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本来还凶神恶煞,听到这话脸上呆滞了下,点了点头。
“我去撕下封条还原菜谱,然后把菜谱传出去,是不是就可以完成你的愿望?”
“进宝”嘴唇微动,没了刚才那副凶神恶煞模样,脸上却依旧阴沉。
“三、日、内,你把菜…做出来,”
进宝一字一顿地说这话,咬字有些含糊。
“穿过门,带给我,否则,杀。”
这是要问荇三天内把菜谱还原出来,然后把菜做好穿过门带到后院,否则这邪祟的残念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依旧要霸占着后院。
他就算魂飞魄散,但让后院不停疯长荒草,失去使用价值的本事依旧存在。
不过想杀问荇还是太异想天开了,这点残念只是强弩之末而已。
“你凭什么威胁我,我又为什么帮你?”
这种时候,问荇的思路无比清晰。
“这宅子现在属于我,你也出不去后院,我大可以贴着封条,这后院我就不要了,你这菜谱也别想传出去。”
问荇当然不可能不要后院,但他不想让残念占尽上风。
果不其然,老胡剩余的怨气不会掩藏情绪,他眼中愤怒好似要溢出来,却也无可奈何。
“你要,如何…?”
“我可以帮你把菜还原并且传出去,可我总得要好处吧?”
怨气显然难以思考,它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开口。
“后院,墙根,有埋银,碎银,钱。”
问荇眼睛亮了。
提到这个他可不困了啊。
早听说有钱人家会在墙角藏贵重玩意,这泼天富贵居然还能轮到他。
“你要办成,菜谱归你,埋银归你。”
“你,一定要,办成。”
“好,成交!”
怨气不是鬼怪,没有可以讹诈人的智力,只牵着老胡的执念行事,对于问荇来说,这笔交易稳赚不亏。
埋的玩意只要有百文钱那都是他赚,更何况这厨子的菜谱听起来还有两下子,到时候如果靠谱,弄给醇香楼,简直是一箭双雕。
老胡不再说话,进宝灵体摇晃了下,随后被抛出后院。怨气消耗一点就少一点,它不愿意在进宝身上浪费太多心力。
“大人,你问好了吗?”
进宝有气无力瘫倒在地,舌头伸得更长:“偶真的,一点都不敢去惹。”
“好了。”问荇浅浅心疼下可怜的小鬼,他为了今天的事付出太多。
“你立大功了,我们现在不用在这呆着,换个地方。”
进宝眼睛一下子亮了:“换个地方,是能回去休息了吗!”
他好想回他的小破屋呜呜呜,终于可以结束…
“不行。”
问荇笑容无情:“咱们去门那边,去揭封条。”
“……”进宝张大了嘴。
“啊啊啊啊啊我不去————”
这还不如在这呆着呢!
“不行,我也很害怕,你可是鬼,怎么能临阵脱逃呢。”问荇脸不红心不跳。
“进宝,你可是很了不起的小鬼。”
进宝连连摇头,呜呜咽咽:“我不是,我没有。”
“这么晚了,咱们去揭封条,万一那那那祟气跑出来,出事怎么办?”
“你觉得他厉害,还是我夫郎厉害?”
问荇似笑非笑。
当真是送命问题,进宝咽了下不存在的唾沫:“当然,当然是柳大人厉害。”
他哭丧着脸:“…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进宝立大功!
进宝:再也不想立功了TAT
——————
ps:担心大家忘掉前面提一下,怨气会影响鬼的行为~进宝没有厨子强,所以被厨子剩下的怨气影响惹。
第45章 蓄谋已久
昏暗的火光映出封条的血字,把本就模糊的字迹照得黏黏腻腻,显得场面愈发诡谲扭曲。
青年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映出火光,毫无半点惧色,反而带着兴味。
“大人,你,你看出什么了吗?”进宝蜷缩着身子,躲在小黑狗身后,警惕环顾着四周。
他真的好害怕啊。
“没。”
问荇严肃地端详着字迹,良久后摇摇头,真诚评价:“这厨子字真丑。”
他再次明白了柳连鹊的良苦用心,字要是太丑,做鬼都要给人添麻烦。
进宝:……
那你一个劲盯着干嘛!
