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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千岁(古代架空)——Econgee

时间:2024-01-16 10:04:35  作者:Econgee
  晏淮清眸光一沉,丢下一支令签,“堂前失语,掌嘴!”
  “你敢?”晏悯退后半步,死死盯着那个眉眼间并不像自己的儿子。“晏淮清,记住你的身份。”
  “动手。”
  晏淮清抬手一挥,立于左右的羽林军即刻上前架住了晏悯,晏家唯有太祖皇帝是马背上夺得的天下,故而晏悯并不擅武力,所以被擒住即使想挣扎也到底挣脱不得,一五大三粗的武将立刻上前抬手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声音又脆又响,方才的议论之声不见了,衙署内外重新恢复了安静。
  太上皇被掌嘴,人间难得。
  晏悯被打得发懵,是因为疼、也是因为惊。
  就见晏淮清并不顾这些,只是往旁给了一个眼神,而后沈昂雄携狄族老兵、南夷老人而入,跪拜行礼之后便让老兵是指认。
  他们模样沧桑,满头白发,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让肌肤变得又粗又黑,如沟壑一般的面上夹杂着黄土的粗粝,与一般的农家老人并无太大的区别,然而开口便又是震惊了周遭的人。
  -“当年的狄族一战,是阴谋,魏家军不是我们杀的,晏悯与内敌里应外合,坑杀了十万人……”
  -“当年晏悯割让玉龙关,不在求和,而在求药……”
  他们说着,晏淮清又遣太监将上阳找到的那残旗、木牌和甲胄带上让众人看,其上裹着的层层臭泥,更是验证了这些老人口中所说的一切。
  彼时写入信中的那些真相与冤情,终于说与了众人听。
  晏淮清长吐出了一口气,堂下的沈昂雄也长吐了一口气,他闭眼又睁眼之间竟然落下了几滴浑浊的热泪,而后转头用欲饮其血、啖其肉的表情盯着晏悯,艰难地说:“魏将军、魏家军何曾负你啊?何曾负你啊!”
  晏悯双颊红肿,却还是展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云淡风轻道:“你是沈家的儿郎?和你祖父一样的蠢货,朕还以为你们一脉都死在上阳了。”
  沈昂雄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颤着吐出了几口气,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只是沉默着退回了一旁。
  沈昂雄要忍,晏淮清却无需忍,听着晏悯的话,他又是丢下了一支令签。“堂前失语,掌嘴!”
  晏悯便再一次被架着狠狠地扇了两耳光,挣扎之中还在大喊。“晏淮清,你个孽畜,我是你的生身父亲!”骂完又开始笑,颇有几分密室之中的癫狂姿态。“证据呢?朕的皇儿该不会以为随便喊两个人就能给朕定罪了?这天下,可不是你晏淮清一言堂,今日你以下犯上、罔顾人伦纲常,必教史书后人唾骂。”
  早料到有这么一说,晏淮清拍了拍手,便有一串身着飘飘白衣的宫婢鱼贯而入,头上皆带着一顶帷帽,挡住了面容。
  瞧见这些人,晏悯眸光一闪,感受了下腕上的佛珠。
  “这就是证据,你亲手留下的证据!”
  晏淮清话音一落,那一排宫婢便背着围观的百姓开始宽衣解带。
  众人哗然,吵闹之下说什么的都有,不堪入耳的也不在少数。
  晏悯见状低喝一声,开始挣扎脱离羽林军的摁压,扭打之中扯断了手中的佛珠。檀香木的珠子四处弹开、散落一地,声音清脆却还是没有拦下她们的行动。
  他怔愣在原地。
  晏淮清坐于高位却侧身偏头,也不去多看,哪知刚好与屏风后的李浔对视上,对方给了他一个带着笑的安抚的、赞许的眼神。
  赞许的……晏淮清扶着额头笑了下,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了长进的。
  有些话晏淮清不便多说,藏于一众宫婢之中的边映便替他开了口,也没有压着嗓子变调。“这些刺字,都是你拿着针、蘸着朱砂一字一句刻下的,你可还记得?悉数刻入了我们的皮囊中,字迹洗不掉,你的罪孽也洗不掉!”说着,掏出了一张加盖了晏悯私印的墨宝。
  识字的百姓并不多,可认不得上头写了什么,也还是懂得比对的。
  就见她们背上的字迹和纸上的一模一样,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边映收了纸拉上了衣物,指着她人背上的那些字迹一句一句地读,读晏悯这么多年的恶贯满盈、作恶多端,皆是晏悯自己的口吻,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的猖狂、得意、自负、恶毒、卑劣。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如落地惊雷,炸得所有人说不出话来。
  晏悯也说不出了。
  堂中只能听见宫婢们颤抖的呼吸和低啜之声,其他再无。
  最后一句落下,她们颤抖着手收拾好了衣物,捧着脸在帷帽之下恸哭。晏淮清不忍,让她们退了下去,又暗自吩咐多给她们补偿,只待巫朝回来,驱除了她们身上的蛊虫,便让她们改名换姓去他处重新生活。
  他深吸一口气,惊堂木重重一拍。“晏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如此问了,却不给答的机会,朗声直接宣判罪名。
  “太上皇晏悯草菅人命、徇私枉法、谋害忠良、坑害百姓,贬其位为庶民,押入大牢,三月后以身祭祖,悬挂肉身三日于天坛,告慰已逝生灵。”
  砰的一声惊堂木,话音落下、尘埃落定。
  沉浮了十多年的恩怨纠葛、埋藏了十多年的冤情真相,十多万人的性命,不过几个时辰就判决而成。
  终究是重重的拿起、轻轻地放下了。
  像是结尾,又不像是,说不清。
  作者有话说:
  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呀!
