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一开始还不同意,在他看来,自己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就是为了能让受过上不用再干苦活累活的日子,可受说了一番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受说:“我愿嫁你,不是图你能让我过上饭来张嘴衣来伸手的日子,我知道你入仕的理想,只要能不拖你后腿,便是吃苦,我也觉得是甜的。”
竹马感动得红了眼眶,抱着受不撒手,像条热情非凡的大狗,呜呜呜地说:“夫人,我没了你可怎么办啊……”
受摸着竹马的发顶,娇娇柔柔地说了句:“傻瓜。”
受来京城一个月,也没生疏了干农活的手艺,他花了三天,就开垦了荒地,并播下了菜种,竹马也心疼他,每日一到点,就马不停蹄地回府,然后脱了官服,替受干抬水浇肥等一系列重活。
期间也曾有奴仆想要替受干活,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受对被拒绝之后手足无措的奴仆们耐心解释道:“让你们从秦王府来这里,已是让我们感到很不好意思了,你们主子既然只让你们替我们打理府内之事,这些分外之事自然不在你们的义务之内,你们如若提前忙完自己的,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然后,受就接着给已经接架引藤的菜秧浇水。
在金黄夕阳的照耀下,受那纤瘦的身段柔美却又显得格外有生命力。
与菜园仅有一墙之隔的院落里,攻站在二楼外廊的树枝阴影下,不发出声音,只垂眸静静凝看菜园里的纤瘦身影,眼神似平静深邃的海。
京城每月末都会有一日不宵禁,允许百姓上街游乐。
竹马老早就记挂着想趁这个机会,带受好好玩玩,还特意问了一众同僚,有什么好玩的。
同僚们也知他爱妻如命,于是纷纷打趣他见色忘友,之前他们约他一起去酒楼喝酒,竹马可是一次没答应,一到点,就撒腿跑了,似乎他们这帮人身上都是臭的一样,连多和他们待会儿都不行,现在要用他们了,倒想起他们这帮兄弟了。
竹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解释自己是为了帮家里夫人干活才着急回家,可不是嫌弃他们,还一口答应,以后有机会一定跟他们去喝酒。
同僚们有知道竹马和受还没正式举办婚礼的,又开玩笑,现在一口一个夫人喊得毫不费力,问他何时才能给他们发婚宴请帖。
竹马想起这个就高兴,说自己和受另寻了住处,从攻的别院搬出去后,就马上开始准备婚宴,到时候,他们一个个可都得包个大红包。
有向来口无遮拦的同僚没多想,故意“噫”了一声,朝到点还坐在屏风后办公的攻的方向挤眉弄眼,说:“惦记我们的红包算什么啊,我们这帮人的红包就算加起来,也不敌殿下随便动下手指头的!”
可话一说出口,在场众人就都皱起眉,那个同僚也感到不妥,有些后悔拿攻开玩笑。
竹马反应快,赶紧救场,笑骂了句:“蔡倚你这浑货,殿下届时能到场就是我这做臣子的荣幸了!”然后就打算和同僚一起,赶紧离开。
可就在这是,一众同僚本以为从不会理睬他们插科打诨的攻,却在屏风后开了口,道:
“席大人大喜之日,本王定会备一份大礼,亲自上门祝贺。”
第6章
受和竹马从攒够银两的前半个月就开始相看心仪的住处。
两人上上下下跑来跑去,折腾了好久,看中了一套地段还算可以,租金在能接受范围之内,有书房有卧室有厨房的家具齐全的小院子。
唯一不满的,便是那院子主人在后院围墙开了个门,而门外连接的,是一个不知主人是谁的废园子。
竹马开始有些顾虑,门上虽有锁,但他怕有贼人会从这废园子潜进来,到时候谋财是轻,要是伤害了受,他可承受不起这后果。
但那卖房子的牙人却信誓旦旦保证了,说自从秦王殿下手下的禁军接手了京城巡视,京城内的治安变得极好,他们现在看的这院子的上一户住户在这住了三年了,也没有丢过一件东西,怕受和竹马不信,他还亮出了上一户住户连续三年三次续约的印契,如果还不信,可自去周围街坊问问,还有些不耐烦地说,要不是这房子的租客突然毁约跑了,这么便宜的价格他们是肯定租不到的。
受知道竹马在担心什么,便主动向竹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现在攒的钱能找到这么合适放院子真得很幸运,他们可以先在这住半年,等钱再攒多一点,到时候再换个更好的地方,
见竹马动摇了,受又趁热打铁,说,来京城也一段时间了,京城的治安,他还是很相信的。
竹马知道受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红着眼眶,抱住受,语气坚定地许诺道:“我要以后一定给夫人换个更大的院子!”