我们先回去吧。”他欲哭无泪,吓得脚都成了内八字,要不是答应问荇,进宝早就脚底抹油溜号了。
“行吧。”问荇耸了耸肩,完全找不到拼字的头绪,看来只能把字条全揭下来,拿回屋研究了。
他看不懂,柳连鹊是读书人,应该能看懂吧?
“…问荇。”
柳连鹊还没来得及为问荇去而复返安心,盯着眼前的字,又感觉额角突突生疼。
“怎么又去揭人家字条了?”
他本来以为这短短一个时辰时间,问荇翻了天也应该干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结果就看到堆沾着血的字条,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时间紧迫,我也是没办法。”问荇厚着脸皮笑了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这字条拼起来,可以拼成完整菜谱,我也不想麻烦你,可是我…”
他顿了顿,亳不脸红:“我不识字,根本看不懂他写了什么。”
“所以说,能不能麻烦夫郎帮个忙?”
“帮忙的事另说。”
柳连鹊习惯性喝茶,一来二去,他已经习惯了问荇那里冒出些奇怪的任务:“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晚要拼菜谱。”
“是这样的…”
问荇把后院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和柳连鹊复述了一遍,但省略掉厨子老胡的怨气恐吓他的事实。
“他说要我三天内还原出菜谱,然后做出菜来告慰他的鬼魂,否则要我们好看。”
“原来如此。”
柳连鹊沉吟片刻,无奈的目光看向脏兮兮的布条:“可这上面的字实在是…我也不保证能把它们尽数还原。”
厨子字丑,但八成都还可以辨认,只是要把这些七零八落的字拼在一起是麻烦事。
水要多少,油要多少,酱和盐的“一勺”怎么计量,还需要去排列组合进行试错。
柳连鹊答应帮忙,自然也不含糊,镇纸搭在桌上,敛下神色,开始一个个将字誊抄下去。
他的字迹清秀工整,让本来毫无章法显得狂躁的血字重新跃然纸上,变得干净清楚。
问荇也没闲着,对着柳连鹊写出的字,尝试组合还原出菜谱。
很显然这是道肉菜,里面鸡肉占了大头,接下来的佐料也比较常见,都是些葱蒜和蔬菜,去腥的东西也是最简单的生姜茅草而已。
问荇越进行拼接,越好奇这看似朴素的菜谱究竟有何魅力,让厨子临魂飞魄散都念念不忘,还要抓个人传出去。
“茅草居然可以去腥,倒是第一次听说。”
柳连鹊搁下笔,看到问荇排列出的组合,略微讶异。
“其实我也没听过,我只知道有些特别的香茅可以去腥。”问荇揉了揉酸疼手腕,“可茅草干巴巴的,肯定不会当配菜吃,应该是用来去腥的调料吧?”
鬼厨子的菜谱本来就含含糊糊,出现点邪门玩意也很正常,至少一圈下来,没什么能吃死人的东西。
“已经整理好了,所有布条上的字都在这里。”
柳连鹊面前白纸还没写满半页,厨子的菜谱比问荇想得更为简单,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厨子当鬼脑子不灵光,漏下了什么东西。
不然再怎么看,这菜谱也只是个普通的葱烧鸡而已,并非特殊玩意,在江安镇的酒楼家家都有,醇香楼那天天都做。
问荇拳抵着唇,也缓缓搁下笔:“今晚就到这吧,辛苦夫郎了。”
再怎么盯下去,也不能把布条盯出花来。
“好,你正好早些休息。”
柳连鹊习惯性收起纸笔,将砚台放在边上,哪怕知道自己是鬼,这些一板一眼的规矩还是总忘不了。
他又多看了眼问荇的字,面露赞许:”你认真起来写,字是好了不少。”
“那是,夫郎教得走心,我也得学得走心。”
柳连鹊这么一说,问荇才发觉自己提笔确实比之前顺畅,虽然和读书人比仍然生涩,可较之前那用现代拿钢笔姿势拿毛笔的样子,着实好了不少。
“教你不遗余力,本就是我应做的事情。”
柳连鹊慢吞吞收好桌上最后一件毛笔,垂眸笑了:“好了,睡吧。”
他长相清隽,这么一笑宛如画里公子,问荇愣了片刻神,柳连鹊已经消失在灯火间。
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面,也露出了个会心的笑来。
一夜好梦。
醒来后的问荇一刻也不敢耽误,卡着点堵在祝家门口,把睡眼惺忪的祝澈吓了一大跳。
“大清早的,你这是干嘛呢?”