 
 
第176章 【柒拾贰】醉
  李浔走到衙署偏门的时候,才发现外头正在下雨,淅淅沥沥落得不干不净,春天兴许是要来了。
  唤人要了把伞,他靠在门扉上等晏淮清,春风拂面带着温柔的凉意,吹得通体舒适。半盏茶后,晏淮清才出了来,在看见他之后加快了脚步,两三步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等很久了吗?”轻快地说了声,笑得也很温柔。
  李浔抬手将对方发丝上沾染的几滴雨捻去,想着此人在堂上问审时的威严,到了自己跟前竟然又变得这样乖了,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很久了。”他开口就是胡说,“重华你得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补偿?”晏淮清问。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对方这么问了,他倒是真的细想了起来,可仔细琢磨,又发现好像确实没什么想要的了。“不若我们去太平街逛一逛吧。”
  “这会儿?”
  这会儿确实不是好时候,刚刚审完晏悯,外头的百姓那股子热乎劲还没过去,他们二人的脸也定会被认出来,但李浔想,就必须得去做到,于是唤人拿了两个帏帽来,套在了两人的头上。
  “这样就可以了,没人看得出来。”
  晏淮清拗不过他,躲进了他的伞下,往太平街的方向而去。
  两人就这么肩靠着肩漫步在雨中的京都。
  -
  太平街的繁华李浔瞧了好些年,人来来去去,热闹却没怎么改变,早先的时候觉得新奇,到后来也看习惯了。
  不知是不是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的缘故,如今再看,竟然又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蒸着包子馒头的蒸笼冒出氤氲的热气、贩卖吃食的摊位飘出食物的香味、带着口音和腔调的吆喝、檐下站满了躲雨的行人、脚步落在青石板上时溅起的积水、伞檐相撞迸射出去的雨滴、行色匆匆面色各异的行人……似乎都不太一样了。
  深嗅一口,空气中除了雨水浇在地上的土腥味、春天里冒了新芽的青草香,还混着数不清的人间百味。
  两人慢慢地走着,没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便无人多看,偷得浮生半日闲。
  走到了某个摊位前,一个小女娃娃忽然撞到了李浔的身上,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白白胖胖小小的一个,使再大的力道撞在他身上,那也是不疼的,该顾虑的是这小娃娃会不会难受。
  李浔轻摁住了对方的肩膀,将伞递给晏淮清,半蹲下轻声地问道:“没事儿吧?”
