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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总跟着我(近代现代)——十六春令

时间:2024-01-14 09:50:14  作者:十六春令
  是韩宇南问他怎么没去学校上课。
  [二中篮球王:诶真够巧的我说,你不知道吧我草,安浔今天也没来!]
  闫贺安心想,不巧,他昨晚在我家睡的。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给韩宇南回复了一下。
  回完闫贺安把手机扣回桌上,托着下巴看安浔吃面。
  安浔吃东西不快,甚至对闫贺安来说有点儿太慢了。
  他吃面条慢条斯理的,吃一口,喝一口汤。
  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怪文气的。
  说起这个问题,闫贺安就忍不住想起路知。
  哎哟这孙子,整天秃噜起面条来都整得跟杀猪似的,特埋汰。
  闫贺安兀自傻乐了一会儿,看安浔专心致志吃面条,起身起拿了相机过来。
  安浔在没在意闫贺安起来又坐下是干嘛去了。
  吃着吃着,闫贺安叫他:“安浔,抬头。”
  安浔不明所以地咬着叉烧抬头,就听见传来相机的“咔嚓”声。
  闫贺安透过镜头看着他,嘴角忍不住挂着笑。
  一脸茫然的安浔眨了眨眼,看上去难得有点儿呆。
  “你拍我干嘛?”安浔把叉烧咽下去,不自在地看着闫贺安。
  他不常拍照,不太习惯面对镜头。
  “我爱拍。你抓紧习惯吧,”闫贺安理所当然地朝他灿烂一笑,“因为我不会改。”
  安浔无言地看着他:“……哦。”
  行吧。
  昨晚看到照片墙的时候,安浔就多少有点儿心理准备了。
  闫贺安喜欢记录,拍人,也拍物品和场景。
  安浔没碰上过这么爱拍照的人,多少觉得他拿相机的节点防不胜防。
  他劝退不了闫贺安,决定趁早习惯后直接忽略。
  “对了,等我吃完一块儿去学校上课。”安浔道。
  闫贺安从相机镜头里歪头:“哈?把下午的课也翘了呗,现在去到那儿也赶不上两节课了。”
  “那也得去。”安浔坚持是有道理的,“你下午跟我一起去,张老师顶多唠叨半个小时。你一声不吭消失一整天,张老师就要报警了。”
  闫贺安想到那个画面两眼一黑:“……去!这就去!”
  他放下相机,转过来催促安浔:“你快点儿吃,我先叫车了。”
  “……”安浔张了张口,本来想说坐公交不好吗,但是想想也知道闫贺安压根不是会乐意坐公交的人。
  他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校服已经用洗衣机洗干净了。
  一个半小时后,两个人从网约车上下来,站在学校门口做心理建设。
  “检讨白写了。”闫贺安心痛昨天耗费的那几个小时,“两千字啊。白瞎。”
  因为他检讨写得再好都没用了。第二天直接翘了大半天课,所有的保证可信度降低为0。
  校门紧闭。
  安浔探头确认了一下,校门口的保安室里面没人。
  正在上课中,校园里一片寂静,隐约能听见透过窗户传出来的讲课声。
  二中学校四周的围墙栅栏比一般学校的都高,没落脚点,不好踩着上去。
  电动门关得严丝合缝。
  闫贺安转头问安浔:“怎么进去?”
  安浔迟疑了两秒,镇定地打量了一下校门口的电动门。
  他轻描淡写地往前走了两步,先把书包干脆地一甩扔了进去。
  安浔冷静微笑:“当然是翻进去。”
 
 
第20章 
  闫贺安头一次亲眼见识安浔果断的行动力。
  他回头跟闫贺安说完, 就干脆地抓住金属栏杆,在中间的横杆上借力踩了下,轻巧地落地。
  全程五秒不到, 快得闫贺安差点没反应过来。
  安浔拍了拍刚才踩过的地方, 擦掉实际看不出来的灰尘,弯腰捡起书包看着闫贺安:“想什么呢?抓紧时间。”
  “哦。”闫贺安嘴角挑挑笑了一下, 无所谓地耸耸肩,背着包轻轻松松翻了过去。
  落地的时候, 短暂滞空后下坠的书包砸了他后脑勺一下, 闫贺安咧嘴“嘶”了一声,把包甩到背后。
  安浔听见包砸脑袋的动静,丝毫不同情:“让你装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闫贺安正色:“……啧, 你是一点儿也不懂上课摸鱼的乐趣。”
  两个人默契地先快速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教导主任或保安大叔的身影后,跟进了自己家后花园一样,大摇大摆地一前一后往教学楼走。
  “跟我说实话, ”闫贺安抄着口袋凑近安浔,肩膀撞了他一下, 压低声音狗狗祟祟的咬耳朵, “你不是第一次逃课吧, 看你作案还挺娴熟。”
  “你想多了。”安浔淡定地瞥他一眼, “我热爱学习, 非必要不逃课。”
  闫贺安满脸写着不信, 嘴上却说:“热爱学习跟自由的灵魂不冲突。”
  安浔上台阶上到一半, 脚步一顿, 伸出胳膊来挡住路。
  闫贺安脑子里还在想象安浔逃课的话会干嘛,一个没留神, 差点撞他背上:“我草你干嘛停……”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楼上的走廊传来:“谁?上课时间谁在那里?”
