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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应该请一天假，在家待着等怀恩，等他回来质问他去哪里了。
整个会议过程他都在神游，早上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罗安觉得这是怀恩在和他玩ghost（消失）。以至于周飞羽问他的看法时，他才发现自己对刚刚的会议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Pretty good.”他理直气壮的划水，“我觉得你做的很不错Danny.”
“这件事是Lawrence负责。”周飞羽早就看穿了他。
罗安阴阳怪气：“我的意思是在你的伟大领导下。当然Lawrence也非常努力，这一点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散了会，他就被周飞羽拎到了办公室，门一关，周飞羽就开始训他。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你和我打个配合，一唱一和把对方拿下的吗？”
说好的对角戏变成了独角戏，周飞羽一个人说了两个人的台词，差点变成精神分裂。
谁知道罗安往他的沙发上一瘫，悠悠吐口：“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说好的事情呢。”
末了，他还抬起胳膊指着天花板：“Danny，你看，这盏灯，像不像爱情？”
“……艹。”周飞羽满肚子的脏话都被他的一句没来由的感叹堵了回去，“你得猫瘟了？”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Danny。”罗安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的。”
他嘴硬，但周飞羽已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如果他现在是马的形态，此时定然已经完全竖起了耳朵。
于是他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在茶几上：“怎么了这是？遇到事了？”
“你收敛一点，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罗安瞥了他一眼。
“靠，你能好好说话吗？”周飞羽忍了忍才没揍他，“我他妈还没跟你算昨天的账呢！”
“昨天？什么昨天？你在说什么？”罗安开始装傻。
周飞羽看他没有分享的意思，翻了个白眼，起身准备下班。
唐甜甜已经给他发了三十多张照片，每一张的主角都是鸭子。
游泳的鸭子。
叼着笔写字的鸭子。
犯困的鸭子
窝在一只红毛大猩猩怀里的鸭子。
唐甜甜说，崔馨悦变成的鸭子因为太过可爱，和一些就诊的患者互动了起来，对今天的治疗成果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去抚摸那洁白柔顺的羽毛了。
“不是吧不是吧，你这就要走了？”听到动静，罗安坐起身，看着周飞羽拎包，一脸错愕，“你竟然要下班了？还是要去哪？陪客户吃饭？”
“回家。”周飞羽关上电脑，“下午没事了，我在家办公。”
他不想说太细，因为懒得和罗安多解释什么。
罗安撅起了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肉麻。”
周飞羽有口无心：“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罗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我怀疑怀恩出轨了。”
空气安静了三秒。
但也只是三秒。
周飞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几乎要笑出声：“哦？真的吗？I’m sorry.”
罗安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
第15章 考拉*-*-*-*
周飞羽跟着导引找到了医院开设的特别科室，经过长长的走廊，还没走到门口，他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爽朗笑声：“嘎嘎嘎嘎——”
听得出来，崔馨悦工作得挺开心的。
周飞羽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不觉中已经上扬，他放慢了脚步，匀了匀呼吸，打算慢慢靠近。
他为了吃罗安的瓜耽误了一些功夫，之后又被秘书拦住处理了一些杂事，故而比原定的计划要来得晚了一些。他一路把车开的飞快，只为了他的鸭子不会等他等得太着急。
还好没有。
正想着，诊室的门突然开了。一身白大褂的唐甜甜匆匆出现，手臂上还挽着浑身雪白的小鸭子，一人一鸭往周飞羽的相反方向离开，似乎谁也没注意到走廊里的他。
