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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王(近代现代)——矫枉过正

时间:2024-01-20 09:49:24  作者:矫枉过正
  当时刘思方非要他跟着唐珵来这里的时候,他极力反对过,除了针对唐珵的人品他连带着对他的长相也有偏见,小白脸一个出去跑新闻,能给人多大的信服力,但刘思方说跟着唐珵一定能学到些东西,自己姐夫在看人上还真没走眼过。
  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奇妙,之前瞧不起的人,这会儿却莫名其妙给自己到这儿以来唯一的踏实感。
  “小陈,这几天辛苦一点不仅晚上睡不安稳了,白天我也有新安排。”
  陈浩拉过凳子坐在他跟前,“你说。”
  唐珵一只手撑着桌子,缓缓道,“我们要加快进度了,从明天开始借着背调李富国的名义,我们两个挨家挨户分头打听李富国家里的情况,包括他早逝的妻子,满村子这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对村长不满的人,只要嫉妒村长过得好一定会说出点东西阻拦我们对李富国家里的资助,到时候就有突破口了。”
  陈浩懂了什么意思,点头道,“行。”
  说完眼看着天还未亮,隔壁已经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看了眼时间还能躺一会儿,唐珵的膝盖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灼烧感,风湿易反复,好不容易将养好些,这一折腾回去少不了还得去扎几针。
  唐珵揉了揉膝盖,“你在这里睡吧,我进去。”
  等到天亮的时候,唐珵整个下肢略感僵硬,浑身冷得皮肤都在疼,经验告诉自己是发烧了。
  陈浩一觉睡到十点,发现里面的人还没起床,伸手敲了敲门,“醒了吗?”
  “嗯...”
  陈浩听着里面的声音不太对,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唐珵蜷缩在被子里,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你怎么啦?”
  唐珵头疼得脑子想要炸开一样,昨晚在门外吹了太久的风,风湿风寒都是一起引起来的,他艰难地张了张嘴,“问问村长有没有退烧药...”
  “哦,好!”
  没一会儿村长夫妇都来了,还把村里唯一一个老大夫找了过来,给唐珵配了副药,唐珵原本担心在村子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会让村长起疑,正好病倒了有理由在这里多待两日,“村长,真不好意思,还得多叨扰您两天。”
  “说的什么话呢唐组长。”平常唐珵总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不好太奉承,这会儿病了村长当然也乐得在唐珵跟前讨好,急忙道,“您多休息两天,我们村子条件不好让您来一趟还生病了,我心里也过不去。”
  吃过药后发了汗,唐珵就合眼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是陈浩端着饭菜过来推了推唐珵,他才从梦里猛然惊醒。
  他身体虚做噩梦是正常的,只是因为梦见了念念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些了吗?”
  烧退以后头也没那么疼了,唐珵清醒了几分,胸膛处起起伏伏看着陈浩忽然说道,“你说,这个村子里杀过人吗?”
  陈浩愣住,忽然感觉门外吹进来一阵冷飕飕的风,他关上门侧头看唐珵,像是安抚他又像是安抚自己,“你别自己吓自己...现在是法治社会...”
  唐珵点点头,“今天问出什么了吗?”
  陈浩摇了摇头,“去了几家,问起李富国还是老三样的话术,好吃懒做,坐吃等死,无所事事,老婆难产死的,闺女学习不错在市里上学。”
  “不急...”唐珵抬手看了眼时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再躺两天吧,不急这一时。”
  越往后拖,越问不出什么,而且只让陈浩一个人去他不放心,很多话问得太仔细反而没好处,他怕陈浩掌握不好那个度会打草惊蛇。
  到了晚上唐珵还是去门口等着念念,有了经验以后知道念念出门的大概时间,只要等半个小时左右就能遇见念念,他也不像第一晚那样太着急问些什么,只是和念念讲些北京的事情,讲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她话少,大多数都在认真当故事听着,偶尔才会问一个问题,“所有人都会去北京吗?”
  她这问题就像问所有人死了都会上天堂吗一样,唐珵过了好久才回答,“想去的人都会去。”
  念念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后才怯生生地道,“那我不想去。”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才能吃饱饭,我去了北京谁给我饭吃啊?”
  回答的在情理之中却也在唐珵的意料之外,他怔了几秒,“不管去了哪里都有人帮助你的,一直等你可以自食其力...”
  “不要。”念念使劲地摇摇头,“我不要别人帮我,现在就挺好的,我每天还有鸡蛋吃...”
