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白榆不耐地皱起了眉头,手在床边划拉着,试图用被子遮住头。
谢宇川闭着眼睛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拉过已经被踹到脚边的被子盖到白榆身上,然后用手捂住了白榆的耳朵。
白榆的不安在这一瞬间被安抚到,往谢宇川那边靠了靠,接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晨时谢宇川醒过来一次,是因为怀里不知不觉冒出来的柔软触感,和逐渐升高的体温,让他头一次在数九寒冬的北方夜里被热醒。
比起习惯了这样气候的谢宇川,哪怕室内地暖已经很充足,白榆仍是觉得不够,于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越来越靠近身边的热源。
谢宇川睁眼后先是懵了一瞬,然后才慢慢想起睡前发生的那些事,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
白榆的发丝因着呼吸的起伏不轻不重地蹭着谢宇川的颈侧,整张脸几乎都要埋进他的胸口。
生怕憋着白榆,谢宇川小心翼翼地把身体稍微往后挪了一下,恰好露出了白榆熟睡的侧脸。
室内的光线昏暗,谢宇川只能隐约看到白榆的轮廓,脸颊上还留有被谢宇川浴袍挤压出的痕迹。
第39章 白榆哥哥 你要教我
白榆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上午9点,此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沙滩上不时传来嬉笑的声音。
躺在身边的谢宇川早已不见了踪迹,白榆迷迷糊糊坐起身,先是打量了四周一圈,然后摸到了枕头边的手机,看到一个小时前谢宇川发给他的消息。
“我去跑步了,楼下有早餐。”
语气和平日里别无二致,可白榆就是从这两句简短的话里寻摸出些别的意思。
“这是和我报备呢?”白榆笑着打出这行字,然后随手把手机放回床头,起身去卫生间里洗漱。
谢宇川平日里有健身的习惯,但也并不是每天都要晨跑。只是他昨天刚跟白榆睡一间,今早就以情侣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怕楼下那几个狐朋狗友瞎起哄。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白榆面皮薄,惹得他不自在。
谢宇川本以为昨晚睡得晚,此时应该不会有人起来了,哪知他刚一下喽,就看到穿着外套的郎弈一脸无措地站在玄关。
“干嘛呢?”谢宇川从吧台那里拿了瓶矿泉水,“你这是准备出门了?”
他边喝边往郎弈的方向走,靠近时才忽然发觉那人身上冒出的凉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
郎弈往后抓了下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然后两只手掌在眼睛上揉了把,没回答谢宇川的问题,只是反过来问他,“你呢,怎么起这么早。”
谢宇川知道他这是不想说,点点头,“白榆昨晚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我想先跟你们知会一声,省得等下他不自在。”
郎弈对谢宇川能追到白榆这件事不意外,露出了一早上第一个笑容,了然地拍了他的肩膀,先是恭喜他,然后道:“放心,我们都有分寸。”
谢宇川跟郎弈假客气几句就出门去晨跑,顺便找了别墅的管家,让他安排一下早上要吃的东西,等收到白榆的消息时,他已经绕着整个别墅区的马路跑了好几圈了,正要往回跑。
其余几个人都不甚清醒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扯皮,见谢宇川回来立马来了精神,一个个眼神暧昧地朝他打量,好在笑闹的声音不大,都怕惊到了楼上的白榆。
谢宇川把外衣脱在楼下,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等温度稍微恢复了些才轻轻按下卧室的门锁。
卧室里和谢宇川离开前一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丝毫没让窗外的光亮露出来,要不是卫生间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水声,谢宇川都以为白榆还一直睡着。
没过多久里面的水声就停了,谢宇川猜白榆应该是在擦身上的水,不知道他用得是哪条毛巾,如果顺手拿了靠近浴室门那条,那应该是他之前用过的。
没等谢宇川继续往下想,浴室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被打断思绪的谢宇川顿了一下,就看到站在暖黄灯光下,还冒着热气的白榆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小幅度地往后退了一步。
“吓到你了,抱歉。”谢宇川诚恳地说道,伸手就想去拉白榆的手。
白榆手指蜷缩了一下,犹犹豫豫不知该主动把手伸过去,还是等谢宇川来抓。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谢宇川毫不犹豫地握上白榆的手腕,刚洗过澡的皮肤带着令人舒服的温度,滑腻的触感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谢宇川有些心猿意马,带着些凉意的拇指若有似无地在白榆腕间揉搓。
卫生间的地面比谢宇川站的地方高出一小段,可即使如此,白榆也还是比谢宇川矮了那么一小节。
白榆瑟缩地躲着谢宇川的触碰,一抬头刚好对上他一双含着笑的眼睛。
锐利的眉眼因此都变得温柔,仿佛早春初开的冰面,被温暖的日头一照便融化成水。
白榆看得入迷也顾不上害羞,最后跟着谢宇川一起傻笑起来。
两个第一次谈恋爱的傻子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彼此一言不发,两只手不声不响地牵到了一起。
谢宇川和白榆腻歪了一会儿就迅速去卫生间里冲了个澡,等两人出现在楼下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刚才别墅管家已经派人送来了热乎的早餐,白榆下楼之前还听见客厅里窸窸窣窣有人说话的声音,等他一出现,先是听到了有人刻意的咳嗽声,紧接着刚才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想也知道是在说他和谢宇川了,白榆接收到几人的好意,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坐在了谢宇川给他拉开的椅子里。
白榆巡视了餐桌上的几人,开口问道:“余年怎么没下来?”
