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涣是东河区的叛徒,后投身进了青城区,但对青城区也未必有忠心,是个立场很难说清,十分不稳定的存在。
季末正是看上了他这一点,握着两方消息的混乱分子。而许森自然也会出于同样的原因有所提防,不想把有安全隐患的玩具丢到他季末手上。
归根结底,奖励只能在许森愿意给的范围内挑选。
季末叹了口气:“是不是玩不起,森哥。”
“呵。”许森笑了一声,作为对这句抱怨不置可否的回应。他转而眉目一利,睨着季末,大方道:“我青城区的人,随你去用。”
好大的一句承诺。说得豪气,似富商无意间挽起袖子露出名表,不懂的人连价格都不敢去猜,懂门道的人才会偶然震惊于其身家。
但……季末是想用,用得动么。“随你去用”这几个字前面还有大段的前置条件:这些人,得服季末才行。
况且,用许森的人,不就意味着要始终处于许森的监控之下。
算了。季末放弃了用这个计划。
但是他还是不想输掉这一局。
似随口一说:“那换个人吧。就要青城区的人。”
“要谁。”
“要你。”
季末挤不开许森,这时脚踩上地,反而主动贴了上去。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踮脚凑近他的耳下。若有似无地亲吻在绷紧的颈侧,直至下颌线,最终停留在耳垂,用极小的声音诱哄着说:
“我想把你搞坏——”
飘飘然的轻声喘息,忍了笑气。这下牙齿开合,在男人颈侧轻轻咬噬,咬破了那块皮肤,留了印子。
许森耳边听见一点窸窸窣窣嘬弄的声音,本来压在身下的人现在攀上来,分开了双腿贴着自己磨磨蹭蹭。直截却勾人至极的吻又浅又欲,那一阵呼气微弱得快要消失掉了,末尾温温地坠于颈肩。
这种咬痛根本没让他感到一丁点的疼,反而是下身硬得发疼。再开口时,嗓音已喑哑不堪:“真敢说啊。”
手掌扣住季末的后颈发力,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一把将人扯下摔在桌面。许森掰开季末的大腿,俯身倾轧上去,硬挺的下身隔着布料灼灼碾在他臀部的裤线上。
盯着身下之人,眼中喷薄的欲火几乎快要化作实质,如滚烫的熔岩蜿蜒流下。
“昨晚做什么去了,倒叫你学得叛逆起来了。”许森问。一手握住季末的脖颈下按,压死了不允许他逃离,一手扯松了领带,视线未曾偏离过季末的脸一瞬。
那唇上沾了一点从许森脖子上咬开的血色。还有猝不及防被扯开时勾连的一丝涎液。季末似有所觉,探出舌尖,于唇边一扫。舌头没能卷走所有的杂色,反而抹匀了那点血气,盖在下唇。
唇色朱红。
许森只觉得今天把他操死在这里也是他自找的。
“知道调皮一下会有什么后果么。”哑声道。
季末躺在桌子上,被压制了呼吸,被迫大口喘息。合不拢腿,就索性腿缠上去,去勾男人的腿弯。脱掉鞋子,足跟摩挲在腰际,一下一下撩着。
从这个视角看上方的人,还真是有点可怕。不过,季末现在旁观许森眼色露骨而迫切的状态——对这个人来说,已经算得上失控了吧?季末除了身体原始本能带来的惊慌和退缩,心里更多的是想笑。
“森哥,你不会忘记了今天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吧。”他忍不住了,轻笑着说,“早上你给我打电话,叫我不要忘记时间的时候,我还记得很清楚。你说我们早上十点要和干部们开会。”
许森按着他的动作顿住了。脸色微变,是一点神情都不留了。俯视季末,整个人突兀地静了下来,只有眼瞳里凛冽的冷光还在无声沸腾。
“现在几点了,时间应该不多了吧?”季末故意这样问,明晃晃地挑衅。“还是你觉得我们能速战速决,嗯哼?”
