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浓早就知道是贺行运,他也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继续抽烟。
两人各自占据一边沉默着,贺行运等了一会,发现方渐浓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烟盒,一只手翻开盖子,食指敲着底部,再用巧劲一抖,一根烟就这样弹了出来。
这个动作是贺行运学方渐浓的,就连抽烟,也是跟着方渐浓一起学的,他所有好的坏的,都跟方渐浓有关。这样一个人,足以让贺行运每次见到都像是在飞蛾扑火。
“借个火。”贺行运叼着烟往方渐浓那边跨了两步,直接凑过去把烟头对准方渐浓嘴上那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火星一触即着,能听到烟草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飞蛾又在扑火了。
滤嘴在嘴皮子上挂了太久,被口水沾住,贺行运象征性地吸了几口,他没有后退,就这样留在原地,在方渐浓眼前。
“去我家吗?”
方渐浓发现贺行运在说这句话时,镜片底下的睫毛在颤抖,连几个字都说不顺畅。
他在紧张、害怕,这句话背后代表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回到公寓门口,贺行运心急到开门的时候连指纹都对不准,生怕晚一秒旁边的人就会后悔调头走掉。
方渐浓知道贺行运大学毕业后就搬出来自己租房子住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过来。
门一开,贺行运将方渐浓拉进玄关,一把推到墙上,连灯都顾不上去开就直接跪在地上,开始解方渐浓的裤子,最后门还是方渐浓随手关上的。
贺行运迷恋又痴迷地蹭着鼓起的部位,隔着内裤去亲吻,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很讨人欢心,方渐浓一下子就来了感觉。
感受到勃起的冠头探出内裤边缘,贴合在绷紧的小腹肌肉上,贺行运伸出粉嫩的舌尖稍微舔了几下马眼,就能令方渐浓爽到头皮发麻。
方渐浓的反应贺行运看在眼里,他双手扒住内裤边缘,浅浅地含着,所有的动作都进行得很慢,每一个细节都足以让方渐浓注意到。
贺行运握着根部上下套弄着,贴上去舔方渐浓的小腹,舌头沿着肌肉线条往下,含着两颗饱满的囊袋吮了吮,然后舌尖沿着坚挺的柱身渐渐往上,再准备一整根含进去。
只是含到一半,贺行运就有点受不了,太久没有试过深喉了,要全部吞下去有点困难,他只能慢慢地吞吐,每一次就深一点。
方渐浓低头看着贺行运,眼神晦暗不明,他将手探进了风衣外套,贺行运就顺从地把衣服脱下,衬衫的扣子也解开,同时嘴上的动作也不停。
阴茎已经涨到最大,几乎撑满了贺行运的整个口腔,方渐浓被他这样伺候惯了,觉得不够,于是用手抵着对面的墙,弯腰压下身子,开始在贺行运的嘴里冲撞起来。
“唔……”贺行运紧闭眼睛,发出痛苦的低吟,他抱着方渐浓的双腿,身体被一下接一下凶猛地冲击到抵住墙。
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方渐浓扣着贺行运的后脑勺用力一顶,就能感受到顶端挤进一个狭窄的地方,整根东西都被温热湿软的触感包裹着,让他舒服到叹息。
方渐浓就着这个姿势律动,贺行运努力去承受着,泪水从眼角滑落,下巴糊满含不住的涎水,但他依然是满足的,甚至已经兴奋到勃起。
随着最后一个挺进,贺行运感受到口腔里的肉茎在跳动,便知道方渐浓要射了,一股接一股的,又满又浓,拔出来的时候还带出一些。
贺行运不想那么快结束,他用袖子擦干净脸,乖巧地站起来背过身去,将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脱下,把嘴巴里含着的精液吐到手上,抹向后面为自己扩张。
他知道方渐浓不会帮自己,也没这个耐心,所以每次贺行运都是事先做好准备,由于今晚是临时起意,所以只能当着方渐浓的面弄。
贺行运在方渐浓面前从来都是不知羞耻的,他只要想象到方渐浓正在看着这样的自己,也能从中获得快感。
先是一根手指,然后两根,带着方渐浓刚刚射出来的东西全部挤进去,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搅动的时候还能露出里面红色的媚肉。
透过鞋柜的射灯,方渐浓确实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他不禁联想到那个梦。这几天他一直被贺行运困扰着,脑海中不断去想象贺行运在隔间里和那个西装男做爱的场景。
也许贺行运也会跪在地上吃他的鸡吧,然后用口出来的精液给自己扩张润滑,最后再高高地撅起屁股,被人捅得门板都在震动。
