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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科医院不小心挂了前男友的号(近代现代)——杳杳一言

时间:2024-01-17 10:18:14  作者:杳杳一言
  他不再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
  他一路跑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两腿酸软,直接瘫坐在地,母亲徐念芝连忙过来扶住他:“这是怎么了?骑车摔跟头了吗?”
  李暄靠在母亲的肩头,沉默不语。
  徐念芝检查了李暄的胳膊和膝盖,发现没有摔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摸了摸李暄的头发,问:“还是因为那个男孩吗?”
  李暄点头。
  “暄暄,你在害怕什么?妈妈能帮你吗?”
  李暄卸了全部力气,倚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妈妈,不是所有的妈妈都像你那么好。”
  徐念芝一下子就听懂了。
  她轻声问:“七年前,那个男孩的妈妈找过你,是吗?对你说了什么?”
  李暄的脸色瞬间发白。
  脑海中响起苏幸川母亲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恶心?你看看你给他发的消息,我求你不要把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传染给我儿子,你把我那么好的一个儿子引上不归路,你不怕遭天谴吗?你想我们这个家因为你鸡犬不宁,你想我死不瞑目吗?!”
  她的声音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李暄的心,即使在母亲身边,他还是止不住发抖。
  “为什么不敢告诉妈妈呢?”
  李暄说:“我太懦弱了。”
  徐念芝心疼地说:“那时候你才二十岁,二十岁本来就是对未来没做好准备的年纪。”
  母亲的话让李暄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徐念芝又问:“那现在呢?”
  话音刚落,苏幸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李暄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是闪动着苏幸川的名字,他狠心挂掉。
  几秒钟后,苏幸川又打了过来。
  徐念芝也看到了,她笑着揉了揉李暄的头发,将他发梢上的霜点拂去,她对李暄说:“接吧,没事的,妈妈去楼上。”
  李暄看着母亲走上楼梯,接通了电话。
  苏幸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宝宝。”
  只一个称呼,李暄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苏幸川沉默少顷,缓缓开口:“上次你问我,我和你七年前的那段感情,对我来说是否重要,我说很重要,其实不是。”
  李暄的心被提起来。
  “何止是重要呢?重要两个字,太轻了,”苏幸川轻笑一声,无奈道:“准确来讲,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和你分开之后的每一天都像是重复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暄愣在原地。
  “我有时候会想,李暄真的很好吗?他就是一个娇气包,谈恋爱的时候我要给他端茶送水,要嘘寒问暖,要哄他高兴,要满心满眼全是他,就这样他还不满意,我一和其他女生说话,他就说我不爱他了,蛮横得不行,这哪里是男朋友,简直是祖宗。”
  李暄抽噎声渐重,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
  他想让苏幸川闭嘴,他一句都不想听。
  可苏幸川说:“但我还是好喜欢他。”
  李暄愣住。
  “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他怎么都可爱,耍小脾气和吃醋的时候也可爱,就算偶尔也会生气,但是他心虚地勾一勾我的手指,我就立刻心软了,他不会谈恋爱,但他很会拿捏我。”
  “宝宝,我好想你。”
  “一开始还能打听到你的近况,知道你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知道你大三申请了出国交流,知道你毕业之后去了美国深造……后来,就再也打听不到了,你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我花了很长时间都没走出来。”
  “五年前我刚毕业,在公司旁边租了个房子,下了班我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你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人陪在你身边。有时候我买了菜自己做饭,端上桌子的时候,也会想着,如果你坐在对面,我该有多幸福。”
  “其实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五个月,我想念你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否已经把我忘了,会不会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李暄哭着摇头。
  “其实我曾经很自私地,希望你过得不好。”
  “有一年,公司去灵山团建,那里有一座寺庙,听说很灵验,大家都进去拜了拜,我在踏进大殿门槛前,对自己说,我希望李暄再也遇不到一个像我这样对他好的人,我希望他后悔终生。可是走进去,跪在蒲团上的时候,我就改了主意,我对菩萨说,希望李暄幸福,他那样的娇气包,一点坎坷都经历不得,不如就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生活在宠爱里。”
  李暄哭着打断他:“我才没有无忧无虑!”
