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沈望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单薄地让人心疼。
此刻,他就想幼儿园放学的小朋友,所有小朋友都被人接走了,只有他,孤寂地留在原地。
“系统?你还在吗?”
良久,久的沈望都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时,脑袋里那熟悉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
【在。】
只是声音虽然出现,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往日,系统活蹦乱跳,动不动就跳起来要打爆主系统的脑袋,现在,虚弱地说话都只剩下气音了。
【行了,我没死。】
【趁着还有最后一丝能量,跟你说一下,任务已经被我爆了,我把你送回了原世界。】
它轻描淡写的话,却把沈望惊得瞳孔猛缩。
“傅厌呢?”
系统,【死不了。】
【我得消失一段时间了。】
【不要想爸爸,爸爸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你这个逆子。】
它说这话时,其实连它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现。
如果此时的系统能有实体,沈望就会发现,它早已残缺不全,破破烂烂。
沈望还想再追问什么,而开接下去,无论他怎么喊,都再无回应。
他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作为砸到他的那户人家,自然要给他一笔赔偿金。
拿着赔偿金的沈望回到了自己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小院,可接下去的日子,他虽然还活着,却是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他开始学习画画,就是作为一名刚入门的新手,画的恶灵,丑的让人夸不下嘴。
但沈望却捧着它,犹如珍宝。
第260章 傅厌的坚持
另一个世界。
伤口还未恢复的傅厌,抱着已经再无气息的沈望,一路来到了谷家的道观。
谷家道观,建在高山之顶。
想要上山,就得一阶一阶地往上爬。
高耸入云的道观,正常人爬上去都异常费力,更何况傅厌还受了伤,还负重抱了一个人。
特助小郭急的团团转,他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衫,看着长阶上滴落的血迹,看着摇摇欲坠的傅总,他恨不得替代他,帮他抱一下那位早已没有声息的总裁夫人。
然而,这段时间傅总似疯了一般,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即便医生已经下了死亡通知,可他却不愿放弃。
“傅总,我找人来好不好!”
“你这样……”
小郭还要再说什么,傅厌却连个余光都没给他,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强撑到极致,可他目光却坚定的吓人。
小郭一个正常人,爬上山顶都累得瘫在地上,傅总硬是靠着残血,坚持到了大殿。
一开始,谷观主都不想让他进来,已死之人,天命难违,最后还是谷灿烈偷偷开了门。
“傅总。”谷灿烈小声呼道,“这里,我们偷偷进来。”
谷灿烈原本还能忍住,只是看着傅厌怀里的人,鼻头就忍不住开始发酸,“走,我爸要是见死不救,我救!”
小郭满头大汗,别人不知,他倒是稍稍知道一点谷家的事。
就这谷少观主……
“傅总,咱们冷静啊!”
作为唯一的正常人,小郭试图唤醒两人的认识,结果才说了几句,他就被赶到了门外。
山顶寒冷,小郭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还是冻得像二傻子似的,他试图拍开眼前厚重的大门,一下又一下,手都拍红了,就在这时,一只苍劲有力的手,突然越过他,打开了大门。
小郭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就见一位身着道袍,白发苍苍的人出现在了他身上。
他吓了一跳,再细看,这人虽然一头白色长发,模样却十分年轻。
“你先回去吧。”
对方说完,就径直走了进去。
小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我靠!这是谷观主啊!”
再说大殿内。
谷灿烈虽然也想救沈望,但眼下最需要急救的,是傅厌。
“你可别死,你死了,我沈大兄弟回来,就是寡夫了,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二婚的。”
傅厌望着怀里的沈望,温柔的目光下,忽而轻笑。
他说,“我不会死。”
他这条命,是望望给的,既是望望给的,他又岂会轻易言生死。
谷灿烈拿出医药箱,他知晓傅厌伤的挺重,但当他看到他伤口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好家伙,你这伤……你居然还能爬上来……你这人……”谷灿烈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半响,才憋出一句,“还挺难死的啊。”
“他当然不容易死。”
“他这条命,是被人强行保下来的。”
“本就是逆天改命,你居然还妄想再改一次。”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谷灿烈手一抖,他猛地抬起头,接着双眼都亮了起来。
“爸!”谷灿烈高兴极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
谷观主看着自家蠢儿子,手又痒了。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小蠢蛋呢。
“见死不救什么,他本就已经死了,我可没本事让他起死回生。”
谷灿烈才不听,他也知晓人死不能复生,但沈望不一样,他身上有太多传奇色彩,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一试的原因。
“不过爸,你为什么说他的命是被人强行保下来的?”
