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厌的血液滴入沈望口中时,沈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红润了一分。
如今的傅厌,就如骷髅架子似的,裹着一层人皮,可这样他,眼神却是温柔又宠溺,他伸手轻轻地帮沈望整理了下头发,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什么珍宝似的。
“望望。”
他轻唤了一声,最后俯下身,在沈望的唇边,吻了下去。
“这一次如果失败,换我来寻你。”
“可好?”
意料中的,无人回应。
傅厌像是习惯了这种等待,他并不急着给自己包扎,反而拿起早就备好的毛巾,先是替沈望擦掉唇边溢出来的血液,随后是脖子,手……
这一幕,谷观主也习惯了,他拿起包扎的药品,冷着脸等人干完活,然后才给他包扎。
“最后一天。”
“明天是最后一天。”
“如果失败,我只能请你回去。”
这话,终于让傅厌的神色动了一动,他没有歇斯底里的声音,他只是固执道:“不会失败。”
他的望望,怎么会抛下他离开?
然而,他的嘴上说着不会失败,眼底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恐慌开始蔓延,一个多月的时间,即便瘦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也未曾倒下,可这一回,他的脚步却开始踉跄。
像是精神支柱即将崩塌,只剩下那仅剩的执拗支撑着他。
“不会失败!”
他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的重复,并不是说给谷观主听得,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得。
谷观主看着他,只剩长叹,“距离明天还有二十四小时,我劝你先去休息。”
傅厌又怎肯。
他的望望如正常人一般地躺在那,红润的脸颊,如同睡着一般。
他要等望望醒来,他怕望望醒来时看不到他,会害怕。
“我要陪他。”
傅厌一瞬不瞬地盯着祭坛上的人儿,却在这时,出现了变故。
祭坛上的人儿竟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昏暗的房间内,这些点点光芒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傅厌瞳孔骤缩,就连向来沉稳的谷观主也面色大变。
“谷观主!”傅厌很想大声询问,只是开口,却只剩下虚弱地声音,“怎么回事?”
变故太过突然,傅厌刚说完,祭台上‘沉睡’的人儿就像是被分解了一般。
他变成了无数光点,光点很漂亮,如正在绽放的烟花,可烟花易逝,没等风吹来,这些光点就消失在了傅厌面前。
随着光点的消失,祭台上哪还有人。
傅厌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喉咙瞬间涌上一股腥甜之味。
“噗……”
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谷观主心中一惊,立刻扶住了他。
“傅厌!你再不进行救治,你撑不到明天了!”
精神支柱彻底崩塌,傅厌哪还管什么医治,他睚眦欲裂,巨大的变故下,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沈望一醒来,就被什么东西喷了一脸,眼前都红了,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回头,就见到一具犹如骷髅一般的东西。
那东西面色狰狞,蔓延血色,就一眼,沈望吓了一跳。
“卧槽——”
他连连后退,只是祭台又不大,这一退,直接摔了下来。
他摔的眼前发昏,胸口还有之前行凶者刺的伤,这会儿一动,又开始流血。
他捂着伤口,满脸惊恐。
不是,这是哪里?
“我的画!”
沈望都没管这是哪里,他慌忙地找他的画。
好消息:画就在他身边。
坏消息:画上沾了不少鲜血。
漆黑色的恶灵,喷满了鲜血,本就不好看的话,这会儿只剩下恐怖一词了。
沈望又心疼又难过,只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他只能心疼地吹吹画上的鲜血,等干的差不多,这才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手好画,沈望这才有心思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不看还好,一看又被不远处摇摇欲坠的骷颅头吓得不轻。
对方够搂着背,头发倒是挺浓密,只是又长又浓密,将他的眼睛都遮的差不多,再加上那副身材,沈望总觉得他再走几步路,就会散架。
“这是……”他盯着那骷髅,觉得异常恐怖,只是恐怖之余,他又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沈望不认识谷观主,从前谷灿烈虽然说了不少他父亲的事,只是谷观主鲜少见外人,沈望只知其名。
“你们……是谁?”
