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青眸色闪了闪,“是谁?”
离弘忽然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江上青垂下头,“臣多言了。”
离弘向后靠了靠,冷声道:“江上青,朕留你一命,你应该知道该如何报答朕。”
江上青:“但凭陛下吩咐。”
离弘沉默了一会儿,“你先下去吧,若需要动手,朕会再唤你。”
江上青没有动,而是语调淡漠地说道:“陛下,此事刻不容缓啊...”
离弘皱起眉。
“半月后就是您的万寿节了,若流言不清除,恐怕到时不得安生啊...”
江上青双膝下跪,在离弘面前恭敬地磕了个头,“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便即刻带着御林军,灭掉西厂,再杀了云逐渊和宴书澈。”
离弘心念一动,“江上青,你很有把握?”
江上青的头俯的更低,“蒙陛下大恩,无以为报,臣自当竭尽全力,若做不到,便提头来见!”
离弘眼神凌厉地扫在江上青身上。
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那便去做吧。”
“是。”
江上青抬起头,“陛下,但臣没有信物在手,无法带领太多御林军,陛下可有其他方式?”
离弘沉思了一会儿,“你去郁府,寻到郁飞,他手下有人,朕再写上一封密信便是。”
“是。”
江上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
离弘摆手唤来了一个太监,“拿纸笔。”
太监:“是。”
看着离弘亲手写下密信,江上青眸间的笑意越来越深。
终于......
“去吧。”
离弘将密信递向江上青,“尽快办成。”
江上青:“是。”
......
顾府。
江上青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郁府。
而是先回了家。
见到他回来,顾淮之快步上前,“怎么样了?”
江上青笑着看他,“淮之,一切都在掌握,陛下亲手写下了要除掉云逐渊和宴书澈的密信。”
顾淮之一怔,“当真?”
“嗯...”
江上青牵过他的手,带着他一路往房内走,边走边说。
“云逐渊和宴书澈这次决定正面对抗,陛下自然会应战。”
顾淮之有些担忧,“那序秋会不会被牵连?”
江上青陡然沉下了脸,“淮之,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会不会被牵连?”
顾淮之笑着捧起他的脸,踮脚在他额上吻了一口。
“因为你不会。”
“就算你真的会,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两人坐到书案前,江上青就靠在他肩上。
“你刚苏醒,本该好好休息,可现在,你不能懈怠了。”
顾淮之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心疼,“上青,难为你了。”
“没关系,”江上青慢慢闭上眼睛,“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顾淮之笑了笑,没再说话。
江上青确实需要先休息一会儿。
就算带兵攻入西厂,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只是若江上青真的去办了...
——那么很多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
今日,是十月十七。
大风。
暴雨。
宴书澈站在廊檐下,出神地盯着乌蒙蒙的天空。
距离他重生那日,到现在。
已经过去十个月了。
这大半年,发生了很多事。
他终于走到了和离弘撕破脸的这一步。
无双坊的人,已经将他要追查当年西藩皇后和少主死亡真相的消息传了出去。
离弘现在定是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十月三十,是离弘的万寿节。
若这十三天之内,他们不能将这件事做个了断。
那万寿节之后,恐怕离弘还会卷土重来。
到时,事情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他不敢想。
哒哒......
云逐渊和余风,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宴书澈站在那里,云逐渊走到一旁,摘下身上的蓑衣和蓑帽。
“阿宴,全部准备好了。”
闻言,宴书澈点了点头。
余风在一旁老老实实地整理蓑衣。
“萧惟和花愁也在无双坊,等候我们差遣。”
宴书澈:“嗯。”
云逐渊吩咐余风去拿了一件披肩出来,披到了宴书澈肩上。
“今日泛冷,你不该站在这里。”
“我不冷,”宴书澈笑着握住他的手,“其他的事情呢?”
云逐渊: “离景和林序秋现在必须置身事外,一旦离景有一丁点儿动作,就会被打上逼宫的罪名。”
宴书澈:“嗯。”
“郁飞给陈穆将军送了信件,也暗中联络了皇后,准备与皇后和舒贵妃,来个内外夹击。”
宴书澈一挑眉,“还有吗?”
“江上青醒了,被离弘单独唤进了御书房。”
“离弘对他下了什么旨意,你可知晓?”宴书澈问向他。
云逐渊摇了下头,“暂时不知。江上青并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出来,江府的口风也严得很,就算顾淮之想,也没有办法给我们递消息。”
说到这里,云逐渊倒是有些疑惑,“阿宴,你不担心江上青反水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宴书澈低笑道,“江上青的选择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们要做的事。”
“做朋友,我可以看在顾淮之和序秋的面子上,原谅他以前的所作所为。”
“做敌人,我便不会心软了。”
云逐渊嗯了一声,“好。”
两人不再言语,齐齐望向了天空。
风雨欲来。
行人都该做好准备才是。
百姓是,他们也是。
第198章 嗖——
第二日,江上青便带着密信,去了郁府。
看到离弘的密信,郁飞惊讶不已,“陛下要我除掉云逐渊和宴书澈?”
“是。”
江上青似笑非笑道:“郁将军应不会抗旨不遵吧?”
“自是不会,只是...”
