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在门外候着,将军府上的都是跟随王爷打过仗的,认识的很,见王爷来了先是请人进去坐,好茶上好这才来禀告。
方明衍心里装着昨夜的事,也没想的多,见这人往府门走,禀告的近卫忍不住出声提醒:“将军,王爷在客厅中呢。”
方明衍拍着脑袋:“忘了。”
近卫看着他们方将军脖颈处的红痕不敢出声,昨夜他们将军干的事情,他在外伺候了一夜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啊,于是心里开始有些怜惜昨夜的少年郎了。
客厅门未关,一人坐在椅子上听见动静也没抬头,而是继续尝着茶。方明衍快步上前,“王爷今日怎有空来找我了?”
两个人都是上了战场交后背的兄弟,客套的礼数他们自然也不在意。
“听皇兄要将你派去边疆?”元景抿了口茶。
方明衍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是,陛下垂爱我才有这个机会。”
元景抬眸,不经意间瞧见了方明衍的脖颈处的红痕,道:“你昨夜乱性,和许和?”
方明衍啊了声,装成听不懂。元景指着自己的脖颈:“下一次记得挡挡再来见我。”
这小动作将方明衍尴尬的想撞墙,“昨夜喝了酒,就成了这样。”
“那你还是好好照顾许和吧。”元景道:“男子承欢本就疼,你喝了酒定没轻没重。”
这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方明衍一张脸像是猴子屁股,羞涩之余只得道:“知道,趁着这几日将该说的都说了,要不然他又该等我了。”
方明衍同许和本就是从小相识,二人也相互倾心,只不过现如今世道却不允许方明衍放下心来娶最爱的人。
都是情缘甚苦之人。
大宴结束了,但有些人还不会回到自己的领地,例如哈可烈。
沈澜是在元景出门的两个时辰后听下人说哈可烈在外求见的,哈可烈毕竟是他的外公,自然要好好见着,于是将手里的书搁到一旁就去见人。
哈可烈被秦管家邀到了前院等着,身为习武之人,他是坐不下的性子,背着手站在院内看着景。
“外公,”拐角处的人姗姗而来,额上还冒着虚汗。
哈可烈上前,用手拍着沈澜的肩膀:“无事无事,昨夜未谈尽兴你就被王爷带回了家,听说你身子很差,可是受了寒?”
“不是受寒,您别太担心。”沈澜道:“王爷一直都将我护的很好,我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好。”
哈可烈看着王府中的装饰,他自然也看出来了,若是家中没什么身体弱的人,定不会将整个地方都铺了地暖。
“要是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可以用这个和我联系。”哈可烈手伸直,天空中飞来一只黑翼饱满的秃鹫,眼神似刀一般,从怀中翻出个物什:“这是蒙汗的皇室信物,只有蒙汗皇室才可拥有,也只有这个才能指示这秃鹫。”
“好。”沈澜低头看着哈可烈送的东西,这东西乃是狼牙,但中间却被掏空了,看着是个小笛子。
心心念念的东西交到沈澜手中,哈可烈还有事情要忙,看着自己的孙子在这里过的真的很不错后,这才离开。
沈澜站在元王府大门相送,看着那披着虎皮的身影真正消失后,他这才转身回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哈可烈去的方向不是城门,而是沈家。
沈茂生这几日都不顺心,在家里还有飞来横祸更觉得糟心,似乎自从嫡子嫁出去后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
对面来的人也是个不速之客,他大大咧咧的踩着椅子,身后还带着两个佩戴弯刀的大汉。
“所以当初她生的儿子并没有死?尸体只是你找来的替代品?”哈可烈声音寒冷,像是下一秒随时拔刀,但坐在对面的沈茂生却丝毫不惧。
“他命大就活了下来,本没几年活的了,但谁知道元王要娶他!?要是他也死了该多好?”
“沈茂生,是她要嫁给你的,她与我断绝关系了,”哈可烈道:“但是没关系,她受过的你也会受着,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那我就在京城等着你的报复,”沈茂生起身,将酒一饮而尽,道:“希望你有这个机会。”
第四十二回
将军府的内院门又一次被方将军来回了数十步,第十三次停在门前,似是下定了决心,闷声一跨过了门槛。
屋里的人询声看来,他的脸色不比今早上的方明衍差。
“你醒了啊……”本来就怂的方明衍瞧见人醒了,将元景离开时所开的导全给忘了,脑袋一片空白,尴尬的要命。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许和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马车压了一样,动一下就直接散架,要不是实在没力气,他还想将靠枕朝人扔去。
自知理亏的方明衍厚着脸皮不走,缓缓走到桌前拿个橘子剥好,而后往床榻的方向,殷勤道:“要不然吃个橘子消消火?”
