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偌大的书房内安静的诡异，两人皆沉默不语，对质般盯着彼此审视，我想走他扣着我的腰不让我走，僵持半天，我瞪他都瞪累了。
我心底把所有恶毒的话语都暗自骂过一遍，可这些言语到底只能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他听去了估计又要发疯。
而我看着他冷漠的眼神，一瞬间觉得万分委屈，我家都没了，强行被他掳到獠国，外边的人都议论我是妖孽，看我的眼神跟瞧娼妓没区别，从前哪里有人敢这样看我，我好歹曾经是尊贵的皇子。
想着想着，我越发心酸，眼泪无声落下，将脑袋别到一边不去看眼前惹哭我的人。
须臾我听见焰丹叹了口气，抱了抱我的肩膀：“怎么这么爱哭？”
“要你管！”我几乎下意识反驳他，声音都带着哭腔，难过极了。
焰丹替我擦眼泪，态度缓和许多：“区区一个殷傅，不过有几分本事罢了，真想左右我的决定，他还不够格。”
他说：“殷傅这样的人，能背叛曾经的君主，往后亦能背叛我。”
“选妃之事我先压下去。”焰丹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继续道，“等这阶风口过了，我想法子整一整那老头。”
我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他：“真的？”
焰丹：“君无戏言。”
我疑惑道：“那你……真的不选妃立后……”
焰丹说了句不选，我忽然觉得心情很微妙，哪有皇帝的后宫空无一人的？
这不是说笑吗……
“唔……你又亲我干什么……”我推着他的肩膀，浑身都在抗拒，“方才你还咬我，今天不准你碰了！”
焰丹抱着我凑过来要看我的舌头伤到哪儿了，他分明在给自己找借口占我便宜，我闹腾了好一会儿，可怜的舌头还是被这混蛋玩得垂在嘴边滴着黏液，满脸赤红。
第42章
两人待在一起，焰丹就没少碰我，他喜欢抱我坐在他腿上，没两句话就凑过来亲我，把我亲得头昏脑涨，黏黏糊糊地推着他别玩儿了，焰丹自然不会听劝，他埋到我脖颈间亲热，上边暧昧的痕迹新旧叠加，经常弄得我又疼又痒，他却跟只疯狗似的非要舔上几口再吮出许多青青紫紫的花瓣。
乃至后边穿衣裳时，领子扣紧了贴的疼，解开几粒又将脖子上醒目的爱痕暴露得彻底，而伺候宽衣的小太监眼睛盯着地面目光都不敢往上瞟，我抿着嘴摸了摸脖子，回头瞧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红润，连同嘴唇都鲜艳异常，衬着一头及腰的乌发，如今越发像旁人口中议论的妖孽。
不知为何，我心中忽然变得迷茫起来，这份迷茫是对焰丹的，也是对自己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我娘亲了，这一夜她倏然跑进了梦里，一切还是儿时的场景，娘亲仍然穿着那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随意用簪子别在脑后，朴素的装扮却丝毫不影响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容。
娘亲的手很是柔软，小心翼翼地牵着我，无声地对我笑。
我唤她娘亲，她却没有回应，一言不发地牵着我往前走，我想抱抱她，但是她脚步未停，我根本没有机会同她多接触。
直至她将我的手放到另一个人手中，我再抬头仔细瞧，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五哥赫卿，我转头回望，娘亲停在原地，很快便看不清她的身影。
我叫五哥，赫卿也不作回应，他把我的手握得紧，生怕会将我弄丢似的，可这一路走得遥远，一切都在远方一束光斑中戛然而止，连赫卿也消失不见，紧接着映入眼底的是焰丹的身影，他坚定地将我拉到他身边去，掌心宽厚，牢牢地把我抱入怀里。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哪怕醒来时也是木然的一张脸，出神地盯着上方，好半天后才吁了口气，疲倦地闭了闭眼，捂着额头嘀咕做的什么梦。
要说我对焰丹有无埋怨之意，那一定是有的，赫卿最终是死在他手里，这一点我从未忘记过。
我有时候甚至想不通，焰丹既然能不顾流言蜚语执意要留下我，为什么不能留赫卿一条活路，哪怕隐居山林，让他走的远远的，哪怕不能见面，至少他还活着。
仔细想想，焰丹对我好吗？
比起曾经他在赫国的经历，焰丹已经对我足够仁慈，足够和善，除了床上有些得理不饶人，其他方面无可挑剔，我若是个女儿家，定会如意这样伟岸可靠的男子，可惜了……
我不相信帝王会心悦于一个男人，更何况我身份特殊，他迟早会腻味，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或者等我人老色衰，等那时当真就迟了。
我不会等到那一天的。
我说过，我不属于任何人。
翌日早朝，焰丹故意把我亲醒了才走，他走后我一个人生闷气，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我睡不着起身去花园喂鱼，外边天空阴沉沉的，有风雨欲来之势，小太监说要变天了，问我是否回屋里歇息，我嫌屋里闷，想在外头透透气，那小太监听了便不再多问。