郁飞故作愁闷地叹了口气。
“云逐渊掌管东厂西厂,手下人数不胜数,陈穆将军更是将百人亲卫送到他身边,那西藩少主身边还有一只神出鬼没的暗卫.......”
“想对他们下手...恐怕不易...”
江上青沉默片刻叹道:“陛下要你去,就是因为你手下的兵马也不少,加上御林军,不愁灭不掉西厂。”
“只要西厂一灭,那什么亲卫,暗卫,都是小菜一碟。”
郁飞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江大人,我很好奇,你江家既然忠于皇家,那是不是也忠于太子?”
江上青动作一顿。
他意味深长地望向郁飞,“如果太子不会趁我病要我命的话。”
郁飞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直笑的自己直不起腰。
“既然...既然如此...”郁飞堪堪止住笑声,结巴着说,“我明白了,江大人准备何时动手?”
“立刻。”
江上青重重放下茶杯。
茶杯与桌案相撞,叮地一声。
“行动。”
“嗯,走。”
郁飞也起身,和江上青一前一后出了门。
刚一出门,两人就看到桑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你怎么在这里?”郁飞先开了口。
桑寄:“我也去。”
郁飞皱眉,“你一女儿家,去做什么?何况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桑寄不肯松口,倔强的不行,“你们要去杀宴少主,我当然要去!”
郁飞和江上青对视了一眼。
“随你。”
桑寄这才露出笑容,“那行!那走!”
郁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不是什么好事,桑寄这么激动。
桑寄可不管他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他们要动手。
可宴书澈对她有恩,她不能让宴书澈有意外。
郁飞首先跨上马,对着身前站着的士兵们,高声喊道:“走!”
“是!!!”
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西厂行进。
——此时的西厂之中。
云逐渊第一次带着宴书澈来了西厂。
西厂所有太监和侍卫,都集结在了大院中。
齐刷刷地跪在云逐渊面前,等着他吩咐。
可云逐渊只将宴书澈抱到怀中,拿着一旁瓷盘中的葡萄,剥了皮之后塞进他嘴里。
“有点儿酸...”
宴书澈不满地撅起嘴,“不想吃了~”
云逐渊勾起唇角,“再吃一个。”
宴书澈乖巧地揽住他的脖颈,在他唇边吻了一口,“不吃了~”
云逐渊一脸宠溺,“好。”
下面跪着的众人“......”
他们开始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督主万年不来西厂一次,来了就是想带着夫人,秀恩爱给他们看的吗?
本来云逐渊到西厂,他们是很惶恐的 。
生怕因为没有查出来云逐渊要求的事,而被云逐渊迁怒。
可云逐渊来了之后,就坐在高椅上,还将夫人抱到了怀中。
两人一阵你侬我侬,好不甜蜜。
下面跪着的众人已经开始两两对望了起来。
想不通啊想不通......
还好这时,有个小太监慌张地冲了进来,“督主!”
云逐渊:“嗯?”
小太监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督主!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还有御林军!西厂的守卫已经跟他们打起来了!”
宴书澈仰起头,“阿渊~”
云逐渊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放他们进来。”
小太监满脸震惊,“哈?”
“听不懂吗?”
小太监又是一抖,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这下好了,下面跪着的那些人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宴书澈悠哉的很,“阿渊,来得好快啊...”
“快不是更好?”云逐渊紧了紧胳膊,“余风。”
“属下在。”
余风走上前,“督主请吩咐。”
“等郁飞的人进来之后,便将大门关闭。”
余风:“是。”
院外的吵嚷声,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
砰!
门被从外面踹了开来。
郁飞走在最前面,身旁是看起来还有些弱不禁风的江上青。
“云督主,宴少主。”
郁飞先是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之后又说:“陛下派臣来,取了两位性命。”
这话一说出来,那群跪着的人明显躁动了不少。
甚至已经有人将手放到了腰间,准备时刻拔剑,与郁飞他们战一场。
云逐渊粗略地扫了一眼,“这样啊。”
那群人“?”
不愧是自家督主。
这么冷静。
宴书澈笑眯眯地望向郁飞,“郁将军,我想要个全尸~可以吗~”
郁飞忽然笑了,“宴少主,您可别逗弄臣了。”
他和江上青,绕过一群人,走到云逐渊身边。
“逐渊,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云逐渊压低声音,“西厂的人和你的人,各有半数藏进密道,剩余的人,要伪装成尸体。”
郁飞点了点头,“可是,伪装会不会很容易被识破?”
“放心,”宴书澈接过话,“无双坊有办法,能让他们躲过仵作验身。再说了,这么多人,也不会挨个验证是否死亡。”
“可行。”
郁飞立刻和余风一起,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往密道之内行进。
江上青就坐在两人旁边,沉默着喝茶。
云逐渊瞥了他一眼,忽然说了一句,“江大人好胆量,西厂的茶也敢喝?”
江上青不紧不慢道:“云督主好计谋,陛下也敢诓骗?”
宴书澈:“江大人何尝不是?”
江上青愣了一下,勾起一抹笑容,“宴少主说的是。”
三人都各有心思,没再说话。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数量庞大的西厂人和郁飞的士兵就进了密道。
现在只剩下那些准备装尸体的人。
再就是...
——院外等着的,江上青带来的那千人御林军。
宴书澈窝在云逐渊怀中,笑盈盈地说:“阿渊,把他们都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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