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钧目光晦暗地盯着怀里白的扎眼的少年,突然间抬手钳住了他小巧精致的下巴,在少年那张丰润殷红的嘴唇上轻轻吮了一口。
季兰枝惊呆了,他抬起手推搡着男人的胸口,慌乱道:“你干嘛啊…”
闻钧攥住了他的手,低头缓缓靠近他敏感的耳边:“没有钱,也可以换种方式付报酬给我。”
季兰枝愣在了他怀里,磕绊道:“什…什么方式。”
闻钧似乎笑了一声,再次靠近,含住了他泛着水光的唇瓣。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作为一只未经人事的小狐狸,刚化形便被人给吃干抹净了。
季兰枝在梦里掉了一床的眼泪,边哭边说不想留在这儿过夜了,刚逃出去一点儿,立刻又被钳着脚踝拖了回去。
眼角含着一泡泪,季兰枝摇着头,细白的手扣紧了被子,哑着声音呢喃道:“我不要…不要了…”
在满腔委屈中,一个声音朦胧而悠远,似乎正在喊他。
“师兄…?”
“师兄……师兄。”
“怎么哭了?师兄…”
季兰枝豁然间睁开眼睛,闻钧趴在他面前,正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这一瞬间,他的脸与梦里闻钧的脸重合在了一起,想起对方掐着腰将他往下按的模样,季兰枝顿时一个激灵,没忍住一脚踹到了闻钧身上。
咚————
莫名其妙被踹下床的闻钧一脸懵地坐在地板上,他看着季兰枝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可思议:“……师兄???”
季兰枝:“……”
反应过来的季兰枝满面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第28章
季兰枝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将人踹下床的举动,最后支支吾吾之下,愧疚地答应了闻钧要让他抱着睡觉的要求。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那人牢牢地锁在了怀里。
鼻间盈满了闻钧身上淡淡的皂荚香,一只大手掐着他的腰,季兰枝的脸虚虚贴在闻钧的胸口,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他抿了抿唇,耳根到脸颊不自觉红了一整片。
那个尺度大到离谱的梦让他的脑子停止了转动,季兰枝暂时没办法思考为什么师弟只是睡个觉而已,却要抱他抱的这么紧。
季兰枝盯着前方一个点,心头已然被羞耻爬满了。
莫名其妙做了这种梦,做了便算了,梦里的主角竟然还是他和闻钧。
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呢?
他前前后后两辈子连恋爱都没谈过,可梦里的场景却能这样暧昧羞人,连那些温柔地哄诱和磨人的动作都如此清晰。
回忆起那段旖旎的画面,季兰枝不由得张大了眼睛,试图将脑海中的画面清除出去。
都说梦醒以后,对于梦境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可为何他都醒了这么久了,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季兰枝小声嘟囔:“我不会一辈子忘不了吧。”
说到这儿,他又闭上了嘴。
耳边是闻钧平缓的呼吸声,他像是睡着了。
热意随心跳而涌动,季兰枝忍不住悄悄抬起了头。
闻钧将他搂在怀中,两人以面对面的姿势躺着。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季兰枝一抬头便能看见对方流畅的下颌线,以及那张眉目冷峻,俊美逼人的脸。
这一看,原本快要平静下来的心又猛然凌乱了起来。
这个角度…
像是梦境中下巴上悬着一滴汗珠的闻钧,眼神危险,带着丝丝侵略性,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季兰枝躺在他身下,呜呜咽咽,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下淌。
梦里的闻钧比现实里要恶劣太多太多了,他掐着季兰枝的腰,坏心眼地去揉他哭红了的脸,还夸他好软。
季兰枝的嘴被他亲肿了,想骂人也骂不出来,只能委委屈屈地掉眼泪。
见他伤心,男人便温柔地俯下身,将他眼角的泪花吻去,声音又低又哑地哄他。
他的声音太具有欺骗性了,将未经人事的小狐狸哄的团团转,连尾巴和耳朵都露出来让对方摸。
看到他尾巴的闻钧似乎很是兴奋,就在季兰枝以为他开心了就会放过自己时…
便被兴奋的闻钧又一次欺负地呜呜叫。
“……”
季兰枝羞耻地捂住了脸。
明明梦里的闻钧和现实里完全是两个性格,可不知怎的,季兰枝却觉得…那些撩人的话,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动作,真的像是对方会做出来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季兰枝一张脸通红,有种以后都无法再直视闻钧的感觉了。
就在他兀自抓狂时,那原本放在他侧腰上的手突然一紧,又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季兰枝一愣,映着点点粉色的脸颊差点便贴到了对方的胸肌上。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闻钧便睁着惺忪的睡眼缓缓低头,声音慵懒而低沉:“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刚睡醒时将他踢下了床,一张脸红的不成样子地给他道歉,就连他提出要抱着睡觉也没犹豫就答应了。
闻钧原以为师兄只是做了什么怪梦,被他吓到了所以才应激踢了他,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只是怪梦这么简单。
季兰枝被这突然起来的问题给问懵了,磕巴了半晌才小声道:“我…我吵醒你了?”
