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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例外(近代现代)——北苍树

时间:2024-01-22 12:39:37  作者:北苍树
  两人都是没怎么做过手工活的人,好在聪明悟性高,老师教了两遍就能慢慢上手。
  “二位在戒指内侧刻上女朋友的名字,就能跟她长长久久哦。”老师给他们倒了杯水,笑着说道。
  谢衍之举着刚打磨好的戒指转了一圈,他哪来的女朋友,找了块平整度高的位置三下五除二刻了自己的名字。
  戴在手上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转头去看季书辞,才发现他才刚刻好一个颤颤巍巍的“季”字。
  谢衍之见过季书辞的字,是一手非常标准漂亮的行楷。只是在纸上写跟在硬物上刻的手感不一样,这个字就有点东倒西歪了。
  “我帮你吧。”
  谢衍之没等他同意,自顾自地找了个发力舒服的位置拿过他的戒指。
  他大学的时候帮学校刻过章,几个小字还不是信手拈来。
  店里空间小,人多又开着暖气,谢衍之站在季书辞身后微微躬身,下巴时不时蹭过他的头顶,刚好成一个无形中占有欲特别强的环抱形姿势把他整个人圈在身前。
  他明明没有碰到季书辞,但季书辞就是能感到周身都弥漫上一股怪异又迅速的暖流。
  像黑夜风暴来临前平静的海面,乍一看没有危险,但稍微动一下就会波涛汹涌,不受控制。
  他下意识地想躲开,可谢衍之刻字的动作太认真,他不好意思打扰。只能僵在原地感受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烫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动。
  店里很嘈杂,他恍惚间听到一阵鼓点。
  起初他以为是外面在举行什么活动,可慢慢的,他才意识到,那声音的源头来自于自己的胸腔。
  “你怎么突然想来做戒指啊?”
  谢衍之印象里季书辞对这些手工类的东西不感兴趣。
  季书辞神色平淡,顿了片刻,还是没说实话:“刚好看到了,进来转转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谢衍从进机场开始就心事重重的。他不说自己也不好问,刚好遇到一个能打发时间的店铺,就想着塞他进来分散分散注意力。
  头顶响起一声小声的惊呼,谢衍之从他身后抽离出来,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挠了挠鼻子。
  季书辞不动声色地把情绪调整好,问道:“怎么了?”
  “不好意思啊,我写自己名字写顺手了。”
  他把戒指转过去给他看,内侧只有两个字,是他们各自的姓。
  歪歪扭扭的季字后面跟着一个工工整整的谢字,看着有些不太和谐,但又无伤大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谢衍之沉默片刻,他一向厚脸皮惯了竟然也感觉到一阵莫名的不自然,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要不要我重新帮你做一个?”
  现在距离八点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季书辞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平常从不戴首饰,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拿过戒指顺势就戴在手上。
  “没事,不用换了,这个就挺好的。走吧,再晚来不及了。”
  他戴的是右手食指,跟谢衍之的在同一个地方。
  谢衍之跟着他出门,看了看自己的戒指,又看看他的。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配色,同样的字迹不同的名字,他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念头——
  有点像情侣款呢。
  山庄四面环山,月光被遮挡了一些透不进来。于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就顶替了它的位置,把整个街道照得人声鼎沸,照得热热闹闹。
  两人走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刚开场几分钟,叶蕊坐在正中间,姜烯则跟董酥坐在双人位,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的。
  其实这部电影谢衍之前两天就软磨硬泡缠着季书辞去看过了,他们今晚过来纯粹是因为叶蕊不想当十万伏特的电灯泡,让他们一起来捧个场。
  季书辞从她那拿了桶爆米花,跟谢衍之绕去了最后一排。
  刚看完不久的电影实在没有看第二遍的必要,谢衍之跟没骨头一样滩在座位上下棋打发时间,余光一瞥,就看见季书辞从包里掏出了个ipad。
  “你还带着ipad啊?”
  这么重个电子设备背着走了一下午他也不嫌累得慌。
  “嗯,临时有个课件要准备。”
  他也是刚刚收到群里的消息,把亮度调到最低后没再说话,专心在键盘上打着什么。
  只是没过多一会儿,他又停下来,欲言又止地朝谢衍之看了眼。
  谢衍之感受到他的注视,慢慢举起爆米花桶把自己的脸藏在后面不给他看,等季书辞准备转回头的时候,又移开桶笑了笑。
  “你干嘛偷看我?有事找我啊?”他单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说吧,只要不违法,我都能帮你。”
  季书辞迟疑了片刻,说道:“我们班几个竞赛生最近要比赛加训,你姐姐在竞赛方面很厉害,她自己写过一本相关的书,我方便借用一下吗?”