  脚步声随之响起来。
  安浔火速扭头,无语地瞪了一眼感知力不够敏锐的猪队友。
  闫贺安一听就分辨出来这逼动静是谁了。
  整天跟感冒一样闷声闷气地拖着腔子、听了就想打瞌睡,每天找茬的教导主任齐志明。
  冤家路窄。
  闫贺安朝无言的安浔抱歉一笑,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抓着安浔的胳膊就转身下楼梯往外跑。
  他们本来打算去教学楼那个连廊的小隔间等,下课铃一响就趁乱进教室。
  下午张尧没课,不一定会发现他们下午前两节没上,还能少挨点教育。
  不过倒霉刚好撞上渣渣齐,这个计划就只好当场作废了。
  闫贺安拽着安浔朝操场跑。
  齐志明眼神一般,近视但不爱戴眼镜,看不清后排的同学会眯起眼来。
  只要能甩开齐志明让他追不上,三个年级这么多人,他想找到是谁就麻烦多了,得挨个教室问过去,他不一定有那闲功夫。
  两人一步三个台阶,很快飞奔出了教学楼,跑得飞快。
  初秋的空气清凉,奔跑时带起的风灌进肺里,短发在飞。
  闫贺安抓着安浔的胳膊没有松开,他的校服外套被风鼓动着飘起,跑着不忘扭头去看齐志明有没有追上来,看到他停在教学楼门口指着他们跳脚的样子,咧开嘴大笑起来。
  他边跑边笑,刘海被风吹得乱糟糟,校服领口掀起,闫贺安无所谓地抓住掉下来的书包带,把包在半空中用力晃悠了两圈。
  那种莫名其妙就很开心的笑容,以前安浔从不理解,只觉得他们幼稚。
  而现在,安浔看着笑容灿烂的闫贺安,不知不觉地跟着卷起嘴角。
  闫贺安的快乐不复杂。
  他这一刻大概什么也没想,只是成功甩掉追着他们的人,在操场上无意义的大步奔跑,就可以让他快乐。
  于是安浔也不由得生出些无法解读的雀跃。
  他还没长大,就已经被数不清的贷款数字和生活的压力带的复杂。
  而闫贺安让他突然意识到,青春本该是缺根筋的无厘头,不必说反话,想笑就笑。
  这本该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这样的简单纯粹,浪费了就不会再重回。
  阴天过后仍然可以期盼晴空万里,但十七岁不可复制,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
  “呼,呼……”闫贺安松开他,把书包往地上随手一扔,背靠在树干上看着他大口喘气。
  安浔弯腰,手撑着膝盖抬头,问闫贺安:“他没追来吗?”
  闫贺安歪过头确认了两秒,咧嘴笑:“没,早没影了。”
  两人头发都被风吹得炸起来,平日里被刘海遮住的眉目完整地露出,反倒更清爽了些。
  闫贺安就地往塑胶跑道上一坐,盘着腿往后仰,胳膊撑着地面仰头看天空。
  他干什么事儿都大惊小怪的,唏嘘感叹:“哇,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安浔也在地上坐下来,跟着看过去,对上刺目的阳光下意识用手去挡了挡。
  闫贺安话特别多,安浔不说话也不会冷场,兀自碎碎念自问自答:“我说安浔,这天有点儿太晴了,我都睁不开眼了。”
  “安浔,我跑完渴死了,想喝水,小卖部开门吗?”
  “哦不对,这上课呢,去小卖部属于自投罗网。”
  “……”
  “喂,要不再翻出去买瓶饮料吧,喝完再翻回来。”
  “你说渣渣齐会不会真的挨个教室去问啊。”
  “算了无所谓哈哈哈哈哈。”
  “啊啊,我刚是不跑得贼快,是不是帅爆了,我应该去练田径,早生几年博尔特喊我当大哥。”
  “……”
  安浔安静听着闫贺安念叨,闭着眼睛晒太阳,洒在脸上的阳光暖洋洋的,很舒服。
  “喂,安浔。”
  他听见闫贺安在叫他,闭着眼应了一声。
  “……嗯?”