感受到目光的郎弈正喝着面前的粥,闻言动作一顿,低声道:“余年有点事先走了。”
白榆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心里还想着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谢宇川却注意到郎弈不慎低落的情绪和眼神中流露出的疲惫。
白榆看盘子里有煮好的鸡蛋,拿起一枚觉得有点烫,就又放了回去。谢宇川正和晏绥说着等下的安排,余光看到后,重新把那枚鸡蛋从盘子里取了出来,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又用手掌压着滚了几圈,鸡蛋表面瞬间出现细细密密的裂纹。
他接着回答晏绥的问题,只是换了另一只手握着鸡蛋,然后迅速地将蛋壳从顶端剥了下来,放到白榆面前的粥碗里。
正低头吃着的白榆抬头望去,只看到谢宇川挺立的侧脸,视线下移,就看到他正无意识地搓捻着手指,不知道是不是被烫的。
白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也没注意饭桌上的对话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谢宇川抽了张纸巾把面前的蛋壳收拾了一下,注意到身旁的人慢下来的动作,偷偷将身子凑了过去,问道:“怎么不吃?”
白榆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先吞了回去,然后朝谢宇川笑了下,小声道:“谢谢。”
之后白榆也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回答几句,谢宇川察觉到他的异常,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饭后几人回卧室收拾行李,刚一关上门,谢宇川就拉住了白榆的手,问道:“你是不想我在他们面前跟你太亲昵吗?我下次会注意。”
白榆没想到谢宇川这么敏锐,他有些语塞,但见对方紧张的模样,赶紧否认,“没有。”
“那是我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跟我说,我可以改。”谢宇川抬起白榆的下巴,拇指极轻地在白榆眼下摩挲。
谢宇川的瞳色很深,迎着光时虹膜的纹理像是黑曜石一般晶亮。
看着他因为焦急而略微皱起的眉头,白榆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没做错,”白榆用手指揉揉他的眉心,“只是我是个和你一样的男人,还比你年长几岁,我不想要你把我当做一个女孩那样照顾我。”
“我不是……”谢宇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心里根本没想那么多。
“我知道,”白榆明白谢宇川不是那个意思,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因为他不自信,于是嗫嚅道,“是我刚才脑子短路了。”
谢宇川略一思忖就知道白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看得出白榆也在慢慢消化,觉得与其就着这个问题继续解释,不如让白榆自己想明白。
但该有的表示还是得有,于是谢宇川把白榆搂进怀里,示好似的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小声道:“我不懂你要教我,白榆哥哥。”
谢宇川从小就不会撒娇,难得的讨好让他蜜色的皮肤上透出一丝薄红。
幸亏白榆的头被他箍得动弹不得,看不见他此刻的窘状。不过这一声低哑性感的哥哥喊出来,也着实让白榆的脸颊红透了。
“对不起啊。”白榆的手轻抚着谢宇川后脑勺上刺手的头发茬,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落下一个比呼吸还要浅的吻。
第40章 是甜的
距离跨年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除了谢宇川跨年那晚偷偷印在白榆唇角的那个吻,两个人最亲昵的举动就是送白榆回去车里捏捏他软乎乎的手指了。
有好几次白榆都主动发出信号了,可谢宇川依旧是毫无反应。也不知是他表现得太不明显,还是谢宇川单纯地迟钝。
几次试探后,白榆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谢宇川看起来人高马大,谈起恋爱来却像是个清纯的高中生。
其实谢宇川不是迟钝,他比谁都想跟白榆亲近。
只是那个偷偷摸摸得来的吻就让谢宇川在卫生间里多待了半个多小时,他怕自己到时候控制不住吓到白榆,所以才一直忍到现在,想跟郎弈多取取经再进行下一步,哪怕对方也和他一样是个母胎单身。
眼看着回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近,白榆本就有些焦虑,他坐在谢宇川的副驾驶上,气鼓鼓地戳着盒子里所剩无几的小蛋糕,暗骂谢宇川是个呆子。
谢宇川把车子停在巷子口,左手半撑在方向盘上,饶有兴味地盯着白榆小仓鼠一般嚼着嘴里的食物,忍不住逗弄,“不是说留一半给我吗,怎么都吃了?”
