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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无奈甩甩尾巴，继续翻到下一页，碎掉的石块在土元素加持下越滚越大，一变十十变百，从四面八方重新瞄准科乌，这回月白不等科乌应对，挨着挨着翻，水火风土光暗各种元素在身周聚集，大有将秘典的每一种咒法全试一遍的念头。
手忙脚乱的科乌抽抽嘴角，大喊：“慢，我这次来，不是跟你斗法的。”
月白：“所以想干嘛？有话就说，没事就放我回去，我很忙。”
科乌：“忙什么，急着回去救大猫山？”
月白：“对。”
科乌：“你不想知道刚才潜意识里看到的，都代表着什么吗？不想知道熵值、神仆、阿波菲斯之子、世界反转的由来，还有你们将来的命运？”
月白：“你一直引诱我走过去，自己却不敢过来，证明在我的内心世界，我可以为所欲为。但同样的，一旦我越过那条线，就等于将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上。”
“你戒心太重了，当年砸坏我在你们世界的躯体，导致双边信息传输一度停摆，我也没追究你不是？这么说吧，失去阿波菲斯之子，我们的实验就落空了，所以比起研究成果，私人恩怨一点也不重要。”
“实验？”
“走吧，既然急着回去，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科乌说着，扔给月白一套白色衣服，“穿上，帽子和鞋套也别忘，去到实验室，所有你想知道的，都能得到答案。”
另一边，大猫山——
猫族所有能上前线的都在专心抗敌，而老病、孕妇、幼猫们，则在长老夫人的带领下，统一躲在毛球镇办公区的地下防空洞里。
水寒原是不打算出手的。
谁知枒桫那边的人弱的一逼，他只好亲自带着已被龙血控制的多多，在毛球镇外围游走几圈，通过影响脑电波的方式收编了百来只猫，喂他们服下龙血，利用换班时间命他们各自散开，去影响更多的猫，而后直冲避难所。
长老夫人见是多多来了，将锁统统打开，拉着亲爱的外甥问长问短：“手怎么了？身上怎么都是伤，你姑父不是让你跟月白呆一起吗？月白他人呢？团团呢？”
多多木然。
随后赶到的水寒解释说：“他好像被吓着了，一直这样不说话。”
长老夫人：“怎么吓着的？”
水寒：“我不在现场，不太清楚。但他把守的北边失陷，现在战况吃紧，恐怕很快就打到这里，猫长老让我来通知大家撤离。”
长老夫人一边给多多扫背，一边担忧地问：“这么多的人，有些还行动不便，能撤到哪去？”
水寒：“不远，就桥头镇，团团和月白已经先一步过去打点了。”
长老夫人眉头皱得死紧，拎起一直不说话的侄儿，想问问战况，水寒心知这么下去迟早露馅，抢先说：“敌人马上就要攻进来了，再不走，这里那么多人性命堪忧。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多多和团团？”
话音落，长老夫人身后有十来只猫受到多多身上的龙血影响，目光呆滞地站起来，一摇一晃往外走。随着受多多影响的人越来越多，长老夫人无计可施，只好跟着撤离。
水寒故意挤在中间，利用猫群替自己掩护，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鸯鸯问月白要了夙夜璜，不去迎战枒桫，反而一直守在防空洞入口逮他，好像看穿了他的计划似的。
光笼自脚下展开的刹那，水寒想要紧急抽身，可惜身边众多的猫口大大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
他召风对抗，鸯鸯立即向长老夫人打了个眼色。
长老夫人表现出与以往优柔寡断完全相反的果敢，一掌拍晕多多，可惜这样做并未扭转局势，受龙血影响的猫越来越多。
“带多多去月白那边，远离其他猫！”鸯鸯说。
水寒趁他们沟通的当口，抓紧分析现状。
论身手，鸯鸯活了百多年，孤身走世界，经历过不少战乱和大场面，能做到全身而退、游刃有余，战斗力可见一斑。而水寒自己的搏击技巧大多是鸯鸯教的，一招一式均在对方掌控之中。
若要斗法，由至高以太力分化出来的念留在月白身边守护，魁札尔铃等级低，多半夙夜璜的对手。
这一回，精于算计的人终于也遭到算计。
水寒无奈笑着，掏出枒桫给他的玻璃球，用术力在手心划了一道。
暗红色的血涌出，九头蛇显形，甚至比当初伊让召出来的那只还要高大许多。