闻钧无奈地笑了一声,垂眸看他时,目光是说不出的专注:“师兄方才那么闹腾,手肘打到了我两次,我要是再不醒,岂不是要被师兄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季兰枝闻言顿了顿,反射性便抬起手,摸了把对方最可能被自己无意间打到的腹肌:“打哪儿了,这儿?”
温软细白的手在腰腹部胡乱摸过,闻钧呼吸一紧,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从身体中穿行而过。他低低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那只四处点火的手:“师兄!…没事,不是很疼。”
手腕被钳住,季兰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他愣愣地呆在那里,没一会儿工夫,脸又红了。
师兄脸皮薄,但却从不会像现在这样,随便一句话就脸红成这个样子。
闻钧这回完全能够确定,师兄肯定是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对方在他面前完全藏不住事,任何表情都像是放大了数百倍,那通红的脸蛋与闪躲的眼神,闻钧知道,师兄做的梦里,十有八九就有他。
真是没想到,师兄没开窍则已,一开窍惊人。
所以…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梦,才能让师兄害羞成这样?
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闻钧揶揄着问道:“师兄,从刚刚开始你的脸就好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兰枝摸了把自己滚烫的脸,否认道:“没有啊,屋子里这么黑,你看错了吧。”
闻钧丝毫不信,他缓缓松开了师兄的手腕,曲起手指轻轻刮了刮季兰枝布满红晕的脸颊肉,笑声愈发撩人:“师兄撒谎,明明脸很烫,还说没脸红。”
梦里的闻钧也刮过他的脸,夸他是最漂亮的小狐狸。
现实与虚幻,突然便在此刻重合了。
季兰枝呜咽一声,破罐子破摔似的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还不忘气急败坏地锤了把他的肚子。
虽然不痛,但闻钧怎么肯放过这个卖惨的机会?
他痛呼一声,委屈道:“师兄今天是不是看我特别不顺眼,刚刚把我踹下床便罢了,现在我只是关心师兄而已,却又莫名其妙挨了揍,闻钧若是哪里做错了,师兄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不是…”季兰枝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
他想了一连串蹩脚的理由,可临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晌,闻钧才听到胸口处传来了一声瓮声瓮气地回答:“师兄没有看你不顺眼,你就当师兄是发疯了吧。”
见他这副样子,闻钧便也知道今天肯定是没法儿从师兄口中探出事情真相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所在意的也并非梦境内容如何,若是一个梦便能让师兄开窍这样多,怎么想都是他赚了。
而且埋在他胸口害羞这个动作,已经要比季兰枝清醒时和他的任何一个拥抱都要来的亲密了。
这是不是也说明,师兄并不排斥与他再亲密一些呢?
