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胥子遥就睁着一双熊猫眼起床,百无聊赖地吃了早膳,总觉得分外无聊。
看了看时间就跑来这边院子想找冷轻舟下下棋什么的,可来了之后发现他们房间大门紧闭。
看着日上三竿的太阳,胥子遥嘀咕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起,不饿么。”
正要抬手敲门便见温时宴走了出来,有些尴尬地放下举着的手,打了个招呼:“早。”
温时宴看着他一双明显没睡好的眼睛,问:“昨夜去劫富济贫了?”
“啊,”胥子遥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有些沮丧。
从不失眠的他昨夜竟然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整整一夜,他就是睁眼到天明。
许是来天一山庄一直住这个院子住习惯了,突然换了个地方有些不适应。
可他从不认床啊?
当初在放了尸体的房间都能呼呼大睡……
温时宴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家城主紧闭的大门,大发善心道:“他们昨夜很晚才睡,别去打搅人家休息。”
“你怎么知道他们昨夜很晚才睡?”胥子遥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昨夜一直跟他们在一起玩?”
什么叫他昨夜也一直跟着在一起玩?
那可是城主和城主夫人!!!
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好吗?
人生有趣的事情多的是,他可不会干自寻死路的事,又不是嫌命太长。
胥子遥见温时宴没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不高兴嚷嚷道:“你们三个人一晚上都在玩啥好玩的,也不带上我。真是不够义气……”
温时宴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捂住胥子遥喋喋不休的小嘴巴将人拉走。
嘴巴突然被人捂住,又被人拉着走,胥子遥很不满地挣扎着:“呜呜~”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往温时宴住的地方走,迎面碰上刚收拾好房间出来的苏叶。
苏叶看着温时宴一手拉着胥子遥胳膊,一手捂着人嘴巴,姿势有些暧昧扎眼的很……
胥子遥见苏叶从温时宴房间里出来,莫非这两人同住一间屋子,都如此不避讳的吗?
还把自己拉去,拉去看他们秀恩爱吗?
胥子遥觉得从没这么委屈过,使尽浑身力气张嘴就想给温时宴狠狠咬一口,出一口恶气。
可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强劲有力,他的咬一口只是费力地伸出了舌头在人家手上轻轻蹭舔了几下……
掌心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温时宴心跳都漏了一拍,整个人好像被击中了似的,一下子就松开胥子遥,自己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大人,怎么了?”苏叶关心道,接着又恶狠狠地问胥子遥,“你刚对大人做了什么?”
温时宴的反应太大了,一定是胥子遥暗中使了什么手段。不然大人不会如此失态。
“你狗喊狗叫啥呢,”胥子遥暴怒,至于生气什么他也分不清楚,也没功夫分清楚,直接开怼,“你眼瞎吗?没看到是你家大人动手动脚地欺负我吗?”
大人动手动脚地欺负胥子遥?
苏叶疑惑地看着温时宴:是她想的那种欺负吗?
温时宴也目光复杂地看着胥子遥:自己欺负他了吗?
第61章 打赌
明明就是为了让他别犯傻,免得触城主的霉头……
温时宴觉得掌心灼热的厉害,还带着些微微濡湿。一时间心里燥热得很,声音也高了一些道:“你要想死就闯进去。”
胥子遥也愣住了,想起了之前冷轻舟脖颈上的红痕,瞬间明白了过来。
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羞愧得无地自容。原来是自己错怪人了,温时宴其实也不坏,相反还帮了自己。
温时宴没有再搭理胥子遥,而是看着苏叶手上的衣服道:“我说过很多次,这些事情交给下人,你不用亲自做。”
大人这是在怜惜自己么?
交给下人,言外之意是她不是下人?
苏叶不再生气,神色有些激动,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看着手上的衣服脸上惹上了一抹红晕,声音温柔:“能给大人分忧是福气,我不累。”
一旁的胥子遥也看明白了,原来他们没睡一起。只是苏叶在给温时宴洗衣服,这算是追求吗?
