,那就只有一败涂地了。
风流和阿云对望一眼,知道这五千士卒于峡谷的狭窄之处拒守,虽一时不至于被白衣教合围,但面对白衣教的高手,也是十分不利,不少功夫高强的习武之人,以一当十,这些士卒自然不是对手。时间一长,若是被突破了关口,那白衣教后方本无法加入战团的教众自然上来合围。
阿云和风流一人手持单刀,一人手持长枪,当头冲了上去,风流不忘回头大声道:“老四,你在此守好刘将军。”
这自然也是他们三人提前商议好的,若是白衣教的高手参战,那自然是以一当十,这五千士卒的长矛坚盾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这时阿云和风流便要上前挡住白衣教的高手,而苏必成则要留守在刘将军这边,以免主将有失。
如果说这五千士卒是羊,白衣教高手则是豺狼,而阿云和风流更是下山的猛虎,只见他二人冲入了白衣教中,瞬间血光漫天,哀嚎一片,断臂残肢横飞。
风流还好,手中长枪多取咽喉要害,有时甚至是肩头手腕,被他长枪击中之人,多有伤重倒地,但少有毙命者,便有毙命之人,也多留个全尸。而阿云则不同,他单刀虽短,但竟然一路冲锋过去,杀出了一道两人多宽的空白之地,一路无人可挡,数十人顷刻之间倒地而亡。
风流眼见身边白衣教众越积越多,也是杀红了眼,便也不再容情。但无奈身边之人竟如潮水一般,风流是长枪丝毫不曾停下来,甚至也没了任何招式,只有靠眼疾手快,躲过敌人兵刃,抽个空档刺死对方。
时间久了,不觉手臂酸麻,眼睛也晃得晕,脑子也乱了套了,风流知道这般下去,任你武功盖世,也是无用,便杀得了几百人,最终也是被困死在这乱军之中了。好在对方不懂得阵法配合,甲胄未齐,若是久经沙场的重甲之士,就更难对付了。
二人心意相通,杀向了一处汇合,背对背形成了一个数丈见方的空地,虽有不少白衣教众上前冲杀,但压力已是减轻不少。
只是,这片刻的喘息时间不会太久的,二人这般厮杀,白衣教这边自然也发现了阿云和风流。白衣教主冷哼一声,当先挥起冷月清霜双剑冲上前去,他身边是克金堂金无用,赤木堂赤木童子,还有稀土堂邢道坤,只是不曾见到浴火堂焦焱和万灵堂万灵瑜。
阿云沉声道:“你敌不过他,我来对付,余下三个堂主你来扛着,提防那些香主中间也有高手偷袭。”
第283章 刀剑交织
阿云说的他,自然是白衣教主!他甚至不用看他手中的冷月清霜兵刃,便知道是他。
阿云知道有一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他和白衣教主二人之间,也终究会有一战,只不过数月之前还可以装作无事一般,聚在一块饮酒,今日便反目成仇了吗?而且是在这样的场面相对,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风流自然也知道,阿云说的是白衣教主,他也知道白衣教主的实力,不在阿云之下,自己决计不是对手。但要他扛下来三个堂还有不少香主,也不是容易的事。
那可太好了,他和阿云就喜欢做那不容易的事,这才有趣。
白衣教主当先与阿云战在了一起,双剑与单刀一经相遇,便是风云变色,杀意漫天。
刀剑交织,如惊涛骇浪般,层层叠叠,招式似乎无穷无尽,而且根本看不清招式,那是因为招式极其精妙且极其迅捷,甚至双剑不时的还会使出不同的招式。
风流知道这不过是两柄剑的变式和攻击方位不同,无论是谁,左右手分持双剑,却不能一心二用使出来两种招式的。
双剑眨眼之间已是递出了数十招,俱是凌厉无匹的进攻杀招。但阿云手中的单刀挥舞起来,也是刀影重重,蓝光乍现,断魂刀一如惊涛骇浪中的巨轮,勇往直前,毫无退缩。
断魂七式,也没有退路,也俱是杀招。
而且那白衣教主手中的冷月清霜双剑竟然也是宝剑,与阿云削铁如泥的断魂刀交击之时,溅起来幽蓝火星,但剑体却丝毫无伤。
冷月为右手剑,二尺九,清霜为左手剑,二尺七,双剑挥舞之时,竟然寒光漫天,让人感到寒意逼人。
