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嘴里还塞着糖油粑,支支吾吾道:“唔,不怎的出来,突厥蛮子不在边关闹腾汉将军就不会出门,身为将军近身小厮,得时时刻刻跟着。”
云他虽从小在这长大,但因侍候将军的缘故,也没能在虎门关隘好好的逛逛。
“原是这样,待会回去我同汉将军说说,让你好好休息几日。”
“不行不行,我得跟在将军身侧。”云道:“将军待我很好,我得时时刻刻跟着。”
似乎在他眼中,将军便是他的余后。
“他们突厥是不是属狗的?整日都来?”汉霖今日一大早便被下属从床上提起来,如今这起床气是越想越气,瞧见了突厥人更是气。
方明衍打了那么久的仗,也没见过这种,来了次虎门关隘,军没统领多少,但是这世面是长了。
元景道:“走吧,去城外会会又回来的萨满。”
几人早已想下去,瞧着那些人的嚣张气焰,若是在不打压那还得了?
城门被缓缓打开,里头骑着马儿走出了三人,带头便是元景。
“你个缩头乌龟,龟缩在城墙下寻求庇护!有本事出了护城河在同我一战!”萨满回来了,他比前几日精神虚了不少,想来被突厥王唤回去没少吃亏,此次他身侧还多了卜德。若是仔细看看,还可看出卜德的马在萨满之前。
元景眼光毒辣,骑着爵迹一人往前,停在了卜德五米外,“怎的?突厥老虎现如今也要靠个纸上谈兵的了?”
“你!”眼看萨满抬起大刀,身边的人却是慢慢悠悠道:“啊萨王,大王说的你可记住了。”
他像是随口说说,然当事人虎躯一震,如同被什么咬了一般,不情不愿的撤了提刀的手,哼了一声将头撇开。
“王爷,还请听我一言。”卜德拉着栓绳往前了几步,恭恭敬敬道:“大王令我来是为了找个东西,传言就在虎门关隘中,要是王爷可将东西送于我们,大王自然也会送于王爷相同的报酬。”
元景道:“送本王什么?”
“王爷惊人一世,护元千秋,不缺功名,大王许诺王爷只要将玉佩送于我们,他可万两黄金作为交换,”卜德道。
“万两黄金?”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两个人也为这个数目震惊了。
“这特么够我虎门关隘将士吃个够了。”汉霖轻声感叹道。
元景闻言,却是笑道:“一枚玉佩也值得万两黄金?你们突厥捣鼓什么还以为本王不知道?”
卜德心道果然,不止他们再找玉,就连大元的元王也有所耳闻,“这个买卖王爷也知道不亏,玉佩能不能找到宝藏都不知道,那只是个传说罢了。”
“本王喜欢这玉佩,就算你用再多的黄金也不会换。”元景摸着手中的玉,从西昌王手里夺下来的玉被他托人打造成了一枚玉佩,若是关注点在玉上的人看都看得出来,这是按照送于沈澜玉佩另一半所打造出来的。万两黄金于他眼里,如同白雾,虚幻的东西罢了,倒不如他的沈寒秋。
“那换其余的交换品也不是……”
“本王的话你是没听明白吗?”他剜了一眼,阴鸷的目光似要随时将人撕碎。
“你们突厥蛮子到底打不打?整日来谈判?”城墙之上的校尉见状,忍不住高声道。
“是啊,妈的打不打啊?整日来烦不烦!”
“草,王爷下令进攻,我们非得把他们打回去!”
这块领土是大元的,若是有人侵犯,他们便战,他们生来便没有突厥人高壮,但突厥一而再再而三将这块领地当成菜园子,他们就不怕了。
有的人便是如此,有些时候生惧死亡,但到达共存亡之际,他们甘愿献出生命。
在这个时刻,城外的突厥蛮子似乎都败了。
然而在这骂声之下,身为突厥军师的卜德却道:“撤吧。”
“卜德!大王让你谈判,并不是让你龟缩!”看着那调转了马头的人,他怒道。
生来便是将士之躯,为何要远离自己的主场?
