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顾云菖有钱到了极点,也不会把我扔掉,但我现在还是觉着自觉在家干点活比较好,于是主动承担了每日给小舅洗内裤洗袜子的活。用的都是玫瑰味的洗衣液,洗着洗着就又给他弄脏了。
小舅没多久就给我打电话说快递到了,我问他拆开没,他说都看完了。我又问他什么感觉,他语气平淡,说这还能有什么感觉,普普通通一张纸。
如果一定要说,可能就是买了一箱牛油果,但是收到了几颗板栗吧。
我信他个鬼,边给他通着话敷衍边给李叔发了个微信,问他我小舅今早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李叔一老年人冲浪还挺快的,几秒后先给我发了一段文字,说祝贺我成为A大一员,开学了就能常见了。
我忽然觉得有点惆怅,我到时候会不会上李叔的课,那可太尴尬了,这过了头的知根知底,但转念一想,奥,李叔现在不带本科生。
我天花乱坠地给李叔感谢了一顿,又用了毕生所学像这么辛勤的人民教师表达了我对于A大管理系的崇高向往。
李叔热泪眼眶,屁话了好一堆后终于想起来正事,于是给我发过来几段以小舅侧面为背景的视频。
我想听小舅声音所以没点静音播放,就问这是个啥。32o33594o2
李叔——【你舅舅今天跟个孔雀一样把你通知书夹在胳膊底下走遍了教学楼每个角落。】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小舅正问我中午准备吃啥哪,听我笑了问我在干嘛,给他打电话都不专心。
我就胡扯,“刚找了个食谱想学着做个菜,看到评论里有人晒的成品图,做的跟屎一样。”
“那别做了,晚上上床的时候我下不去嘴。”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什么,小声跟他你捅的地方可是屎的滑滑梯。小舅骂我俗气,我又跟他嘻嘻哈哈扯半天,到他那边打铃了才说了句我爱你结束战斗。
“我也爱你。”
挂了电话我才打开那几段视频,李老师形容的一点没错,还真跟孔雀一样,又帅又骚。
我昨晚穿着小舅的白衬衣跟他做,后来玩尽兴了把他衣柜里所有的白衬衣都拉出来垫屁股底下。
他纵容我侮辱他的白衬衫,但全报复给了我的屁股,所以今天穿的是平时出去玩才会穿的粉色。真颜值360度无死角,宽肩窄腰男模身材。
这男人真的是我能拥有的吗?
那必须的。
视频里小舅一手捏着一沓卷子一样的东西,一手揣兜走在走廊里,到教室门口站定后往里边望了望,又低头看了看手表,满意地笑了笑。
三秒后开始打下课铃,有学生陆续从里边溜达出来,一见着他眼睛都亮了。围成一团夸他今天帅得跟吴彦祖一样,小舅连连摆手说抬举了,顶多也就是个李洙赫,然后波澜不惊地把那沓纸张给了其中一个男生。
“这是派出所那边发过来的典型欺诈宣传书,等同学们签了名收集起来,送我办公室。”
“哎呦顾老师,您直接发微信我来取就行了,何必跑这一趟。”
我舅拨了拨刘海说顺便的事,我正好下去寄个快递。
“您寄什么快递啊,我给您带了呗,下边晒,回头别再给您把这小粉衫晒褪色喽。”
那同学一嘴天津腔,嘴利得很,围着小舅的大伙听了都笑起来,还有几个被提醒了,抓紧拿手机给小舅录视频。
小舅习以为常,“别了,挺重要的一东西,我自己去。”
“呦,那您这东西哪?”
小舅吃惊地看了看手里,然后左右转着瞧了瞧地上,我东西哪?
大伙也帮着他找,找了一圈没瞧见,还是京片子机灵,翻着那沓纸说没夹这里头吧。
大手一翻就在第三页瞧见A大的录取通知书,那同学赶忙拉出来递给他,问他是不是这个。
小舅一拍脑门,“哎呦,瞧我这记性。”
“周归?呦顾老师!这不是您外甥吗?考A大了。”
小舅拿回我通知书掸了掸,“唉,我忙起来没顾上他,谁知道小兔崽子瞒着我把志愿改了,我到今儿个才知道他第一志愿填的不是B大。”
“天哪都够B大分了,那得考多高啊,顾老师您当年也是这操作吧,外甥随舅了。”
小舅摆摆手,“咳,都是运气,B大也难,他要是全市第二还算稳,全市第三就有点悬了。”
我捧着手机趴在地上,直接笑的肚子疼,最后没忍住给小舅发了个语音,云菖,不愧是你。
小舅这一波操作直接给我笑萎了,一点不饿,又躺地上看了好几遍视频,我琢磨着小舅估计是算到今天通知书能到所以特意换的粉衣裳。
下午的时候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小舅回来了跟我玩情趣,兴致勃勃去开,结果见一个帅小伙一脸庄严肃穆地站在我面前,双手带着白手套,牢牢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我昨晚刚陪小舅看了个战争记录片,电视里一位上将死后也是这么被端去他家送给他老婆的。
我顿时眼泪就哗哗地流,几次张口都发不出声音,喜极而泣地问,这里边装的是顾云芷吗?