  苏幸川的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他轻声问:“你也想我,是吗?”
  “想你。”李暄委屈地说。
  “我本来已经不期待了,可是你又出现了,如果这个冬天你没有出现。”
  李暄的心瞬间被揪住了,他屏住呼吸,紧张地问:“你会怎么样?”
  会继续等?会放弃?
  还是……开启新生活?
  苏幸川说:“我会迎来,想你的第八年。”
  李暄破涕为笑。
  他用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下,他不想哭出声,但是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脑海里全是七年前的画面,他和苏幸川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他们拥有彼此之间所有的第一次。这七年,苏幸川有多痛苦,李暄就有多难熬。就在他无声哭泣的时候,苏幸川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宝宝,不哭了。”
  李暄抬起头,看到徐念芝站在二楼的拐角,正笑着看他,他泪眼朦胧地望向母亲。
  徐念芝说:“去吧。”
  李暄倏地起身,冲出家门。
  七年前苏幸川从车站回到学校,这一次,换成李暄去找他。
  李暄打车去了新宸公馆。
  他想明天早上在苏幸川的怀抱里醒来,就像那次喝醉了一样。
  他一下车就跑进新宸公馆。
  他还记得路线,刚到楼下却被人喊住。
  李暄陡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是苏幸川的母亲。
 
 
第22章 
  李暄以前并不觉得自己习惯逃避, 在他的成长经历中,本来也没有遇到过多少坎坷。
  如果苏幸川的母亲没有出现,李暄大概会一直自信地认为自己无所畏惧。
  七年前, 寒假放得很早, 苏幸川和李暄腻腻歪歪地度过了元旦, 就各回各的家了。
  回家之后,李暄一个人很无聊,成天在家里唉声叹气, 无聊到冒泡。他已经习惯了粘着苏幸川, 习惯了苏幸川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躺在床上的时候, 他突然很想苏幸川。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坐车去苏幸川家找他。
  那天下大雪,雪花纷纷落下,李暄按照手机地图找到苏幸川的家,他特意没有告诉苏幸川,他准备给苏幸川一个惊喜。
  一直到苏幸川家的楼下,他才给苏幸川打电话, 嘴角高高翘起, 电话接通时, 他正准备撒娇,得意洋洋地说:“苏!幸!川!猜猜我在哪里?我在你家楼下!”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幸川的妈妈。”
  李暄的笑容凝滞在嘴角。
  “你在楼下是吗?我现在下来。”
  几分钟后, 李暄看到一个穿着黑白格羽绒服的女人走了下来, 他一眼认出那是苏幸川的母亲,因为苏幸川的眉眼很像她。
  何宁当时还没退休, 在一家建筑公司当会计,她走到李暄面前, 脸色并不是很好。
  李暄不是很懂礼数的小孩,他呆呆地望着何宁,半天才想起来喊:“阿姨好。”
  何宁好像早就知道他。
  那时候雪已经很厚,李暄的脚踝都快被淹没了,他感觉很冷,心里想着:今晚要苏幸川帮我捂脚,我还要用他的腹肌捂手。
  何宁开门见山:“我看到你和幸川的聊天记录了,你们正在谈恋爱,是不是?”
  李暄愣愣地点头。
  “你是同性恋?”
  李暄当时乖乖点了头。
  后来的每一天李暄都在后悔,他觉得自己太蠢了,傻得天真。因为爸爸妈妈溺爱他,无奈接受了他的性取向,他就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的,他一直反复设想,如果他当时没有点头,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可是那时候他只会乖乖点头,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何宁的眼眸里瞬间溢满厌恶。
  “幸川不是同性恋,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初中的时候收到女生的情书,还很开心地告诉我,所以我敢确定,他不是同性恋。”
  “是你让他变成这样的!”何宁咬牙切齿。
  李暄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失去。
  他没法反驳。
  “李暄,我就这样叫你吧。”
  因为天气寒冷,何宁的声音微微发颤,但态度坚定:“我知道父母不该插手孩子的感情,但你们这种情况,我必须干预,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不管你们是玩玩而已,还是真心实意,我都不允许!”