“好啦我不会笑你的，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还不行嘛？”
唐甜甜一边走一边说话，想必是说给怀里的鸭子听的。
“嘎嘎嘎嘎咕咕咕。”
鸭子似乎在和他密谋什么。
“我去给你再拿点吃的，你老公应该很快就来了。”
“嘎嘎嘎——”
两只扑闪的翅膀尖露了出来。
随着两人走远，声音渐渐变小，周飞羽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小悦！”
他声音不大，唐甜甜专心和鸭子聊天甚至没听见听见这声呼唤，可她怀里的鸭子却拼命挣出了她的臂弯，扑棱棱地就往地上扎。
唐甜甜还以为这鸭子想不开了想要摔死自己。
“哎！你怎么了你——哎！你干嘛去？！”
快要摔到地上时，鸭子终于张开翅膀，用胸脯着了地，稍微稳了稳身形，就撩开两只大脚像是踩着风火轮一样往走廊另一头跑去。
“小崔！你站住，小崔！”
唐甜甜急了，刚想追，却赫然看到了走廊另一边半天未见的周飞羽。
他正满脸笑容的蹲下身展开双臂，那坨白色圆滚滚的羽毛球一样的小鸭子正朝他发足狂奔。
“呱呱呱呱呱。”
但它似乎太不擅长运动，跑不了几米就失去了重心，不小心栽倒但又用前胸重新帮助自己站起来，坚强地继续往前跑。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愣是被他跑出了一种百米飞人的紧迫感。
终于它倒栽葱似的倒在了周飞羽面前，用胸脯做了个急刹车。
“嘎。”
这场面过于感人，唐甜甜一时觉得哭笑不得。
——怎么崔馨悦做个鸭子也还是像狗呢？
但看着鸭子乖乖窝在帅哥怀里的场景，她又觉得感动。
嗐，今天也是磕到了的一天。
周飞羽以来，上午还交际花似的回旋在各位同事之间招猫逗狗的崔馨悦立刻就只认准了他缠着他了，明明上午一只鸭磕了他们大半罐的面包虫，这会儿又仗着自己语言不通翻脸不认人，其他人靠近他都敷衍至极，唐甜甜也说不出什么不是，但就是有一种被摁头喂粮的感觉。
可偏偏周飞羽还在担心：“怎么小悦吃不下东西啊？”
“孩子不吃饭，多半是零食吃多了。”唐甜甜拿出过来人的经验劝他，“饿一饿就好了。”
“真的吗？”周飞羽还很苦恼，“不会饿坏胃吗？小悦，你再吃一点吧。你平时饭量没这么小啊。”
然而柯尔鸭疯狂啄他的手，让他把食盆拿走。
短暂的午休之后，周飞羽把泡澡的鸭子从简易泳池里捞出来，抱去卫生间在干手器处吹了吹羽毛，以免他感冒，又用几张餐巾纸给他做了个简易浴袍。
周飞羽头一次陪着崔馨悦上了半天班，也算是头一次见识到他们另类的工作内容。
因为崔馨悦实在是不适合在后台操作键盘，于是他今天担任起了情绪支持的工作，说白了，就是让大家撸。不光是患者需要情绪管理，在座的所有工作人员都需要。
柯尔鸭今天身上的油都被他们撸掉了，他只好不停地用短嘴整理羽毛。
下午第一位来应诊的是一只考拉。
而送他来的，居然是一条狗，一直陨石色的边境牧羊犬。
一条，真正的狗，经过检查，他的基因组不符合人类特征，所以它是一条真正的狗。
而枕之考拉，居然是骑着狗来的。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只边牧是考拉先生养了六年的爱宠，考拉先生因为走得慢又怕边牧失控，据说昨天晚上就出发了，但在城里绕了小半圈后，他们还是早早到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的树林里睡了一觉，这才等到他们的应诊时间。
奔波了一天的边牧被带去休息，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向主人。
——因为没有买到桉树叶，实验助理紧急去校门口的超市包圆了今天的所有尤加利叶，放在考拉面前。
他慢吞吞地走向那桶尤加利，一群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等着他慢吞吞的一叶一叶地择掉老了的叶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周飞羽心无旁骛地帮鸭子按摩翅膀，看着鸭子舒服地眯起眼睛：“咕啊。”
“罗安今天和我说，他怀疑怀恩出轨。”周飞羽完全无视罗安先前对于自己要为他的事情保密的要求，秃噜得极快。
鸭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还张大了嘴：“啊？”
“他说最近怀恩好几次都无缘无故消失，也联系不到。最多不过半天就又回来了，而且每次都有正当的理由。”周飞羽小声和鸭子交代事情经过，“不过今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就发现怀恩又不见了，又是联系不到。”
鸭子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
“你觉得有可能吗？”周飞羽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都快化了。
鸭子连连摇头，像拨浪鼓似的，嘴里还发出噪声：“咕咕咕咕咕。”
他甚至还企图去找笔写字——怀、不、会。
怀恩不会的。
周飞羽已经能看懂他的缩写了。
