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需要用到他的力量,可不想要他真的复活啊!——好了,棋下完了,该用餐了。”
他垂手看向天元:“你该真正的进化了,与这个国度里的所有人一起。”
天元垂着头,轻声说:“混沌体是我分出去的不受控的部分,再拿回来,我会完全失控的。”
羂索叹息:“那不是更完美吗?一千年前,我就在等你这麽做了,等你结束这个糟糕的时代,可你呢?你只是毫无出息地躲了起来,苟延残喘。”
“这无趣的,堕落的平衡有什麽可守护的?”
他把项链垂下,还没有碰到天元,就已经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咒力极度膨胀着,鲜红的颜色溢出,而天元的身上也不受控地冒出了大量金黄的咒力。
观南镜极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咒力了,眼睛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无人关心观南镜的命运,仿佛他们讨论的是和他无关的事情。
他在剧痛中看着羂索,透过夏油杰的躯壳,看到了一个衰老的,冷酷的灵魂,忽然觉得他从没这麽陌生,也从没这麽清晰过。
你贬低我,你践踏我,你蔑视我,你憎恨我。在你的眼里我就像是猪狗牛羊,是你高贵理想的燃料罢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猪狗牛羊,不是一草一叶,不是空气和土壤,不是你所踩踏的一切,你根本不会活到今天?不要因为肆意宰杀就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永远能达成手段的神灵,事实是如果我不愿意被你豢养的话,如果我宁愿粉碎在这里也不想被你利用的话,你要拿什麽做你的邪恶,你的宏图大业的饵料?
你仗着强大肆意欺淩弱小的时候,你欺骗,伤害,毒杀,淩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个人也会说:我不同意!
观南镜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灵魂一边在咒力的冲击中湮灭,一边又不断重组。在羂索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的表情下,他终于触碰到了飘在半空中,那条在把他千刀万剐后,用他血淋淋的心脏做成的项链!!!
还给我!!!我低贱的生命,我屠宰场的猪一样的心脏,你践踏,鄙夷,无情利用的一切——既然这麽瞧不起,那就都还给我!!!
“还给我!!!!”他流着泪大喊:“把我的心还给我!!!”
这是我最宝贵,最宝贵……也有人在珍爱和等待的人生啊!
羂索已在后退,可银色的细链忽然在这一刻展开,宛如有了生命般往他的指尖又飘了飘,观南镜极力伸展指尖,终于把它又重新攥回了手心——
砰。
砰。
砰。
他的眼睛已经盲了,什麽都看不见,只在脑海里留着金光。但在他的掌心,他的心脏宛如一块会融化的琥珀一样,无比强烈地隔着月亮镂空的花纹,紧贴他的血肉。
砰,砰,砰。
羂索忽然无法忍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极度震撼地看着观南镜在咒力中不断破碎又不断重组的身体里像是上浮出了一个灵,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灵。
真正的夏油杰温柔地环绕住了观南镜,就像是第一次送他项链时一样,从他鲜血淋漓的手掌中接过了皎洁的细细的链子,温柔地在手中抖着展开,替他系到了脖颈后。
而后吻了吻他的头顶。
————————
怎麽了,杰哥怎麽就只能被纯爱战胜轰呢,怎麽就不可以自己当纯爱战神呢(笑得想死)羂,轮到你当纯爱战神受害者了,不错,叫你天天当恶婆婆撵儿媳妇走,还占儿媳妇的身体和儿子处(怎麽忽然怪怪的),妈咪们就说他活该不活该吧!
和妈咪们讲一下,这篇不打算写死灭回游了,因为漫画里我就不喜欢死灭回游,所以不打算写了,涩谷咱就大决战,但没这麽简单hhh,明天继续打……
今天更新又迟了对不起呜呜, nina昨天熬夜去看跨年烟花了,看完又去朋友家打牌熬夜玩到淩晨才睡,今天就有点赶不上呜呜呜。辛苦妈咪们等到现在了!评论都有红包包!爱妈咪们,爱妈咪们!新年第一天快乐呀!祝妈咪们新的一年顺顺利利!我们明天见(啾咪啾咪)
第70章 回归篇(5)
羂索预防过观南镜会破坏,但对方毕竟是他手心里捏着的孩子,最多生点波折,不足以战胜他。他固然希望观南镜听话,但依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他来说这是如同呼吸一样自然的事。唯一的问题在于,夏油杰是怎麽回事?这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是完整的灵魂,不是残缺的一片,但又没有那麽强大。
非常复杂,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很像是一个完整灵魂的备份,一个拓印本。
任何一个灵魂从观南镜的灵魂中被剥离出来都不可怕,羂索能杀一千个,可问题在于他现在用的躯壳偏偏是对方的身体!!!
