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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级咒物观南镜(咒回同人)——NINA耶

时间:2024-01-18 10:34:10  作者:NINA耶
  更荒诞是的,随着他痛苦的心绪,神社的大门竟然打开了,一团黄色的沙子一边的东西缥缈着流了出来,幻化成了他在来的路上,在电线杆上还见过的贴画形象,声音混沌无序,却莫名让人能够理解,仿佛在问:
  你有什麽想要的?
  你要拿什麽来换?
  它已经不算是彻底的咒灵了,也许夹杂了一点土地神的成分在里面,知道交换,但依然不能改变本质,只管着在这儿汲取血肉。
  看起来甚至是超一级的。
  观南镜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因为他看到这个咒灵不满他不回答,一边发出阴森而古怪的“哬哬”声,一边从无形的躯体里,扯出了一个……不,半个人。
  灰原雄的半截身体都已经被砍掉了,伤口整齐有如刀割。而此时这个咒灵正在把他头往下举着,像是举着一袋零食似的,从切口中往外掏出一截血糊糊的肠子,塞进了嘴里。
  他的脸上全是血污,头发淤泥般黏在脸上,上面全是黄沙,大大的眼睛像是鱼被杀掉后鼓起的眼珠一样,一动不动地睁着。
  他已经死了。
  “停下来……”观南镜浑身发抖,他脚下的土壤,身后的树木,眼前的神社和环绕的空气都在震颤:“停下来——”
  咒灵又在发出含糊的声音,好像意识到了危险降临,于是越发把手里的人攥紧,嘴里吃得也越发快。咒力构成的尖刀无形地在空气中浮现,贯穿了它,但下一刻这团模糊的黄沙般的灵体就蠕动了两下又重新合拢,反而是灰原雄已经重伤的身体像是承受了什麽剧烈的伤害,手腕扭曲了两下,骨头好像断了,用一种诡异的方式垂下。
  能伤害转移?那所有攻击手段都不奏效了,哪怕伤害溢出到让他转移不了,一击致命,灰原雄的遗体也一定在那之前被碾碎。观南镜此时心急如焚,感觉腕上的手镯越发烫,烫得他极端痛苦,烫得他脑子一阵阵撕裂般剧痛,烫得他的心脏仿佛在咆哮。
  离开我,离开我,离开我!!!
  他扯住了腕上的手镯,用尽全力,捏碎了它。
  远在百公里之外,五条悟忽然加重了咒力输出,没有控制好力度,祓除咒灵的同时轰塌了三座大厦,并把辅助监督设下的帐也弄碎了。对方正在崩溃地大喊:“五条同学,你疯了吗??!”
  六眼却只是在愤怒地喊:“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你半小时就查一次岗还有什麽不放心的!”对方愤怒大喊:“都说了已经在回东京的路上了!”
  “不可能。”他的脸越发苍白,眼越发浅,浅到仿佛是半透明的,就和他的身形一样,下一秒就在辅助监督面前消失了:“不可能。”
  领域展开的那一刻,观南镜回想起了自己遗忘掉了什麽,想起来天内理子,想起了星浆体,想起了伏黑甚尔,想起来该如何让人“复活”。但这一次进入时,他似乎比上一次的情况更糟糕了,从刚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吐血,摆脱那副手镯的控制后他的身体好像忽然就失控了,前所未有地失控着,所有咒力都在其中横冲直撞。
  比他记忆中更多,多太多,仿佛被压抑的日子里它们也在疯狂增长,只是此时此刻才终于可以在这副躯壳中狂乱摇摆,宛如在欢呼自由。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就跪了下来,手掌颤抖地摸着灰原雄的脸,忍受着剧痛,不断重复:
  “活过来,活过来……”
  灰原雄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是个噩梦,他的式神被撕碎了,他的腿被扯掉了,他的腿又被扯掉了,痛,好痛……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噩梦的名字是死亡。
  他想到,今早妈妈还在和他说晚上回来吃土豆粉,爸爸说替他做了双新鞋子,晚上一并回来试,妹妹们告诉他她们替他准备好了夏日祭的衣服,并挤眉弄眼地告诉他她们也做了一款女生的,让他回来时候一同看。
  她们小麻雀一样的声音一起促狭地拖长:“是静子姐姐的尺寸哦——”
  然后再呼地散开,各自咯咯笑着,像是愉快地扑棱着翅膀。
  他想到观南镜。
  他不知道为什麽,又再次睁开了之前睁不开的眼睛,然后竟然真的看到了观南镜。
  “那东西不会是真的实现了我的心愿吧。”观南镜看着自己掌心下脸色依然青白的灰原雄微笑着发出声音:“在把我吃掉后。”
  不是的,观南镜发不出声音,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救不活他。
  哪怕他好像已经吐出了体内所有的鲜血,把领域内洁净的潭水染得血红,但还是不够,不够……
  他没法挽回一个已经死去太久,太过残破的人,哪怕在这里也不行……
  他的咒力无数次凝结成灰原雄的身体,试图给他接上,又无数次刚碰到了就啪地一下碎开。
  灰原雄的脸上却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明澈的温柔,和淡淡的遗憾消退的感觉。