“我也直觉觉得不会，可，万一呢。”周飞羽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怀恩那么聪明，没准醒悟了改邪归正了呢？”
鸭子踩到他肩头，啄他的脸。
“嗐，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姓罗的倒霉挺开心的。”周飞羽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太小人了？”
鸭子停下来看着他。
“但这还不是被逼的。”周飞羽给自己找好了台阶，“我也很无辜。”
鸭子忽然叹了口气，从他肩膀上跳到桌面，跑了。
吃完了一顿加餐，考拉缓缓地把一直爪伸进自己身前的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一个优盘，一张身份证，一只钥匙。
还有两块化了的巧克力。
鸭子来了兴趣，坐起了身子专注地看向监控，周飞羽便停下了动作，也随他一起抬头看。
考拉把那个优盘推了出去，读取一看，里面居然存着一大堆文件，看标题，通常是一个文件存了好几版。
好在一群人有了经验，选取了最新修改过的文件，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套ppt。
考拉先生详细记录了自己的人生经历，来龙去脉。
原来他是个唱片监制，因为工作性质，平时经常昼夜颠倒，有时候甚至好几天不睡觉。他知道这个习惯有损健康，但奈何他还要迁就项目和来录音的歌手的作息时间，所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长期昼伏夜出的他却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变成一只昼伏夜出的动物。
——不过往好处想，身上有个口袋还挺方便的。
考拉慢吞吞地在红外键盘上打字。
其实他不像其他患者，他的动物化不算是完全失控的情况，但他迫于临近的截止日期的压力，想要尽快夺回对自己生活的主动权。哪怕是打针吃药，他都愿意尝试，甚至不在乎后遗症的情况。
不过他这种激进的态度让在座所有专家连连摇头。
“我怀疑你是生理性的荷尔蒙紊乱。长期作息不规律会引发脑垂体的工作失常，你应该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先生。”医生劝他，“我们先给你做一系列体检，根据结果再决定治疗策略。”
考拉先生虽然行动缓慢，但似乎并不是个慢性子。
他还在键盘上和专家battle，虽然打字速度令人皱眉。
——我的工作……
“相比于完成工作，我想你需要学会的是工作生活的平衡。”心理专家抢先答道，“我觉得我们对于你的治疗是长期性的，但首要的问题是你必须要正确认识到你的问题所在。”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在座的了解到考拉先生长期独居孤身一人，日常只有边牧陪伴的时候，都开始七嘴八舌地出谋划策起来，“别的不说，你如此忽略生活，每天你的狗狗就只能在半夜出去走一小会儿，我都会为它难过。且不说动物权益的问题，你这样对它，它却在这个时候对你不离不弃，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考拉默默垂下了头，不再争辩。
“好了，狗狗我们留下，给它洗个澡，它的毛已经打结了。至于你，我们的助理会带你去体检。”
对考拉先生的判决一下，就有人扛着根拖把进来了。
一群人合力把考拉先生挂在了拖把杆上，送了出去。
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张力，这让平时只是耳闻，但却是第一次见识现场直播，一时觉得饱受冲击。
但转头看向窝在桌子上的柯尔鸭，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第16章 串门*-*-*-*
其实变成鸭子有很多好处。
比如可以滑行省时省力，可以尽情玩水不怕弄湿身体。但如果说最大的不便，那恐怕是精力体力的退化。
比如崔馨悦平时如果不熬夜的话，可以靠早上的一杯咖啡续命到晚上，可变成鸭子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容易困。
游一会儿泳，他就困得睁不开眼。吃完了饭，他会困到几乎栽倒在桌子上。
可当周飞羽捧着他往包里放，准备带他回家的时候，他突然又醒了。
精神抖擞。
他刚刚睡得太沉，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不明所以的他啄周飞羽的手表——他想看看自己睡了多久。
周飞羽心领神会地和他解释：“已经下班了。”
“嘎？”
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崔馨悦东倒西歪地想要起身，但是包里东西摆得不平整，他站不稳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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