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勾勾地盯着宴书澈,“你们是要朕赏罚分明?”
连映荷放下茶盏,跪到舒贵妃旁边,“陛下,臣妾以为,您是天子,天子赏罚分明,自然是好事。”
宴书澈和云逐渊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这就是他们要的。
他们就想要离弘有火发不出来。
想治罪也无从治起。
气死他。
宴书澈忽然跟想到了什么似的,“陛下,父亲临死前,请求臣将一个小木盒带给您,说是送您的礼物,望您笑纳。”
离弘:“呈上来。”
太监会意,走上前,接过了云逐渊手中的那个小木盒。
而后在离弘面前打了开来。
看到里面的东西,离弘瞬间愣在了当场,久久都没缓过神来。
这是......
一个木雕的小人?
看到离弘的反应,在场几人都很疑惑。
宴书澈更是疑惑。
宴宵究竟给离弘的是什么东西?
能让他愣在哪里,这么久都在发呆?
连映荷有些心急地起身,想往他身边走,“陛下?”
离弘忽然回过神来,抢过那个小木盒,咔哒一声合上了盖子。
“你们...都下去...”
连映荷顿住脚步,“陛下,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需要臣妾唤太医吗?”
“朕说了叫你们下去,没长耳朵吗!?”
离弘突地暴起,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滚!!”
“是,臣妾/臣告退。”
离弘什么话都没说,只带着那个小木盒,脚步飞快地走下龙椅,走向了后殿。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第195章 真相
连映荷先开了口,“阿宴,那盒子里是什么?”
听到连映荷的问话,宴书澈摇了摇头,“父亲不准臣看,臣和逐渊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陛下的反应不太对,”舒贵妃在婢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蹙眉道,“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样。”
宴书澈却忽然拽住云逐渊的手,“那封信呢?父亲要我看的那封信呢?”
“在云府,我放起来了。”云逐渊低声道。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臣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宴书澈心急地拽着云逐渊往殿外走。
之前,他其实对那封信并没有那么看重。
可是看到离弘这个反应,他觉得,那封信上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宴宵不会给他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也不会给他留下一封什么都没有交代的信。
宴宵说要等离弘收下这个礼物,他才能在无人之处打开那封信。
现在,他也顾不得去东宫了。
他必须要尽快看到那封信上写的什么!
两人一路小跑出宫门。
余风老老实实地在马车旁站着。
见到两人这么快冲出来,余风也是一惊,“督主,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宴书澈和云逐渊心急地跳上马车,“没事!先回府!”
余风也跟着跳上马车,“是!”
马跑的飞快。
到了云府后,宴书澈又快速地跑回房间。
云逐渊先从抽屉中拿出那封信,递向宴书澈,“阿宴,你别急。”
宴书澈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拆开,拿出了里面的那张纸。
越看,宴书澈的眼睛瞪得越大。
他捂住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云逐渊:“阿宴,信上写了什么?”
宴书澈眼眶一红,喃喃道:“阿渊,你知道吗,父皇的棺材旁,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云逐渊一怔,“什么味道?”
“常人闻着,像是普通的檀香。”
宴书澈阖上纸张,一阵失神,“但灵堂之内并未燃檀香。而且这股味道,我在母后和哥哥的棺材前也闻到过。”
云逐渊拧起眉,“若木材熏了檀香...”
“没有这个可能,阿渊,”宴书澈有些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父皇和母后最讨厌的就是檀香。西藩皇宫之内,连一根檀香都没有!”
云逐渊心头大惊,“你是说,你父皇是被害死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害了你母后和哥哥的人!?”
宴书澈紧紧盯着他,缓慢地点了下头。
云逐渊震惊不已,“那么这封信是...”
宴书澈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
他将信件塞到云逐渊手中,“你看吧。”
云逐渊将信件在掌心展开。
上面书着——
[小兔崽子,你最终还是看到了这封信。
[其实早在一年前,父皇就查出了你母后和书阅的死因,但父皇不能告诉你,因为害了她们的人,不是你能对抗的。
[那是离国最有权势的人,也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你的性子向来不够稳重,父皇只能暗中想办法。
[半年后,你被那人要求入离国做质子,父皇觉得,机会来了。
[父皇派了杀寂跟着你,表面上保护你,实则暗中追查。
[不出父皇所料,他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
[多年前,他想一统天下,将西藩、天驰、漠北,全部一网打尽。
[第一个目标,便是西藩。
[他派了刺客渗入西藩,想将父皇和你母后,还有你们兄弟俩都除掉。
[但是那刺客对西藩不熟悉,在西藩边境流连了很久,才寻到皇宫附近。
[他在西藩边境见到了冰魄,并将冰魄偷偷折下,带在了身上,后来,他找到机会,杀了你母后和书阅。
[可他不知道,冰魄这种花,活着的时候,是清香的百合香,可被折断枝叶死亡,却会变为檀香的味道,且十分浓郁,经久不散,随处都可沾染。
[父皇循着蛛丝马迹,派杀寂渗入离国皇宫,最终,在皇宫之内,看到了一副画着冰魄的画。
[那幅画的卷轴之内,有细碎的冰魄残渣。]
看到这里,云逐渊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被宴书澈注意到的那幅画,早就被西藩暗卫发现了!
而且他们还带走了卷轴之内的冰魄残渣,并且带回了西藩!
“阿宴......”
云逐渊不知道该说什么。
照这封信上说来,离弘是宴书澈杀母仇人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宴宵若不是百分百笃定,根本不会留下这样一封信!