  说完以后念念担起两桶水就走完全不给唐珵问话的机会,身影蹒跚,因为怀孕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总说,做新闻的绝对不要想着改变什么人的命运,因为人难的不是被救而是自救。
  沉沦苦难的人,宁愿苦中作乐,也不愿意伸出求救的手。
  念念这里没有进展,唐珵只好和陈浩挨家挨户地问,明知道这一个村子的人可能早就通过气,但目前两方都已经陷进了一个僵局,除了这么一户一户地问再没什么好办法了。
  陈浩觉得这么下去是浪费时间,“不能再这么没目的地问下去了,没有背调是这么每一家都问到的,到时候村长他们就要怀疑了。”
  唐珵停下来看了眼这几天调研过的人家,统一口径,每个人对李富国家的事清楚得像背台词一样,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些人和李富国没什么利益纠葛,乐得不施恩骗过调查组对村里总是有好处的,想到这里唐珵抬头看了眼陈浩,“成绩单上第二名的那个小孩儿,住在哪里?”
  绕过一段泥泞的土路在村子的尽头唐珵终于看到了人家,陈浩在院子里喊了声,“家里有人吗?”
  一个小男孩儿打开木门,探出一个脑袋看向他们,“你们找谁啊?”
  “是张浩鹏家吗?”
  男孩儿看上去和念念差不多的年纪,但口齿利落很多,“我是,你们找我吗?”
  没等唐珵说话,陈浩先上前两步,“家里大人在吗,我们是调研组的,来问话。”
  唐珵默默几记下陈浩这喜欢审问式语气的毛病,在这里还算适用,但是不改的话以后新闻路还有的弯路走。
  “没人...”
  “小朋友。”唐珵笑着缓缓开口,“是村长叔叔让我们来找你爸爸的,问一点事情我们就走,你看看方便吗?”
  张浩鹏看着唐珵略面善些,回头往屋里看了看,喊道,“爸,有人来问话。”
  唐珵白了陈浩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带点什么警署上的身份,问个屁的话。
  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小男孩儿打开门,“你们进来爸。”
  村长没有骗人这个小孩家里比李富国家好不了多少,一进门就是迎面的潮霉味道,然后炕上半倚着一个面目苍老的男人,盖着一床已经生霉的被子,这样看上去,还不如李富国。
  “您是...张浩鹏的爸爸?”
  男人半合着眼,看上去虽然颓败但眼神犀利,想来摔断腿前也不是什么太好相与的人,他皱着眉头,“你们干嘛的?”
  “企业资助调研组的。”
  “什么调研不调研的,我听不懂。”男人脸上已经不耐烦,把炕头上的水缸拿起来敲了敲,对着外面喊道,“老子让你烧的水呢?!”
  这说话的样子和唐建业无形中叠合,唐珵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眉头,看见小男孩提着刚烧好滚烫的坐壶往这边走,唐珵不自觉弯下腰伸手帮他提过来,“我来。”
  坐壶的提把是一根铁丝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布,触碰的时候还是觉得烫手,唐珵面色不改替床上的人倒了一杯水,然后嘱咐了一声身后的小男孩,“家里还有布吗,一会儿我帮你再缠一些。”
  身后的人点了点头,老实地回答,“有...”
  “别多管闲事了,你们来有啥事赶紧说,我要睡觉了。”
  唐珵没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们是北京一家公司的调研组,打算在村里选个贫困学生资助,目前和村长已经暂定了李富国家,来找你了解一下李富国的情况。”
  床上的人听到李富国的名字嗤笑了一声,“他们家十万块就这么快花完了?我劝你们也别资助不资助的了,你们资助了那钱也落不到他们口袋里。”
  唐珵心下一惊,知道来对了地方,没有急着顺着他的话问,还是自顾自道,“这您不用担心,几十万的资助款我们公司一定会跟进到资助人手里的。”
  刚说完,床上的人忽然坐直身体,“多少钱?”
  “从现在到大学毕业,每年十万。”
  这金额是他自己编的,既要合理又要诱人。
  “你们钱是烧的吗?为什么要拿着这么多钱资助李富国那种王八蛋啊?为什么不帮帮我呢,你看我在这床上坐了多少年了,你们什么调研组不长眼睛吗?”
  “您有困难可以和村长申请,我们会把你们的资料往公司上面交的。”
  床上的人忽然心急起来,“我找他没用啊,我连低保都申请不下来,他怎么肯把这几十万塞我手里呢...”
  唐珵看上去格外心硬和冷淡,“不好意思,村长那边不同意,我们也没法帮你。”
  男人忽然开始双手握着拳头捶自己的腿,尽管没有知觉,让人看上去就是替他疼,唐珵伸手拦住他,“我们是比对过家庭条件和学习成绩以后才做的决定,不是没有依据胡乱确定人选的...”