受摸摸竹马的脸,笑着说:“我等着。”
最终,二人与牙子签下了这房子半年的租约。
受和受的竹马花了一天时间搬好了家,虽说新家不如皇室的别院奢华大气,但在受眼中,这间小家却显得小而温馨。
竹马的那些同僚知道他和受搬家了,一个个都嚷嚷着要亲自上门来恭贺乔迁之喜。
竹马和受他们自来京城起的这段时间,受了这些热情的同僚以及其夫人不少帮忙,其中就包括了帮他们找了给他们租来这宅子的牙子,而竹马和受都不是知恩不图报之人,所以老早就商量着要请大家伙来他们带着家眷一起来家中聚一聚。
搬家前,竹马还特地向攻说明了这些日子暂住贵宅的感激,攻表现得很随和,没有多说什么,竹马也试着向攻发起了来自己新家聚餐的请求。
竹马知道攻最近为了一桩青楼发生的命案,而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结案,本以为对方好不容易歇下来会想好好休息,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了。
聚会时间定在了一个沐休的日子。
为了给二十多个人准备晚宴,受和竹马,以及他们临时请来的婆子,从大清早就开始忙活了起来,直到忙到傍晚,才把所有的饭菜做好。
竹马开始在前面应酬,后面偷偷跑到厨房来了,解下受身上的围裙穿自己身上,然后催促着受去休息休息,顺便换身漂亮衣裳,剩下的他和婆子可以办好。
受怕他怠慢了客人,本不愿去,对方却委屈巴巴地说,“他们一个个都带了夫人,就我一个孤家寡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夫人疼呢!”
受哭笑不得,但又实在拿对方没办法,只好洗把手去了。
可没想到他换好衣裳,从卧室出来,就漫漫夜色下,看到自己又在新家的长了杂草的犄角旮旯里开垦出的小菜畦旁,站了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高大的人影,不由愣住。
而此时,那人亦朝他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第7章
受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攻,而且还是在单独一个人的情况下,更没想到会与对方对视上。
他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攻背着手没动,声音从夜色里传了过来:
“你怕本王?”
受反应过来,心里对攻的这句话生出了莫大的违和感,但他总归不能直接点头回应,而是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解释道:“是臣妇刚刚没看清楚,吓一跳,这才失礼了,还请殿下恕罪。”
攻在黑暗里默了一会儿,又说了三个字:
“你过来。”
就在受有些不敢相信地自己听到什么之时,攻的身影在月光下一晃,似在解释地说:“本王有些醉了,你过来扶着本王。”
受的心稍微松了点,但还是提心吊胆的,仍一直纠结着不敢上前,但眼看攻就要直直摔在地上,受到底还是小跑过去,在攻脑袋砸地之前,搀住了攻的胳膊:“殿下小……”
声音戛然而止。
受的腰猛地被圈紧,整个人竟瞬间被攻抱在了怀里,被浓郁的酒气和一股极好闻的檀香裹住呼吸。
可就在受刚想挣扎时,对方却又松开了手,动作干脆利落得,仿佛刚刚那个不合规矩的拥抱,真的只是个意外。
攻甩了甩头,有些难受地说:“酒喝得有点多,还得劳烦夫人扶本王坐下歇会儿,醒醒酒。”
看攻的表现,受心里又惊又疑,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扶着攻在一个小石桌上坐下。
受虽然不敢靠近攻,但也怕怠慢了身为皇子王爷的攻,本想借着去给攻喊人的理由赶紧离开,对方却摇摇头,说:“不必,夫人陪本王坐一会儿便好。”
攻都这么发话了,受也只能也跟着坐下,但不敢坐太近,坐在了攻的对面,但都是如坐针毡。
攻缓了一会儿,突然问:“夫人很爱种菜吗?”