季末没有去掰开男人攥在自己颈间的手,反倒沿着手臂慢慢抚摸上去,直到手指碰到那一处溢血的牙印。季末替许森扣上领口处的扣子,翻好衣领,最后将领带收拢,系紧了,帮他重归于平常白天里禁欲克制,着装齐整的模样。
如果能够忽视一看就知道快要爆炸的欲望的话。
季末脸上变得灿烂起来。
“要不,忍忍吧,森哥。”
他快乐地给出提议。这阵冲昏头脑的快乐,诞生于终于发泄出来的微小恶意,以及报复成功的成就感。
许森放开了季末的脖子。手缓缓划过锁骨,在胸口停留片刻后抽离。人亦退后一步,让开了。
这张长时间失去表情的脸孔,终于咧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随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和沉稳。
“是该开会了。”
第70章
这一天的行程的确是排得满满当当。
许森手中名为青城区的私人组织,白道有明面上许氏的产业,做正经贸易,而黑道有更加复杂的,不便溯源的供应链及下游市场,做的都是会带来暴利,引发亡命之徒追捧和效命的生意。
得到重用的干部,一部分同时在企业里担任要职;一部分纯粹从事于需要血腥、暴力和军火才能完成的工作;一部分行走于世界的阴影中,无法露面,仅传来了一段简短的音频参加会议。
这是许森回归江城后第一次召开正式会议,听取干部们陈述在他不在的时候,江城里又发生了哪些大大小小的事件。原本在监狱里时就有收到线报,而现在,更多的细节被呈现在干部们递交上来的报告中。
这些人相信许森的能力和手腕,因此才聚集于此。他们平日里活动在各自负责的区域,也确实好久没有统一地被召集了,当下在会议结束后就热烈地讨论了起来。在手下面前需时刻紧绷着,以气势压人,现在却放松下来,调笑着,火药味十足地互相攀比财报,对如何搞到写在刑法里的违禁品格外感兴趣。
捞钱的效率,绕过警察的方法,投入市场的货品流通的门路,新的享乐手段,女人……永远热衷的主题。
季末彼时就站在许森身后,垂首静默地旁听,作为场中唯一站着的人,以一种暧昧不明的身份参与会议。
接连两场会议之后,许森带着季末,跟随干部们巡视青城区控制下的几处主要娱乐产业。包含酒吧,歌舞厅,地下赌场,酒店,会所等等。这些地方是孵养二道贩子,发展私人买家,试验新货品潜力的绝佳温床。
快入夜时,一小酒楼的老板宴请,众人便在此修整,享用饭食,为今日出巡画下句点,大概都是安排好了的。
许森看上去为人亲和,是个好老板,但谁都知道他不喜与人亲近,加上本身地位有别,又是为公事而来,因而没人想灌他酒。这顿饭就吃得十分客气,仿佛在场人都只是普通公司的职员,偶尔出来聚餐团建而已。散场之后,有约之人才互相结伴,去往下场寻欢作乐。
“……”
许森迎上他人的敬酒,碰杯之后只是一笑,浅抿一口就算回应。
保镖、司机和手下们另在旁边一桌吃饭。这边扯闲的话题就广得多了,从上司到工资,老婆孩子房子,只要有兴致,无话不谈。季末独自坐在边角低头吃饭,不与他人交流,不动声色地听这些办事人员小声谈天,偶尔暗暗回过头去,留意一下那个男人的动向。
许森脖子上的伤处,并未作遮掩,只是草草擦去了血迹。
自他今天白天出场,凡是看到的人,皆是震惊地注意到这一点小伤,自我怀疑似的忍不住多瞧几眼确认。他们随即意识到这种直白的视线对这个男人来说有些过于冒犯,便匆匆挪走了目光不敢再看,只低下眼回答许森的话。
季末跟在许森身后,将这些人第一眼就被噎住的神情统统收入眼中,还有那些有意无意落在季末脸上的视线。那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季末可以猜到个大概。
季末只管像保镖一样沉默,亦步亦趋,如影随形地跟着许森,旁听他们所有的问讯,对答,还有汇报。于许森的身形遮挡之后,季末可以直视这些高层管理者的眼睛,记住他们的脸和声音。
现在,成了这些人率先在同季末的对视中移开目光。
他们仍然对他好奇,想要挖掘出一些能和传闻对应上的东西,但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以眼神进攻和刺探。没人会告诫这些已然高高在上的干部们,许森就更不会点明了,但他们下意识地有所收敛,同样不想冒犯到许森身后的少年。
许森从监狱里单独带出来的人,传闻中的杀手,能在许森脖子上留下咬痕的人,跟在许森身边参与所有青城区事物的人……集许多不同寻常的标签于一身的人,季末。
可就不是受到许森普通的宠爱那么简单了。
他给他无声的权力。
许森从未向谁介绍季末的名字和来历,这种行事表达的意思是:你们自己去看。因此无人敢出声询问。而许森始终带着季末,这像是在证实所有传闻,又像是在说,你们可以随意地去揣测。
几乎是在力捧了。带着他正式出席各大场合,是在公开这种绑定死的关系。
对此,季末不承认,不否认。何须作出回应?任凭他们去传,去想,去畏惧,去造一个虚幻的神话人物,同时亦是许森的影子和执行人。季末自己只去听,去看,去学,不放过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机会。
