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彼长
作者:夏大雨
简介:
邵明安赌一时之气,随手拉了个人去领了个证。
合约结婚。
他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把该说的话都说在了前头。
阮鱼游听完,点点头说:“知道了,明哥。”
婚后俩人客客气气当起了合租室友。
邵明安以为他永远不会对阮鱼游产生感情。
可一切只是他以为……
不端不控,感情线极度拉扯,有雷点的朋友慎入。
同性可婚背景,其他走现实向。
(把之前的时间线修改了一下,不嫌麻烦的宝贝可以重新看一遍。)
HE、同性可婚背景、先婚后爱
第1章 结婚周年
“叮”地一声,面包机里烤好的面包片弹了出来,阮鱼游麻利地用夹子夹到盘子里,铺上金黄的煎蛋和培根,加了几片厚薄均匀的黄瓜片,和热好的牛奶一起端上了餐桌。
邵明安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阮鱼游放下盘子,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说:“明哥,吃早饭吧。”
邵明安其实不爱吃早饭,跟阮鱼游结婚前他虽然不算是个玩咖,但也隔三岔五跟朋友喝酒泡吧打游戏玩到深夜,早上就没起过床,自然也没有吃早点的习惯。
他这人毛病很多,早上总说不饿,做得丰盛了他反倒看都没胃口看一眼,只有越简单量少的他才勉强吃上几口。
阮鱼游习惯了每天换着样儿给他做点,于是他也就习惯了随便吃点。
“明哥,”阮鱼游咬了口面包片,说:“今天是咱们领证一周年……”
邵明安嚼动的腮颌一顿,抬眼看了看他,又继续嚼着:“嗯。”
阮鱼游说:“我妈前几天打电话想让去家里吃个饭的事儿,你看你方便吗?”
邵明安把剩下的面包片几口塞进嘴里吃完,然后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抽了张纸一边擦嘴一边看着他:“你那个家,还有回去的必要吗?”
有没有必要的,掰扯起来话也就长了,但有些面子情分多少还是要维系一下,尤其是他妈陈莲主动打电话来,阮鱼游心里很意外,所以即便知道邵明安对他娘家没有半分好感,也还是想试探着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要实在不行他也不勉强,自己回去一趟就是了。
阮鱼游笑笑,低头又咬了一口。
邵明安看着他,心里泛起一丝郁闷。
其实结婚周年这个日子,他根本没想记着,要不是此刻阮鱼游说出来,他可能像往常一样吃完东西起身就出门了,话都不会多说一句,更别提像别人家两口子一样准备什么礼物或者庆祝。
不可能的。
邵明安根本不想踏足那个所谓的岳丈家,不但不想去,也不愿意阮鱼游回去,他忘不了当初领证之后阮鱼游回家一趟,再回来时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子,那对所谓的父母是怎么对阮鱼游的,邵明安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后来他作为新婿为走个形式请他们吃了顿饭,对方眼见邵明安的身家地位之后立即大变样的嘴脸,邵明安一眼看透,实在是难掩厌烦。
可他劝不了阮鱼游,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阮鱼游都只会低着头不吭声不反驳,但他心里依然会倔强着想抓住那点亲情骨血间的微弱可能。
算了,不想管太多了,邵明安很清楚自己不需要,也没必要去干涉太多。他和阮鱼游的婚姻打一开始就不是出于爱情,他们的结合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往狠了说甚至算得上是不熟。要怪只能怪阮鱼游这个人脾气有点太好了,随性又坦然,被拉去结婚的时候一个不字都没说,婚后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家,让邵明安的日子过得出人意料地安宁,一年来,他愣是对这个人挑不出一丝错处。阮鱼游知道邵明安对他没感情,平日里也从不要求什么,所以现在他小心地征求邵明安的意见,邵明安再怎么不愿意,拒绝的话也有点说不出口了。
怎么说两个人也是法律上的伴侣关系,这么点面子还是给了吧。
“那就随你,”邵明安点点头:“我给公司打个电话,你看看要带什么东西,准备一下吧。”
阮鱼游一怔,随即笑了:“谢谢明哥。”
邵明安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房间。