许和闷闷:“我没生气,我只是疼。”
昨夜这厮像是发了情的牲畜,要不是他自幼学了些武,想来就死在了当场。
许和说起软话来就像是在撒娇,方明衍只自己的确猛了些,且元景也说了男子承欢更容易受伤,问道:“现在还疼的厉害吗?”
“还好,”许和道。
方明衍柔声道:“我去命人准备淡食来,你在休息会儿。”
许和见人认错态度好,自然随了方明衍,“今日早起是去干嘛了?”
“元王来找我有事,方才他回去了。”
“事情可商讨好了?”
方明衍道:“嗯,商讨好了,陛下令我去虎门关隘镇守,元王怕我去了不好办事,给了我他的调遣令牌。”
许和道:“元王爷一共有十枚调遣令牌,每一枚令牌构造不一,调遣的地区也不一样,他现在给了你虎门关隘的调遣令牌,就表示很信任你。”
“王爷信任我,我自然要好好镇守虎门关隘,边关凶……”方明衍要说的话被咽了下去。
“没事,你去吧。”许和道:“边关的猛虎本就不该猥在京城,我会等你回来。”
这句话他本该觉得甚好,但从许和嘴里说出时,方明衍只觉得略有生气,他气的是许和实在太顺着他了。
府上一片和谐,却难预料京城之外八百里地,虎门关隘处。
虎门关隘被当今天下誉为兵家必争之地,大元自然是将此地看的紧,关隘之上,十五人为一排的巡逻兵经过,可见此地军队众多。
“将军让我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我这几日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啊。”城墙之上,把守的其中一个将士打着哈欠埋怨道。
另一人神色紧绷,注意力极为集中,“将军说了好好看着我们听了就是,这虎门关隘是咱大元最为重要的关口,马虎不得。”
“都快后半夜了,来来回回换了几波人了。”他是刚从被窝起来的,整个人都靠在长戟上,恨不得倒地就睡。
月色朦胧,云雾漫天,烛火依旧燃。四处皆静,身轻如燕,黑影踏瓦砾。
这人翻身上墙,绕过巡守,随即身影消失在其中。
皇宫之中,富贵步履不敢懈怠,紧跟着在元景身后,解释道:“王爷勿要太急了,太医已经替陛下看过了,陛下近来不常休息,积劳成疾了。”
虽这话已经说了几次,但元景步子仍然很快,习武之人步履轻快,岂是富贵这个小跑追的上的?跟在身后直直喘气。
皇帝病倒了,知道的大臣不多,宣来的只有元王以及元王妃。
“皇兄!?”元景猛地推开门,身子过快惯性的又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然而他们一路上担心的人,此时正坐在榻上披着奏折,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但若是仔细看来,元帝没了以往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有些怏怏。
瞧着元景的模样,元帝皱眉:“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又不是什么大病,开个门还以为你要将朕这门给拆了。”
元景被骂也不恼,“紧张了些,一大早富贵就站大门外的,还以为是什么大病。”
元帝将奏折放下,“的确有些事,你先坐下朕在同你说。”
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茶,可见是方才倒的。
“我等寒秋……”元景朝门外看,瞧见人来了如同小儿一般招手:“寒秋快些,有上好的茶。”
元帝:“……”娶了男妻的弟弟就是泼出去的水。
沈澜也不敢耽搁,刚进屋就道:“皇兄勿怪,寒秋走的慢了些。”
“一家人怪这些做甚?”元帝摆手不在意,“先坐下吧,茶都给倒好了。”
元景先是让沈澜坐下,自己才去另一个椅子上坐,元帝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想起了其他人。
“皇兄有什么事直说吧。”元景将桌上的茶抿了口,随后自然的递给沈澜。
元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自己方才放下的奏折拿起,递给元景。
元景离得近,他只需往前倾就可以拿到,将奏折打开。一直喝着茶的沈澜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拿着这一封奏折的元景身上,只见方才还淡定的男人脸色越发黑了起来,最后从奏折中抬起眸来杀意毫不掩饰。
他气愤,但给沈澜递过去时动作却是轻的,沈澜接过这才打开看。
其实不算是奏折,这只是包裹着奏折的外表所写的一封信。
文字不多,但足矣震慑,简要来说便是虎门关隘遇袭,若非宋将军提前知会想来就会被这些人得逞。关隘门外乌泱泱一片,旌旗满天飘,看着便骇人,于是宋将军草草休了一封书信送了上来。
相对于两个人的愤怒,沈澜显得云淡风轻了些。
“他们想干什么!?”元景合上奏折,道。
元帝捏了捏鼻梁,也有些疲惫,“不知道,虎门关隘乃是我们大元东边的重地,若是被突厥人攻了下来,就如同大元断了臂膀。”
“断了臂膀?”元景讥讽道:“就那些个野蛮子也想断我的臂膀?”