我懒散地趴在栏杆上，手心的饲料撒进池子里，鱼儿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我若有所思地盯着抢食的鱼群，手指无知无觉地松开，鱼饲一齐落进池中，水中霎时黑压压的一片，水面波纹汹涌，池子里的鱼儿似是都聚成了一团。
我正瞧得走神，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说，你就是赫淼？
我转头望去，小太监来不及挡在我面前，立马就被那气势汹汹之人一脚踹到柱子上撞晕了过去，我愣了半晌的功夫，这人猛地将我锢到地上，死死地扣住我，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手指慢慢合拢，掐得我呼吸困难，眼前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这人身躯魁梧，肌肉结实有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抓兔子似的掐我，他再用力几分，能生生把我的脖子拧断。
他气红了眼，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恨不得立即将我掐死才好。
“陛下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孽障！”
我眼角被逼出泪水，眼前发黑，莫名觉得很可笑，这人定是忠于焰丹的武将，心里恨毒了我，前朝之事，焰丹从不向我说，但我能猜到一二。
“因为……我……这怎么……能怪我……”我艰难地笑了笑，喉咙里像烧了一把火，火辣辣的疼。
这人听不惯，扯着我的头发训斥道：“还想狡辩！”
我痛苦地仰起头，眼泪直往下掉，极为难受地在这人手背上抓了几道血痕，喉咙已经被掐得说不出话来。
这人松手的一瞬，我捂着脖子咳嗽，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我边笑边淌着泪水，讥讽地勾起嘴角。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们陛下，到底是谁缠着谁不放？”我凶狠道，“我又何辜？”
这人盯着我愣了片刻，我一口气还没缓上来，他拽住我的胳膊扯我的头发：“狐媚相！你就是这般勾引陛下的！”
我胳膊被他抓的疼，头也疼，耳边全是他聒噪的声音，他贴我这么近，说话的时候热气吹到我脸上，要不是他把我抓得很痛，我都要怀疑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是不是故意的。
“——李胤，你是不是活够了？”
话音刚落，两名侍卫上前将李胤扣到一边摁着头颅让他跪下，焰丹脸色阴沉地走上前，看了看他又看了狼狈不堪的我，顿时怒火丛生，一脚踹在李胤身上，李胤嘴里涌出一口鲜血，他顾之不及，又重新跪好，满是忠诚之言。
“陛下，末将甘愿受罚，可赫淼此人，万万留不得！”
焰丹听完没做声，立在原地未动，气氛压抑，竟是无人再敢多说一个字，李胤垂首，想必心中犹如五味杂陈，进退两难。
焰丹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隐忍的怒火，已经算是给李胤留有颜面：“你是朕的心腹。”
焰丹道：“朕信任你，不代表你能试探朕的底线。”
紧接着焰丹发话，将李胤拖下去，鞭笞四十。
第43章
李胤身子再怎么结实，四十鞭下去皮开肉绽，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焰丹身后那帮子人各个掩首不语，没人敢替李胤求情。
我扶着柱子站稳脚跟，只觉眼前仍有些犯晕，焰丹走到我面前想碰我的时候，我倒反应的快，一手挡开了对方，大概是用力过猛，眼前一黑，身子不自觉往后倒，焰丹眼疾手快将我重新裹进他怀里，双臂收了收，颔首在我耳边低语道：“是我不好，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他偷偷亲我的耳垂：“后边的人都看着呢，回屋任你发脾气。”
焰丹也不等我回应，众目睽睽之下竟环着我的腰肢一把横抱了起来，当即便召太医为我诊治。
两人回屋，焰丹屏退那帮乌泱泱的一群人，待太医上完药，焰丹坐在床边抚着我的脖子轻轻摩挲，他神色有几分懊恼，嘴唇抿的紧，一身衮服未褪，自顾自地脱了鞋，利落地挤进被子里将我抱得严实，我挣了两下他摁着不让动，我作罢干脆随他的性子去。
他问我还疼不疼，我没应声，他晓得我心底肯定在怨他，也不再继续追问，反而耐心地同我解释李胤的反常。
李胤若非经人挑唆，或者是听人说了些什么，加上朝堂之上焰丹又跟李胤有点争执，否则以这人的身份段不会做出如此鲁莽不知分寸之事。
“也难怪你父皇曾对殷傅一直抱有戒备之心，殷傅虽足智多谋，确实是可用之才，但心思不纯，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这样的人才是真的留不得。”
我静静听着不说话，焰丹摸着我的脖子，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忖度些什么，他忽然凑近了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皱着眉头瞧了他一眼，而后垂下眼睫不想搭理他。
