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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古代架空)——谢一淮

时间:2024-01-18 10:30:45  作者:谢一淮
  “是有十五年了。”
  穆娘也摘下帷帽,露出她别在发间的一只金海棠花簪。她望着与谢忘琮有些相像的脸,感叹说:“多年不见,官人比原来憔悴很多。”
  “是老了很多。”
  “官人年轻,怎么算老呢?我才算是老了很多。”穆娘坐下,将沏好的茶闻过,说,“官人在信中与我说的事,我已经替官人问过。从前我在白玉馆,曾有一好友,也是三十岁后被卖去黄州。我问她关于江南酩秋院的事,她说,当年是有人被白玉馆的鸨母变卖到江南酩秋院,但已经很久都没有消息了。”
  谢承瑢说:“你知道酩秋院是什么地方么?”
  穆娘摇头:“我不清楚。原来鸨母也是要把我打发去那里的,但我不愿。鸨母同我说,是富贵人家,好做。”
  “买家姓什么,你知道么?”
  “不知道,但鸨母有一本账薄,里面有全部买卖娼妓的记录,官人可以去找那账本。”
  谢承瑢气馁说:“本来是想将鸨母带走问训的,但她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阻止这件事,我们不能动之分毫。”
  穆娘说:“官人知道鸨母是什么身份么?”
  “不就是开白玉馆的么?”
  “非也。”穆娘喝了一口茶,“白玉馆有着珗州五成的官/妓,娘子们沦落风尘的缘故各有不同。有家里穷的,被卖过来的;还有原先家中做官,家道中落,被贬进来的。还有许多。珗州其它妓/院并不能收朝廷罪臣的妻女,只有白玉馆能收。”
  “难道这鸨母是和三省六部有些什么关系?”
  “官人还记得崇源年间的吏部尚书是谁么?”
  谢承瑢一激灵:“曹规全?”
  穆娘颔首:“白玉馆的鸨母姓王,她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母亲姓曹。”
  “你是说,鸨母王氏和曹规全,是表亲?”
  “不确定,但很巧,需要官人去查。日子久了,这些事也只有我们这些早入白玉馆的人知道,其他人恐怕都不知情。”
  谢承瑢将这些关系一遍又一遍捋清楚了,说:“所以,白玉馆可以收罪臣妻女,是因为她在吏部有些关系?她的表兄是曹规全,曹规全暗中也在帮她买卖娼/妓?”
  穆娘道:“我不敢猜测,但,曾经的白玉馆也是无权接纳罪臣子女的,而曹规全任吏部尚书后就可以了。”
  谢承瑢震惊地不能言语。过了半晌,他说:“对不住了,还让你回忆从前的事。”
  “不要紧,只要能帮到官人。”穆娘情绪有些乱,她低头捏了好多次手指头,把从前那些事都想出来,说,“鸨母的账簿是放在白玉馆里,官人若要查,就在她那个大箱子里找。她视财如命,所有买卖都在那个箱子里,包括卖身契、籍契,她卖娼/妓也会有记录。”
  “我会去看看。”
  穆娘用手揪着自己的手帕,折过来、翻过去,说:“官人若能用得上我,尽管来找我。只是我不想再回到白玉馆了,倘官人要我过堂作证,我也是愿意的。”
  谢承瑢说:“不用。我请你来珗州,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问你一些有关白玉馆的事,还有最重要的,是把这个交给你。”说罢,他从怀袋中拿出一只长盒,“这个给你。”
  “是什么?”
  穆娘问,但谢承瑢并不答。她见这一只小小的、长长的锦盒,渐有不祥的预感生出。
  她打开锦盒,只见一缕长而污的黑发,被一根细绳系着,死气沉沉的。她呆滞了一会儿,用手捻起这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
  是血腥味,很浓、很浓的血腥味,多年都散不掉的血腥味。
  “是你阿姐。”穆娘的眼泪一瞬就掉下来了,“是不是谢娘子?”
  谢承瑢说:“阿姐还在延州,暂时就不回来了。她叫我留一缕头发给你,就当是,一些留念吧。”
  “我知道的,我知道她还没回来。”穆娘把头发放进盒子里,用手帕轻拭眼泪,“难怪我往珗州寄信寄不到,原来是因为她在延州啊。”
  “你往延州寄信,她就能回你了。”
  穆娘摇头:“不了……”她看着那一缕满是血渍的头发,“延州军务繁忙,我还是不要扰她了。”
  谢承瑢不知说什么好,他静坐在那儿,脑子里偶尔闪过吊在雪松上的头颅、随风飘曳的污发。他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穆娘了,可穆娘应当得到这一缕头发。
  那是谢忘琮留在这世间的,唯一的遗物了。
  “阿姐在白玉馆的时候,最爱听你唱一首曲子。”谢承瑢说。
  “什么曲子?”
