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楼下。
伏黑甚尔身上挂着毛毛虫形状的咒灵,手持“天逆鉾”,护在伏黑惠以及乌丸羽涅的身前。
“嗤——”
身形诡异的怪物张开长满尖锐獠牙的巨口,打算把眼前不自量力的人吞入腹中。
瞧着袭来的咒灵,伏黑甚尔冷冷地抬眸,咒具在他手中转了弯儿。
短短三分钟,他已祓除了数十只咒灵,其中,不乏一级。
如此多量的咒灵汇聚,定然会被“窗”所发觉,总监部那边也会有所行动。
不过嘛……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把咒具捅入咒灵的身体,再拔出,就这样,未动分毫,轻而易举地祓除了一只二级。
可咒灵源源不断,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扭头看向身后,三个人背对着他,在醋坛边上围成半圆。
就算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羂索也没下“帐”的举动,悠闲的等待乌丸羽涅和两面宿傩闲聊结束。
一种很低级的恶趣味,更是背后有人扫尾的肆无忌惮。
在今天,羂索才知晓,为何千年前乌丸羽涅会找到咒物的位置,并懂得运用,合着是和两面宿傩“狼狈为奸”。
倒是好笑。
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揉搓着符咒,察觉到视线,偏头看去,与忙碌的伏黑甚尔四目相对。
“快点!你们在磨叽什麽!”
对方烦躁地催促。
“区区咒灵。”
他面上带起浅笑,“想必对大名鼎鼎的'天与暴君'来说毫无压力吧。”
听见夸赞,伏黑惠注意力从醋坛上移开,看向自家瞎蹦跶,不知在做什麽的老爸。
他沉默了下,心中升起一股羞耻之意,接着,不忍直视地转回眼,并往乌丸羽涅身边挪了挪。
伏黑甚尔:“???”不是,他分毫不取的打白工,还要被惠嫌弃?
就在他无语之时,羂索把符咒随意黏在了坛子外。
“说完了吗,说完就封回去。”
“好。”
乌丸羽涅应了声,他抬起右手,松开,伴着“咚”,以及溅起的醋花,两面宿傩的最后一根手指沉入醋坛,二十根手指集齐。
“再见,宿傩。”
他轻声,感知到有道无形的、束缚在他灵魂上的枷锁解开了——
“应该是再也不见吧。”
两面宿傩满不在乎的声音回荡在乌丸羽涅的脑海中,姿态散漫,“倒是我低估了你们。”
“等我哪天受肉成功,第一个就把你和羂索宰了,祈祷吧,我复活的时候,你们最好已经死了。”
两面宿傩不觉得,这些人有办法让他彻底死去,不然,也不会千年过去,他还是这幅样子。
“我会转告妈妈的。”
面对熟悉的威胁,乌丸羽涅平静地把醋坛的盖子扣上,咒物倾泻的气息有一瞬的凝滞,随即,被符咒隔绝于醋坛内。
没了目标,咒灵四散开来,伏黑甚尔利落地把视野内最后一只祓除。
他甩了甩手腕,“天逆鉾”收回毛毛虫咒灵的口中。
“结束了?”
伏黑甚尔抱着手臂走到伏黑惠身边,俯视着醋坛,用脚尖踢了踢,“这里面,是什麽鬼东西。”
他从下来到现在,就一直在清理上涌的咒灵,压根没询问的机会。
“两面宿傩。”
乌丸羽涅把符咒整理平,毫无波澜地回答。
伏黑甚尔:“……”
他欲言又止。
说起来,能做到这麽大规模的吸引咒灵,除了两面宿傩的咒物,也想不出其它。
“你,搬上这个和我走。”
被三道视线注视,伏黑甚尔顿了顿,循声看去,羂索正不知给谁发着邮件,头也没抬。
“你在和我讲话?”
伏黑甚尔指了指自己,心中的算盘打响,打算再讹一把,“我,拿钱办事。”
“十九亿,够了,别得寸进尺了。”
羂索瞥了他一眼,“啪”地合上手机,“别和我说盘星教,那和你的关系不大。”
十九亿?