想到这里,方渐浓就觉得烦闷到透不过气来,心口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一样,找不到发泄的方法,所以他今晚才会去了那间酒吧,才会答应贺行运。
方渐浓靠了过来,贺行运感受到他身下的硬度,低声说:“套在卧室里。”
卧室地板堆着散乱的衣物,床头柜的触控小台灯被点亮,抽屉拉开一半,露出里面整齐摆放的润滑油和安全套,其中有一盒被粗暴地拆开,已经用了两个。
窗帘没来得及拉到尽头,投进来的月光刚好照到床尾,四条腿两两交叠,其中一双蜷缩起脚趾爬行着往前逃离,又被压制住给拖了回来,将灰蓝色床单搅得凌乱不堪。
贺行运趴在枕头上,被身后接连不断地大力抽插弄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先前射完还疲软的性器压在身下不停磨蹭,床单都湿了一大片。
也不知道方渐浓挤了多少润滑油,肏出了水声,贺行运感觉股间湿淋淋的,穴口又麻又痛,每一次都好像捣进了他的灵魂深处,理智会溃散,道德也被摒弃,贺行运满心满眼都是方渐浓这个人,感到既满足又快乐。
他们每次做爱全程都毫无交流,只有干巴巴的运动的声音,虽然和情侣之间的欢爱完全无法相比,就连约炮好歹都会说几句好听的情话来调节气氛,但这些在方渐浓和贺行运身上都不可能会存在。
只有贺行运被弄得受不了的时候会克制地叫几声,而方渐浓则是习惯性沉默。
方渐浓记得有一次他们做完,贺行运突然抱着他死缠烂打,一副动情的模样:“哥,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你想多了。”方渐浓丝毫不留情面地推开贺行运,起身穿衣服。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贺行运大声质问。
方渐浓穿好裤子,转身对床上一身被性虐过的痕迹的贺行运冷嘲热讽:“如果不是你给我下药,还拍照片威胁我,我怎么可能会和你上床?”
被一语道破真相的贺行运脸色骤变,内心席卷而来的痛楚令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望着方渐浓的眼里有愧疚、悔恨,和浓烈的爱意。
但这些方渐浓统统看不到,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贺行运在用所谓的爱来算计和控制自己的人生,他指着贺行运说:“你喜欢和男人搞,不代表我就要和你一样。”
“方渐浓,你以为你和我有什么区别?”贺行运不甘示弱地说,“你不也是只会用下半生思考?随便勾几下就能硬起来,见到有洞就跟发情的牲畜一样往里面捅,操都操完了才来跟我说不喜欢男的,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清纯高贵?”说完直接一个枕头丢过来。
那一晚贺行运撑着被操软的身子想要和方渐浓打架,方渐浓意外地没有反击,挨了几下等贺行运气消了才离开。
后来,贺行运为了阻止方渐浓出国,当着他的面把那些照片都删掉,再选择彻底删除。按理说,方渐浓确实不需要再被贺行运威胁,可是当贺行运跑到国外找他的时候,他们还是上了床。
所以方渐浓觉得,贺行运形容他的那段话是对的,他确实重欲不重情,即使不喜欢贺行运,对着他也能硬得起来,本质上的确跟贺行运没什么区别,算不上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方渐浓俯身咬住贺行运的肩膀,接连挺进十几下,贺行运爽到全身痉挛,缩紧后穴,夹得方渐浓射完都不想拔出来。
就着连结的姿势,方渐浓卸了力趴在贺行运身上,初秋的夜晚有凉风,两人大汗淋漓地折腾到半夜,在还未尽褪的情欲之中感受着片刻的温存,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安宁。
“我妈下个星期生日,你能回来吃饭吗?”贺行运开口才发现嗓子疼得厉害,“我还没跟他们说你已经回国了。”
方渐浓闭着眼睛发出一道气音:“嗯。”
第05章 相识的第二十年
王珍珍的生日过得十分低调简单,和平常一样做了一大桌子的家常菜,打算简单庆祝一下就行了。
方褚推了老朋友打高尔夫球的邀约,在家陪了王珍珍一天,自从一年前将公司交给贺行运打理,他就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
王珍珍刚把一盘红烧鱼端出来,听见门铃响,把手往围裙两边擦了擦就去开门,她以为是贺行运,边开门边念叨:“又忘带钥匙了,不是说加班没那么快回来……”
待看见门外站着的人之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面露惊喜的同时眼里闪着泪光:“小方回来了啊。”
王珍珍连忙把方渐浓迎进屋,冲着书房方向喊:“老方你快出来,看谁回来了?”
