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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古代架空)——人类文明轰炸机

时间:2024-01-27 08:40:04  作者:人类文明轰炸机
  一生无妾,只娶一妻。
  面前乳白浓汤晃动,殷臻垂眼,呼吸轻了半息。
  久未得到回应胡媚儿拖长嗓音,千娇百媚:“难不成此言有假,王爷不答应妾,是想拥佳丽三千,广纳天下美人?”
  佳丽三千只特指一人,这是陷阱。
  宗行雍仰头,松了松指关节,发出“嘎吱”一声脆响。
  他“啧”了声:
  “干、卿、底、事。”
  身侧爆发一声大笑。
  殷臻微微偏头。
  京中消息,两支流寇首领其中一人名唤耶律广,行事粗犷不拘小节,新上任的刺史正是死在他手下。
  “早闻大晋摄政王与娘了吧唧的中州人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耶律广毫不掩饰蓬勃野心,“大晋的皇帝有眼无珠,何不另择明主。”
  宗行雍腕间珠子耐心磨过一粒。
  殷臻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宗家在朝世代为官,骨子里有名门望族的清贵高傲,通敌叛国的事干不出来,也不屑去干。比起和蛮夷联手,他有朝一日把殷氏拉下马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胡媚儿和耶律广目的在怂恿宗行雍策反上是一致的。
  他仍需说服宗行雍。
  见宗行雍不开口,胡媚儿和耶律广对视一眼。前者很快捂嘴娇笑,仿佛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听许管事说前日送的牡丹图王爷喜欢,那画是一名犯了错的宫廷大师所画,正躲在城中。妾一听说王爷喜欢……就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打算花重金从他手中买下最贵的那幅,中途出了点岔子他不想卖……”
  她吹了吹艳红如血的丹蔻,百无聊赖道:“妾只好杀人取货了。”
  视人命如无物。
  殷臻放下银勺,胃口全失。
  “一件好物什,王爷不妨一观。”
  宗行雍眉梢微挑:“哦?”
  胡媚儿卖关子道:“是宫中一位贵人的画像,据说这名画师只在祭天大典上远远见过一眼,至此念念不忘、神思不属。他下定决心要将此人风姿绘出一二,于是日日伏在桌案,废寝忘食……他为此生最后一幅画倾注了无数心血,不惜被逐出宫闱。”
  宗行雍打断:“你最好不要挑战本王耐心。”
  “管事的。”见他感兴趣胡媚儿笑容越发扩大,催促道,“还不快呈上来。”
  立刻有两名家仆将一幅巨大卷轴抬上来,缓缓朝两方拉开。
  长约三米,宽约一米有余。
  展开时殿内陷入静默。
  祭天大典,天青缎子搭成的神幄迎风飘扬。
  黑压压朝臣齐身跪拜,巍然祭台上青年侧身敬香,手中余烟寥寥盘桓升空。鼓乐起祀声鸣,他袖袍金蟒纹饰状张牙舞爪,于高台之上回首——
  宫廷画师将那一眼深深镌刻脑海,每一根发丝都呕心沥血,再三权衡。色彩浓艳得仿佛仅为一人而生。
  本朝太子服饰规制。
  殷臻:“……”他脑中空白,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胡姬。”
  宗行雍目光从画上收回来,缓慢转向胡媚儿。话轻,而重逾千钧,齿关森然令人胆寒:“你想死——吗?”
  胡媚儿不可能不知道太子党和摄政王势如水火,殷臻指尖搭在桌面,沉郁道,她想试探宗行雍对朝廷态度。
  尤其是对下一任储君。
  胡媚儿笑容顿收:“哎呀,原来是大晋的东宫太子,是妾疏忽了,这便叫人拿下去焚了。王爷千万不要和妾一介女流动怒,气坏了身子——”她话音骤停,瞪大眼,眼睁睁看着一缕青丝从耳边断裂。
  她僵立原地,慢动作回头。
  一把匕首钉入背后墙面三寸有余。
  “铮——”
  尾部颤抖,嗡鸣不止。
  宗行雍:“本王一向不说第二遍。”
  胡媚儿脸色霎时雪白。
  宗行雍头也不回离席,后背负一柄长剑、形如鬼魅的暗卫也消失在视线中。胡媚儿双腿发软,扶着案几坐下,暗自咬牙。
  面前飘落一片灰白衣角。
  “你太天真了,”殷臻在她面前停顿,目露怜悯,“宗行雍……”
  殷臻看向那人走远的身影,微不可察笑了笑:“软硬不吃。”
  他不容他人窥探心思,不喜居心叵测之人,甚恶试探和欺骗。
  而少数时候怀柔政策能成功的原因,全在他心情。
  敌人的愚蠢容易给自己增加筹码。
  胡媚儿给宗行雍准备的休憩之处位于整个城主府最华丽的地方。
  殷臻思索片刻后,敲门。
  门开了。
  外面风大,屋内未燃烛火,黑漆漆一片。
  殷臻迈过门槛,身上带着湿雨的凉意。
  他一步步往里走。
  “王爷助朝廷剿匪,太子助王爷拿到陵蕖花。”
  “太子?”