  “《玉箫声断凤凰楼》。因为,阿姐最珍爱的、我们的阿娘,也经常唱这首曲子。”
  穆娘苦笑道:“我知道,我好像知道。”
  谢承瑢又说:“穆娘子,你也是我阿姐这辈子最珍爱的女子,是和阿娘不同的珍爱。”
  穆娘听了,先是一颤,随后又笑起来:“是吗?”
  她很快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了,有泪水不断往下滚落,“是她说的吗?还是,你猜的。”
  谢承瑢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穆娘手里:“这是她写的,我想来想去,还是交由你看。你回去再瞧吧。”
  “好,”穆娘掩面,“我等她从延州回来,其实我……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她说。我还有好多的话,怎么都说不完。”
  她抬头,空对着天上破碎的白云清唱,“玉箫声断凤凰楼,憔悴人别后。”
  窗外的海棠花早已谢了,只有绿叶,也对着那片云,偷偷听去。
  【作者有话说】
  努力在周三之前更完榜单,不然不小心被锁了又无办法(?_?;
 
 
第222章 六九 玉碎珠沉(一)
  穆娘在珗州没有去处了,延慧让她暂住寮房,会比客栈更安全。
  谢承瑢和她分别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伴着寺庙里微弱的灯光,他自后山缓步下来,在净罪塔绕了三圈才出寺门。
  夏夜还热,他刚稍稍掀起白纱透气,看见谢有棠还傻傻地站在寺门口。
  “叔叔。”
  谢承瑢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人了,谢有棠是在等他。
  “你为什么还没有回家?”他问。
  谢有棠说:“我在等叔叔。”
  谢承瑢把帷帽戴好,说道:“不用等我了,我和小官人不同路。”
  “我去外城韶园,叔叔去哪里?”
  谢承瑢其实也要去韶园,但就是不想和谢有棠一起走,遂胡乱一诌:“我要去南门大街,不是一路。”
  “外城可以从南门大街走,我和叔叔一起吧。”
  无奈,就只能和谢有棠走一程了。
  天黑,虽路上有灯,但谢承瑢戴着一只帷帽,几乎是看不清脚下路。他摸索着,避免踩到什么,走路极慢。谢有棠倒是很有耐心,并不催促,不过就是想搭话。
  他问谢承瑢:“方才那个娘子,是叔叔的娘子吗?”
  谢承瑢笑了一声,说:“你会和你的娘子在建国寺见面吗?”
  “那倒不会。”谢有棠摸鼻子,“我看看叔叔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哪里?”
  “韶园?”
  谢承瑢柔声说:“也许没有。”
  “是吗?”谢有棠窘迫地去看朱雀河两岸的风景,说道,“韶园是我家。你认识韶园的郎君么?步军司管军赵节度使。”
  谢承瑢“嗯”了一声:“珗州会有人不知道他吗?”
  “他是我叔叔,我是他侄子。”
  谢有棠见他要撞到路旁的树,伸手将他拉过来,“你要撞到树了,叔叔。”
  谢承瑢说了一声“多谢”,问道:“是亲叔侄?”
  “不是,他是我爹爹的朋友。曾经的宜阳郡开国侯谢公,叔叔知道吗?”谢有棠小心翼翼地问,“那是我爹爹。”
  谢承瑢说:“不知道,没听过。”
  “没听过?”谢有棠纳闷了,“您怎么能没听过他呢?他可是征西的大功臣,克复西北的大将军!”
  谢承瑢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说这样多,我还是不知道。”
  谢有棠失落地,连路都不晓得走了:“捐生殉国的谢公,全天下的人都该知道他。若连这样的英雄都不能为人所知,那么将士们在边疆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就不值得了。”
  “在边疆吃苦、受罪,不是为了名垂千古的。”
  “可英雄是需要歌颂的。”
  谢承瑢透过朦胧的面纱观察谢有棠的表情,委屈可怜地似乎要哭。他安慰说:“英雄当然需要歌颂,英雄也该名垂千古,但英雄不是为了名垂千古才做英雄的。你不要皱着眉头,怎么动不动就要哭啊?”