调转马头的人恶狠狠道:“你当真以为每个人都同你一样没有脑子?要是不想死就撤。”
“……”他回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不过听卜德这样说,他神经粗条自然没有文人精细,再加上突厥王,他这才道:“撤。”
浩浩荡荡的来了,此时也是浩浩荡荡走了。
“走了!走了!”一片笑声,唯有三人脸色极冷。
“妈的,突厥蛮子防范心还挺高是。”汉霖吐了一口唾沫。
“这个法子行不通啊,萨满身边那个军师还挺有脑瓜。”方明衍道。
元景淡道:“敌人太过聪慧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件坏事。”
他在附近设下了埋伏,都是他精心培育的暗部,要是真的打了起来,擒贼先擒王便好,但没想到那卜德如此敏感,偏偏选择了撤军。
“是啊,瞧着就难缠,”汉霖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将军府因着一人的到来显得不再冷清,回到府上便可见到心爱的人便是最好的。
他抱住人,道:“商议的方法行不通,萨满的军师观察能力强。”
“对方毕竟要为全军负责,”沈澜安慰道:“下次交手你可能会吃亏。”
“嗯,”元景不否认,点头:“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瞧着压根没法子的人,沈澜道:“我倒是有办法。”
“!”元景整个人满血复活,“什么办法?”
他许是太兴奋了,搂着人也用力。
“楚兄在突厥,我托他去办了,”他道:“等着回信便好。”
第五十三回
“你怕他们作甚!?方才若是我们直接上了,元景的脑袋早已被我砍下来!”突厥营帐子中,放从虎门关隘回来的萨满越想越觉得卜德胆子小,猛的将一壶酒饮尽,大大咧咧的单脚曲踩在长椅子上,“五十万大军还怕虎门关隘那些个残兵弱将,王上让他拿到玉又怎样?元景愿意给吗?倒不如直接打进去把里面都搜刮了!”
卜德坐的直,手里拿着佛珠,平静道:“元景要是没有设下埋伏,你觉得他会离我们那么近吗?”
“埋伏?有什么埋伏?”手里的酒壶嘭的一声碎在了地上,“他怎知我们早间会去?若是有埋伏那便说明内部有奸细。”
卜德已然不打算再同他说些什么,但凡与萨满斗得久的都知道,一根筋的人怎会猜的过满心思的人?他理了理衣衫,瞧了两眼,见着那人脸色索性不再说什么,径直出了大营帐子。
这模样在萨满眼中仿佛就是在嘲讽,直到营帐的帐帘落下,他这才将身前的桌子一脚踹翻,桌上尚未动过的果盘掉落在地连滚了好几个圈,沾了一层灰。
突厥连续撤兵,打没打到仗,杀没杀个人,底下的士兵也开始怨声载道。
除却晚间在周遭巡逻的士兵,夏季的晚间在边漠抬头便可看见天边的璀璨,他们都是糙汉子,坐在满是沙粒的地上也不觉什么。
讨论的问题许多,却不知是谁最先道起了啊萨王,于是有人不满道:“啊萨王先前被大王唤回去后,如今就像是还来一个人般,全然没了突厥猛虎之势!”
另一人道:“现如今来了快半月,也没杀个人,到时候回去不得被家里娘们看不起?”
“瞧着我这屁股垫子?”一人指着道:“娘们特地缝的,如今又烂了。”
他们坐着喝着小酒,偶尔道几句话,更多的是在诉说着曾经为什么会追随啊萨王,同他打了什么仗,或是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夜中蝉声甚响,突厥王宫萧风瑟瑟,来来往往巡视的士兵也不会去抬头看屋瓦,只见夜中身形闪过,那人头带着斗笠,身形甚快,踏瓦而行毫不费力。
直到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这才停下步伐,轻手轻脚将瓦片拿开。屋中借着明灭的烛火,可见的是下面的两个人。
突厥王位于高位,底下同他共饮清酒的是一位身着道袍的道士。
“照着你的法子了,萨满那蠢货既然控制不住自己,那我便教教他。”
道士:“没想到大王对为自己开疆扩土的将军会这样下狠手。”
突厥王眉宇闪过一丝怒气,低吼道“他觊觎我的位置,那我就让他尝试着失去的滋味,所以本王不允许失败,更不允许有第二个人出现。”
道士同突厥王许久,知晓他会干些什么,道:“大王,萨满那个蠢货的妻室和孩子应当都死了吧。”
“死了,留着她们做什么?都已经被玩腻了。”突厥王毫不在意般,似乎萨满这个名字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殊不知这人掌握着比他更多的兵力。
“若是萨满听说了这件事……”
突厥王皱眉,不耐道:“他在前线,你若是不说,谁人知道?”