他的声音过于小心翼翼,却又那么的熟悉。
此时的谷观主差点就将手边扶着的傅厌丢了出去,太震撼了,要知道这次的阵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成功!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大悲又大喜,也不过如此了!
谷观主震惊了良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他正准备拉上傅厌,对方却突然缩了头。
谷观主:???
不是,你们小年轻的恋爱怎么回事。
人都给你找回来了,你又不认?!
第263章 雪雪饼:还跑吗?
傅厌哪里不肯认,他是不敢认。
望望还是与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可他不同,他就跟个骷髅头似的,全身上下都摸不到几两肉,两人站一起,天壤之别,所以他自卑了。
他后退了几步,本想是离开这大殿,可望望好不容易回来,他又舍不得离他而去,最终也只是将头压得低低地。
他一言不发,倒是沈望,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他,一瞬不瞬。
“你是谁。”
傅厌哪里肯说,他垂着眼眸,只僵硬地摇头。
谷观主不懂这些小情侣的情情爱爱,见状,分外嫌弃,不过没等他说什么,沈望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站到一半,他又突然跌了下去。
他捂着胸口,鲜血顺着他葱白的指尖缓缓溢了出来,雪白的皮肤与刺目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滴两滴……很快,鲜血就在地上聚集了一小滩。
谷观主吓了一跳,不过没等他上前,身后那傻子倒是飞快地跑了过去。
“望望!”
看着受伤的沈望,傅厌轰的一声,脑袋一片空白,他完全忘了什么自卑,更忘了什么伪装。
“谷观主!他怎么受伤了?”
谷观主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抱成一团的家伙,无语道:“你不是应该问他吗?”
谷观主不是医生,但他也会看面相,沈望虽然受了伤,但面相没死气,所以应该无大碍。
故意搞的这么狼狈,多半是因为某只骷髅。
想到这,谷观主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了,他将医药箱往地上一放,随后一个转身,“你们继续。”
沈望胸口虽说被人戳了一刀,但伤口并不深,这会儿流这么多血,是他刚才自己抓上去的。
他看着不远处的骷髅,不对,看着不远处的傅厌,看着他逐渐后退,垂着头不愿认他的样子,气的他心肺都开始疼了。
他不信。
他会不认自己!
看着走远的谷观主,傅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骗了。
“还要走?”沈望气急败坏,看着他退缩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傅厌!你是觉得我会嫌弃你吗?”
傅厌抿着唇,许久,他才哑着嗓音道:“先治疗。”
沈望却不肯。
傅厌,“望望,别闹。”
沈望,“看看这是什么。”
他拿出手中的画纸,上面虽然溅满了不少血,不过画纸上的恶灵,还是非常清晰。
“知道这是什么吗?”
画纸上,恶灵就是一团奇奇怪怪的黑色东西,不过沈望很贴心,还给画上了一对眼睛,就是这双眼睛画的一点都不对称。
傅厌看着这幅画纸,表情变了又变,“这是……”
沈望,“自信点,就是你!”
恶灵从不知道自己的模样,一开始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赶走沈望,于是他吓唬他、恐吓他,甚至半夜还钻他被窝,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沈望一个成年人,又怂又没用。
此时,傅厌看着画纸上的‘自己’,咽了咽口水。
他以前……长得这么恐怖?
沈望看着苍白又瘦弱的某人,从前他圈着自己时,胸膛鼓鼓囊囊,安全感十足,如今这状态,他觉得自己都不用用力,一根手指就能摁倒他。
“你以前长这个鬼样都不肯离开我,现在离开什么?”
“你不会以为低下头,我就不认识你了吧?”
“咋地,你是当我瞎,还是当我蠢。”
沈望越说越激动,越说眼睛越红,他都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这个笨蛋,也不知道为了让自己回来,牺牲了什么,却因为身材的走样,自卑到不敢认他。
要知道,从前的傅厌,是何其自傲,何时这般自卑过。
“你这个笨蛋!”