苏叶确实漂亮,对温时宴总是温温柔柔的,又这么能干。能将人伺候得妥妥帖帖,要是他是温时宴,肯定也会喜欢的吧。
胥子遥望着苏叶出神,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知道另外两个人也都心思各异。
苏叶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胥子遥盯着自己看,装作被唐突的委屈模样,欲语还休地望向温时宴,心里确是乐开了花。
果然,就没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即便是胥子遥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温时宴眉眼冷淡,薄唇微启带着一抹嘲讽:“九殿下这是饥不择食,看上了我的侍女?”
饥不择食,看上了我的侍女,短短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泼醒了两个人。
苏叶刚刚还欢天喜地的脸僵硬地维持着体面,心却跌落谷底。
原来她从来都只是一个侍女,与他人并无二致。
终究是她错付了,也是她妄想了。
胥子遥上次就被误会了,这次又被误会,急着辩解:“我没有,我也不太懂那些风月之事。”
宫里的皇子不都是十岁左右就开始性启蒙教育了吗?怎么胥子遥贵为皇子,却说不懂,太匪夷所思了。
面对两人明显怀疑的眼神,胥子遥有些不好意思:“宫里皇子确实到了年龄就会有教习嬷嬷,但我不需要学这些,父皇特许的。”
父皇非常宠爱他,一切全由着他自己的兴趣爱好来。宫里的规矩他也无需理会,这是他特有的待遇。
苏叶突然有些羡慕胥子遥,有那么宠爱他,还给了他无上尊荣的家人,还能有城主他们的偏袒。
自己呢?
这么多年的付出,竟然连一丝关怀怜爱都不曾得到,实在是可笑至极。
温时宴没有说话,衣袖里的手指微微摩挲着:这是宠爱还是溺爱呢,恐怕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
这皇家也挺有意思的。
胥子遥见苏叶拿着衣服离开,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跟着温时宴进去,还是也和苏叶一样离开,站在那里纠结着。
温时宴已经走开了几步远,也没回头叫他跟上,想来也是无所谓自己的。
可温时宴刚刚把自己往他院子里带诶,这是不是说明他是想自己跟上的。
况且他刚刚帮了自己,胥子遥在心里把温时宴刚才的举手之劳和那日为难自己的事相抵消。
嗯,温时宴人也不坏,除了毒舌一点,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哄好自己后,胥子遥屁颠屁颠地快跑着跟上温时宴的步伐。
温时宴听脚步声便知道是谁,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一直阴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胥子遥跟着人进了房间,打量了一眼觉得甚是舒服,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温时宴沏茶。
不得不说温时宴是真的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身上有着浓郁的书卷气,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如同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温时宴递过一杯茶给胥子遥,便自顾自的左右手对弈。
胥子遥也来了兴趣,抢着要玩,还跟温时宴打赌。
“赌什么?”
“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件事。你输了,你答应我一件事。”胥子遥接着道,“这事可以想到了再说。”
温时宴本以为胥子遥的棋子也应该跟武功一样平平无奇,但半局下来就改观了。
胥子遥下棋看起来漫不经心随心而欲,可每一步都极有章法。
而且他下棋的策略居然和城主有些相似,莫不是师出同门?
温时宴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猜测。
当年兰自迩救了他又给了他机会,还答应帮他复仇,他便一直为其奔走效劳。两人虽然有些极高的信任,但他却从不知道兰自迩的来历。
兰自迩只告诉他,说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却从不提及自己身世,想来也是隐藏着一段极其隐晦的故事。
若城主真和胥子遥师出同门,想必也是京城哪户豪门望族。
二十年来京城牵涉极大的豪门望族案子屈指可数,兰自迩的身份呼之欲出,只需要他验证一番。
“棋艺倒是不错,没跟武功一样烂。看来是师从大家。”温时宴低头看着棋盘,夸奖了一句。
温时宴第一次夸自己,胥子遥若是有尾巴,一定摇摆得厉害:“国手远山道人是我师父,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难不成远山道人就你一个徒弟?”温时宴又呛了一句。
“师父曾经收过个天赋极高的徒弟,叫纳兰容殊,他是国公府的小侯爷。”胥子遥想也不想,和盘托出。
“只可惜天妒英才,因家族祸事受了牵连,十几岁生命就画上了句号。”胥子遥叹息了一声,但丝毫不影响他又吃了温时宴几子。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了?”温时宴抬手也落下一子。
“当年国公府满门抄斩,刑部都有记录,我还特意去看过。”胥子遥有些沮丧,不能跟师兄对弈一场可以说是他目前最大的遗憾了。
温时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便专注下棋。可最终还是棋差一着,输给了胥子遥。
“说吧,想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温时宴将棋子一粒粒地捡进棋盅里。
胥子遥再一次看着温时宴出神,怎么一个人收棋子也可以如此漂亮。
他看温时宴真的是哪哪都好看!
