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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你(近代现代)——一节藕

时间:2024-01-16 09:54:34  作者:一节藕
  他撕开了牛奶的吸管扎进牛奶盒里。
  正要去咬吸管,一只手突然从中横过来,挡住他。
  陶楂表情不太自然地指了指自己的杯子,“给我倒一点了你再喝。”
  宁鑫不理解,“你不是不喝吗?”
  “你不要跟他说啊,不喝白不喝。”陶楂有点不耐烦了。
  宁鑫直言直语,“陶楂你不要这么口是心非好不好?”
  宁鑫把吸管拿出来,捧着盒子小心翼翼往陶楂杯子里倒,开口太小,要用力挤才行。
  牛奶顺着杯壁往下滑,慢慢滑到了半杯,宁鑫打量着陶楂,“够了没?”
  陶楂:“……再倒点。”
  宁鑫:“……”
  宁鑫是陶楂最好的朋友,也是陶楂心底里唯一认可的朋友,他熟知陶楂本性,却没有疏远陶楂。
  毕竟宁鑫那么笨,班里除了自己,没人会和他一起玩。
  而陶楂觉得,宁鑫是因为自己成绩好,想让自己辅导他,才跟自己玩的。
  陶楂自己目的不纯,宁鑫大概率也是。
  世界上没有人会在了解他之后还会喜欢他,他们只会喜欢自己装出来的乖乖仔样子,或者林寐那样的。
  陶楂嘴里含着温热的牛奶,回想起第一次看见林寐的时候。
  林寐不是鹦鹉巷的原住民,在陶楂上小学四年级时,林寐一家才搬来鹦鹉巷,这一家三口像天上神仙似的降落在鹦鹉巷,灰扑扑的老巷子因为他们,好像都变得金光闪闪了。
  从来不苟言笑的垃圾站老头破天荒地对这家人露出笑脸;
  扣了吧搜的几家人纷纷敲门送上粽子、水果、点心之类的;
  一群人围在林寐家的院子里:
  “好漂亮的月季花呀,从来没见过这样式的呢。”
  “那是玫瑰啦。”
  “看这房子,看这院子,看这窗户…啧啧,了不起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哟,这小孩俊得…咱这地界也来了一只小凤凰呢!”
  陶楂那时候不懂大人对林家隐约的谄媚与讨好,他抱着一本故事书,坐在大门口的凳子上面,看向站在不远处、对面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男孩。
  ——比自己高,穿得反正是说不出来的贵气,听见水漫金山一样的夸奖和赞美,他的表情里居然一点骄傲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夸奖他的人太多了,他习惯了。
  他也看见了自己,陶楂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双膝死死往中间并拢。
  一定会过来跟自己打个招呼吧。
  自己可是鹦鹉巷最讨喜欢的小男孩呢。
  也就隔着一条并不算宽阔的马路对望了不到五秒钟,林寐平静地移开了目光,转身进了屋子。
  陶楂像一只小孔雀一样高高昂起的头颅慢慢垂下来,他浑身也都松懈下来。
  他想,从现在开始,他要讨厌林寐了。
 
 
第3章 
  下午放学,陶楂被赵清静叫去办公室多呆了会儿,听她给自己讲题。
  讲完题之后,赵清静脸色复杂,她抖抖陶楂的试卷。
  “有几道题不该错的呀,要不是你总成绩没有下降,我一定要给你妈妈打电话的。“赵清静面对着陶楂时,表情比监考时要柔软多了,她微微躬着腰,“再有下次,我就真的给你妈妈打电话了。”
  陶楂皱了皱鼻子,白莹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她身体不好,还是别给她说吧。”
  好吧,虽然他很烦妈妈总是咳嗽个不停,总是吃药,但他也不希望妈妈被气死,他是希望妈妈好好活着的。
  “那你下次注意,”赵清静低头看着陶楂做过的题,“你一直让我很放心,成绩上A市的重点大学一定没问题,你不是一直想去最好的大学吗?这样的错也犯的话,就只能考虑本地的大学哦,不过本地大学也是重点大学,全国前十,也不错啊。”赵清静后面的话分明就是为了让陶楂重视起来。
  陶楂控制不住掉下眼泪。
  他根本受不了一点点带有责备和恐吓的语气。
  赵清静是真心关心疼惜陶楂这个学生才说这番话,她语重心长,“你跟林寐是邻居,他如今高三,虽然时间紧迫,但如果你有不会的,也可以在他有空的时候问问他,我想,他应该很愿意给你辅导一下,你的短处,恰恰是林寐的优势。”
  一听到林寐的名字,陶楂的眼泪顿时止住,他悄悄地翻了个没那么夸张的白眼,腮帮子鼓起来。
  .