外头有人把守,前线战场萨满侍从都去了,王宫里自然没了他的耳目,自然不会有第三个人察觉到。不过在他们觉得天衣无缝之中,却没注意到屋顶之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楚千鹤自小就练了武艺,耳朵也听得清晰,他将瓦片重新放回本该的位置,这才悄然离去。
虎门关隘一如往常,外头有着如同犬狼的突厥,即使这半月以来都没有发动进攻,但依旧没人会掉以轻心。
沈澜虽说了楚千鹤正在突厥,但他始终不愿意完全相信,他不敢懈怠,想到突厥阵营之中还有一个军师卜德,头更是连续疼了好几日。
沈澜瞧着这模样连续几次后,生怕年轻不注意身子,到时候老了头疼厉害,将手搭在了他的太阳穴,道:“替你按按?这几日都没睡个好觉,瞧着我都心疼。”
元景嗯了一声,当真开始享受起来。
沈澜力道不重,揉着十分舒服,只觉得全身疲惫一扫而光,他这几日难得放松下来,“你这是在什么地方学的手艺?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沈澜不急不缓轻轻按着,道:“小时候学的,当初本想用这个讨好……”
元景没等他说完,反问:“那我是不是第一个人?”
沈澜清澈的眼睛露出丝丝笑意,随着这句话答了下去,“是第一个。”
这件事情已经久远了,嫁于了元景后,他的心里也不再会想曾经的事了。
“第一个就好了,”元景瞧着沈澜认真的模样,小心思顿时又升了起来,拨弄着垂下的发丝,“我第一次也是给寒秋的。”
沈澜极为用力的捶了元景的肩,这个地方是肩膀最为软弱的地方,连接着脖颈,元景嘶了一声,“你怎么那么用力?”
沈澜知道这人是装的,不打算回答,转身想走。
元景笑嘻嘻,一手将要走的人拉住,道:“不疼,是我瞎说的,寒秋先别走,待会方明衍他们还会过来同我商量下一步。”
沈澜愣了会儿,“这合适吗?”
这并不合适,大元律法规定了内室不得参与其中,从大元建立至今虽有人却不多。
“皇兄让你过来,实则就是想让你给我参谋参谋,”元景笑道:“哪里有什么合不合适?”
话已然说道这份上,沈澜自然也不觉得有些什么了。
说笑时间过去,元景敛了笑意,整个人霎时冷了下来,“若寒秋是突厥的军师,你下一步会做什么?”
“唔,我的话……”沈澜将近来的事情一一回想,淡淡道:“下一步会暗中偷袭吧。”
“何以见得?”
“突厥的军师知道在战场上斗不过你,加之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兵,突厥大军不会高涨,相反我们大元部队连续使突厥退兵,各个士气高涨,正面斗不赢,所以他会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其他方向。”
“寒秋说的有道理,那你觉得该如何破局?”
“破局之法自然有,不过需要有人配合罢了。”
元景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一番,转身瞥了眼身后的人道:“陈捷,去将他们两个叫过来吧。”
陈捷鞠了躬,下去叫人去了。
两人主的地方不远,约摸等了个十分钟,方见拱门处两个人匆匆而来,身上穿着常服,并未身着甲胄,不过手中的剑却是从未离身。
“王爷,王妃。”两个人一同躬身道。
“赶紧坐下吧。”元景敲了敲石桌子。
这石桌子不算大,不过四个人倒是绰绰有余了,两人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
汉霖屁股尚未坐热,直奔话题,“王爷令人唤咱们来,可是要咱们去干些什么了?”
方明衍也跟着道:“兄弟们从京城来,现在都憋得慌。”
“憋得慌正好,代表是咱们大元男儿,”元景在下面捏了捏沈澜的手,道:“方才寒秋给出了一个计策,此事只可我们三人知晓,其余人都不行。”
“自然不会有第五个人知晓,王爷但请放心。”
“寒秋,听他们说说吧。
沈澜道:“那我便说说我的愚见,我们可以这样……”
方开始尚未感觉有什么,不过若是听了一半,只会觉得这个计谋甚是好计策,一直到将计策从头至尾说的明明白白,两个人心中甚忍不住要怒吼。
“好计策啊!”话音刚落,汉霖最先拍掌,那掌声哗啦啦啦的极为响亮。
方明衍倒显得安静,仿佛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过多惊讶。
有了好计策可以使得出手了,汉霖自然也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跃跃欲试道:“王妃出的当真是好计策,今夜我便去试试!各位等着我的福报就可。”
方明衍也跟着拱手道别:“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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