  “可以啊。”谢衍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等回去了我带你去我姐家拿,刚好我也要过去一趟。”
  季书辞感激地颔了颔首:“谢谢。”
  “小事而已,有什么好谢的。”谢衍之往前蹭了蹭,半开玩笑地提议道,“你要是真想谢,不如报答报答我。”
  他说这话就是受不了这么正式的氛围,想活跃一下气氛,但季书辞显然当真了。
  他还真没有报答人这方面的经验,能先到的只有给钱这个俗套的方法。
  可谢衍之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人,他垂眼思考了片刻,轻声问道。
  “那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第26章 “要抱你一下吗?”
  荧幕上的故事走向高潮,季书辞说话的声音淹没在配乐跟旁白里,谢衍之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季书辞放下ipad,越过扶手坐得离他近了些,注视着他被微光虚化的瞳孔,重复了一遍,“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这下谢衍之听清楚了。
  他随口说的话脑子里没有预设答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抿着嘴唇楞了一瞬。
  季书辞好像总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特别执着,谢衍之见他俨然一副等不到答复就不转头的样子,仰着脸慢条斯理地看向他。
  “想怎么样都可以吗?”
  季书辞眉间皱了皱,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个“怎么样”的范围:“嗯……最好还是不要违反乱纪,我毕竟在体制内,红线比一般职业多一点。”
  还是个人民教师。
  谢衍之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身体往下滑了半截趴在扶手上,拨了拨他的袖口上的排扣玩:“我有时候是真的很好奇,我在你眼里的形象不会是那种头上套个丝袜,出门提刀就干的恐怖分子吧。”
  “我都说了我是良民,你要真想报答我,那就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季书辞问。
  “就在附近。”谢衍之给他看了导航。
  导航上的图标定位就在山庄附近,季书辞放大看了眼,是一个叫“邢村”的村子。
  董酥白他们明天要去山顶的马场骑马,他跟谢衍之一个不感兴趣一个不想爬山,本来也没打算去,刚好空出一天也就点头答应了。
  地图上的位置不是很远,但等第二天两人上路的时候,季书辞才体会到什么叫山路十八弯。
  进村的路段基本都是还没修好的泥泞小路,弯弯绕绕还要翻两座山,半截手指不到的距离愣是开了一个多小时,光打车费都用了将近一百。
  村子的大路很窄,车子开进去不好掉头只能从村尾绕出来,司机嫌耽误时间就让他们在村门口下车。
  季书辞也没问谢衍之来这里干什么,总不至于把他卖了。一边打量四周的建造,一边跟他停在一户人家面前。
  谢衍之透着栏杆往里面看了眼:“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超市买点东西过来。”
  “等一下。”季书辞喊住他,“要不要我跟你去,帮你拿点东西?”
  “不用了。”谢衍之摇了摇头,“你在这等我就好了。”
  季书辞犹豫地“嗯”了一声,还是由着他去了。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房子,户型是两层楼高的经典农村“小别墅”,墙面看着很新,像是刚装修不久的。
  这个外观在村里应该也算富裕人家,可是院子里别说是人,就连只鸡狗都没有,无处不透着冷清。铁栏门上的锈迹都发紫了也没人擦,要不是二楼阳台还晾的有几件衣服,季书辞都以为这里没住人。
  “小伙子是来找人吗?老权不在,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路边围成圈下象棋的两个老大爷看见他,晃着二郎腿朝他招了招手:“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也是小龙的朋友吧?”
  季书辞没表态,顺势站了过去:“大爷,请问这家人大概要什么时候能回来?”
  “将军!”
  老大爷搓着手大笑两声,攻了对方的棋才继续跟他说道:“你要是找老权的话,那估计有的等喽。他去后山看小龙跟小张了,每次一去就是好几个小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他对面的大爷挡了好几步棋都被将了,嘿呀了一声索性不玩了:“不玩了不玩了,老李你行啊,下了十几年了都下不过你!”