  仿佛此时他并不是半截残躯,而依然是那个穿着白衣坐在池塘边的少年。
  “我喜欢你,镜。”
  他微笑着,试图抬起头,可因为手断了,所以也做不到,只能贪婪又贪婪地用力看心上人的脸,一次又一次。
  “对不起,我好像还是太任性啦。本来想着,死也不要说的,真的要死了才发现……我多麽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啊。”
  他的笑容挂不住了,泪水流满了整张脸庞,从那双永远带着快乐,永远带着朝气,永远会害羞注视观南镜的大大的眼睛中流出,从死鱼一样的眼睛里流出,被血渍和灰尘染成黑红色,干涸在他快要过十六岁生日的稚嫩脸庞上,干涸在再次变得青白的脸庞上。
  “……喜欢你。”
  观南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崩溃大哭,他只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法承受了,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手,他的脚,全部仿佛都变成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被关进了一个漆黑的牢笼里,领域一点点破碎着,他们现在依然处在帐内,昏暗的天空笼罩住他的手腕,笼罩住他手里抱着的苍白冰冷的同伴。此时却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踩了过来,观南镜神情涣散,本能地捏印,可下一秒他的咒力就被完全截断了。
  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根绳子。
  和他待在那个审讯室里时,把他拽出去的绳子一模一样。
  但此时在穿林而过的风中,他终于发现了这不是绳子,这是一根,一根……
  “是你自己的脐带哦,镜,是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消散的联结。”
  绳子那头,握着它的人走了出来,是一个眼神温柔的黑发女人,额头上的一圈缝合线几乎看不见了。她抬起手,周围的重力忽然加重了,观南镜无可逃避地往下陷落,膝盖被土壤中的碎石划破。
  空气中弥漫出香甜的血味。
  黑发女人垂下手,深呼吸了一口,微笑道:“你出生那天,也是这麽甜美。虽然让妈妈那麽痛苦,可我一捧起你,就忍不住原谅你了。母爱,身体能带来的影响竟然这麽大,让我自己都很惊讶……但是使用这一具再生的时候,就没有那麽激动了,所以我想,哪怕对我这样的人来说,第一个孩子也是十分特别的吧?”
  观南镜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是真的要生物学意义上要崩溃了,像刚刚被他杀掉的咒灵一样,散落在地上,变成一滩沙子,然后风吹无痕。
  她说她是他的妈妈。
  黑发女人踩着脚步闲适地冲他走来,俯身像是揪什麽脏东西一样,把他手里的灰原雄遗体扔了出去:“不用担心哦,那种废品没有人会想要的,会被回收进垃圾箱烧掉的,和你不一样。”
  在说什麽,她到底,在说什麽啊……
  “那个和尚明明只是个随便借来一用的凡人,没想到却能生出镜这麽完美的宝宝来,真是太好了。”
  观南镜的瞳孔剧烈颤动,为什麽他是孤儿却有僧人抚养,为什麽他既不被允许下山,也不被允许当和尚,为什麽不被允许当和尚又贴身伺候主持,为什麽他还是亲自替他取了名字,为什麽很多和尚总是那样看他,为什麽那一夜主持挡在他面前被一刀穿心,倒在他面前,像有千言万语,在熄灭的眸光中尽数湮灭。
  为什麽他说“我观南阎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所以给你取姓观南,时刻记住要收心摒念”,为什麽他说“你的名字是镜,取自法器,你要以心为镜,时常拂拭,不要惹尘埃。”。
  原来他就是父亲的念,父亲的罪,父亲观他就是观南,他叫镜,却不是镜,他是旁人明镜上,那颗应该被擦掉,却怎麽也擦不掉的尘埃和污渍。
  黑发女人握住他的手张开,把自己的小拇指放了进去:“你刚出生时就这样握着我。”
  “你不是我妈妈。”观南镜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是你害死了灰原吗?”
  女人的眼神中满是宽容,又或者根本没有在听他什麽:“很痛苦吧,活在这副充满限制的躯壳里,但是没关系,现在已经可以了……妈妈现在已经可以解救你了。”
  “你把我的位置透露出去,害得庙里所有人都死掉了吗?”
  “你杀了那个无辜的女孩,把我推到薨星宫前吗?”
  “你说呀。”他真的像个孩子一样绝望地痛哭起来,哪怕没有这麽充足的线索串联起所有事,他也无法自我欺骗了,所有咒力的灵感和本能都在告诉他,面前的“人”真的是他的母亲。
  脖颈上的脐带越缠越紧,仿佛要把他勒死,他却毫无知觉了,只感到滔天恨意在胸口激荡,仿佛马上就能撕破血肉出来。
  恨自己为什麽要存在?为什麽要害死那麽多无辜的人?为什麽要害死灰原?为什麽要愚蠢地逃避现实,觉得自己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为什麽觉得自己配得到幸福?为什麽要这麽弱小?为什麽这麽天真和愚蠢?