小哥一脸懵逼,但很快就控制好了面部表情,重新认真了起来,操着极其清亮的普通话问我是不是周归先生吗?我说是。
他将盒子抬高,然后字正腔圆地介绍,“欢迎使用京尊达同城派送,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
我当场掀开盒子一看,啊,不是骨灰,是我那已经被无数人奉承抚摸过的录取通知书。
真是葬礼级别的待遇了。
云菖,不愧是你。
2021-02-17 14:48:04
第37章
小舅问我要不要办个升学宴,我就学着他那天的语气说不要了,区区A大,随便考的而已,没必要兴师动众。
小舅冲过来拧我屁股,我那天晚上把那几段视频投影到墙上反复给小舅看,他在操我前给李叔发了个语音,说李老师,你橘子没了。
小舅非要说别人有的我也该有,但我觉着他就是想自己虚荣一把,就同意订几桌饭,把同学老师还有小舅的朋友同事们都请一请,但不要太夸张,小舅毕竟是老师。
小舅吃完晚饭后和我一起整理了一下宴席名单,人不多,小舅说随便弄个几桌就行。
结果我那天去酒店试菜,他订了足足十九桌,一桌五个人,单桌菜品定价一万九。
行,反正也是绝后了,花吧。
协商了一下各位朋友的时间,最后我们把宴席订在了小舅放假的第二天。我那晚兴奋过了头,在小舅怀里吃了个脐橙,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腿都在抖。
刷牙的时候小舅抓着我的腿,说慢点,牙膏沫都要给吞下去了,我亲的他一脸白沫子,差点蹭的在浴室里又来上一回。
“小舅饶了我吧,你也不想今天我敬酒的时候抖成帕金森吧。”
说好不引人注意的,但自从江叔叔把那火红的法拉利停在酒店门口并把999只玫瑰扔到我怀里后大家就都脱缰了。
那几个一起吃过饭的mba学生给我直接搞了个横幅挂酒店门口,写的是【热烈祝贺本市第三状元——周归同学考取A大】。
高江来的比他们晚了一点,一看不干了,这活肯定是哥们我干啊,怎么能轮到你们?
然后他直接打出租去隔壁一条街打印了一条是mba那条两倍长一点五倍宽的横幅挂上,就在原来那条下边,差点把人酒店门给包了,写的是【热烈祝贺本市第三——高江,的哥们周归同学考取A大】。
以他为首的其他狐朋狗友当然不甘落后,打了我好几张易拉宝和人形立牌。每一个都是学校论坛上我的抓拍照,上面写满了班花宝宝绝美之类的。
我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小舅说一会儿要把那几个人形立牌扛回家去,我偷偷问他我真人还不比纸牌子好吗?纸牌子能操吗?
小舅在我耳朵边低声说,“这几张太性感了,放外边小舅不放心。”
李叔叔上完课才来,一到就从公文包里拿出几鞭子炮给我点了,突如其来的骚炸的我直接跳起来。
小舅单手从背后搂着我,把我头发间一只炮渣子捡出去,呼吸夹在玫瑰和硝烟里热烈而温柔。
我在那喧嚣的空间里恍惚觉得我今天好像在和小舅结婚,我们的恋情大白于天下,但收到的祝福比唾沫更浑厚。
小舅摸着我的头说在想什么,我问他我们可以结婚吗?
小舅没有正面回答我,他只是问我,你想在婚礼上摆什么花。
“玫瑰。”
“好,要火红的。”
在我眼里这就是一场高级饭局,但李老师是程序走多了。还没动筷哪,站台上先一顿祝贺词,然后就在我以为可以开心干饭的时候他居然说下面有请我们的小周归讲几句。
?????
席间掌声十分热烈,大家都殷切地看着我,小舅在一边嚼着个柠檬糖笑看着我。
唉,还能怎么办,现场这么多云菖的哥们同事,我得给小舅长脸啊。
我上台去,拿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啊!今天天气真晴朗啊!我们欢聚在这里...”