风流知道这冷月清霜的无穷杀招之下,自己只有防守的份,而且没把握能守得了五十回合,所以阿云才自己去应对白衣教主。
可阿云和白衣教主已酣斗百余招,这也是风流第一次见到能有人在阿云刀下能斗上百余招而不败,要知道寻常人十招都难接下来。
可这白衣教主自然不是寻常人,竟然对断魂七式十分熟悉一般,而阿云,也似乎对白衣教主的剑招也颇为熟悉,所以二人缠斗百余招,竟然不分胜负。
双剑如清秋之冷月清霜,单刀如暗夜之摄魂魔影。
这般精彩绝伦的对决,风流也想多看片刻,可惜对面的三位堂主,金无用的金剑和赤木童子的长刀,却不容他多想,还有那邢道坤的右手腕手筋受伤,便换成了左手持了一柄单刀——那自然是他的左手挥舞梨花开山斧不甚灵活,但毕竟实力高深,也抵得上两三位香主了。
身边果然也有十多位香主伺机而动,虽然任一香主单打独斗绝非风流对手,可这些人往往是在风流气力已尽,招数已老的时候,见缝插针的攻了上来,也是颇为难缠,风流扔掉了长矛,捡来一柄单刀,以一敌众,也是险象环生,好在他身法精妙,好多次险招都被他化解开来。
这两拨战斗,可是惊天动地之战,周边十丈之内竟然无人能踏入,偶有闯进来的白衣教众,也是被刀剑无情的绞杀了。
阿云对白衣教主,二人实力极强,甚至连寻常香主都是完全插不上手,压力便都给到了风流这边,风流对着一众高手,也是勉力支撑周旋。
这可太好了,这样二人就可以缠斗住白衣教半数以上的高手,虽然一时不能取胜,却也不曾落败——这自然是阿云和风流最期望看到的局面。
因为焦焱——没错,浴火堂主焦焱此刻并不在此,他的伤想必已经痊愈,而且阿云知道他腿上伤的其实没有那般重。他的伤比那邢道坤要轻不少,但此刻邢道坤在这里,而他并不在这里。
阿云和风流当然知道,他是去改变先前布置的火药去了。
原本埋在沈将军派遣的五千士卒入谷必经之路的火药,竟然没有爆炸。那是因为焦焱偷偷切断了引信,而且霹雳火弹,基本都是空的,因为他要把火药埋在该埋的地方,不能浪费了,那就不够用了。
究竟需要多少火药,多大的比例,要怎么埋设,怎么走线引燃之法,这是个很专业的事情,专业到连风流也是不清楚需要怎么弄。
白衣教主也曾道:火药的用量与布设之法,我们都不擅长,还要靠你来指挥行事。但他却见识到了小小一颗轰天雷,只用了很少的火药,竟然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他就知道这东西用在战场上,那是一个大杀器。
所以这般大杀器,必然要格外谨慎,前些日白衣教主倒亲力亲为,看那焦焱坐着四轮车,被教中弟子推着去沿途布置火药。虽然他看不懂火药的威力,以及需要布置才能爆炸,但看得出来,火药所布置的地方,正是沈将军的五千士卒必经之道。
后来的几日,白衣教主忙着准备起事,便没怎么关注此事。
所以风流知道,此刻的焦焱,必然是正将前些日准备好了的超量了许多倍的火药,重新进行了改造布置,他一定是培养了身边的不少亲信,此刻都携带者火药,在应该布设的地方,重新进行改造布设。
即便提前勘探好,预留好缝隙孔洞之类,重新更改和布设,也当然需要时间,甚至是大量的时间。所以焦焱提前就和阿云、风流他们说:给我一个时辰,也许半个时辰就够用了。
阿云答应了他,所以他和风流拼了命,拼尽了最后一滴血,也会给焦焱争取到一个时辰。
诓骗沈将军派遣士兵入谷诈降,再告诉白衣教主他们是来诈降的,用火药来埋伏在沈将军必经之地,并搭配强弓硬弩,将沈将军五千士卒坑杀殆尽,作为起事来的第一战大捷。
这是明面上的计策,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大量的制作火器炸药,光明正大的去布置炸药,被人发现也不会被人起疑心,因为白衣教主监督着他确实是把火药埋在了沈将军必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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