白榆闻言把仅剩下的一点蛋糕一股脑都塞进嘴里,抬起头故意对着谢宇川嚼得用力,“不给你了。”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香甜的味道,白榆唇边还沾着一点不小心粘上的奶油。
谢宇川眼神晦暗地盯着那本应该留给他的奶油看,手不知何时摸上了安全带的卡扣。白榆像是对危险毫无警觉的小动物,还肆无忌惮地挑衅着面前的捕食者。
突然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脆响,白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原本散漫地坐在一旁的谢宇川擒住了后颈。
湿热的触觉在靠近唇角地方一触及离,然后他听到谢宇川在他耳边轻声说:“尝到了,甜的。”
谢宇川并不是热情的性格,只是在面对白榆大多时候刻意保持着温柔,通常几个字就能说清楚的话,也会故意多说几句。
以至于白榆早就忘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自己因为谢宇川毫不掩饰的情绪而被吓到的场景。
谢宇川将白榆拉到面前,两人的呼吸急促地交缠在一起。
白榆低垂着眼帘恰巧看见谢宇川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一下,他顿时觉得呼吸有些不顺,微启开唇试图汲取更多的氧气。
白榆纤长的睫毛小幅度地抖动,紧张中带着一丝隐隐地期待。
偏偏始作俑者把气氛烘托到了极致反而按了暂停,白榆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溃不成军地闭上了眼睛。
白榆此刻眼前一片黑暗,意识里只剩下谢宇川身上若有似无的冷香,闻起来应该是他店里燃着的香薰味道。
白榆的思绪渐渐飘远,缺没看见谢宇川越来越深沉的眸光。
白榆有些沮丧,心说是不是自己有些心急了,毕竟不是谁都能一下子适应和一个同性发生亲密关系。
可还没等他多想,谢宇川带着一丝哑意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可以吻你吗?”
白榆慌乱中睁开眼睛,猝不及防望进谢宇川直白又坦荡的眼里。
窗外的橘色路灯被谢宇川宽厚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只在周身镀上了一层暧昧的光晕。白榆看不起他的表情,缺迷失在他他灼灼的眼眸中。
“可、可以吧。”白榆说完迅速闭上眼睛,羞意瞬间让他脸颊绯红,连鼻尖也沁出薄薄的汗。
谢宇川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微凉的吻很轻地落在白榆唇上。
“真可爱。”谢宇川的唇抵着白榆,含混地说。
谢宇川的唇只是贴在白榆柔软的嘴唇上,轻轻揉了两下就又离开了。带着温度的触感顿时消失,白榆脑子还有些迷朦,竟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得不到回应的白榆突然清醒过来,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
谢宇川捏着白榆颈后的手不知不觉地挪到了他的脸颊,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只是这温柔停留的时间太短暂,紧接着他又低下头,狠狠地攫住了白榆紧闭的嘴唇。
谢宇川不时在白榆的嘴唇上吸吮舔弄,像是难得得到一块柔软蓬松的奶油蛋糕的孩童,珍视中带着生涩。
白榆被谢宇川撩拨得快要窒息,像一条搁浅的鱼。他张开嘴想要让呼吸顺畅一些,看在谢宇川眼里就是无声的邀请。
谢宇川的舌头灵巧地探了进去,勾缠着白榆让他退无可退,只得仰着头艰难地迎合着。
不管是白榆无意识皱起的眉头,或是他青涩的回应,都狠狠戳中了谢宇川。
他两只手掐住白榆的腰,拇指克制地在肉身的凹陷处摩挲。若不是车内的空间太过狭小,谢宇川还想要把人揉进怀里。
“回去吧。”谢宇川手指按上白榆红润润的唇,抹掉上面被自己吮出的水渍,声音低哑地说。
白榆低垂着脑袋,两只手还紧紧攥着谢宇川的衣襟,迷迷糊糊地问道:“不上来坐坐吗?”
谢宇川解开白榆的安全带,把人按在怀中,问道:“不想我想回去?”
白榆有种被识破心思的羞窘,热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可亲昵后对恋人产生的依赖感让他忍不住想和谢宇川多相处一会儿,于是硬着头皮小声回答:“嗯。”
几百米外的商业街上灯光璀璨,衬得这里格外幽静惬意。
白榆脚步虚浮地踩在小区的石板路上,一双手缩在厚实的羽绒服袖口里,茫然地盯着地面上路灯投射下的影子。
谢宇川锁好车转过来,一眼看见企鹅似的白榆,忍着笑将手塞进白榆的袖中,抓住他正欲攥成拳的指尖,拉回自己的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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