  抱着试卷,陶楂躲在教学楼最偏僻的洗手间里狂掉眼泪,他高二,林寐高三,又不是同一个年级的,为什么总要在他面前提林寐?
  他不喜欢林寐不行吗?
  “一共就错了三道题嘛,我下次注意就是了,”陶楂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试卷上面的扣分题,哽咽着自言自语,“这道题我明明会的。”
  他一点都不想要留在本地,他在这里有许多讨厌的人,他不想要见到他们。
  他会努力的。
  眼泪将试卷上面的红笔颜色晕染成一团,陶楂用衣袖去擦了擦,小心折好试卷,准备回家了。
  这会儿,学校里高一高二的学生基本都走光了,连天色都变得十分昏暗,高三要上晚自习,只有他们所在的那栋教学楼的灯是亮着的,其余的灯光则零星暗然。
  陶楂不免得加快了脚步,他要早点回家吃晚饭,吃完晚饭还要写作业。
  妈妈晚上要熬药,药已经喝了快一个月了,可是妈妈咳嗽的症状没有一点转好的迹象。
  陶楂就说那土方子是骗人的,那骗子明天出门该踩大便才好。
  他身影小小的,连影子都被夕阳刁钻得给揉成了一团。
  校门旁边的超市这会儿走出来几个高三生,他们校服看起来跟高一高二的相似,实际上在细节处与学弟们都稍有分别,学弟们校服的边缘线是蓝色,他们的则是绿色。
  林寐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听着曹严华和徐序聊天,走下台阶,就看见了一边走一边抹泪的陶楂。
  曹严华大口嚼着面包,含糊不清,“那是不是陶楂啊?”
  陶楂哭得校服的胸前都濡湿了一大片,背朝着夕阳,侧脸在丝丝缕缕的橙光底下泛着一层明晃晃的水光。
  撞上了。
  曹严华跟林寐玩得好,知晓陶楂跟林寐是邻居,见着了也乐意打个招呼什么的。
  “这是咋了?”他弯下腰,对上陶楂的泪眼朦胧。
  陶楂跟着就看见了曹严华旁边一口一口咬着面包的林寐。
  他眼泪立马就止住了,只是已经泌出来的泪珠没办法收回去,用力擦拭又会显得狼狈,他就将头扭向一边,“因为老师夸我,我太激动了。”
  陶楂成绩好,几人都知道。曹严华没怀疑,“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对于我们这种学霸来说,这不是家常便饭吗?”
  陶楂:“……”他现在要开始讨厌曹严华了。果然,能跟林寐玩到一块的人,没一个好人。
  林寐听完全程,他略点了一下头,说道:“超市有刚到的抹茶奶油牛角包,我给你买一个,要不要?”
  “…”陶楂鼓起来的腮帮子慢慢瘪了下去。
  他讨厌林寐,但不代表他就讨厌牛角包。
  “要的。”陶楂脚步靠向林寐,声若蚊蝇地回答,“谢谢林寐哥哥,我最喜欢牛角包了。”
  .
  牛角包上午刚进货,一个个圆鼓鼓地摆在面包橱窗里。
  林寐拿了一只牛角包结账,给到等在超市门口的陶楂手中。
  曹严华和徐序已经先回教室了,他们是学霸,林寐也是学霸。但学霸跟学霸之间也有不同,曹严华和徐序是拼尽全力才能拿高分的学霸,而林寐却轻轻松松,所以他们没资格浪费时间,但林寐可以。
  “谢谢。”陶楂撕开透明包装纸,他低头咬了一口,发出酥脆的咔嚓声,他惊讶地抬眼,“加热过啊?”
  林寐瞥了眼陶楂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和阿姨说,阿姨会帮忙加热的。”
  “这样啊。”陶楂半是惊讶半是不确定的语气叹了一口悠长的气,“你知道的可真多。”
  讨厌死了。
  “你慢慢吃,”林寐假装没听出来陶楂若隐若现的阴阳怪气,他将叠好的面包包装纸塞进旁边的垃圾箱,“我先回教室上自习了,路上注意安全。”
  嘱咐后,他走下台阶,只剩下背影面对着陶楂。
  陶楂大口咬着牛角包,嘴里被喜欢的抹茶奶油填满,他没之前那么难受了,但也不开心,因为牛角包是林寐买的,他为什么要吃林寐的东西?
  就吃这一次呢,牛角包是无辜的。
  反正下次不吃了。
 
 
第4章 
  陶楂在梧桐巷子附近的公交站下车,一下车,他就看见熟悉的出租车停在巷子口,陶大行满头大汗地正在往地上卸货。
  “爸爸!”陶楂把书包拎在手里跑过去,地上东西太多,他一时靠近不了陶大行,只一头雾水地问,“这些是什么?”