  恨原来丛生到死,只是他人手中的一件物品,一只待宰的羔羊。
  甚至这个“他人”……是他的母亲。
  “那你为什麽不在一开始就杀了我,为什麽不在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杀了我。”观南镜根本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只是血泪满面:“为什麽要让我活,这一切都是为什麽啊……”
  “天哪,你怎麽会这麽想,我爱你呀,镜,我爱你。”
  黑发女人捧着他的脸,擦干净他的脸庞,眼神中闪烁着纯粹的喜悦:“混沌体太痛苦了,我要让你活下去,用更美好的,更高级的,更永恒的姿态活下去。你再也不用于拘泥于生老病死痛,不用忍受咒力带来的疼痛,再也不会迷惘,再也不会混沌,永远,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她大笑着,甚至笑出了满脸泪水,冲着观南镜的胸口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尖已经凝聚起了如刀锋般尖锐的咒力:
  “至于那些人,死了又怎麽样呢?就算被镜连累死了,那也是他们的命,不是吗?”
  指尖穿透胸膛,一把拽出。
  女人俯下身,举着他还在跳动的心脏给他看。
  她凝视着面前这双饱含泪水,瞳孔正在涣散开的瑰丽的绿色眼睛,看着血迹滴入,染红了它,笑容逐渐回到了仁爱又静谧的样子,轻声重复着,重复着: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用尽全力诅咒你的心吧。”
  无数咒力汇入了心脏中,观南镜的瞳孔彻底散了。
  她扯下他胸口血淋淋的项链,扯出一张小小的合照,充满兴趣地看了看后,皱眉生气地用咒力把它粉碎为了粉末,仿佛从没存在过。
  还把掉落在污泥中的那两条眼睛破裂,浑身断开的蛇也踩得更碎点,这才发泄掉了满腔的嫉妒之情。
  然后“她”把观南镜的心脏压得无限小,无限小,放了进去。
  它虽然变得这样小,却前所未有的,极其具有生命力地旺盛跳动着,又热又强大,澎湃的咒力萦绕,羂索抚摸着它,满面陶醉,嘴角翘起,仿佛又回到了观南镜还在他肚子里一日日长大的时刻。
  身后的尸体自然会有人来分,这是那些人的报酬。至于能在那个六眼赶来前分到多少,又会不会被对方弄死,他是无所谓的,毕竟他已经实现自己的目的了。
  “宝宝。”他把小小的心脏合拢在手心,微笑着闭眼轻声念:“我的宝宝。”
  夏油杰在冷气充足的电车上平稳地站着,宽肩窄腰,高挑结实的身体漂亮得不讲道理,有女孩下车时瞥到一眼他的背影,刚有点失魂,车已经又开走了。周围人零散坐着几个低头休息的人,只有他左手拉吊环,右手环在胸前,抱着一大束开得热闹的小雏菊,安静地看着宽大的玻璃窗外飞逝的景色。
  没日没夜地干活太久,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光芒灿烂的下午时分踏上回家的路了。电车轰隆驶出隧道,一瞬间光亮刺目,整个车厢都陷入了短暂的白色失眠期。等到眨眨眼缓过来,就看到窗外一片红海,夏日的太阳灼热得像颗正在流血的心脏,光金到发红,把丘陵,田野和房屋和高大交错的电线杆全部染成eva般的大红色,视网膜就在这种鲜红中鼓胀着泛酸。
  可这是一种幸福的酸意和温暖的疲倦。
  等会儿回到家里,先去找硝子治一下伤,听她抱怨“下次小心点啊,心就不能和你的眼睛一样细吗?”,然后把她拖出医务室一起去找悟,如果对方已经按期结束了手头那个任务的话。
  把伴手礼分给他们,发短信让灰原来拿他和七海的份,好好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出来把坐在他床上捧着甜点大啃特啃,拿口香糖玩弹弓幼稚siusiu对打的两个人丢出去。
  最后是去找他。
  观南镜会仰头和他说:“前辈,你回来啦。”
  他人小,这一捧小雏菊在他的手里,将变成旺盛的一大把,像是把整个夏天都捧在胸口。
  夏油杰也希望把整个夏天,所有灿烂热烈,阳光明媚的东西都装填进他的怀里。
  想象太鲜活和自然,刚迈过17岁没几个月的青少年却忽然觉出了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而无限安宁的滋味,两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觉得压在心脏上的石头稍微被搬走了些。阳光照得他的眼皮发软发烫,他无端想藏起嘴角情不自禁的笑,和太多纠缠在一起,以至于变得笨拙的复杂细腻情绪,轻轻把脸埋进了花里。
  他的耳机里又在放《fly me to the moon》,天气这样好,今夜一定是会有朗空明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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