  她原是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却忽然愣住了,粉粉嫩嫩的嘴巴张合了几下,一个字也没有憋出来。
  倒是她走在牵头的阿娘,猛地回身却发现小孩儿不见了,赶忙招手喊道:“柳娃,柳娃快到阿娘这里来。”
  柳娃如梦初醒,却是举起了手中的糖人给李浔。“哥哥,给你吃糖人。”
  李浔一愣,又很快笑着摇头说:“我不要你的,你吃吧。”
  她却不肯,小小的手拉住了他的手指,硬把糖人塞了进去,又重复了一遍。“哥哥,给你吃糖。”
  塞完就跑向了她阿娘,“阿娘,阿娘!”柳娃走路还有些不稳,晃晃悠悠地大喊:“好漂亮的哥哥,他好漂亮。”
  李浔呆看着手中被硬塞进来的糖人,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再抬头看去时,发现那母女二人已经没入了人潮,再也看不见身影了。
  糖人的糖算不得醇,比宫中的差得远,此刻在他手中散出甜腻的香气,染得他的手、他的衣袍、他的记忆都沾上了这股味道。
  他闭了闭眼,那句话又出现在了耳边。
  “哥哥,给你吃糖。”
  -
  那之后,两人又在太平街闲逛了一下午,去李叔那吃了两碗酱牛肉面,没敢露出脸,就像怪人一般将海碗端进帏帽内吃,那个画着小白兔模样的糖人最后也被两人分食而尽,直到酉时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宫。
  今夜,两人是去冷宫子卯处用的晚膳。
  算不上什么少见的珍馐佳肴,不过都是子卯亲手做的,胜在家常、热乎、味道好。最后来了些性质,便温了好几壶烈酒,一句话抿一口,喝到微醺之时,几人说话也随意了些。
  “当是……大仇已报了。”子卯轻叹一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隐隐可见几分泪光。“这么多年了。”
  “是,这么多年了。”李浔酒量好,也不那么顾忌,一口饮尽了便继续倒下一杯。
  几人围坐着说终于,但话里话外也并不见得有多松快。
  大仇得报的时候,是笑不出来的。所爱的一切都已失去,纵使恶有恶报,也到底换不回已失的一切。
  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隐秘不可说。
  总之,几人最后都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子卯醉念着剑法拾着枯枝到处乱晃,被小太监伺候着带到床上歇息。就连李浔最后也有些醉了,走路的时候晃晃悠悠,唯独晏淮清只是有些头昏而已。
  两人从冷宫出来,相互搀扶着走在又静又长的宫道上,慢慢地走着,也不争着话头说。
  安静地走了一会儿,直到一阵凉风拂过,李浔忽然站定不动了,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
  “怎得了?”晏淮清想去牵他的手,却被躲了过去。“李浔?”
  李浔双眼无神地盯着虚空之处,喃喃道:“好冷。”
  “这风好冷。”
  “冷?”晏淮清揉了揉额头。
  李浔他向来是知道的,从不畏寒,三九腊月也不用披厚氅,一年到尾都只喝冷茶,方才拂过的那阵风他受着都没什么感觉,怎得李浔忽然喊冷了?
  他往肩上摸了摸,今个儿天不寒了,就没把披风带出来,眼下也不能给人披上,于是只好哄着说:“那我们赶紧回去好不好?我让小玉和小兰把炭盆再燃起来。”
  “去哪?”李浔听到了什么,怔怔地转头看向了他。
  “坤宁宫,夜深了,你又冷了,就先不去别处了。”
  哪知李浔听到这话却摇了摇头,“不,不去坤宁宫。”
  晏淮清素来有耐心,又是第一次见到李浔这般模样,自然得小心翼翼地哄。“那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李浔喃喃道,而后眼中终于有了些光,又笃定地说了一遍。“我要回家!”
  “回家?”晏淮清赶忙追上了大步往前走的人,拉住了对方垂在身侧的手。“好,那我们回家。”这么说着,却将人给拉向了坤宁宫的方向。“家在这边。”
  李浔原先还想挣脱拉着他的手,在听到那话也就乖乖地跟着走了,可走到坤宁宫门口时,又忽然收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任凭晏淮清怎么拉都不再动一步。
  晏淮清无奈,“李浔,你不是很冷吗?我们进去了好不好,别染了风寒。”
  哪知李浔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说着,竟然往后大退了几步,而后令人始料未及地胡乱选了个方向跑了起来。
  这阵仗将晏淮清惊住了,他呆了一瞬才赶忙上前去追人。“李浔,李浔……你要去哪里?”
  纵使喝醉了,慌乱地找了个方向,李浔也没有受到影响,奔跑起来时还是如鬼魅般飘渺,他追不上人,手伸入浓稠的夜色当中却只是抓了一个空。
  直到李浔跑入了一个死胡同里,发现前头无路之后,才停了脚步,哪知下一瞬,他就借力踏上了琉璃瓦。
  晏淮清心下一慌,恍惚之间有种要永远失去这个人的错觉,然而不知为何迈不动步子了。
  他怔愣地抬头看着月下的人,只见那绯红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融入了夜色中的殷红血斑,墨色的长发也卷在风中,唯独发髻上的云母木簪是生冷的白。
  离得好远。
  “李浔……”
  他的声音不算大,李浔却不动了,于高处垂首看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李浔才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落到了晏淮清的身边。他伸手一揽就将站定着的晏淮清拥入了怀中,而后脱力般将全身地重量压在了后者的身上。
  滚烫的温度透过衣物沾染到身上,晏淮清动荡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伸手回抱住的人,又轻喊了声,“李浔。”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站了许久,久到晏淮清以为李浔已经因为酒气昏昏入睡了时,却忽然感受到了脖颈间又是滚烫又是冰凉的湿气,也嗅到了腥咸的味道。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李浔在哭。
  李浔哭了。
  他将脸颊贴在李浔的发间,任由这夜晚的凉风从二人身上拂过,睁眼闭眼之间,也落下了两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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