本来是在纯粹胡扯,我看江叔叔要笑疯了,拍着桌子揪我小舅的袖子,但扯着扯着就有点走心了。
因为小舅在很认真地看着我,他眼里像盛满了向日葵,把太阳吞进去,柔化了强光所有的刺激,然后再嘴对嘴喂给我,让我没有负担地暖和。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直是在跟小舅过。”
“家长会是他开,卷子上的名字是他签,伙食费是他给,小时候就连袜子和内裤都是他给洗。”
“我不是没有妈,我有的,但是她坐牢了,在我五岁的时候,她连着我和我已经与她离婚并娶妻生子的爸爸一家一起,放火烧了我们,他们一家死了,我没有。”
那场大火让我成了孤儿,也变成了我爷爷奶奶和姥姥痛恨厌恶的对象。
我在那之后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和抑郁症,三年没有说话,活的像个行尸走肉,但八岁时我好转了,我那时开口叫的第一句话,就是小舅。
小舅把我从那个家里带了出来,重新给了我一个家。
它温暖,漂亮,坚固,所有风雨都吹不垮,我喜欢小舅,喜欢这个家,但这并不妨碍我继续痛苦。
我时常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我不是父母爱情的衍生品,而是生命需要延续时必须置办的必需。我猜我的父亲在勃起时根本没有任何的满足和欢愉,甚至连仅有的欲望里也带着责任和使命,所以他们不爱我。
我就像一匹常年走在矿下的马,在漆黑的地方过了太久,以至于根部已经在腐烂。
毛姆说每天做两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以升华人的灵魂,我试着践行,活着,还有活的开心一点。但收效不佳,我不但没有升华灵魂,反而更加苦痛。
我有在很多个时刻里试图就地死去,可就在某一个早晨,我忽然改变了不断自杀的想法,我不再想要变成一堆白骨,而是想长久地活下来。
那天很冷,连空气都清澈到有些稀薄,小舅出门时衬衣上的一颗纽扣掉了,锁骨都露了出来。因为我做噩梦他一夜没睡,我睡着后他又忙着为我做早餐,时间不多,上学快迟到了,所以小舅不得不继续穿着这件衣服慌忙地走。
我站在楼梯上看他,他打开了门,外边的冷风灌了进来,小舅歪了歪头,说冷。
我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忽然就贪婪地萌生了一种欲望,我想要替小舅掩上一辈子的领口,或者替小舅挡上一辈子的风。
我一直都不理解人性所固有的矛盾,不知道热爱和憎恶其实也会并行,不知道卑劣里其实也裹着无奈,但小舅懂。
他看起来那样耀眼,好像不识人间疾苦,但其实他活的很踏实,很清醒。他聪明,深邃,隐忍,但他同样也虚假,奸诈,复杂,恐怖。
他从不妨碍我的痛与恨,相信一具骷髅上会长出鲜花,那是只有诗人才做得到的事情,他从不给我讲童话,他只是时常告诉我,小舅很需要你。
宽容是很优秀的品格,但在我身上它们不会毫无节制地向外喷洒。我想我会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慢慢原谅她们,在死前带着干干净净的心灵去重新投生。可这并不是因为我在看到她们如今逐渐腐烂时所产生的同情,因为我依旧恨她们,日日夜夜咬牙切齿。
我的小舅额头上至今还留着一道小疤,那就是在他阻止我犯错时付出的代价。所以我如今悔过,反思,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做这以前一直都逃避的一切,不是为了所谓的世界和平和人性真善美,我仅仅是为了我的小舅。
因为我和小舅连在一起,他那么努力养我,育我,像种一丛玫瑰一样抚摸我,他托着我往月亮上走,我就不该再往泥潭里爬。
我已经干了很多糊涂事,烂的都够被人打了。我想要道歉,为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也为小舅,我不应该再伤他的心,也绝不想要再往他身上抹上任何污点。我想活的亮堂一点,走上锦绣道,把鲜花都拱在小舅身上。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了,贫穷,疾病,灾难,甚至死亡无法将我与他分离,我将与他共生,还会与他同死。
我无处可去,也无处可藏,只能干净热烈地和他并肩,活着,然后往来。
2021-02-17 14:48:09
第38章
饭吃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江叔叔说要继续换地方战斗,小舅点头,把他们打包送走,然后和我留下来好好吃饭。
小舅打发完人让服务员过来把这桌撤了,上几道新菜。
“不用小舅,这桌都没怎么动。”
“别吃了,江旸夹过几筷头。”
小舅的占有欲也是厉害了,以前江叔叔捧着我的脸亲他都在一边笑,现在和他共吃一道菜小舅都不允许。
我把拿起来的筷子放下去,小舅先剥了几颗瓜子喂我嘴里,让给我垫垫。
那些话在讲的时候跟吃了药一样,还想再说五百分钟,讲完了我就开始害臊。不知道底下的人有没有因为足够变态而跟上我的步伐,明白过来我这外甥其实跟小舅存在着畸形关系。
钱到位了服务自然是好的,没几分钟我们这边就上菜了。小舅看我低头吃着不说话,问我是不是不合口味,我抬头的时候他盯着我耳尖看,不怀好意的笑着,我刚要给他个爱的教育,小舅从桌子底下抓到我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明明白白地放在他腿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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