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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颗金色的晶体被徒手捏的粉碎，均匀撒上了半个花瓶表面。
赶路也不忘了给白术顺特产的亚尔斯反手又掏了两块捏成细粉，绕着圈往上洒，动作和香菱洒糖霜的样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魔镜卡了下壳，把后半句话咽回去：“……够了。”
亚尔斯感受到粉末中的力量被渐渐吸收，花瓶缓缓转动，熟悉的机括声响起，空出的地面上拉开一条向下的通路。
亚尔斯没动。
十几秒后地道关闭，房间中寂静无比，又是数分钟，机括声再次响起。
魔镜：“……”
你们在搞谍战吗？！
重复两次，确认声音对得上，亚尔斯算了算时间差，压低兜帽，走进他之前在门外听过的声音前一个打开的地道中。
他暗骂：老阴比。
……
极为开阔的地下亮如白昼，外圈台面上刻着不知名文字的祭台上束缚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女。
她头顶的兽耳有一只被削掉一半，血流了半张脸，但从另一只耳朵和身后修长的尾巴来看，这是一只猫族的……半兽人。
少女被绑在祭坛上，眼中是多为幕后的猫族兽人绝不会有的，拼杀出来的狠戾。
留在地下祭坛的人都是神明的死士，无口无耳无眼，他们向缓步而来的白金色跪地俯首，台上少女被堵住嘴防止自尽，只能试图用眼刀扎死他。
神明卸下一切面具，面露狂热，接过属下双手奉上的锦盒。
锦盒中托着一颗毫无光泽的红珠，上面遍布裂纹，看上去下一秒就会碎裂，光明神小心的将它捏起来。
到底还是之前那次废话导致的失败让他有些心理阴影，即使新的祭坛重建在自己眼皮底子下，他也想着避免夜长梦多，挥退了所有人，注视着他们离开后，他双手捧着小小的红珠，放到少女身前祭台的凹陷中去。
他快速下了祭坛，没有在外面的高高在上，俯身跪倒在地。
叩首下去的一瞬间，男人眼中满是屈辱，但到底是做过不少次了，他跪的比刚才那些人跪拜他还快。
空旷的地下回荡着他的声音。
“我将祭品奉上，求神明赐予……”
“哈……”
光明神猛地抬头：“什么人？！”
第82章 说到做到。
挺拔的青年站在被斩断束缚与封口布巾的少女旁边，手上捏着那颗看上去一用力就会碎掉的珠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快速起身的，刚刚口中还在呼喊神明的“神明”。
亚尔斯将珠子当着他的面放进空间器中，遗憾道：“可惜你不是闭着眼的。”
不然他就不出声，让对方多磕两个多好呢。
说话间，他施施然摘了兜帽，光明神目眦欲裂：“是你……是你！”
光明神指着亚尔斯的手抖如糠筛，让亚尔斯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更年期了，老得出现了帕金森先兆。
猫族半兽人看了眼他的耳朵，判断出这哥们大概是自己的“前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半脸血都不损美艳长相的少女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掏出缺了一块宝石的权杖的光明神咧开多年来最热情的一个笑脸。
两个半兽人站在一块，杀气几何式的增长狂飙。
猫族少女握着火焰凝聚的大剑，凶狠的扑上去：“老子活剐了你！！！”
亚尔斯不甘示弱的造出飓风团，身影一闪，比她更快的到达金发男人身后，短刀直取向头颅！
飓风团与光明神放出的金龙撞在一块，爆发出巨响，整个空间都震了一震，光明神打开冲破气流向自己砍来的，还在虚弱期的少女，权杖光芒一闪，又是一条金龙用身躯挡住寒光，在他躲开后冲向亚尔斯面门。
刚刚退出去的十几个死士从待命的暗道中飞速出来，几人对上状若疯狂的少女，剩下的人来帮他们的主子。
风锁打碎金龙，亚尔斯脸一黑，密道房间时出现的感觉卷土重来：什么玩意儿，招式还敢碰瓷岩王帝君的样子？！
地下空间内此时风锁与金龙齐飞，火焰与重剑共舞，还有噼里啪啦的雷霆游走在水蛇中，一时间好不热闹。
一只快半残的猫族半兽人，一只曾被自己打的半死的狼族半兽人，光明神在恼羞成怒后冷笑一声：“你居然还敢回来，看来天不亡我……今天给我送来了两份药引！”
亚尔斯回以冷笑：“怕你没命拿。”