  气息不稳。
  宗行雍有伤在身。
  殷臻顿了顿,改口:“下官对殿下并无僭越之心。”
  “有岂不更好。”
  “本王一人能做到的事,何必与心怀不轨的……人,”宗行雍似笑非笑看他,“做交易。”
  殷臻嗓子发痒,轻轻咳嗽后才道:“羌女一旦和另两支流寇产生共同利益,凉州再难攻下。不管王爷想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摄政王,还是九五至尊,都是……”
  殷臻把话说完:“都是阻碍。”
  “砰!”
  雨急风大,狂烈拍窗。
  宗行雍骤然抬眼。
  殷臻立在桌前,手拢袖中。很平和地和他讨论造反诛九族的事。阴影在他易过容的脸上驳杂,毫无波澜。
  他给宗行雍异样的熟悉感。
  撕裂疼痛令宗行雍眉心一跳,思绪全部中断。他这才想起受伤这回事,伸手去碰已经濡湿的外袍,一挥衣袖亮了烛灯。
  “本王答应你。”
  殷臻视线规规矩矩落在身前三寸地,无意探究摄政王私人领地,这时才抬头:“下官——”
  他骤然止声。
  下一刻几乎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匆匆背过身,后颈飞快漫上一层深红。
  他尤其白,白如上好羊脂玉。以至很容易看出那抹红色蔓延进衣襟领口。
  宗行雍脱衣动作一顿。
  他眼皮薄而宽,平平抬起时锋利成一条冷锐的线。似乎是新奇,又似乎是别的,洋洋问:“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殷臻:……不成体统,有伤风化。
  摄政王:(=TェT=)挨骂
 
 
第6章 06心软
  ◎“王爷常去青楼楚馆?”◎
  窗棱被雨水拍打得“沙沙”作响。
  殷臻僵直成一块木头。
  和宗行雍待在一起,五感就会全凭本能放大。那种感觉来自身上每一寸地方对熟悉气息毫无保留的接纳,从头至脚,连带每一根发丝。
  他疑心自己一旦转身,就会露馅。
  雷声中宗行雍的声音也变得沉沉,他又耐心地问:“本王问你——”
  “躲什么?”
  “王爷受伤了,”殷臻依旧背对他,“下官怕被杀人灭口。”
  宗行雍看他紧绷的肩胛,心情莫名不爽,他将长长佛珠一串串往手腕绕,无意抵了抵后槽牙:“给本王滚远点。”
  台上有青苔,被水洗后盈盈如新。
  秋凉,寒气一阵阵侵袭。站了不到半炷香时间,难忍的刺痛便从脚底往上,针扎一般蔓延。
  殷臻弯腰,伸手扶住墙,低喘了口气。
  药又苦又涩,太医院那帮人跪在他面前哀声劝,良药苦口良药苦口,殿下还是喝一口,一口也行。
  从摄政王府回皇宫后,他忽然就很怕苦了。
  他以前原没有这么怕苦。
  事情也还是要怪身后的人。
  因为——
  第一次。
  宗行雍把他做晕了。
  相当混乱、漫长且没有止境的一夜。
  殷臻前十八年一直是个善于从自身找问题的人,晕了又醒醒了又晕的第二天下午,他拥着被子在榻上发呆,除了下-体微微发胀外没有更多不适感受。
  由于他在性-事上所有经验都来自宗行雍,那时候没觉得问题出在对方身上,就开始苦苦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吃,并锻炼身体。
  晕了。
  总爱在别人身上找原因的摄政王觉得这不行。
  很快殷臻在摄政王府见到了此生最多的补药,王府的大夫都出生汝南宗氏,别说把药丸改成糖丸,只要宗行雍有要求,把糖丸改成炸药他们都得想办法。
  果然,人还是不能过太好的日子。
  一丝很淡的血腥味从屋内飘出来。
  殷臻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靠在门上,以此减轻腿部压力。
  他隐约猜到宗行雍为什么受伤。
  两日前,突厥进犯边城。摄政王分给他们的精力有限,直接夜闯敌营取了副将性命,将尚且温热的头颅高挂在了对方军旗之上。
  如斯胆大。
  但听起来非常之英勇,晋军将领深受鼓舞,士气高涨。
  原来不是没有受伤。
  血腥味浓郁得过头,显然也不是轻伤。
  在酒宴上完全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异状。
  殷臻心中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
  他心不在焉朝雨中看,注意力却落在身后。
  “撕拉——”
  宗行雍应该撕开了纱布,手法暴力。他这个人和汝南宗氏其他人很不一样,十分特立独行,也丝毫没有世家子弟前呼后拥的派头。生病受伤都非常粗糙。
  如果不是他们注定是敌人……