夏油杰果然冲他“飞”来,羂索立刻往后飞撤,然而最糟糕的情况果然发生了,他的身体像是生锈了的滑轮般不情不愿,不听使唤!!!
和宿傩那种受肉行为可不一样,羂索对身体的掌控依赖于原主人的完全死亡,而且最好是把大脑这样的器官完全摘除,从生物意义上降低原身体的自主性,所以如果让他和原主人在一具身体里抢夺控制权的话,他完全是大劣势。
他第一时间感到这副身体已经不安全,瞳孔紧缩,身上火焰爆发,一个咒灵扑了出来熊熊燃烧着,这才和夏油杰薄薄的灵魂拉开了距离——刚刚还优势尽在手中,现在就变成了这麽被动的局面,这让他的咒力愤怒地爆裂了一瞬。
哪怕现在冲出去把七海建人处理了占据他的身体,时间也来不及,他更换宿主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换完总是会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脆弱期。如果今晚放走了天元,对方可能会更换结界躲藏,再想找到他可就没有这麽容易了。但是,想要直接对天元动手的关键是他得有观南镜,可现在观南镜已经捂着胸口开始了满面痛苦的融合,强行剥离的话又绕不开夏油杰。
无论如何不能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有了这具身体的能力,他不管怎麽说还有备案可以操作。
而且备案的条件应该也在涩谷地下酝酿成熟了,不是吗?
明明只差一步就要成功,在这个小小的结界内却因为意料外出现的夏油杰灵魂直接变成了两级反转——羂索感到失望,却也更加冷静和清醒。失败就是伴随人生始终的,在过往的一千年中,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是一个会因为功亏一篑就崩溃的人,他也不会走到现在了。
这麽想着,他已经从袖子里抖出什麽东西,在手中捏碎了。在天元闭合了空间去抓捕他前,就像一片黑旋涡一样消失在了这里:
“镜,你怎麽可以这麽骗妈妈?太让妈妈心寒了。不过不要觉得这样就可以离开哦——”
那双属于夏油杰身体的紫眸弯起,和半透明的真·夏油杰有着完全不同的阴森:
“你总会回到我身边的,永远。”
观南镜都没空管自己的“恐怖母亲”在说什麽诅咒一样的话,没法思考对方瞒着他藏了个脱身的发送道具,他甚至也感受不到有个夏油杰跑了出来,感受不到天元在旁边,感受不到自己身处哪里,只在撕心裂肺的剧痛中蜷缩紧了身体——准确来说也不是身体,他用咒力构造的血肉外壳早就破碎了,现在的他只是最赤裸最脆弱不过的灵魂,而鲜红跳动的心脏慢慢地嵌入了他的灵魂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像是脱水的鱼一样无力地趴在地板上,举起手来,迷糊而惊讶地看着自己素白的指尖,透过薨星宫内不知道哪里来的光,指尖的血管细而红,有力地泵压着血液。
泵压。
他满脸苍白,全是汗水,本能地手指往下探,颤抖着放到胸口附近。
心脏热烈地跳着,带来无与伦比的温暖感,仿佛一颗太阳,放进了荒芜的星系。观南镜本能地双手抱在胸口,紧紧蜷缩起来,本能地死死护住它。直到有轻柔的衣料覆盖到他身上,他抬起头来,才看见半透明的夏油杰,不是幻觉,依然还在。
不是二十七岁,披着袈裟的他,是十七岁的夏油杰,穿着高专制服,满面温柔,抚摸他的头发。
尽管他的手只是从观南镜的发丝间穿过了,他却依然只是抚摸着。
“前辈……”观南镜几乎要流泪,比摸到了心脏更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你怎麽会……”
“你的领域是什麽样?里面有菩提树吧。”
天元的问话声传来,观南镜呆呆地坐起来,边试探着抚摸这个夏油杰边望向他。刚刚被他的心脏差点碰到的事仿佛已经对垂垂老矣的长者造成了一定伤害,他的额头正像年久失修的墙壁一样偶尔掉落下去两块斑驳碎片,又重新回到额头上填补好。
但他的神态依然非常平静:“你在里面,曾把他泡到水里去吗?”