他这身繁重的衣裳硌得我不舒服，两人又卷在被子里，焰丹像一座肉山一般裹着我，我实在闷的受不了，将他往外推了推，嘀咕着叫他松手别抱这么紧。
焰丹：“还在生我气？”
我别开脸：“说话就说话，老是亲我做什么？”
“我给你安排两个暗卫？”他瞧我又不吱声，边揉我的腰边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有人盯着你，所以至今除了伺候的人，你身边连个侍卫都未曾有过，可今日之事原罪于我。”
他坦诚道：“我也并非要监视你。”
我闭上眼睛：“随你。”
“不生气了？”焰丹摸上我的嘴唇，粗糙的指腹摩的我嘴唇刺痒，唇瓣被揉成鲜红色，指尖微微嵌入几分，轻而易举地碰到躺在里边的软舌。
我瞪了他一眼，他再继续下去我可真要生气了。
焰丹会意收手，轻轻带着我的肩膀规矩许多，我则盯着他胸口的金色龙纹看的出神，陡然想起第一次遇见焰丹时，躺在冷宫里的那团血肉，我那会儿确实以为他快死了，救活了就当我的奴才任我差遣，救不活死了也无足轻重。
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他已经称帝了……
焰丹追忆：“我第一回 看见你，以为自己在天界，看见的是天上的仙童。”
我抬眼瞧他，焰丹便来亲我的眼睛，我对他无话可说，转过身背对着他，扯开被子只把自己藏在里面。
在我原来的记忆中，焰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如今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还是这样一个孤傲自我的人，却愿意放下身段对我低眉顺眼，论我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我的身份对于他的臣子而言是不祥的存在，我忽然好奇，比起江山与我，如果必须舍弃其一，焰丹会如何选择？
焰丹把手伸进被子里摸我，把我的衣裳揉乱了，最后掀开被子，自身后搂着我亲。
他说：“我既然都能得到，为什么要做选择？”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愣过须臾，我抓住他的手叫他不要到处乱摸，焰丹则吻了吻我的耳翼，把我牢牢地锢在他怀里。
“我想要的都已经握在手中，除非你自己想跑，否则没人能左右我的决定。”
焰丹说的理所当然，仿佛我就本该属于他的所有物。
可，凭什么。
我不高兴地耷拉下眉眼，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松手，焰丹不予理会，反倒握住我的下颚，拧过我的脸回头去看他。
焰丹平静地说：“赫淼，你不会想跑的。”
我沉默地对上他的眼睛，而后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眉心皱了皱，小声道：“我脖子疼……”
第44章
数日后，李胤竟亲自跑来向我道歉，我惊愕地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了一番，这人体型确实健壮，个子跟焰丹不分上下，即使穿着便装也难掩那副结实雄壮的身躯。
他眉毛浓厚，目如黑曜，五官深邃，是一张极为年轻俊郎的脸，我瞧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我，我心底正想着獠国人怎都生得这般高大，旋即便听见对方站在原地颔首同我说出道歉的话来。
两名暗卫一左一右守在亭外，不允许李胤多靠近一步，李胤似乎也没打算上前。
我听着他的歉词，想起那日他怒火冲天面容狰狞的样子，再和今日谦和有礼做对比，忽然觉得有趣极了，殷傅老头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能让獠国年轻有为的将军气得失去理智。
我好奇道：“是焰丹叫你来道的歉，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李胤直言：“我自己。”
我笑了笑：“鞭伤倒是好的挺快。”
略微调侃的一句话李胤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今日他是诚心来道歉的。
我又瞧了他一眼，既而收回目光，执着手中的茶杯玩儿：“李将军以后莫要再意气用事。”
“我可是差点就死在将军手里。”说着我脸上的笑容散去，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已经不想再听李胤解释。
我三言两语把这人打发走，不料对方没走多远，不知为何又原路折回径直走到亭子里来。
暗卫立即挡在他面前却不好同李胤动真格，李胤则直接忽略挡在面前的俩人，稍稍歪头对我说道：“之前对你有些偏见，是我目光短浅，想我李胤好歹是个将军，光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只言片语，确实过于片面。”
“殷傅是个难对付的家伙，陛下想利用敏王之手直接除掉他。”
20/35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