  闫贺安带着新奇的声音响起:“你笑了诶。”
  安浔抬手摸了摸嘴角。
  “哦。”他听见自己回答:“那又怎样?”
  “不怎样。”闫贺安也闭上眼睛,学着安浔的样子晒太阳。
  他随口道:“你笑起来比不笑好看。”
  闫贺安没说后半句,所以多笑一笑。
  安浔往后倒,枕着胳膊躺在塑胶跑道上:“哦。”
  闫贺安睁开一只眼,张开胳膊也干脆地轻轻摔在地面上,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偏头看着安浔:“没看出来,你脸皮怪厚的。”
  安浔懒懒的:“嗯,你现在知道了。”
  “……”
  两个人并排躺着,地面被阳光晒得温暖,经由初秋的风中和,不到煎鸡蛋的发烫程度,有一种开着空调用电热毯的舒适惬意感。
  微风拂过,闫贺安没再开口说话,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或许这个下午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寻常剪影。
  乏善可陈,再回忆起来空空如也,同过去的每一个下午一样平平无奇,就这么过去了。
  但对于安浔和闫贺安来说,这个下午是在人生河流里,值得抛锚停留的港口。
  最简单最寻常的日子,回过头去看,反而是闪着光的、最好的时光。
  只是往往这些美好因为简单而显得太过寻常,于是就像轻飘飘的沙子一样,就这么不知不觉地从指缝中溜走,等反应过来满当当的手中已空无一物时,才茫然抓着空荡荡的回忆,后悔没有好好珍惜。
  冬天跺着脚呵出来的那口气,夏天汗流浃背跑完的八百米,拉链拉到一半装酷的校服外套,一条腿卷起来的裤脚。
  这些幼稚的,无聊的,傻乎乎的点点滴滴,组成了模糊又清晰的回忆。
  直到下课铃响起,躺在塑胶跑道上的两个人才翻身坐起。
  安浔拎着包,看着闫贺安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闫贺安惯性中二装逼地用脚尖勾起书包带,用力像踢球一样往半空中一抛,伸手接住后露出得意且臭屁的笑容,拨了拨头发。
  以前安浔会摇头无言以对,现在他只是勾了勾唇角,失笑地叹了口气。
  挺好的。
  如果闫贺安可以一直这么容易满足,这么容易感到快乐。
  闫贺安从后面走过来,一只手臭屁地抄在校服口袋里,一只手勾住安浔的肩膀,嘿嘿笑:“一起走嘛。”
  安浔没推开他。
  他瞥了闫贺安一眼,“嗯”了一声。
  闫贺安本来准备好死缠烂打了,没想到安浔这么平和地应了,反倒微微张口,有点儿傻呆呆的。
  他愣了不超过三秒,就热情如火地揽着安浔,轻快蹦跶着往前大步走。
  安浔垂眼瞥了下闫贺安揽着他的胳膊,再次觉得闫贺安有点儿像亲近后粘人的萨摩耶。
  好骗,傻,容易满足,随时随地搞笑。
  但是大只,所以有部分不了解他的人会怕。
  安浔想起那天在教室外,无意间听到闫贺安讲的那通电话。
  把萨摩耶养大的人,大概不是合格的负责任的父母。但某只被忽略感受长大的耶,比许多被关爱着长大的人,反倒更温暖些。
  安浔脑海中划过照片墙上喂流浪狗的照片。
  或许正是因为他本人没有被好好关心过,所以路过的狗他都要关心一下。
  “……一会儿我们从后门溜进去,第四节自习课大尧应该会来,你想好怎么跟大尧解释没?”闫贺安没听到回应,偏头不满地瞥着安浔,“你又走神了?你怎么天天不好好听我说话。”
  安浔随手把他的脑袋推回去:“我哪走神,我听着呢。”
  “那你说怎么跟大尧解释,”闫贺安勾着他上台阶,侧身闪过跑着下台阶的同学,“就说我发烧得了,你送我去的医院。”
  安浔侧过脸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实话实说。”
  “你当然不想了,是我的话,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那点儿破事儿。”闫贺安理所当然地摆摆手,扭过头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于是安浔闭麦了。他压了压自己扬起的那点笑意,平静点头:“那行吧,我送你去的医院,一会儿自由发挥,别穿帮。”
  “这话跟你自己说吧,我可是足以冲刺奥斯卡影帝的演技谢谢。”闫贺安习惯性吹牛逼,吹着吹着自己都信了,“等大尧来了,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即兴发挥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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