身材娇小的少女打法凶悍，以伤换伤，即使受了不轻的伤也仗着对面不能直接取她性命陷入僵持，她吐了口血，哈哈大笑：“我可去你*的，今天就是死，你也得给我当垫背！”
光明神脸色一黑，又是一条金龙出现，咆哮着去撕咬对方。
破空声在耳边响起，即将咬到少女躯体的金龙一甩尾巴，掉头击飞那把匕首。
终于有机会展现上好防具性能的斗篷上闪烁着弧状电光，水珠滚落而下，长至脚踝的斗篷有一半已经被轰成碎片，黑色碎布飘飘洒落。
在围攻中还能趁机偷袭的亚尔斯跃起接住匕首，落地瞬间消失在原地，噗呲一声，一名死士胸腹被捅穿，瞪大眼睛倒了下去，他脚尖一点，如同舞蹈般游走在几个同样是近战的死士中间，丝毫不顾身上细碎出现的伤口，动作没有半点凝滞，转眼间带走两人性命。
亚尔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从没有过这么大幅度的笑容，僵硬的好似僵尸，就这都全凭一张帅脸撑着，不然更像某些恐怖的妖魔鬼怪。
“果然……”他看着那条游曳在半空的金龙，笑得越发像个灭世反派，“你变弱了。”
之前追杀他的时候，对方可是头顶圣光普照，身前数条金龙围攻，威风堂堂呢。
这句话彻底戳中了光明神的痛脚，他咬牙切齿，恨得想要生啖其肉：“没关系……”
光明神也咧开狰狞的笑容，仿佛和对面比着谁更能糟蹋长相：“你们会将我的力量重新带回巅峰。”
两边相较，对亚尔斯的仇恨值显然更高，光明神不顾少女逐渐虚弱的叫骂声，金龙加入战场，张口吐出金色光波攻向亚尔斯。
亚尔斯收起那抹惊天地泣鬼神的僵硬笑容，面无表情地动用元素力。
狂风席卷，道道风刃染上其余人打来的元素，反而成了亚尔斯的助力，他摊手一转，风刃组成五颜六色的光团，煞是好看。
轰隆——
在对冲后狂乱的元素气流的遮掩下，又有数人颓然倒下。
地下空旷，没有障碍物又怎么样？
一个合格的暗杀者，能够凭本事自己造出遮掩。
少女几近力尽，地下出口已经被封锁，她身边的死士顿时抛下插翅难逃的少女，转而去支援转眼就剩下寥寥几人的同伴，冰棱从地底刺出，空中是盘旋的金龙与气势汹汹铺盖而来的烈火雷霆，亚尔斯调整好呼吸，宽大的黑布毫无保留的延展开在空中，他本人则险而又险的躲过冰棱，避免了变成刺猬的命运，绢破的声音微弱，亚尔斯的腰侧被未能及时躲开的一枚寒锐冰棱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又一声巨响，被跑到头顶当挡箭牌的新一件斗篷不堪重负，在完成使命后变成破碎的小块碎布飘落而下。
手头最后一件存货也英勇就义，亚尔斯舔了舔唇，手中出现一瓶青色药剂，在刀背上磕碎瓶颈，兜头浇下。
在狂风精油的加持下，亚尔斯头脑更加冷静，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流动时带起的风。
光明神外表虽然依旧年轻，但他的器官都因为没能及时续药而迅速衰败，只能靠着力量支撑，延缓衰老速度，眼见死士逐一倒下，头顶狼耳的青年依旧游刃有余，风中肃杀的意味更加浓烈，和当初打起来跟玩儿一样的半兽人判若两人，必定是有所奇遇。
思及此，嫉妒、愤恨、怨怼，种种各种负面情绪不断翻涌，在又一次的元素气流中吐出一口血。
亚尔斯瞥到那抹红，手上扯着风锁拍上龙脸：“弱不禁风？”
光明神：“……”
他又吐了口血。
这回没别的情绪了，全是气的。
半兽人很难成功生产出来，多一颗药就能给自己多一条后路，就算之后百年没有出产也没关系，他手里能有一颗的存货……
“果然还是脖子以下入土了吧。”
他要撕了对方的嘴！！
怒急攻心，光明神的面庞肉眼可见的开始衰老，用来维持活力的力量被抽出许多，又是两条金龙在半空凝结，不管不顾的攻击甚至波及到了所剩无几的几个死士。
没关系，没关系……那只猫绝对跑不了，等他从这条狼的尸体中找到被他藏起来的红珠，他照样可以重返青春——
哗啦——嘭！
一条金龙在吐出攻击前被锁链抽歪，金色光柱却依旧射出，击碎了一切阻碍之物。
光芒消散后，这片空间大亮。
光明神脑中空白了一瞬，眨眼间抖成了震动模式。
祭坛的上方是什么来着？
他的收藏室。
自从执法公馆收藏室受窃之后，就将所有价值连城宝物转移到里面的……收藏室。
啪嗒。
一块看不出原样的碎片从上方巨大的洞边滚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一如光明神的理智。
“啊……啊啊啊——！”
半兽人少女手中火焰凝聚的大剑早已散尽，她恍惚的抬头看着头顶光亮，下一秒被人提着领子拎起来，真像提着猫一样。