那玩意张牙舞爪，不仅挣破光笼还见人就咬，鸯鸯神色一凛，立马展开场域，水寒见状乘胜追击，贴着对方的场域筑起寄生领域，抓住鸯鸯不敢轻易撤掉场域的心态，大模厮样吸附鸯鸯的力量，同时困住鸯鸯。
“人造阿波菲斯。”鸯鸯眼中流露出厌恶的神色，“你在大猫山弄了充能装置？”
“没有。”水寒正色，“正如你的生命由夙夜璜支撑一般，我的血脉心跳，来源于阿波菲斯之书，不巧，正好能骗过这粗制滥造的东西。”
“以血液取代充能，枒桫那种人，值得你用命跟我博？”
“为她当然不值，但为了月白，值。”
话到这份上，继续沟通不具任何意义。
鸯鸯掏出无尽菜刀，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飞速冲向水寒，她身法极快，瞬间消失在视野之中，紧接着，菜刀从不同的方向频密袭来。
水寒身上本就有伤，不敢贸然硬碰硬，遂控九头蛇踞守自己的后背，前方则以风元素与菜刀对撞。他的想法不难猜，一是保存实力，二是消耗鸯鸯的体力，三是拖。
拖住鸯鸯这一员猛将，意味着大猫山缺了大半的战斗力。
而被龙血控制住的猫随时间流逝逐渐增长，到处游走捣乱，走运一些，能直接攻陷大猫山的指挥部最好，即便一无是处，等数量到达一定规模，作为秘术源头的枒桫也必定会有感知。
到那时，枒桫必定扔下那些不会飞的部属，亲自进入大猫山，来接管新得的军队。
这部署万无一失，除非月白突然醒来，所以水寒特意将梦魔放在图书馆，就是避免这一可能性的发生。
此刻的图书馆——
团团谨遵多多的吩咐，一直呆在阁楼里陪伴月白。
梦魔返回时，见这姑娘身上没有任何秘宝，又不懂元素力和术法，连水寒设下的防护罩都无法突破，便将她划进“无害”的分类，饶有趣味地观察着，没有强行驱赶。
不多时，楼下传来异动声。
团团紧握配枪走到一楼，隔着紧闭的图书馆大门问：“什么人？”
“是我。”陪长老夫人一起过来的虎斑猫说，“多多受了伤，鸯鸯让我们带他来这里。”
团团拉开门上的小窗，确认过没有可疑人物，连忙开门。
图书馆唯一的休息区是小阁楼，现下被月白占着，其他地方不是硬桌子就是板凳，没有称得上舒适的地方。团团卸下所有窗帘铺在地上，又脱下自己的长衫，弄出个还算过得去的临时床铺。
斑卸下背上的多多，走到饮水机前打了杯水，咕噜咕噜狂灌。
长老夫人叙述着事发经过。
团团找出馆里的应急药箱，一边听，一遍替多多处理伤口。
多多的尾巴骨折了，拐了个急促的弯，团团轻轻摸了下，不太懂正骨于是不敢乱动，但那剧烈的痛刺激了多多的神经，令他睁开眼，不分青红皂白，一爪钉在团团肩上，抓出5个血洞。
斑赶紧上前解围，谁知多多死也不肯松手，还朝团团龇牙哈气。
“多多，你不认得我了？”团团按耐住疼痛，微微喘气，斗大的汗从额头滴落。
她示意斑离远一些，以防止多多暴起，紧接着近乎冒犯地伸手按住多多的后颈，额头抵着额头，“多多，不要被别人控制，你是猫族未来的领袖，坚强些，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第134章 神国（下）
几公里外，指挥部已被失智的猫围住。
猫长老拿来麦克风，轻轻嗓子，用力吼出一声：“喵！”
早已布置在室外的扩音器齐齐震动，发出高亢的“嗡”一声，听力灵敏的猫猫们纷纷捂住耳朵，一脸崩溃的表情。
“老大，音量音量，伤到自己人了！”狸花疲惫地说。
猫长老顶着大肚腩低头，用笨拙的爪子在调音台上抠抠扭扭：“现在呢？”
“弄反啦！”工作人员们齐声大喊。
“咳咳，不好意思，刚刚出了些小问题。”终于在一番折腾后，猫长老驾轻就熟开始了他的演讲。
“大猫山的猫猫们，想想你们的罐罐，想想每天睡到自然醒，年假、花月假、夏麦假、掉毛假、冬假、病假、事假、晒太阳假和不想出门躺平假，你们真的要跟那种一大早将你们扒起来晨读的爬行动物混吗？”
“龙族没有毛，不会报销换季的化毛膏，不知道阴雨天出门，毛被打湿了有多难受，只会每天叫你学狗一样工作工作加班加班，不顾性命去打打杀杀，锁住你们的脖子不让乱跑，还编造各种借口，收你们掉毛税、猫砂税、猫抓板置换环保税。”
“不要让敌人在你们脑子里画大饼，我们猫咪不吃饼，我们要吃肉肉！”
前线清醒的猫猫们顿时爆出大笑。
被迷惑的那部分也渐渐停下攻击动作，呆滞站在原地，仿佛处理不了脑内打架的两种声音。
“太好了，真的有效！”指挥部里的猫们激动道，“这是什么原理？”