除那个男人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必放在眼中。因为,其他位置于季末而言,是不够用的。
季末知道,许森兑现了承诺,兑现了曾经答应给季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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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青城区顶层的办公室里。
季末先进来房间,没开灯,径直走到玻璃墙前站住了。
兜兜转转巡了一天的城,在外人面前时还没觉得,这会儿回到熟悉的地方,一下子就泄了气,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已十分疲倦。
季末下午时也随他人一同向干部们敬酒,不过牢记自己的目标,喝得很少。这会回来了才翻起一点醉意,叫绯红漫上了脸颊。
透过全景玻璃墙看到整个江城的夜晚,霓虹搭建起的更像是不夜城。车流是同样不息的无数光点,穿梭于城市各主干道上,像蚁巢中忙碌的工蚁,各有各的命途要去奔走,都是忙碌而渺小无名的。江面上有着更加庞大的,装饰满华灯的轮船。
哪怕没开灯,这些映射上来的灯景也在屋里留了不少光与影,将季末的面庞照得清晰。相比之下,高悬于空清冷的白月光都显得不那么亮了。
“有你看得上的人吗。”许森问。
进了门,又随口遣散手下:“阿龙,你们先回去吧。”
季末听见走近的脚步声,面对夜景轻轻叹了口气。
“有的。”他回答。知道许森在问的是,有无你觉得好用的人。可是,能被许森重用的人,怎么会是一无是处的蠢材。因此这个问题需谨慎回答。
脑海中浮现出几张被特别圈了重点的脸,季末回忆着说:“是有几个……但我想先近距离接触一下再看。”
许森走近了季末,而后绕到办公桌后那张老板椅上坐下,靠实了。
“阿末,过来。”
季末依言回身望去。许森双腿交叠,一只手放松地搭在座椅扶手,一只手搁在桌面,抬眼直视过来。黑暗盖了他一半身体,隐去了平和的假象。暴露出的那一面西装革履,气度非凡,却是叫人一点点自心底拔起危险的预感。
阴影逗留在那张缺乏情绪的脸上,他就此投来轻视的目光,语调漠然:
“跪下。”
季末脑子里像被什么刺穿了,顷刻绷紧了身体。
这个人仿佛在说,我能给你一切,让你凌驾于万人之上,但你在我这里,什么也不是。
因为得许森青眼有加,所以季末才能站在顶端的这间办公室里。
因为许森想捧,所以季末才能飞得高。
因为许森纵容,所以季末才能耍那些小把戏。
现在也是因为许森想折磨他,所以季末必须跪在这里,接受惩罚。这是早上对许森的权威的挑衅换来的,又能有什么怨言呢。
这么聪明的你,不会不懂。
读出了这样的意味。
季末屏住呼吸,迎着男人的目光僵持着。这时听见许森又淡淡开了口。
“晚上去逛赌场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想把你剥光了丢进笼子里,扔上拍卖台。我们还没有接过拍卖性奴这种生意,但你让我想试试。”
“我会给你标价为零。笼子上不会挂锁。”
“只要他们想,那些男人可以直接上台,把你从笼子里拖出来侵犯。”
“他们会操得你神志不清,射满你身上所有的洞。你哭着求饶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如果你反抗或是逃跑,他们就会折断你的手脚,继续把你压在地上狠操。”
“直到你被他人的精液灌满,变得脏污不堪。等到那时我再来问你,愿不愿意跪在我的面前。”
许森平静说完了这一段,停下来,打量季末紧咬牙关,眉峰皱起的神情。
“害怕了?”
明明是叫季末做火热的事情,下身勃发,将裆部顶得隆起,声音却不见性奋,反而颇有些冷漠。
“我再说一次,到我身前来,跪下。”
“你知道我一向不爱使用暴力手段,阿末。”手撑在脸侧,上扬的目光在黑暗中准确地捕捉到季末的眼神。许森补充上了这句话的条件,短促有力的四个字:“如非得以。”
季末站在原地,微微低头,与这个男人的视线相碰。这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季末现在却在这阵夜晚的寂静中,听出了凉得浸透心髓的嘲讽意味。
害怕?并非害怕,只是拜许森所赐,季末回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拳头捏紧了,怒气在胸腔激荡,最终化作沉沉的吐息排出。季末眼神低下去,避开了对视。他走上前一步,对着男人的西裤,缓缓跪了下来。
膝盖碰上冬夜里发寒的地砖,脸上越来越热。
许森口头未发布新的命令,冲季末放下了交叠的双腿,眼神始终跟随他的动作移动。这会儿季末跪下来,这种观察就变成了俯视。
季末读懂了许森的意思,手搭上他竖立的膝盖,扶着许森的大腿,爬跪着又靠近了他一些,主动委身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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