谷观主,“你猜他为什么叫傅厌?”
按着傅氏夫妇那么疼爱孩子的份上,怎么会给他取这么一个名字。
当然是因为他的命格太冲。
给他取’厌‘这个词,也不过是想通过名字,试图压制那强悍的命格。
不过既是命格,光靠一个名字,自然做不到逆天改命,顶多是延长一下他的寿命。
不过让谷观主没想到的是,给他冲喜的那位沈先生,竟有如此能耐,居然能将他保下来,再看傅厌如今的命格,哪还有半点早亡之相。
“你那位夫人,倒是深情。”
莫说一命抵一命,要知道每个人的命格不同,有人天生显赫,有人天生平庸,能抵傅厌命的人,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想到这,谷观主也有了几分好奇。
听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说,这人与道家有缘,推算看相,十分有天赋。
“罢了……”谷观主看他眉眼间的执拗,知道就算他自己不帮忙,他也不会放弃,与其找些乱七八糟的神棍,不如替他一试。
不过帮是一回事,丑话也得说在前头。
“他替你抵命,你愿意替他抵命吗?”谷观主死死地盯着傅厌的眼睛,但凡他有一丝犹豫,他就立刻赶人。
“道法莫测,很有可能你都没命了,他依旧回不来。”
“又或者,你会比没命还要惨烈,人不人,鬼不鬼。”
“这些代价,你都愿意承担?”
一观之主,与谷灿烈这个二代相比,他气势惊人,一字一句,问的谷灿烈都摔在地上,冷汗直流,然而傅厌却硬生生扛了下来,他甚至在这样恐怖的威压下,抬起了头,与他对视。
“自然愿意。”
谷观主,“好,带着你的人,跟我进来。”
第261章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却与我无关
恶灵是由黑色浓雾状的东西汇聚而成,全身皆黑,沈望画画时,自然也只采用了黑色。
他闲暇无事,偶尔会带着画去天桥底下算命。
沈望长得好看,异世一行,让他跳脱的性子都变了,他变得安静,精致的眉宇间也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只剩一丝无法解开的忧愁,因此他看向别人时,嘴角虽然噙着笑,却让人莫名心疼。
好看的人无法忽略,没多久,天桥底下来了位算命美人就传来了。
不少人都想目睹所谓的美,究竟能美到什么程度。
于是这一天,沈望正准备像往常那样寻个阴凉之地坐下,就发现天桥周围乌泱泱的人。
他愕然片刻,像从前那样呼唤系统,“系统,什么情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问完,脑海中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微微一愣,周围人头攒动,十分热闹,沈望却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眼里的落寞几乎掩盖不住,他缓缓垂下双眸,手里的画卷,也被他握的更紧了。
没有系统,也没有龙凤胎,更没有傅厌。
他有的,只剩下手里这幅毫无灵魂的画。
周围的小姑娘们叽叽喳喳,非常热闹,沈望擦肩而过,浑然不知她们口中的美人道士,说的正是他。
“哎?不是说每周末都会来的吗?今天怎么还没来?”
“我觉得什么美人算命道士,肯定是一群为了流量搞的噱头,真要美人,早被人挖掘了,怎么会沦落到天桥底下卖艺。”
“你不懂,我上次看到别人偷拍的,虽然照片高糊,但笑起来好温柔啊!”