沈望说到最后,眼睛里都噙满了水雾。
“你要不肯认,那咱量抽个空,去民政局,把离婚证也领一下。”
这话一出,傅厌才终于慌了。
“不离婚。”
沈望,“还跑吗?”
傅厌看着他偷偷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因为用力,手背都鼓起了青筋。
一开始的自卑与担心,此时全都烟消云散。
傅厌没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偷偷冒了出来。
这并非是他一厢情愿,他的望望,与他一样,都爱着对方。
“不跑了。”
沈望这才满意,“行,那你给我包扎下伤口。”
他的伤不深,但傅厌解开他衣服时,还是心疼不已。
“怎么会受伤的?”
“是谁伤了你?”
沈望倒是无所谓,临走前还帮了那对母女,他觉得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
“没事,就是被东西戳了一下。”
他不肯说出实情,就是怕他心疼。
却不想,傅厌倒是想歪了。
这个位置,与他当初自尽时的位置,几乎一样。
上药时,傅厌的手都是抖的。
“忍着点,会有点疼。”
沈望乖乖地坐在地上,一边却看着他。
傅厌太瘦了,瘦的让人心惊,甚至有一种他快不行的感觉。
沈望知晓他性子有些偏执,便任他替自己包扎,等包扎好,他才道,“你吃过东西了吗?”
傅厌摇了摇头。
沈望见状,就猜到他肯定没好好吃饭,“走,我们去吃饭,正好我也饿了。”
道观菜肴并不算多丰富,不过该有的都有,傅厌这个状态,也不可大补,只能慢慢调理,再加上沈望都怕他出去吓着别人,便大手一拍,决定留在道观养身体。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道观里住了下来。
一开始,傅厌吃的都是道观里厨师们做的饭菜,沈望闲着无聊,又想证明点什么,便拉着谷灿烈,偷偷来到了厨房。
谷灿烂,“沈大兄弟,你肚子饿吗?咱们偷偷来厨房干嘛?”
沈望,“给傅厌加点营养啊,我决定了,以后他的营养餐,都由我来做!”
他说的豪言壮语,谷灿烈也被他感动到了。
要知道,在谷灿烈看来,做饭比画符都难!
“好兄弟,傅厌遇到你,真是他的福气啊!”
……
一小时后。
道观的厨房,升起了滚滚黑烟。
“卧槽,沈望……你这是做饭呢,还是要烧我家厨房。”谷灿烈一边咳着嗽,一边往厨房外跑。
他的身后,沈望还端着一盘黑漆漆地东西在追他。
“谷兄,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是好兄弟,就帮我试吃啊。”
第264章 雪雪饼:听说你们到处说我死了?
浓烟滚滚,道观其他人见状,还以为着火了,就连傅厌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谷灿烈在前面跑,沈望在后面追,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捧乌漆嘛黑的不明物体,跑的时候,那不明物还飘着黑烟。
谷灿烈一眼就看到了傅厌,逃命似的朝着他身边跑。
“傅总!”
“傅总,你倒是管管你家老婆啊!”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傅厌如今恢复了一点血色,也不再那么瘦弱,只是与从前相比,还是差远了。
他站在那,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谷灿烈也不敢碰他,就这么躲在他身后。
沈望跑的气喘吁吁,一看到傅厌,立刻将手里的盘子藏到身后。
这欲盖弥彰的做法,看的傅厌微微挑眉,“望望,你做了什么?”
沈望,“不是我做的。”
说着,他一把将谷灿烈从傅厌身后拽了出来,接着将盘子放到了他手中。
“是他煮的!”
“跟我无关!”
谷灿烈突然被塞了一盘东西,人都傻了,“不是,沈望!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
话还没说完,沈望抓起盘子里的鱼,就往谷灿烈嘴里塞。
“谷大兄弟,不能浪费粮食,来吧,咽下去。”
谷灿烈:yue……
人家好兄弟,两肋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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