受愣了愣,接着听攻说:“本王之前就听西山院里的说起过,夫人开垦了院子后面那块荒地,种了不少菜,刚刚也在这儿看到了一块看上去刚栽苗不久的菜地,夫人这般贤惠,夫人的未来夫君怕是有福气了。”
受没想到攻会对自己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没多注意对方指代竹马,用的是他的“未来夫君”这个字眼,而非直接用竹马的名字,只说:“殿下过誉了,都是臣妇闲时的一些小打小闹罢了。”
攻似乎是笑了笑,然后便以自己酒醒得差不多,先一步离开了。
夜里两人洗漱完,竹马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书房休息,而是来给受揉肩捶背,摁耐不住美色,在床上一边喊“夫人好香”,一边把受亲了又亲,摸了又摸。
受拿他没办法,任由对方胡作非为,最后自己嘴唇都被亲得有些肿了。
受想起了攻,问竹马攻的人品,竹马十分信任受,轻易上了勾,边替受揉肩,边感叹道,陛下年事已高,但膝下这么多皇子中,也就只有攻一个堪担大任,有帝王之象,其余的皆是酒囊饭袋之徒,当了皇帝也是苍生之难,但也庆幸,攻如果当了皇帝,将会是开启天下盛世的一代明君,百姓有福啊。
受看竹马如此敬佩攻,左思右想之下,到底还是没对竹马坦白晚上攻抱了下自己的事。
作者有话说:
攻之所以会来参加聚会,其实是因为自受从他宅子里搬走后,他已经好久没看到受了,暗地里想受想得有些发狂了,在见到受之后,假装醉酒,甚至控制不住地抱了受
第8章
受和竹马的婚期定在了他们迁入新居后的一个月后。
受觉得定的有些匆忙,再多等一个月也可以,但竹马却觉得不急,在他看来,他为了能把受娶进门,从十岁那年等到如今二十六,整整十六年啊,其中有几多愁苦,几多酸楚,怕是等得连老天爷都知晓了。
他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马上就和受拜天地,那些狗屁世俗观念,他统统都不在意。
他只要受,只要自己思慕了十六年的心上人,别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而这样想要与自己在一起的竹马,受自然也想倾尽自己的所有,只为回应对方的满腔爱意。
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到底还是有些短,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受和竹马两个人忙得连轴转,睡觉的时间都少了,可即便是这样,两个人的脸上却洋溢着耀眼明目的欢喜与憧憬,再苦再累,也都甘之如饴。
按道理来说,受以男妻的身份嫁给竹马,大体还是参照传统婚礼里的女方,所以他还得另外寻个人家做他出嫁时的娘家。
受和竹马本打算麻烦同一条街上的一户人家,事后再给予一些补偿 但这消息被攻的同僚们一听到,就顿时一个个都不乐意了,嚷嚷着竹马这是没把他们当朋友的意思啊,受找娘家居然不事先考虑他们,然后一个个就开始抢着谁家送受出嫁。
竹马十分感动,他来京前,本以为自己和受来到京城后会无依无靠,曾会料到会遇到这些有情有义的兄弟,险些为此差点落了泪。
同僚们一起安慰攻,说他们当中大多数平民出身,幸得攻的慧眼识珠,才得以入仕为官,故而一个个都意气相投,相见恨晚,共事之情亦十分珍贵,遇到能够代替受的娘家给受送嫁这件大事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在竹马的再三感激之下,受到时候的临时娘家也就最终商量定了所有人中年龄最大,也最热心忠厚的一位同僚。
此事本该到此告一段落。
可没想到攻在听闻此事后,罕见地坚定表态,受和竹马既然来京时,最先落脚的是他的别院居所,那受从他的别院出嫁才是再合理正当不过的。
竹马起先是不想麻烦攻的,本以为自己说明了受在那位白姓同僚家中出嫁最为合适,攻也不会再勉强,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一向从善如流的攻,第一次在这些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的近臣面前动了火,不顾其他人的意愿,特立独断地定下了受一定要在他的别院里出嫁的决定。
事后,竹马回到家给受说明情况时,担心此事会吓到受,所以故意隐去了攻发火的那一部分,只说攻体恤下臣,才决定让受从他的别院出嫁的。
受心里虽然觉得此事有哪些不对劲,可在竹马的宽慰下,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惜受和竹马二人都以为了对方好的名义瞒去了攻参与其中的部分真相,他们绝不会知道,就是从二人大喜的那天起,他们俩平静而又温馨甜蜜的生活,会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且最终一切不幸的源头,都是他们在与对方交流沟通中,不约而同隐去了部分存在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来了
第9章
时间飞快,丝毫一眨眼,一个月时间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受和竹马大喜之日。
受本打算提前三天到西山的别院里做些准备布置,没想到整个别院早在他来之前,就被装点得极为喜庆大气,之前就伺候过受和竹马的婢女特意交代了这一切都是攻早就吩咐好了的,甚至还说,在受和竹马大喜当日,他们这些原本在西山院里的婢女奴仆,都会去受和竹马家中,负责喜宴上的全部事宜。
受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欠攻的人情,宁愿多花些钱请人干活,哪怕接下来一个月会过得紧巴巴,却被告知此事已被攻和竹马敲定好了。
如此一来,受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迎亲之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而受则一袭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在众人祝贺声中,被竹马从西山别院里背出来,欢欢喜喜地上了喜轿。
拜天地,拜高堂,再夫妻对拜,受与竹马都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欢喜,能与年少时就相知相爱的心上人历经千辛万苦,最终结为夫妻,共赴白首,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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