“祝大哥,你这有鸡不。”
“活的死的都行,卖我一只,我急用。”
“我这有倒是有猎的山鸡,只是你要鸡干嘛?”
祝澈愣了下,寻常农户弄鸡吃,一般不是有好事庆祝,就是生病需要补一补,问荇日子紧巴巴,怎么突然想买鸡回去。
问荇眼珠微微动了下,语气低下来:“我夫郎昨夜和我托梦了,他说他那边饭不好,现在特别很想吃鸡。”
“你也知道,他是富贵人家出来少爷,比较讲究。”
“托梦,真的假的?”
祝澈一脸不可置信,可看问荇笃定眼神,又想到问荇身上奇葩事情,也是不得不信。
“…行吧,我那山鸡也不肥,也不正经卖了,你看着随便给点就行。”
只是柳少爷在黄泉下面,居然还馋鸡肉这口,他当猎户这么久,咋不知道鸡肉这么好吃?
“欸,价格就照常算,但是我得在你这借个人。”问荇神秘兮兮压低声音,“我夫郎吃惯了有个菜谱,昨天晚上和我闹呢,就要吃那道菜。”
“但我厨艺又不好,怕做出来菜味道不对,想问问你家有没有人厨艺好,给我帮个忙?”
“啊?他,他咋还闹啊…”
祝澈呆滞地抠了抠脸。
现在这富家哥儿,怪吓人的嘞。
“那可不,和我哭着闹呢,要是我不依,后面都要睡不好觉,所以我才要找靠谱的厨子。”
问荇破罐子破摔,在心里和柳连鹊郑重道了歉。
形势所迫,形势所迫。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你在外面怎么说我的?
小问:(对手指)
第46章 研究菜谱
除去问荇这独居人,村里人基本上每家都有那么一两个会做饭的,问荇猜祝澈和祝母之中至少有个能做饭,也省得他万一毛手毛脚,损耗太多食材。
祝澈倒吸了一口气,柳少爷居然是这种人?
“这好说,我家有人厨艺特别好,你要做什么,用我家灶就行了。”祝澈冷静下来,拍着胸脯热情地留下了问荇。
“就是我家肉有,但菜比较少。”
“没事。”问荇微微侧身,露出边上小麻袋,“材料我全带了。”
葱姜蒜油盐,还装着刚从路边拔的嫩茅草,这压根就是蓄谋已久!
祝澈面上肌肉抽了抽。
“那就没问题了,你先坐会,我去叫我们家做饭的起床,他又睡懒觉了。”
等等,叫做饭的起床?
问荇隐约感觉不妙,这个点村里已经升起炊烟,祝澈家做饭的到底是谁,这个点还在赖床。
不过想想祝母身体不好,多休息也是应该…
“小问哥哥!”
问荇一口水呛了出来。
他看着小哥儿兴冲冲跑到他跟前,满脸兴奋:“你要做啥菜啊,我来做我来做!”
问荇回过神,战术性抿了口水。
该说不说,柳连鹊这招用来缓解心情还真好用。
祝家做菜的怎么是祝清啊!
看着还没他胸口高的孩子,问荇难免有些顾虑。
“小问哥哥,我真的会做菜,我哥很忙,我娘之前需要休息,我从六岁就开始做菜了。”
祝清看他这模样,有些失落:“我今天只是不小心睡过头了,你要信我啊…”
“问荇,你可别小瞧我弟弟。”祝澈上来帮腔,“我做菜就是不咋滴,我娘现在身体好了,但手也生,就这小子学正经东西学不进去,做饭倒是很麻利。”
被夸了,祝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小问哥哥,让我试试吧。”
眼下也没好办法,问荇知道自己做饭甚至可能不如祝澈,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祝清还真有点东西在身上。
他把菜谱复述给祝清,本来还担心祝清听不懂,谁知道小哥儿不光记住了,还指出来两处顺序错误。
“其他好像没啥问题了,但茅草去腥是什么东西啊?”祝清满脸困惑,“我从来没听说过呢。”
“我夫郎就是这么说的,也没说用量什么,就一步步来吧。”问荇提起刀,将鸡拆得七零八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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