  “我不了解你们这个群体,我认为这是一种心理变态,怎么、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呢?实在是太恶心了,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得病,请你离开他,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传染给他!”
  李暄吓得僵在原地,“我——”
  何宁的情绪已经止不住闸,她满脑子都是前两天在苏幸川的手机上无意间的聊天记录,李暄问苏幸川什么时候去酒店。
  她翻开儿子的相册,发现里面全是李暄的照片,甚至是一些睡觉时的照片。
  何宁踉跄着后退,撞在橱柜上,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没想到第二天这个名叫李暄的男孩就找过来了,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不能放任不管。
  她怒不可遏道:“不管用什么方式,不要拖泥带水,尽快离开他!如果你希望看到我们一家因为你变得鸡犬不宁,支离破碎,如果你希望看到我死不瞑目,你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
  恶心、支离破碎、死不瞑目。
  她的每一个词汇都让二十岁的李暄觉得陌生,觉得可怕。
  他只是喜欢苏幸川,为什么会让苏幸川的妈妈死不瞑目?李暄想不明白,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喉咙口,他觉得浑身都疼。
  他颤声问:“阿姨,如果苏幸川以后都不喜欢女生呢?”
  何宁直接暴怒,她赤红着眼,指着李暄骂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小小年纪,做这么恶心的事情,你给他发的那些消息,我都没眼看下去,请你离他远一点!”
  李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这样的责骂,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坏人。
  “我能接受他不结婚不生孩子,但我不能接受他喜欢男人,这辈子都不能接受!”
  李暄感到绝望。
  “幸川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你想看到他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两难,想让我到死都恨你,你可以喊他下来,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李暄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那一刻他好无望,好害怕,他在心里哭泣,他无措地想:苏幸川,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稍微懂点事,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这是何宁对李暄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夜里,李暄带着一个大大的礼物盒,一个人踩着没过脚踝的雪,离开了苏幸川的家,后来他跟苏幸川说了分手,不敢说理由。
  他在一夜之间长大。
  他痛恨自己的幼稚、懦弱、不懂事,如果他机灵一点,能说会道、懂得变通一点,知道先欺骗敷衍过去,再和苏幸川一起想办法,苏幸川的妈妈也许不会那么生气。
  可他当时太害怕了,只想逃走。
  是他不好。
  何宁给李暄带来的心理阴影,在往后的七年时光里一直遮天蔽日地笼罩着他,以至于后来去了国外,当听到别人聊起同性恋,他都会下意识逃避,他害怕听到别人的评价词。
  他以为他会慢慢淡忘,用他现在的成熟去抵消当年的幼稚,可是七年后再见到何宁,他还是僵在原地,嘴唇开合,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宁朝他走过来。
  何宁的白头发比以前多了些,脸上的皱纹也比以前多,但看起来并不老态,凝眸皱眉时依然带着让李暄害怕的威严。
  何宁抬头看向楼道的牌子,脸色一下子变了,扬声质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要告诉我,你又和他在一起了!”
  李暄又想逃了。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地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暄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告诉何宁,他和苏幸川是真心相爱的,哪怕错过了七年,他们还是思念着彼此,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对方了,他已经成长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幼稚,不会单方面享受苏幸川的照顾,他们可以互相帮持,像正常夫妻那样相守到老。
  可是看着何宁的脸,他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他甚至开始想舅舅,想妈妈,像个小孩子一样,寄希望于别人,没办法自己做决定。
  他觉得自己好差劲。
  “妈?”
  苏幸川的声音打破了李暄和何宁的僵局。
  苏幸川打完电话,想了想还是准备去见李暄,结果刚下楼就看到李暄和何宁相对而立。
  他走上来,正准备向母亲介绍,就听见何宁冷声质问:“幸川,你又和他在一起了?”
  何宁发现过苏幸川和李暄的合照,当时她什么都没说,苏幸川以为母亲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比平常父母高一些,心想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李暄见一见他的母亲。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何宁一声呵斥:“你让我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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