方褚不太喜欢王珍珍一有什么事就大声嚷嚷的性子,倒也不会因此去指责她,他从书房里慢悠悠地走出来,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方渐浓,一时之间激动到失了语。
直到方渐浓淡淡地开口:“爸,我回来了。”
王珍珍招呼着父子俩去餐厅,让他们先叙叙旧,一脸开心地说:“小方你先喝汤,我再去炒两道你喜欢吃的菜,很快的啊。”
“谢谢珍姨。”方渐浓接过了汤碗。
这么多年了,方渐浓对她的称呼始终都没有改,王珍珍并不介意,方褚也懒得再去逼他纠正。
“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礼拜。”
父子俩每喝一口汤就说一句话,举止同步,相貌神似。
贺行运在接到王珍珍的电话之后,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开车往家赶,他以为那天晚上是自己太累所以听错了,没想到方渐浓真的会回来。
进门之后贺行运按捺住雀跃的心情,佯装淡定地走过去说:“哥,你回来了。”
方渐浓抬头看过来,那种戏谑的眼神洞穿了贺行运的伪装,明明前不久他们才赤身裸体地滚床单,现在却在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
偏偏方渐浓还故意说:“是啊,好久不见。”
尽管贺行运不确定方渐浓是否会回家,毕竟今天是王珍珍生日,他特地穿了身套装,领带也是精心搭配过的,所有刘海往上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原本清秀的面容配上那副金丝眼镜,浑身散发出一种吸引人的禁欲气质。
这副模样的贺行运方渐浓倒是第一次见,自上大学后,他们每次见面的场景大多数时候都闹得不是很愉快,方渐浓也很少仔细打量过贺行运,见得最多的就是床上的样子。
只有经历过长时间的分离,才会察觉到对方真正的变化,此时的贺行运再也不是方渐浓心目中那个长相营养不良又性格极端的小毛孩了。
方渐浓上下打量的眼神让贺行运感到局促不安,但又有种克制不住的隐隐的兴奋,心里反复琢磨着,方渐浓是不是喜欢他这样的打扮?方渐浓会不会喜欢他?
当看到旁边的方褚时,贺行运又倍感羞耻地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王珍珍换了一套新买的红裙下来,笑得喜气洋洋的,拍着贺行运的肩膀说:“傻愣愣地站着干什么?没看见你哥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
贺行运把手上提着的礼物递给王珍珍,听话地去了。
最后,时隔几年,他们一家人终于完完整整地坐下来吃一顿饭。
“妈,生日快乐。”贺行运以茶代酒,自从方褚被查出冠心病,王珍珍就不允许在家里喝酒了。
“珍姨,生日快乐。”方渐浓也拿出特地准备的礼物,是一条精美的项链,恰好很配王珍珍身上这条裙子。
此时48岁的王珍珍也顾不上眼角的细纹,开心到哭又感动到笑的,像个少女一般明艳动人,方褚见到她这样子也跟着开心。自从嫁给方褚后,王珍珍的打扮和品味都提升了许多,也学会了保养,平时虽然只是在家当个家庭主妇,但有空都会和一些富太太交际往来,也学习茶道和花艺,跟之前农村里出来的她完全是天壤之别。
王珍珍又往方渐浓碗里夹他爱吃的菜:“阿姨不知道你要回来,等下吃完饭就去帮你把房间收拾好。”
“不用了珍姨,我朋友已经帮我找到房子了。”方渐浓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这是他最擅长的。别人都觉得方渐浓外表帅气笑容温暖,只有贺行运看得出他骨子里的绝情和冷漠。
“没关系,有空经常回家吃饭,阿姨给你煲你喜欢喝的汤。”王珍珍没有多想,毕竟贺行运也是自己在外边住。
方褚在一旁道:“什么时候开始来公司上班?”
这句话让饭桌上的活跃气氛瞬间凝固下来,王珍珍那探究的眼神在方渐浓和贺行运之间游离几遍,最后选择埋头吃饭,在这件事情上她最没有立场开口说话。
方渐浓夹了块嫩滑的鱼肉,沾着酱汁,放到贺行运的碗里,视线停在贺行运身上,话则是对方褚说的:“下个星期一吧。”
听到这句话,贺行运忽地抬头看着方渐浓,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仿佛对此期盼已久。
这个反应倒是出乎方渐浓的意料,接下来方褚跟贺行运说:“星期一召开一次高层会议,到时我会一起过去,跟大家宣布方渐浓正式接管暖芯饮食集团,你做好安排。”
这是要贺行运让位的意思,但他没有任何意见:“好的,我明天把总经理办公室准备好。”
“小贺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公司,你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方褚继续交代方渐浓,“这是你外公留下来的产业,无论如何最终都还会是你的,别想太多。”
吃完饭后,方渐浓开始收拾行李,他的房间和他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大多数是儿童和少年时期的事物,真正需要带走的并不多。离开时房间门一关,所有的回忆都会被留下。
他又来到一个储藏间,这里放置的全是他母亲的遗物,环境很干净,看得出王珍珍有经常进来打扫和整理,书籍衣物这些都保管得很好。
方渐浓拿出一本相册打开,里面是林暖芯拍的照片,记录着方渐浓从小到大的样子,慢慢翻到后面,大多数变成了方渐浓和贺行运的合照,从他们七岁开始,直到十五岁那年林暖芯病逝,就再也没有人帮他们拍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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