伏黑惠仰头,不解地看着自家老爸。
“啧。”
伏黑甚尔忽视自家儿子的目光,手指扣着醋坛弧形的边缘,手臂发力,二十多斤的坛子在他手中就如随风飘扬的纸巾,毫无重量。
“带路。”
作为有职业操守的办事者,他从不会多过问雇主的目的。
伏黑甚尔看看对着他手臂露出羡慕眼神的乌丸羽涅,又看看板着脸,满是不放心的伏黑惠,紧接着朝乌丸羽涅颔首:“惠交给你了,我明天来接他。”
“嗯?”
忽然被点的乌丸羽涅怔了下,随即眨了眨眼回过神,低头征求伏黑惠的意见,“惠?”
“你要去哪儿?”
伏黑惠抿了抿唇,望着伏黑甚尔的小脸上泛着担忧。
“不知道,总归死不了。”
伏黑甚尔不甚在意地答。
“嗯。”
得到伏黑甚尔的承诺,伏黑惠也放下了心,虽然,对方在他这里没有信用可言,但在这种事情上,他相信,伏黑甚尔不会骗他,最后干巴巴地叮嘱,“注意安全。”
“不会有危险的。”
乌丸羽涅揉了揉伏黑惠的海胆头,“你说对吧,妈妈?”
羂索看了乌丸羽涅几秒,手中的手机传来震动,他这才开口:“不会,走。”
在关门声落下后,距离客厅不远的楼梯拐角,依次探出了三颗脑袋。
黑色、金色、黑色。
最上方的松田阵平率先缩回脑袋下了楼,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相互看了看,而后一同跟上。
下楼的脚步声交叠,盖过了电视中传出的音乐声。
坐在沙发上,拿伏黑惠当抱枕用的乌丸羽涅看了过去,瞅见了走来的三人。
“时间不早了,我和降谷以及诸伏先回去了,乌丸。”
松田阵平走过来,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眼镜盒,在乌丸羽涅期待和伏黑惠的好奇中,“啪”地打开。
里面是一副墨镜。
他把墨镜戴到乌丸羽涅的脸上,左右端量一番后很是满意。
“送我的吗?”
乌丸羽涅把下落的白色发丝别到耳后,用墨镜腿夹着,露出了整张脸,“生日礼物?”
“嗯。”
松田阵平勾住镜框中心,又把墨镜取下收回盒子中,“砰”,盖子盖上,“你十四岁的生日礼物,很早就准备好了,忘记给你。”
“你不是说想要一副和我一样的墨镜。”
他把礼物递到乌丸羽涅眼前,“哝,答应过你的。”
乌丸羽涅微低下头,注视着墨绿色、绘制着一朵白色百合花的眼镜盒,伸手,手指覆盖在迟来的礼物上,收紧。
“谢谢卷卷……”
眼镜盒贴在胸口,他对松田阵平扬起了明媚的笑容,两颗虎牙展露无疑。
“走了。”
松田阵平在乌丸羽涅白色的脑袋上揉了两下,转身走向等在玄关处的两人。
关门声再一次落下。
电视中的动画片播放完了片头曲,出现了四只色彩缤纷的小动物。
“羽涅哥哥的生日要到了吗?”
伏黑惠在乌丸羽涅怀里倒过脑袋。
“还有……”
后者回忆了下,“还有七天。”
“七天!”
听到近在咫尺的时间,伏黑惠头顶冒出了三个感叹号,他垂回头,掰着手指,“那,那,羽涅哥哥的生日居然是大年初一吗!?”
“是哦。”
乌丸羽涅把下巴抵着伏黑惠略扎的脑袋上。
“是新年诶。”
伏黑惠惊喜地说,“你要和我,和我爸爸一起过年吗?”
“新年吗?”
乌丸羽涅低喃,这个词熟悉又陌生,他的思绪轻微恍惚。
在以前,待在孤儿院中时,没人过年,团聚都是因为他的生日。
如今被伏黑惠这样一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生日时间有多特殊。
新年,是要一家人在一起的吧……
乌丸羽涅垂着眸,抱着伏黑惠的力道轻微加大。
“嗯,不了。”
他小声拒绝道,“惠和甚尔好好过年吧。”
伏黑惠没应声,他的小脑袋飞速转动。
从别墅离开的伏黑甚尔跟着羂索上了一辆随处可见的黑色本田。
他坐在副驾,司机是老相识——琴酒。
琴酒还是穿着那套万年不变的、厚重的黑色大衣,为了方便,银色长发在脑后束了个低马尾。
伏黑甚尔随意端详着这位一年未见的合作夥伴,没有卧底和高压的工作,琴酒的精神面貌和一年前相比,好上了不止一点。
对方目不斜视,专心开着车。
感到无趣的伏黑甚尔透过后视镜看往后座的羂索,也不开口,就这样看着。
本在闭目养神的羂索在灼热目光的凝视下睁开了眼。
“有事?”