  “嘿,你能下过我才是青天白日活见鬼了。”
  李大爷得意地拍了拍手,回头看了眼季书辞,脸上的笑意又逐渐淡去、不久后,空气才中传来长长一声低叹。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有情有义,这么几年了还是隔三差五地想着过来替小龙照顾照顾老权。”
  季书辞隐约记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小龙这个名字,但又想不起来,顿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不认识小龙,我是陪我朋友来的……他怎么了吗?”
  “他啊,命苦啊,一家子都苦啊。”李大爷连连摇头,语气又惋惜又心疼。
  他看季书辞不像坏人,现在又正好没事干,就跟唠家常似的边摆棋边絮絮跟他说:“龙娃那孩子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聪明得很,是我们村子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还是国外的一个叫什么什么N的大学。”
  “我那儿子出去工作了还时不时要找我贴补一点,龙娃就不会,从考上大学后就没向家里拿过一分钱。”李大爷朝身后的房子努了努嘴,“喏,这还是他在国外赚了钱回来给盖家里的。”
  “就是可惜了,他自己都没进去住过。”
  他说到这沉默了好长时间,棋子在指尖摩挲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落下。
  季书辞看他的反应也能隐隐约约猜到原因,对着小龙的名字在脑海中翻找了许久,终于翻出了一点印象——之前在酒吧听唐见疏提过一嘴,好像是谢衍之的朋友。
  “你们城里娃娃不懂,农村出来的孩子不容易的,眼看要出人头地了,一场大火就都烧没了。”对面的大爷拧开茶杯吹了吹浮沫,“好像还是在龙娃生日那天出的事吧,老权知道消息的时候尸体都看不了,带回来直接就给埋了。”
  “说起来老权的命也苦,无亲无故来到村里,老来得子还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不是吗,要是小张还在他还能有人说说话。”李大爷唏嘘道,“可惜啊,孩子的命就是当妈的命,养那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哪个当妈的能挺过去。”
  “就是那里。”他指了指房子后面的农田,“从楼上跳下去了,头着地,就死在那里。”
  季书辞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农田上大片都是荒芜,丝毫没有耕种松土的痕迹,只有一小块面积上长了几棵大白菜。
  干巴巴的叶子随着风吹过的力度轻轻晃动着,不知道是不是被一位绝望母亲的血肉生生滋养起来的。
  黄色是温暖充满希望的颜色,但此时太阳铺洒在地面上光线,季书辞看着却觉得有点讽刺。
  大爷到点回家吃午饭,他正准备给谢衍之打个电话问人到哪了,就看到他提了好几个大袋子从马路对面往过来走,突然像是看到什么一样,定在原地不动了。
  季书辞不解地转过头,这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邋里邋遢的老人。
  老人的视线在谢衍之脸上顿了几秒,随后冷冷转过头,没等谢衍之跑过来说点什么,铁门就“咣啷”一下上了锁。
  谢衍之鼻子被门框撞了一下,疼得他有些发酸。
  季书辞默不作声把他往后拉了一点。
  谢衍之显然没预想到这个场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半天只是隔着栏杆喊了他一声。
  “邢叔。”
  老人把手上没烧完的元宝小心翼翼放回柜子里,扫了眼他拎在手上的袋子,头也没回地冷呵道:“我说过你不要过来,我一眼都不想看见你,带上你们的东西赶紧滚。”
  谢衍之像是吃惯了他的闭门羹,阳光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垂下眼帘站了几分钟,什么话都没说,把袋子挨着门框放下。
  辛苦跑来这里一趟,来回不过就讲了两句话。季书辞搞不清中间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地跟着谢衍之一路走到村门口。
  村里位置偏,打车过来容易,但打车走可不简单。
  谢衍之坐在石凳上待了好一会儿,季书辞没吵他也没说话,他知道谢衍之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会正面遇上邢叔,连累你也被他说了。”
  石凳的位置只够一个人坐,季书辞走到他身边,试探性地问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听之前李大爷的意思,平常过来探望的人应该很多,虽然对一个丧子丧妻的老人起不到什么实际性的作用,但多少也是一种安慰,怎么会是刚才那个态度。
  “邢叔恨我是应该的。”谢衍之眼底有些暗淡,良久后才低声说道,“小龙的死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可以顺利毕业,可以跟他女朋友结婚,可以回来赡养父母,会有很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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