  腿部疼痛绵密,殷臻本可以再忍耐一会儿,但屋内血腥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站不住地回了下头。
  一回头,就怔住了。
  宗行雍裸-着上半身,低头给自己处理腰腹伤口。
  精壮后背袒露无遗。
  全是刀疤剑痕,最短的也有食指长。其中最长一条横跨整个后背,从左肩直逼肋下三寸。形如一条有无数触角的长蜈蚣,狰狞地盘桓在肌肉上。
  人人只说摄政王如何叫边关外族闻风丧胆,如何如何战无不胜。殷臻久居朝堂,便也信以为真,觉得他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驱敌千里。
  殷臻呼吸静止,胸腔一扯。
  四年积淤在胸口的气忽然散了一半。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脚步一动宗行雍就察觉了,他压着伤处,额间冷汗涔涔,头也不回:“给本王递把刀。”
  殷臻刚要动,面前扫过一片残影,黑衣篱虫从房梁上跃下来,很快将一把匕首递出。
  寒光一闪。
  宗行雍手起刀落剜掉腐肉,嘴里咬着白纱一端,往腰间缠。除了止血药粉洒在患处时眉心动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见过血?”
  殷臻看了看自己的手,点完头才意识到他看不见。
  “这么多……”他顿了顿,答非所问道:“伤口?”
  宗行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年轻的太子谋士站在能飘进来雨的屋檐下,人挺单薄。宗行雍差点就觉得东宫不给人吃饱饭,这人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敌意,针尖对麦芒,现在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有点荒谬又有点好笑:“太子不应该很希望本王死在战场上?”
  殷臻一默,道:“为了边关二十七城,王爷还是好好活着吧。”
  宗行雍不置可否。
  他披上外衣:“本王有一件事很好奇。”
  殷臻:“王爷请说。”
  “过来。”宗行雍站起身,说了两个字。
  地面有飘进来的雨丝,殷臻衣角微沉,他踩着雨水,走得不快,身后有一道清晰水痕。
  近前了。
  宗行雍端详他的脸片刻:“易容?”
  殷臻蓦然一惊。
  宗行雍闪电般伸手,眼看就要按上他耳后皮肤!
  在靠近时不得不停住。
  “王爷,”殷臻手夹着刀片,抵着他喉管往后,语气温和却告诫,“下官不喜别人近身。”
  “可否后退一步?”
  他身上带着从屋外走进来的湿雨,手指冰凉,不知从哪儿弄来长约半指的刀片,抵在脆弱喉口,带来刺痛的同时有难言的痒意。
  夹住刀片的手相当漂亮,指骨修长白皙。指甲盖是淡粉色的,那样鲜嫩的颜色。
  离得太近,宗行雍甚至能看见他乌黑而长的眼睫颤动,再颤动,像一对黑色的蝴蝶翅翼。再往下是秀美的脖颈、易容连接的地方,薄薄一层,似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脉络。
  看起来瘦弱,却也有些肉。
  “轰隆——”
  电闪雷鸣。
  真奇怪。
  宗行雍想。
  他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跟随轰隆作响的雷声喷薄、涌动、再次复苏。
  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战栗地炸响。
  殷臻:“……王爷。”他轻轻将刀片往前推,无奈道,“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走神比较好。”
  宗行雍瞥一眼他指尖薄如蝉翼的刀片,每说一个字咽喉受到的压迫就越重,而他仍想说话:“如果不答应,等着本王的就是这个?”
  殷臻顿了顿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笑起来:“王爷是喜欢出尔反尔的人,如果能再答应下官一遍,下官心里会更踏实。”
  宗行雍:“倒是叫本王好奇,太子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加重了咬字,“你……先生这般,有勇有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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