  谢有棠别扭地说:“有人不知道我爹爹,我会很难过。”
  “别难过了,我请吃冷饮,看你热的,眼泪直淌。”
  “我不吃。”谢有棠咬腮帮子,还纠结着谢承瑢能不能名垂千古的事儿,他说,“我就是很难过而已。我爹爹有那样大的功绩,应该要更多的人知道他。”
  谢承瑢瞧他这模样,怎么好像阿敛小时候。难道上京都爱养出这样的小孩儿吗?他说:“走吧,吃点儿好吃的,回家见你二叔去。”
  南门大街的王氏蜜饯铺也卖冷饮,这么晚了生意依旧很好,门口仅几桌,坐不下人。谢承瑢给谢有棠买了一碗碎冰,又叫店家装了点儿柿子饼,付完钱,这就要回去。
  谢有棠捧着吃,边吃还边为刚才的事儿忧心,但吃得很香。谢承瑢在他身旁走着,不主动和他说话,他憋得慌,吃完了冰,问:“叔叔,是不是过了十几年,就没人知道我爹爹了?”
  “不会,有史书会记。”
  “他们会不会在史书上说我爹爹坏话?”
  “有过就叙,怎么是说坏话?”
  谢有棠嘟囔:“我爹爹也有过吗?”
  谢承瑢坦然说:“有,当然有,谁没过?”
  “我爹爹没过。”
  谢承瑢忍俊不禁:“你怎么这么爱提他,三句不离‘我爹爹’。”
  谢有棠真诚说:“我觉得你好像我爹爹。”
  谢承瑢一愣,转过脸去不再望他:“韶园里有一个人也很像谢同虚,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是说思衡叔叔?”谢有棠摇头,“不像,他不像。我爹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一眼就能认出来了,我是不会把他和思衡叔叔弄错的。虽然我没见过他几面。”
  谢承瑢一听觉得完蛋,沉思了许久,直到谢有棠说:“叔叔,南门大街已经过了,你要去哪里?”
  “啊,去外城。”谢承瑢笑笑,“我家在外城。”
  “也在韶园?”
  谢承瑢叹了一口气,说:“不在。”
  二人再次走到那片偏僻的巷子。这巷子白日里就没什么人来,晚上更阴森。常有夜猫嚎叫,声似婴啼,不免叫人毛骨悚然。
  谢有棠听得鸡皮疙瘩起一身,不由自主说:“真吓人,其实我每次路过这个巷子都会害怕。”
  “怕鬼?怕猫?”
  “我怕黑。”
  谢承瑢笑说:“你和你二叔一样,但你二叔是借口,你是真的怕黑。”
  谢有棠问:“你和我二叔很熟吗?是不是好朋友?”
  “不是吧?”谢承瑢实在是看不见路了,掀起白纱的一角,透了口气,违心说,“不是很熟。”
  “我都不知道我二叔怕黑呢,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谢承瑢刚要回答,却听巷子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声。好像是鞋底摩擦在地的声音,伴着些许同猫叫相似的哭泣声。
  谢有棠也听见了,吓得不敢动,连说话都小起声:“是什么声音?不会是鬼吧?”
  谢承瑢不答,他放轻脚步走过巷子的拐角,忽然听见一声惨叫:“啊——!”
  那声音凄惨,如同刀破瓦墙般尖锐。除了惨叫,还有两三个脚步声,快而急促,重而有力。
  “是女子?”谢有棠忽然转过脸和谢承瑢对视,他见那半片白纱下的脸,还未看清,谢承瑢就飞奔向巷子里去。
  “救命!救命啊……”
  谢有棠也不管不顾了,见墙边竖了两根棍子,抄着就往暗处跑。
  果然是两个剽悍大汉欺辱女子,那女子已经蓬头垢面了,身上衣物破烂,快要挂不住肩。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乌黑的瞳孔中印着天上皎洁的月。
  “啊——”
  谢承瑢三步跨上前去,一把揪住其中一个大汉的后领,用力往后拽。那大汉没反应过来,踉跄几步,正要回手反击,谢承瑢一脚扫过大汉的腿,大汉猝不及防被掼在地上。
  恰此时,谢承瑢又一拳打在另一个大汉的后颈,手臂勾着那人的咽喉,那人登时脸色发青,口吐白水,摔倒在地。
  他出招极快,等谢有棠到的时候,两个大汉已经倒在地上哀嚎了。
  “叔叔!”谢有棠见状,拿着棍子就对倒地的两人击打,把人打晕了,这才罢休。
  女子还惊魂未定,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她恐惧地看着谢承瑢,还拼命往后躲,直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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