再一次环上那截细瘦的腰,闻钧低声道:“我不问了,刚刚没睡好,师兄再陪我睡会儿吧。”
季兰枝直觉现在他们现在的姿势好像有点太近了,然而闻钧说完后便闭上了眼睛,季兰枝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再说出一句话。
抱就抱吧,反正又不是没抱过。
做了那样一个梦,季兰枝也不太好意思再对闻钧说不。
他垂了垂眼睑,开始在心中默念起清心诀。
没过多久,便在师弟温热的怀抱之中再次睡了过去。
***
等待苗先生研制新药的日子过得快而平静,转眼之间,距离除夕夜的到来已经不剩几天时间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冷静,季兰枝已经可以做到用平常心去面对闻钧了,那天的梦也被他团吧团吧塞进了回忆的角落里。
只要他不说,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还有两天便要过年了,季兰枝的注意力被宫中张灯结彩的氛围吸引了过去,这几日时常拉着闻钧在皇宫中转悠。
让闻钧陪他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季兰枝一个人走不了太多路,闻钧起到了一个在他走不动时代替交通工具的用途。
背的多了,连凌云罩也不用,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皇宫大路上。
除夕当天,季兰枝为了应景,特地从带出来的一堆衣服里选了套红色。
他并不是什么张扬的性格,平常穿衣的颜色都很低调,但今天是除夕夜,穿的喜庆些似乎没什么不好。
季兰枝生的白,一张脸艷丽多情,那寻常人压不住的红色穿在他身上,除了将那张漂亮脸蛋衬托的更加明艳之外,竟压不过他本人一丝一毫的风姿。
闻钧衣服不多,在山上时天天穿的都是弟子服,下山后每天不是黑衣就是黑衣。
季兰枝嫌弃他每天穿的都像个刺客,便拜托了宫里的绣娘,帮他紧急定制了一套红衣劲装。
如今除夕到了,衣服也做好了。
闻钧刚入门时生的很可爱,眼睛也圆溜溜的。随着越长越大,褪去了从前的稚嫩后,整个人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看上去冷冽又俊美。
换上了新衣服的闻钧整个人地气质都与从前不太一样了,宽肩窄腰,长身玉立,打眼望去,好一个风姿绰约少年郎。
季兰枝在他身边绕了一圈,不禁开始夸赞自己眼光独到。
“我就说你穿红色好看嘛,你以前天天穿的乌漆麻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乌鸦成精了。”
分明还这么年轻,还没到渡月仙尊那种德高望重的位置,穿着当然要风格多样些。
闻钧对自己的穿着打扮没有太多想法,从前也几乎从未穿过这样艳丽的红,但既然师兄喜欢,他穿穿倒也不碍什么事。
最重要的是,季兰枝穿的也是红色,与他站在一起,相当和谐,像是一对儿。
除夕夜,皇宫之中有宫宴,林风御没法儿准时同他们一起去烟火大会,便约定着宫宴结束后再出宫去找他们。
上辈子自从病情加重以后,季兰枝的新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
电视里放着阖家欢乐,可当他一转头,看见的却还是病房里惨然的白。
像皇城中这样繁华热络的新年,季兰枝已经许多年未曾过过了。
烟火大会子时开始,此时刚到晚饭饭点,长乐街上却已经相当热闹了。
各种摊贩几乎已经占领了街道两旁的角角落落,挨家挨户都贴了春联,季兰枝三人刚从宫中走出来,隔着百米都能听到街上的祝福声。
夜色渐暗,皇城仍然灯火通明,挂在廊上的灯笼一盏一盏聚在一起,好似比天上月都要亮。
蔺苍也同季兰枝他们一起出了宫,但他喜静,对这所谓的烟火大会并无太大兴趣,林风御又留在了宫里,他们三个一起出来时,蔺苍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今日是凡间的除夕,又有这么热闹的烟火大会,季兰枝与闻钧穿着相同颜色的衣服,很明显是出来约会的。
蔺苍思索了片刻,便找了个借口与他们分开了。
这种时候,他还是有点眼力见,不打扰两人二人世界了。
出宫前季兰枝特地没吃饭,这种重大节日,长乐街上肯定摆了一溜儿逛不完的摊子,季兰枝留着肚子,上了街后嘴便没停过。
不过他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东西,很多时候总是吃了两口便塞给闻钧了。
一路从街头逛到了街尾,季兰枝手中拿着个刚买的糖葫芦串,指着不远处盛满了花灯的丹曦河道:“那儿在放花灯,我们过去看看。”
丹曦河连通着皇城前的平原,从这儿放了花灯,不多时便能顺着河流一路南下,若是运气好不被风浪刮翻,最后便能淌进南海中去。
这儿离丹曦河很近,一整块空地上的摊贩卖的都是祈福用的花灯,颜色款式各不相同,每个摊子前都围着不少男女老少,正排队购买着花灯。
季兰枝看着那一个个载着祈愿的花灯,顺着水流缓缓往城外飘去,心头不禁有些痒痒。
他扯了扯闻钧的衣袖,跃跃欲试道:“师弟,我们也去放花灯吧!”
“好。”闻钧看了一圈过去,问道:“师兄要买哪个摊子的花灯?要普通的莲花造型,还是买小动物的?”
“小动物?”季兰枝一愣,四处望了望:“我以为只有普通花灯呢,哪儿还有小动物的啊?”
“这儿。”闻钧自然地牵起师兄的手,带着他一路走到了树下的一个不起眼的摊子前。
季兰枝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摊子上摆着一个又一个动物形状的花灯。
从地上跑的兔子到水里游的鲤鱼再到天上飞的丹顶鹤,每一只花灯都格外精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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