  陶大行穿着件老汉衫,被汗水打湿透了,脖子上汗水跟水一样往下淌。
  他与儿子陶楂长得不太相像。陶楂三四岁的时候,由于过于俏丽的长相还引得街坊四邻撺掇陶大行去做亲子鉴定,他们说陶大行五大三粗地怎么能生出陶楂这样的漂亮疙瘩,多半啊,抱错啦!
  陶大行回答:“你尚婶婶家里要一些木材做柜子,那木材厂一时派不上车,帮忙带了回来。”
  他说完,弯腰钻进驾驶座,取了毛巾揩着脸上的汗水,“今天考试,考得好不好?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那个什么奥利奥什么。”
  “奥利奥千层蛋糕。”陶楂声音闷闷的。
  “对,就是那个蛋糕,”陶大行擦了汗,又喝了水,才发现自己儿子看起来闷闷不乐,他弯着腰去看,“怎么了?没考好?”
  “不是,”陶楂踢了一脚地上的木材,“木材厂总共两家,一家最西一家最东,那都没什么人会去,你专门去取的。”
  陶大行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尚婶婶给我发了红包的,邻里邻居的,别太计较。”
  “红包总共也就两百块,你一来一回都能拉多少客人了,”陶楂在父母面前从来不伪装,“他们就是欺负你老实,你还帮他们搬。”
  陶楂清醒又聪明,他一脚踩在木材上,拉开副驾驶,看见里面全是木屑和灰尘,“车也弄得脏死了,他们出洗车费吗?”
  陶大行缩着脖子不作声。
  他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平时乖,实际上一点气都受不了,胜负欲比他跟向莹两口子加起来都要强,一点委屈也是受不得的。
  陶楂又踢了一脚木材,嘟囔了一句“去死啊”,接着背上书包,“爸爸你别搬了,我去找他们家,让他们自己来搬。”
  他了解陶大行,还不忘威胁对方,“你要是还帮他们搬,我晚上就不吃饭了,明天早上也不吃,后天也不吃。”
  陶大行最受不了这个,他最心疼老婆儿子。
  他忙跳远了去,“不搬了不搬了。”
  .
  尚婶婶一家开着小卖部,在巷子进去后三分之一长的岔路口处。陶楂一路跑过去,小卖部没人,他叫了几声婶婶,货架后面的帘子才被掀了起来。
  是尚婶婶的小儿子李暄,他举着锅铲,一手扶着帘子,“陶楂,有什么事吗?”
  陶楂想了想,指指身后,“婶婶让我爸爸帮忙带的木材,我爸爸已经带回来了,车开不进来,木材就在外面放着,我是来提醒婶婶记得去搬进来,免得被人偷走了。”
  李暄了然,“这样啊,那不用跟我妈说了,我去搬进来就行了。”
  他又进了里面,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没了锅铲,身上也没了围裙,手里还拿着五十块钱的纸币。
  “给陶叔洗车,”李暄弯腰把钱塞进了陶楂的裤兜,“我妈肯定没给洗车费吧?”
  陶楂怕钱掉出来,自己又塞了塞,低低地“嗯”了声。
  李暄今年大二,陶楂跟他不熟,毕竟相差了四岁,小时候也没怎么一块儿玩过。
  后来李暄去了A市上大学,尚婶婶说那是全国最好的大学。陶楂对全国最好的大学的第一印象就是李暄和尚婶婶给的。
  往回走的路上,李暄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听你妈说,高二了?”
  “还好,老师说我可以上最好的大学。”陶楂虽然回答得不惊不喜,但心底里已经冒出了无数骄傲的泡泡,最好的大学!他也可以上!好厉害!
  李暄惊讶了一下,“原来我妈说的是真的啊。”
  “婶婶说什么了?”陶楂立刻警备起来。
  “我妈说你学习很厉害,快赶上林寐了。”李暄不刻意地说道。
  而美滋滋的陶楂却感觉有一道雷从头顶劈下来。
  林寐!!!
  …
  陶楂走回去,目不斜视进了房间,反锁上门,拉开抽屉,把日记本摆上书桌,坐下来一笔一划地写着跟他外表看起来完全相反的文字。
  “林寐,你阴魂不散,你无耻卑鄙,年纪第一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是没拿过,如果试卷的分值是一千分,我能考一千分好吗?比你的一百分不多多了!”
  笔尖扎透三四页。
  陶楂无力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继续写。
  “别欺负我爸爸老实了,会遭报应。”
  陶楂觉得委屈,但无处发泄,只能写下来,他也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但起码能提醒他不忘记发生在自家身上的事情。
  他也知道骂人不对,但只是骂骂人而已,他没做什么,他还帮助过不少人呢。
  巷子里那几只猫一直都是他养着的,那些天天说宝贝亲亲的,可从来没有给过它们一口饭吃,他这么好的人,只是骂骂人,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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