……
人一多,就容易遇到各种意外。
沈望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一点都不想留下来,只是转身时,却意外发现有一人表情狰狞,满脸残暴。
一开始,他只是微皱了皱眉头,很快,他发现这人目光锁定在一对母女身上。
那位母亲穿着白色长裙,牵着可爱的女儿。
小姑娘似乎很费解,“妈妈,这里人好多呀,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妈妈温柔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因为这里有个很厉害的哥哥,上回妈妈遇到了一点困难,多亏了那位小哥哥指点,妈妈现在过得每一天,都很快乐。”
小姑娘脸上一喜,兴奋道:“是不是那个超漂亮的哥哥!”
母女还在开心地说着什么,浑然不知身后已经被人盯上。
沈望眸色一沉,他记得这对母女,前不久,他发现这位年轻的妈妈脸上有血光之灾,便建议她搬家,虽然具体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危险就在她身边。
那位女性当时也是微微一愣,闲聊之后,才知道她有一位爱家暴的丈夫。
她苦苦支撑的小家庭,丈夫却一点都不珍惜,只是她的父母从小劝她隐忍,让她迟迟不敢离婚,直到沈望的出现。
当时,沈望只说了一句话,“你能24小时保护你的女儿吗?”
女子愣住了。
不止愣住,眼泪也从她眼眶里流了下来。
女儿才两岁,可丈夫从不给家用,让她不得不早早打工赚钱,可即便如此,丈夫在家,也不会好好对待女儿,虽然也没打,可言语难听,还总是讥讽她不会生儿子,生的是个赔钱货。
女子想到丈夫打她时的狠劲,担心有朝一日,他也这样对待女儿,沈望的一句话,惊得她当天就回家收拾东西,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个让她恐惧不已的家。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丈夫,可身边所有人都劝她不许离婚,只有沈望不一样。
“妈妈!我看到那位超漂亮的哥哥了!”小姑娘眼尖,很快就发现了沈望,肉乎乎地小手一指,再加上她快乐的声音,很快,不少人顺着她的声音,全都看向了沈望。
这一看,周围瞬间尖叫。
“啊啊啊!我的好姐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美人!你看到了吗!”
沈望不懂周围的人为何激动,他一脸莫名,却还是微笑着与小朋友打了声招呼。
这个小朋友,不笑时,有点像傅司予。
沈望朝着他们走了几步,忽地,眼梢闪过一道锋利地刀光,他面色一变,一把推开了小姑娘,可自己却来不及闪躲。
刀口直直地朝自己胸口捅过来,说来也巧,这个位置,与傅厌当初自尽时捅的伤口,一模一样。
刀入胸口,鲜血瞬间彪了出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几滴鲜血,正巧滴在了沈望手里的那张画纸上。
刀口其实并没有捅的很深,周围那么多人,那人虽然冲的猛,可他一动手,就立刻有人站了出来。
“啊啊啊!杀人了!”
“快救人啊!”
“妈妈,妈妈,这个哥哥,会不会死啊。”
“妈妈,我不要漂亮哥哥死。”
“呜呜呜,漂亮哥哥……”
……
第262章 成功了!
沈望倒下时,并不在意自己受的伤有多重,他只在意自己手中的画纸,会不会被弄脏,会不会被弄破,他拼了命的想保护它,可最终他还是晕了过去。
晕倒时,除了耳旁那些嘈杂的尖叫声,隐约间,沈望似乎听到了有人要寻他。
不过没等他抓到那道声音,他便陷入了沉睡。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另一个世界。
谷观主看着眼前瘦骨嶙峋,全身干瘪的近乎没一点血肉的男子,平静开口,“已经整整四十八天了,你还要继续吗?”
男子伸出了细到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腕,漆黑的眸色,没有半点犹豫。
“继续。”
他的手腕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个伤口并不深,只是这么多刀下去,密密麻麻,让人心惊。
饶是谷观主,平静的目光下,也带着几分于心不忍。
“你知道的,这世上没有百分百成功的事,你的身体离死亡,也只差一步了。”
傅厌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定在祭台上的沈望,已经四十八天了,他却像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比起沈望,傅厌更像是一只幽魂。
谷观主劝不住他,因为这会儿的傅厌,已经熟练地拿起匕首。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几乎不可能存在互动,要想要这个关联,除非两人都心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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