宴书澈出神地望着窗外,闻言也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
“接着看,后面还有。”
第196章 你一定会成功的
云逐渊定了定神,继续看了下去。
[冰魄作为西藩国花,丢失一株,是非常大的事情。
[父皇将这个风声压了下来,除了父皇,没人知道西藩失踪了一株冰魄。
[理所当然,他也不知道冰魄对西藩有多重要。
[父皇送给他的礼物,是一个木雕的小人。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那小人的背上,雕刻了一株冰魄的图案。
[就算别人不知道那花是什么,他也一定会知道。]
宴书澈呆坐在窗边,神情尽是恍然。
云逐渊默默坐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宴书澈闭上眼睛,“阿渊,继续看。”
云逐渊点了点头。
[作为帝王,想灭掉别国,大可以光明正大。可他竟然派人暗杀我们,其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可是即便父皇找到了证据,也没有办法指控他。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九年,根本没有办法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书澈,父皇弹尽粮绝。你母后和书阅的仇,只能你来报。
[父皇死了,你便能堂而皇之追查九年前的案子了。
[书澈,交给你了。
[切记,凡事三思而后行,切莫冲动。
[父皇会在地下等着,等着他被打入地狱的那一天。
[书澈,你是父皇最乖巧的孩子,你一定会成功的。]
落款——宴宵、柳听蓉、宴书阅。
看到这里,云逐渊合上了纸张。
他也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说来,宴宵的死,根本就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他用命,换宴书澈亲手为他们报仇。
云逐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宴宵的所作所为,他能理解。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明明一家四口甜甜蜜蜜,幸福无比。
可就因为离弘的野心,让他们变得支离破碎。
让宴书澈现在失了所有家人。
难怪离弘要指名道姓,要宴书澈入离国成为质子。
他根本就是想吞并西藩。
只要宴书澈一死,西藩破败便指日可待。
难怪离弘也一直对宴书澈有微词,想尽办法针对他。
“阿宴...”
云逐渊轻声唤他,“你父皇...当真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
宴书澈靠在他肩膀上,低语,“父皇用他的死,换离弘整日如坐针毡。”
“可笑离弘堂堂一个皇帝,竟能干出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云逐渊握紧他的手,在心内叹了口气。
说的没错。
离弘好歹也是一个帝王。
可他都做了什么?
二十六年前,亲手将妻子送到别人榻上。
九年前,派人暗杀西藩国主。
九年后,派人刺杀江湖势力无双坊坊主。
对当朝西厂督主下杀手。
强迫西藩唯一的继承人入离国做质子,还抱着侮辱他的想法,将他赐婚给了一个明面上的太监。
后来,更是丧心病狂到给自己的皇后下毒。
他从来没相信过任何人。
包括他立为太子的离景。
都说帝王疑心重。
可离弘做的一切,早已脱离了疑心重的范畴。
“阿渊,西厂那边查的如何了?”
云逐渊低声道:“离弘的人一直在暗中阻挠,但不敢正面跟西厂有冲突,西厂的人听我的吩咐,暗地里除掉了不少阻挠他们的人。”
宴书澈微微一笑,“你说离弘现在在想什么?”
云逐渊略一思索,露出笑容。
“应是在想,他九年前做的事情已经被你发现了,以防万一,他必须要先除掉你。”
宴书澈笑着睁开眼睛,看了云逐渊一眼,“说的不错。离弘现在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让这件事死无对证。”
“那阿宴你打算...”
“请君入瓮。”
宴书澈直起身子,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阿渊,传令下去。”
“百人亲卫和杀寂随时待命。”
“西厂的人和离景的人也要准备好。”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快要有一场战争了。”
云逐渊嗯了一声,将信件塞到他掌心。
“你放心,他们心里有数。”
宴书澈忽地起身,走到烛台旁,将那张纸张塞了进去。
看到上面燃起的火焰后,宴书澈眯了眯眼。
“离弘...德不配位的皇帝,早该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云逐渊神色复杂,“阿宴,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是什么?”
云逐渊:“半月后,是离弘的万寿节。”
“当天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大臣前来。”
“这样啊...”宴书澈笑了笑,“无论西厂有没有找到离弘给皇后娘娘下生死符的证据,我们都要开始行动了。”
“嗯。”
纸张化为灰烬,宴书澈也收回了目光。
“叫杀寂将风声全盘放出去。离弘做的那些坏事,也该展露在天下人眼中了。”
云逐渊:“好。”
他没再多说什么,拉开门走了出去。
宴书澈走回窗边,望着云逐渊的背影发呆。
离弘......
你我早该生死一搏了......
第197章 风雨欲来
万万没想到。
流言的传播速度,比宴书澈想象的还要快的多。
西藩暗卫听了云逐渊的吩咐,将写着离弘曾给连映荷下毒的密信,送到了各个大臣府中。
后又将离弘对无双坊坊主下杀手的消息,通过无双坊的人,彻底在百姓中传了开来。
百姓们的反应,有的义愤填膺,有的不当回事,有的还在为离弘说话,说他才不会做出这种事。
一时间,朝野内外阵阵风言风语。
直传的乱七八糟。
御书房内。
离弘拧着眉,坐在龙椅上。
他的面前,站着刚刚苏醒的江上青。
江上青本就是重伤将愈,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被离弘唤进了宫。
此时他的脸色还十分苍白。
“陛下,臣以为,肃清流言,刻不容缓。”
离弘脸色阴沉的宛如锅底,“话虽如此,可百姓之间的流言又该如何肃清?江上青,你可是有了什么好办法?”
江上青弯腰行了个礼,“臣正在想。但臣觉得,这场流言,摆明了是针对陛下您而来的。”
离弘:“朕知道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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