“是……”观南镜糊涂了,任由夏油杰灵体抱着他亲热地蹭蹭蹭:“但是有很多人都……”
“死后再进去就没用了。”天元合上许多只眼睛:“我试过。”
观南镜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狱门疆里度过的时间太长了,物理时间一夜都还没过去,但他脑子里的信息量却是极度爆炸的。和羂索谋事就是这麽糟糕,对方是诈骗老手,而且坚信事以密成这一套,哪怕是观南镜这样一直在他身边的人也根本不会知道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下面又会如何,悄无声息的时刻,自己的命运就忽然迎来了大裂变。他不想听什麽天元往事,努力从心脏刚回到身体内的感觉中清醒过来,理清思路问他自己觉得最要紧的事:
“那前辈还有可能活过来吗?而且狱门疆该怎麽打开?羂索要做很可怕的事,得立刻去阻止他……”
“他的灵魂被留住,他的身体被留住,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死亡,让他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够了。”天元说道:“狱门疆的话,我这里藏着里门——但是,得有消除类的术式才行。”
观南镜感觉夏油杰这样还是很危险,努力地试图把他往自己的身体塞,却没有成功,他也不懂对方是怎麽从他的领域内跑出来的,刚刚他自己的灵魂也快破了吗?也许吧。而狱门疆的破解方法更是让他心头沉了下去。如果有咒术师的生得术式是这个,天元肯定就直接说名字了,既然没说的话,那就是没有。
“咒具呢?”他回想起伏黑甚尔仿佛就有那麽一把可怕的奇形怪状的刀。
“被五条悟都销毁了。”天元不紧不慢地讲,仿佛没有什麽能让他着急:“他花了很大功夫找你的那条脐带,每一次发现都不对。”
观南镜浑身颤抖了一瞬,回想起了死亡前的事,想到被羂索用那条奇异绳子拴住脖子的恐怖感受,原来那是消除类的咒具,难怪可以穿透天元在重刑犯室布置的层层结界,难怪每次一被绑住他就动不了……但是既然全没了,现在该怎麽办?
他低下头本能地查找自己身上还有没有类似的部位:“有可能立刻做一个出来吗……”
夏油杰的灵体立刻捂他的嘴巴,露出很不赞同的神色,而天元也摇了摇头:“不行。只能试试能不能在领域内把他救出来。”
“领域内?”观南镜愣了下,天元已抬起了手:“你可以正好把夏油存回去。但五条悟不会在你的领域中醒来,用这个方法的话,就不是消除,而是破坏了——表门会和里门一同坏掉,而他会在羂索手中出现。”
“我不能和你在一个空间里,不然我会崩塌的。从把你分出去的那天起,我就永远失去触碰你的能力了。”
有个旋涡似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指尖前,并在不断扩大。看着旋涡在面前慢慢缩小,观南镜的心情极度复杂,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苍老的天元:
“……我到底是你丢掉的哪部分?”
“成佛要的那部分。”
这怎麽可能呢?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门”闭合了,观南镜感觉自己没听清,天元最后说得好像是:“五条悟会需要你的。”
涩谷内,羂索回到这儿时发现假身已经没了——这并不奇怪,谁让他把手里的观南镜弄没了。但因为他总共也就离开了半小时,所以事情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地下战场此时已经将将稳定住,拖入了中后段,咒灵方和咒术师方都死伤惨重,羂索穿行过无数血迹尸块,步履不停,顺着结冰的痕迹出了地下,在一个残破的高楼上找到了一个银发妹妹头。
“里梅。”他问道:“你看到了吧,宿傩醒了。”
“大人,我的大人……”对方像是根本不在乎他在说什麽,只是满脸陶醉地看着下面混乱无边,宛如炼狱般的世界:“我们见面了,他真的回来了……”
爹的神经。尽管在心里骂,他面上却非常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亲和的引诱力:
“你想不想让他在今晚彻底回归?”
里梅的眼神冷了下来,满面狐疑地看向他:“我可以去绑虎杖来,可之前收集的手指都用完了——”
“但我刚去天元那儿转了一圈。”
在把观南镜从狱门疆中捞出来前,他就已经穿透所有苍白的障眼法,把想要拿到的东西搜刮一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几根上一次阻止入侵时也没发现的手指。
果然如同他所料,是天元直接保管和藏匿的。这四根,加上宿傩已吞下的十五根手指,足足十九根,已经足够让他回到几近巅峰的状态。
羂索无比庆幸自己又一次判断正确,不至于在此刻陷入绝境。
“还少一跟。”里梅刚开口,羂索身后已经浮现了一个巨大的果冻状咒灵,缓慢地从腹腔中析出了一个苍老却不显邪异的干尸,身上披着朴素的僧袍。
他微笑道:“我也带了。”
在成事这一块,里梅是佩服羂索的。他没完全信任对方的鬼话,心知肚明他应该是在天元那儿碰了奇怪的钉子,此时此刻才不得不又转向了他们。但里梅自信只要宿傩能完全苏醒,不管是什麽阴谋诡计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此时根本不在意羂索在挖什麽坑,只是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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