当年他降伏突厥仅仅只是一年罢了,算起来西昌,蒙汗,突厥以及犬戎四个大部落国度,突厥是最不构成威胁的,然而如今突厥人竟是自己跑到了关中杀人!还举兵压境,简直就是将曾经的一切都给忘了。
“听闻突厥横空出世了个奇才,有通天之能力,这次虎门关隘朕思来想去,这种通天奇才只有你才可破解。”
“天纵奇才?谁给他冠的名?”元景不屑道:“要真是天纵当初还被我打出十五关卡?”
“这事你去办,方明衍会跟着你一块去。”元景什么性子元帝在清楚不过了,嘴上不屑一顾,背地里对这些个人早已提了一百八十个心了。
所以毫不夸张来说,元景不仅是元王,他还是大元的命数。
“寒秋不能跟着我一块去吗?”元景道。
元帝思索一番,道:“不能,他要留下来,要不然随你一块去了,你总分心。”
“皇兄,我……”
“系舟,我还要驱毒,洛昀也快从外地回来了,我在王府等着你回来可好?”不等元景说完话,沈澜伸手去拉住他,像是在安慰。
元景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将沈澜驱毒放在了第一位,“好,等你驱完了毒,我从虎门关隘回来了,到时候就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事情同你也说了,已经没事说了,明日你就去军营看看。”元帝指着门道:“快走吧。”
两个人就这样被下了逐客令,在院外替花草浇水的富贵抬头,恰巧瞧见了王爷王妃。
沈澜瞧着这养的极好的花草,赞叹道:“公公养的花草长的可真好,可是有什么秘诀?”
富贵笑道:“王妃不知,这花草虽然要施肥浇水,但也不能施太肥浇太水了,要不然会将根泡烂的。”
“原是这样,难怪我在窗头养的一盆梅兰不怎么精神。”沈澜学了知识,就想着马上回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将梅兰抢救回来。
同前头的人不一样,后头走着的元景垂头丧气的,仿佛下一秒要自杀。
直到上轿子往王府方向走,元景也是板着一张脸,不高兴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想着沈澜能够安慰几句,不想这人压根不看一眼,这将元景气的险些昏厥。
伺候王爷的陈捷觉得王爷今日有些不一样,板着一张脸看着就怕,所以他干起事情来比往常要认真许多。
“陈捷。”
心里还在想着事情的陈捷被元景这一声叫的将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
“……”
“……”两个人相互看了十多秒,就在陈捷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王爷叹气,“寒秋他不安慰我。”
已经准备接受不该接受的陈捷:“……”我还当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个?
但他敢说吗?他不敢,于是道委婉道:“王爷若是想要王妃安慰,何不直接去呢?方才王妃亲自去了后厨,想来是给王爷做好吃的。”
元景整个人眼睛一亮,“真的?”
陈捷:“自然,秦管家和刘管事都知道。”
心里本来不高兴的元王爷听了这句话后,不高兴散去了,现如今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寒秋真好。
沈澜嘴不会安慰人,怕说多了更容易让元景舍不得走,从皇宫回到家思考了一路,还是决定不如去自己做一顿晚膳。于是刚下了轿就直奔了后厨来,厨子见了还吓一跳,嘴都像是打了结两脚一扑通就是跪下来:“王……王妃,小的见过王妃!”
沈澜没受过这样的阵仗,两手去扶人,且表明自己的来意:“快起来,无须多礼,我今日想自己弄些晚膳,还得麻烦你。”
厨子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从王妃口中听出麻烦这两个字?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小的帮王妃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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