  “你们依据个屁啊,那李富国靠着往河北送尸挣了不少钱了,他那房子几年前盖起来了,你再看看我住的什么破地儿?!”
  唐珵和陈浩同时愣住,两个人对视一眼,才转头慢慢问道,“送尸是什么意思?”
 
 
第74章 被犯罪者选中的人
  男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打了个马虎眼过去,“没什么,反正你想想他住在村长隔壁,能缺吃少喝了?”
  好不容易问出点什么又忽然被掐灭火苗,唐珵习惯了在做新闻里情绪忽而高涨忽而失落,陈浩却有些淡定不下来,急得往前走到男人面前,厉声道,“你说李富国有钱他就有钱,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们还用满村子的跑?”
  “所以说你们没脑子啊!”男人也跟陈浩吼了起来,“村子里哪个不是听村长的,谁能跟你们说实话啊,你们爱信不信。”
  唐珵一向不拦着陈浩这么说话,特殊采访软硬兼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反而有时推波助澜没有坏处,这时候唐珵适时地插了一嘴,“资助款不是一笔小数目,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听您一面之词,何况你自己很多事情都没说清楚。”
  唐珵看了一眼手腕已经到晚饭的时间,来时天还亮着,就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外面已经暗了,“张先生,我们就来这一次,我给您两分钟有些话您想清楚了,这会儿不说就再没机会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屋外的小孩,招了招手,“小朋友,东西找到了吗?”
  屋外的小孩儿点了点头,摊开手说道,“就这么一点儿。”
  家里面没有女主人,布这东西挺难找的,所以唐珵一眼就看出来小孩儿手上那块布是从哪个床单上剪下来的。
  这点布要想隔热其实杯水车薪,唐珵还是伸手接过帮他缠在坐壶的手把上。
  从他做记者以来这样的贫困人群他接触过挺多的,时间一久那份微薄的怜悯变得麻木,是因为没有救世的能力空有怜悯而麻木吗?
  不是,没那么高尚,唐珵单纯地觉得自以为是的救赎挺没劲的。
  刚毕业那年他陪着资助团队进村发放过资助物品,那里的小孩每一个都很木讷。
  他们双手领着卡车运来的学习用具,动作不显得虔诚,眼里看不出敬畏,同行的记者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些小孩儿连句谢谢都没有。”
  唐珵当下就觉得好笑,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孩儿却要他们讲礼貌?
  后来相关的新闻一出来,人们对这种下乡扶贫的新闻已经嚼之无味连看都懒得看,但好事的媒体却抓住了吸引大众的新闻点,放大了受援助者的冷漠,标题写着《贫困儿童的心理贫困》。
  网络上一边倒地抨击这群小孩不懂感恩,甚至有人臆测因为没有资助钱币,如果一人发一沓人民币,都得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这也是许多记者成了专业摆拍师的原因,他们要竭力在受资助者的眼里拍出对于知识的渴望,对于天掉恩赐的惶恐,否则不能激起大众的怜悯与共情。
  有时候想想这些孩子和玩具有什么区别,他们的贫苦不过是为了满足那些无能为力的善心,顺便还能用来对比教育后世,供人自我感动,供人阶级优越。
  这种感动和优越一旦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善心就回过头来变成一把刀,把他们从生下来就经受的苦难归结为,活该。
  唐珵挺想教这些孩子一句话,学会作戏能保他们三代不愁。
  包好以后唐珵看了眼床上半身已经瘫痪的男人,自私一点想,假如张鹏飞没有这个父亲受社会救助上完学,靠着知识改变命运后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现在...
  唐珵想不明白这些三餐尚不能裹腹的人究竟为什么繁衍后代?
  难道贫穷也需要血脉延续?
  “你能保证我给你说了,这个资助名额给我们家吗?”
  唐珵一点也不反感床上男人的贪婪,相反有时候贪婪成事,“不能。”
  他拍了拍了陈浩示意把屋里的男孩儿带出去,等看不见两个人身影后,唐珵才缓缓开口,“但我可以联系人帮你办理低保,你和小飞的基础生活一定比现在好点。”
  唐珵在口袋里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他笃定男人一定会张口,因为现在低保的办理有多困难他自己清楚,上面没点关系就靠自己他一辈子也吃不着。
  “这是我们村子自己的发财门道,一直也没和外人提起过,你知道‘鬼妻’吗?”
  唐珵微微抬头,他当然知道,当初跟着付陈规对这个了解颇多,“用来配阴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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