阮鱼游上一次回家还是在刚领完证之后,那一回他爸阮尚青喝得半醉,一听阮鱼游找了个男人结婚直接炸了,抡起酒瓶子砸在了饭桌子中间,指着阮鱼游的鼻子大骂,骂完又转头骂陈莲,说她生出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一个男人去跟另一个男人搞到一起,丢尽他家的脸。
这场景阮鱼游早都习惯了,他一边暗暗庆幸这酒瓶子没冲着他脑袋来,另一边也想着,幸亏邵明安压根没登他家的门。
这一次回去不知道会面对什么,阮鱼游心里其实也不踏实,不过当初他跟男人结婚阮尚青虽然无所不用其极地骂他,但知道邵家的身家之后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这么有钱有地位的亲家,他要不上赶着巴结那就不是他了,只可惜,不满这段婚姻的不只他阮尚青,邵家更是怒不可遏,据说邵明安的父亲差点因此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总之到头来阮尚青没沾到半点便宜。
两人坐进车里,邵明安换了身休闲一点的西装,算是简单收拾了一下,阮鱼游依然是简单的卫衣加休闲裤。
他俩婚后一起跟阮鱼游的父母就吃过一次饭,但是在外边餐厅,没去过家里,因为邵明安不乐意去,吃饭的时候也总共没说过几句话,说白了,他眼里压根看不上阮家。
邵明安抬头望着车前边,手往后扣着安全带,阮鱼游看看他,说:“明哥,咱们去吃个饭就回,要是我爸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邵明安启动车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2章 满地狼藉
阮尚青喜欢喝酒打麻将,经常几天几夜不着家是常事,阮鱼游进门时看见他叼着烟在沙发上坐着还有点意外,不知道陈莲是怎么好说歹说把人留下等他们回来吃这个饭的,只不过阮尚青一看就很不爽,脸拉得老长,看都不看阮鱼游一眼也就罢了,对着邵明安也没有好脸色。
邵明安无所谓,他今天就是给阮鱼游面子过来走一趟,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坐五分钟就起身走人,更不可能自降身份跟阮尚青这种人计较。
阮鱼游心知这顿饭不会多么融洽,但也没料到阮尚青真会在饭桌上甩脸子,从几个人落座开始就骂骂咧咧,骂完陈莲骂阮鱼游,邵明安阴着脸一声不吭。
阮鱼游看了看邵明安的脸色,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面前的碟子里,小声说:“明哥你尝尝这个,我妈做这个菜挺好吃的。”
邵明安眼睛都没抬,低声“嗯”了一声。
阮尚青看在眼里,对阮鱼游冷笑道:“你倒是会上赶着,有用么?人家还不是照样儿连正眼儿都不瞧你一眼?”
阮鱼游低下头吃饭,不说话。
阮尚青继续骂道:“就你这个窝囊样儿,进了邵家的门也没个屁用,在人公司里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捞到,我他妈是你老子,到现在连亲家面儿都没见上,你有什么用?你就说说你他妈是不是个废物?!”
邵明安放下筷子。
阮鱼游一惊,忙把手边的水杯递给他:“明哥你,喝点水……”
邵明安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放下说:“阮鱼游现在在公司做得很好,很有潜质,他自己也很喜欢现在的位置。”
“位置?他什么位置?”阮尚青又给自己倒了杯白酒,冷哂道:“他在你那儿有位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根本就看不上他,包括你,说来我也就不明白了,我家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罢了,算我当老子的没教育好,你们邵家家大业大,也由着你这么不顾脸面,跟个男人结婚?”
邵明安脸色铁青,陈莲见状看了阮尚青一眼,说:“你这是什么话,现在法律都允许了,同性结婚的那么多,有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阮尚青酒劲上头了,反手就搡了陈莲一把,陈莲情急手拉了一下桌子,满桌杯盏稀里哗啦一顿响,阮鱼游在旁边赶紧扶住她,阮尚青指着陈莲骂:“要不是你他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我能连个续香火的都没有?跟了邵家又怎么样,只要生不出孩子来,他就是跟了天王老子也一样丢我的人!”