孟加拉豹猫：“我们研究过，服下龙血后，由肉体发射出来的电波波长，可以被某个频率的音波干扰。”
狸花托了托眼镜：“但这只是缓兵之计，避免更多的猫倒戈，真正要解决问题，还得等月白醒来。”
月白最终还是随科乌一起，离开自己内心世界，跨入“神之国度”。
输送带缓慢向前，与之相反的绿色长条灯带一截截退后，景色单调而重复，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所幸脚下的机器抖动着，发出轻微“咯咯”声，时刻提醒着他们确实有在移动。
月白扯了扯密不透风的帽子，难受得忍不住问：“还要多久？我们不能用走的吗，非要站在这慢吞吞的玩意上？”
科乌：“体谅一下企鹅好吧，小短腿在陆地走路很累的，跟猫赛跑更是……”
说到这，他摇摇头，似乎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月白：“你真的是企鹅？”
科乌：“如假包换冠企鹅，难道我这发色还不够明显吗？”
“那……你真名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
“科乌啊，你不是知道吗？”
什么鬼，这鸟人真叫科乌，不是梦魔随随便便编出来的？
月白皱着眉想了想：“把自己叫’可恶’，是什么特殊癖好？”
科乌怒了：“不是可恶，是科乌，ke-wu，cool，有冷的意思，也有帅呆了的意思，明白不！”
“……”月白不明白。
一整句话有八成听不懂，叫他怎么明白？
他彻底打消了套套近乎以便脱身的念头，再次恳求说：“我真的很急，要么你先放我回大猫山，等我将事情处理完，再过来陪你逛实验室？”
科乌：“不能放你走，好不容易才把你弄来，事情不办完，放走又要抓好多年。”
“……”对于这用词，月白感觉到一丝丝不妙。
正当他考虑是否先敲晕这鸟人，再自行摸索着找出口时，科乌又说：“别动手，这里的安保系统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如果嫌浪费时间，我可以跟你讲讲刚才的梦境。”
他从那间属于月白的白色小房子说起。
前面关于六感和潜意识，与月白的推测相差无几，但进入哈恩的潜意识后，许多细节是月白未曾想过的。
譬如月白刚进入时全身赤裸，那其实是人的原初形态，第二次进入时，获得了象征“爱情”的千纸鹤，于是有了遮盖羞耻的衣装。
灯火通明的宴会，代表喧嚣凡世，水寒在哈恩的认知里，高大、耀眼、身份尊贵，却是自己难以高攀的人。
巨大丑陋，整日嗡嗡叫的烦人昆虫，是父母、邻居等外部加害者的化身。
至于那群身穿雨衣，四处巡逻的无脸人……
说到着，科乌抬手大概比了个高度：“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无脸人的身高体型面孔都跟你一模一样。实际上，他们象征了普世规则之下，所有’正确’的你。”
月白：“普世规则？”
科乌：“譬如孩子必须听话，不挑食、不反驳父母、少时不养宠物、谨慎交友、好好读书，成年后服从家族和父母的安排，准时婚娶生子，忠于某种信仰等等，这些都是普世规则。”
月白：“也就是说，在潜意识中，每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那些旁人认为我应该成为的我，都在追杀真正的我？”
科乌：“要这样说其实也没错。不过之所以定下普世规则，是因为熵值。”
好吧，又是熵值。
月白靠在扶手上，无力地问：“结不结婚，养不养狗，跟熵值有个毛的关系啊，难道不谈恋爱就会导致混乱？”
科乌：“跟你说你也不懂，那些都是服从性训练。毕竟自由意味着冲突不断，每个人都有欲望，每个人都不服输，搞得世界整日乱糟糟的，不过很多细节的确有待商榷，所以才要进行实验。”
“你们在做熵值的实验？”
“对。”
这答案又让月白燃起希望。
输送带停下了，科乌对着镜子整了整鹅黄色的刘海，将手杖插入凹槽之中：“我们到了。”
大门应声滑开，门后的实验室由一个大开间，以及上百个被玻璃隔断的小间组成，玻璃上，曾在曜谷地底和“对面”隧道里看到过的I和O符号不断闪烁，灯光的色温很高，蓝绿青白，塑造出一种干净但冷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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