温时宴没听到回答,抬头看着胥子遥有些痴迷的眼神,调侃着:“口水都流出来了,也不知道擦一擦。”
第62章 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了吗?
“啊,”胥子遥不好意思地下意识伸手擦了擦嘴角,没有口水啊……
疑惑地看向温时宴调笑的眸子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气鼓鼓道:“我想到要什么了,我要你对我好一点。”
“如何才算对你好?”温时宴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
“就是不要老凶我,像兰兄对……”胥子遥突然意识到什么,生硬地转口,“就像兰兄和轻舟那样对我。”
温时宴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别扭,连耳垂都微微泛红的人。自家城主什么德行,他还能不清楚吗?
就胥子遥这蠢货,不打死是看了冷轻舟的面子吧。即便跟胥子遥是师兄弟,也不见得就能让他和颜悦色。
况且他们注定就是对立面,那可是灭门的血海深仇啊。
胥子遥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温时宴。他刚刚不知怎么就一时嘴瓢,差点脱口而出:就像兰自迩宠冷轻舟一样……
还好他反应过来了,否则应该会被温时宴给打死吧。
聪明如温时宴,即便只是只言片语也猜到了胥子遥想说什么,于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怎么,九殿下这是又看上在下了?”
自己喜欢温时宴吗?胥子遥问自己。
温时宴对自己一点也不好,总是各种损他,看着侍女为难自己也不帮忙,还时不时挖苦嘲讽几句。
可自己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想起他,却又十分害怕他。
自己在怕什么呢?
怕他不喜欢自己吗?
昨夜他翻来覆去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一大清早顶着个熊猫眼来找冷轻舟,也是想问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温时宴看着对面的人,突然间站起来,胥子遥吓得身子后仰,却被一把拉过去。
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胥子遥睁着双眼,感官无限放大。
温时宴的唇很薄也很凉,看起来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有些冷淡寡情。鼻息间是馥郁的紫檀香,胥子遥觉得热得厉害。
温时宴看着面红耳赤的人,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只是亲亲唇畔,并未深入。可眼前的人却心跳如擂鼓般,真是有趣得紧。
“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了吗?”温时宴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胥子遥脸红得能滴血:“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吻我?”
“想吻就吻了,需要什么理由吗?”温时宴喝了一口茶,“或者你想要我说什么,喜欢你?”
“啪!”的一声,两人纷纷回头,门口苏叶手里端的甜点掉在地上,白瓷碗碎了一地。
“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温时宴有些不悦。
胥子遥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匆匆忙忙地就跑了。
“大人,你怎么能喜欢他?”苏叶美丽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就该早点把胥子遥给杀了,留着他就是个祸患。
温时宴可以喜欢很多人,唯独不能是胥子遥。
当年被害得那么惨,那些日子都是她陪着一起熬过来的。温时宴怎么可以去爱一个曾经狠狠伤害过自己的人?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最好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大人,你难道忘了那年京都的三尺大雪了吗?忘了他曾脱口就让你跪遍京都大街,一步一叩地承认自己有罪?忘了一到阴雨天,你的双腿就会如虫蚁蚀骨般疼痛难忍?”苏叶字字泣血,几乎是跪了下来哭着哀求。
“自古皇家人都薄情,大人,你吃的苦还不够吗?”
“够了,出去!”
温时宴摔掉了桌上收拾好的棋子,上好的玉石棋子散落一地。噼里啪啦,四处溅落。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琼林宴上玉堂金马流星飒沓,端的是风流如画。他清楚地记得,那年京都的雪很大很大,也是他初入朝堂的第一个新年。
天子近臣、朝堂新贵,炙手可热,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本以为该一直这样平步青云下去,可是天不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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