阮鱼游头皮发麻,他觉得邵明安快要炸了,以邵明安的脾气,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赶紧起身拿走阮尚青的酒杯:“爸你别喝了,你已经……”
“啪”地一声,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脸上。
阮鱼游整个人踉跄着扑倒在桌子上,撞得好几个盘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妈的轮得到你个窝窝囊囊的二椅子来教训我……”阮尚青骂道。
阮鱼游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抬手捂了下脸,僵在原地。
阮尚青张嘴还要骂,阮鱼游只感觉身旁身影一晃,“咣啷”一声巨响,阮尚青整个人就被一脚踹了出去,连人带椅子稀里哗啦摔出两三米远。
邵明安边解开袖扣往上撸着边走上前,说:“我他妈今天让你看看不窝囊的二椅子。”
“明哥!明哥你别动手——”阮鱼游冲过去拉住邵明安,邵明安忍很久了,这会儿火气上来根本拉不住,阮鱼游整个人抱着他的腰使劲往后推着,邵明安抬起一脚把桌子踹了。
杯子盘子稀里哗啦摔了一地,满目狼藉。
这顿饭终究还是没能安安稳稳吃成。
阮鱼游半边脸红肿着,眼睛更红,他紧紧抓着邵明安衣服不松手。
邵明安指着倒在地上叫骂不停的阮尚青说:“阮鱼游现在是我的人,你敢动他,我就对你不客气,下次再他妈想上手先对着马桶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他妈是你老丈人!你得管我叫爹!”阮尚青气疯了,邵明安那一脚踹得不轻,加上面子上下不来,他简直气疯了。
邵明安听他那话直接冷笑出来:“我不说了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阮尚青声嘶力竭叫骂着,陈莲冷冷站在一旁,习以为常,一声不吭。
阮鱼游听着,看着,满地油汤溅得到处都是,他原本抱着些许期待、想借着结婚周年的日子跟家里维系一下亲情关系的那颗心死得透透的。
打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就不该存了能变好的念想。
他蹭了把眼睛,抬头说:“明哥,咱走吧。”
邵明安早就不想待了,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扭身开门出去了。
阮鱼游看了看陈莲,说:“妈,那我们先回去了。”
陈莲眼皮都没抬。
阮鱼游走出去带上了门,把满屋子不堪入耳关在身后。
阮鱼游坐进车里,低头系安全带。
邵明安在驾驶位点了根烟,伸手把打火机扔回到储物盒里,“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我是不是说过这样的家没必要回?”
阮鱼游低头蹭着手指上的油渍,说:“抱歉,明哥,我也没想到还是这样,我以为……”
他声音低哑得让人听着难受。
邵明安看着他红肿得浮起掌印的脸,抓过一包湿纸巾扔进他怀里,“把你脸擦擦。”
“谢谢。”阮鱼游依旧低着头没看他,抽出两张湿巾折了一下,在嘴角轻轻蹭了蹭。
邵明安烦躁地捻灭烟,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第3章 婚姻基调
回到家一进门,邵明安脱掉外套,直接进卧室洗澡去了,在阮家沾染上的气息留在身上多一分钟他都难受。
阮鱼游把需要干洗的外套收好,又走到卫生间门口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拿到阳台放进洗衣机,他机械地按完按钮,靠在一旁,盯着轰隆转动的洗衣机发起呆来。
他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不应该答应回去吃这顿饭,他和父母,和邵明安,他们每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都不适合、也不应当坐到一起去吃这顿饭。
对于他们任何一方的感情,阮鱼游老早都习惯了恪守不伸手不逾越的本分,他早就知道得不到,但这次,他觉得自己糊涂了。
心里一旦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哪怕只生出一丝丝,现实也会迎面给他一记耳光。
邵明安洗得很快,他换了一身家居服从房间里出来,一边擦着头发,看见阮鱼游,皱了皱眉:“你不洗澡吗?”
阮鱼游怔了一下,站直身子说:“我……马上。”
邵明安把毛巾随手搭在肩上,去冰箱拿了瓶冰水出来,打开仰头喝了几口。
阮鱼游看了看他,默默转身进了另一间卧室,带上了门。
他跟邵明安一直都是分房睡的,搬进这个家的第一天,邵明安就对他说:“家里的卧室你可以随便挑一间。”
阮鱼游抿了抿唇,说:“好的明哥。”
很多界限就在这一刻筑起,令他清楚这段婚姻的本质,多的都无需再说。
他们的房间近在咫尺,就隔了一道墙,但两人相隔的不仅仅是一道墙。阮鱼游只有在收拾打扫的时候才会踏入那块不属于他的领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他一向很懂分寸。
只是这个分寸放在婚姻中的两个人身上,就难免让人觉得太过凉薄。
邵明安没在客厅待很久,喝完水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阮鱼游站在浴室里,低着头一件一件脱掉衣服,然后一件一件整理好放进旁边的脏衣篓里。
他的衣服都是和邵明安分开洗的,反正家里也不差多一个洗衣机。
这一切一切的微小细节,都在无形中将两人隔开得像天堑那么远。
镜子里阮鱼游皮肤苍白,他一向如此,人总是看上去没什么血色,只不过此刻半边脸泛着红肿,有些刺目。
他转过身去打开花洒,站在热水下闭起眼睛,缓缓呼了口气。
即使这样,阮鱼游也知道,邵明安没有亏待他,很多事都是一早说好了的,虽然说得仓促,仓促得像一场闹剧。
那时他坐在邵明安的车里,车停在民政局门口,邵明安对他说:“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阮鱼游捏着手指,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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