伏黑甚尔扯了下带有疤痕的嘴角,意思很明显,让对方不要明知故问。
对此,羂索倒也不介意满足一下伏黑甚尔的探究欲,左右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乌丸莲耶的术式名为【时间沙漏】,顾名思义,加速、回退或者静止时间。”
顶着伏黑甚尔诧异的目光,他不紧不慢,“但是,他的术式只能运作在某一个人、或某个东西上。”
“在他的领域中,沙漏流尽,既是生命流尽。”
正是这个术式,在乌丸羽涅出生前,把羂索身上的“死亡诅咒”控制在了静止的状态。
自然,羂索也不会傻到把乌丸莲耶的术式和盘托出,不,应该说,他对乌丸莲耶的术式也是一知半解。
他目前所知的,都来自于乌丸莲耶的主动透露,羂索可不相信,有关“时间”的术式,会这麽简单。
伏黑甚尔:“……”领域展开,这年头,特级咒术师都这麽不值钱了。
这样看,乌丸羽涅能有回退时间的术式也不稀奇,八成就是这个“时间沙漏”变异来的。
也就是说,对方真的可以杀死两面宿傩——
第96章
时间一天天流逝,距离新年的到来越来越近,街道上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就在众人置办年货之时,米花町二町目二十番地的独栋别墅中,白发男孩窝在沙发上,裹着暖和的毯子,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和外界的热闹不同,巨大落地窗的窗帘紧闭,隔绝了温暖的阳光,客厅昏暗,只有液晶电视屏幕透出微光,勉强照亮。
拖鞋踩在大理石楼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羽涅哥哥——”
稚嫩的童音响起,传入客厅里男孩的耳中。
乌丸羽涅微侧过身子,往楼梯口瞄了一眼,目光再次定回电视上。
“我在这儿。”
“羽涅哥哥在看什麽?”
穿着小熊睡衣,刚起床的伏黑惠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小跑到乌丸羽涅身边,顺势朝电视上看了眼,下一秒,就呆愣在了原地。
巨大的液晶电视中,是一张血肉模糊、几乎占据整个屏幕的鬼脸。
伏黑惠:“!!!”
他倒吸一口凉气,僵硬地转回脑袋,那张鬼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恐怖片。”
乌丸羽涅聚精会神地看着,没发现寄养在自家小孩的异常。
直到怀里钻入一个冰冷的、毛茸茸的东西,脖子被揽住,他这才分出心神。
乌丸羽涅低眸瞧了眼伏黑惠紧抿着唇、泛着惊恐的小脸,把人往里抱了抱。
“马上死完了,惠别害怕。”
他右手掌心贴着伏黑惠的后脑,往自己怀中按了按,敷衍又认真的安慰。
伏黑惠:“……”死完?怪物还是人?
伏黑惠陷入了沉思。
虽看不见画面,但是尖叫、吼声以及各种诡异的声音交杂,听得伏黑惠把脑袋死死埋入乌丸羽涅的脖子中。
如对方所言,随着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叫,客厅安静了。
乌丸羽涅拿起遥控器调出前几天所看的动画片,欢快夸张的笑声,和五彩斑斓的亮光驱散了鬼片带起的渗人氛围。
伏黑惠松了口气,手上的力道卸下,换了个姿势窝在乌丸羽涅怀里,安心地贴在对方胸口。
四天前,伏黑甚尔离开之后,并未履行诺言来把他接回去,而是打来了一通电话——“我这里的事情还没办完,惠先放你那里养几天。”
然后,连询问的机会都没给两人,电话挂断。
理由很正经,若不是伏黑惠听到伏黑甚尔说话时,隐约传来的、激烈的欢呼声,说不定他真就相信了这个借口。
“你听出来了吗?”
他望向乌丸羽涅,后者点了点头,“我们去把爸爸抓回来吗?”
对此,乌丸羽涅思索了片刻。
“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吗?”
“没有。”
伏黑惠迅速摇头,生怕他误会,手忙脚乱地解释,“我怕太麻烦羽涅哥哥了,爸爸显然是把你当我的保姆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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