亚尔斯揪着对方的后脖领，顺着头顶缺口一跃而出。
下一秒，数条金龙随之冲向空中，金色的光柱交错而出，瞬间泯灭外面的高塔，与其中对刚才的震动惊疑不定的贵族。
亚尔斯伤的也不轻，但好歹是有岩王帝君加持过的成年躯体，愈合速度和□□强度都不太能算作普通兽人的范畴里了，加上刚才又浇了一瓶精油，此时还能拎着猫在屋顶跳跃着。
只是带着一个人还是不太好反击的，他一边躲着开始毫无章法的光柱，一边抖了下手里的那一坨：“活着死了。”
少女虚弱的声音飘过来，明显秒懂他的意思：“没那么容易死……扔哪随便你。”
众所周知，猫在极高的位置掉落时会下意识调整好位置，它们的骨骼也更容易消减落地时的冲击力。
亚尔斯趁着跳到下一个屋顶的中途，干脆利落的撒了手，送了他后辈一程。
在半空自由落体的少女：……我真特么谢谢你啊！！
金龙同天，主人彻底疯狂后它们也跟着发起了疯，其中一头龙角间站着双眼猩红，枯槁的白色长发在夜空中胡乱飞舞，面容飞速苍老下去的光明神，下方是陷入混乱的主城城民，而他眼中脑中如今只剩下前面的亚尔斯，心里只想着怎么把他挫骨扬灰。
巧的是，亚尔斯也是这么想的。
夜风渐冷，空中尤甚。
不再刻意气人的亚尔斯表情冷峻，冷眼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光明神一击将中心区的高塔击毁，高□□落，一如旧时统治风之国的暴君的末路。
一个声音在心中回响，是他自己的声音，是他父母的声音，是无数半兽人聚合出的声音。
【在最后，大闹一场吧。】
受岩神赐福的身体强度足够强大，他踩着崩落的石块，风也推着他的躯体，早已破烂到看不出原样的半边斗篷在夜色中划出弧度，满月下，浑身浴血的半兽人眼神亮而锐。
那血有他自己的，更多是敌人的。
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失去理智的野兽控制金龙，龙首高昂，金色的圣光铺天盖地。
多么熟悉的一幕。
亚尔斯的眼中倒映着枯槁的老人，任由自己自由落体。
风本身是无形无色的。
——一个合格的暗杀者，也能将自己变成遮掩。
微乎其微的，和夜风别无二致的风吹拂过老人的脖颈。
紧接着，鲜血飞溅，圣光湮灭于黑暗。
亚尔斯看着和自己一同下落的分离身首，那张脸上还带着扭曲的恨意，心中一片平静。
这就是……伪神的陨落。
第83章 他是他的得偿所愿
虽然看上去弑神的过程很轻松，甚至某人还能用他和一条蛇磨炼出来的犀利找茬的一张嘴把对面的千岁老人气得吐血，但亚尔斯还是受了不少的伤的。
一贯用来遮掩身形容貌甚至逐渐成为了白术保暖专用外套的黑斗篷重拾自尊，能被执法公馆收藏起来的好东西防御效果相当不错，不然亚尔斯怀疑自己都没命在敌人彻底疯狂之后撑到成功宰了他。
趁着骚乱与月夜的掩护撤出主城，秉持着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就是没力气跑的更远些了。
他瘫靠在主城外的小树林里，主城里的兵卫有的忙活，暂时不担心被发现。
亚尔斯软着手扒拉出来两样东西，一面小镜子，和一枚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碎成光明神的红珠子。
说起来小镜子他好像一直放在了口袋里忘记丢进空间器来着……亚尔斯看看自己破破烂烂和血混成销魂又落魄模样的衣服，和还算完整的裤子，也真亏没人瞄着他下半/身使劲。
一回生二回熟，再念出那既视感奇怪的许愿台词时，亚尔斯心中已经没了半点波动。
“我许愿……一枚能将白术身体变为正常体质的丹药。”
有红色气流从镜面涌出，包裹上那颗珠子，几秒后，气流收缩，亚尔斯垫着一块干净布巾的手上多了一枚淡绿色的丹药。
“……”从红变绿，就算是榨干体内最后一丝元素力导致累得快晕过去的亚尔斯也有点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就是那个啦……】镜面“说”，【魔法，就是魔法。】
“……”亚尔斯不想再多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一秒，他无视镜子，再次许愿，“把我送回提瓦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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