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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怎么计算？遵循何种逻辑，现有的矛盾怎么化解？往上走的人肯定乐意，往下走的怎么去安抚？”
“之，之前的样本被你们搞坏了，这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上！”梦魔百般狡辩，“不过没关系，乐园镇的结界破除了，我可以外出搜寻更多的样本。你们认真考虑考虑吧，我还会再来。”
第74章 同行（下）
梦魔离开以后，水寒沉默了许久。
月白看着他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狂喜渐渐冷了下来，于是上前牵着他的手晃了晃：“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水寒回神笑了笑，“你不说要泡澡嘛，水冷了，我放掉重新给你弄。”
“哦。”
月白半靠在床上，看水寒为他忙里忙外。
其实水寒不说他也知道，梦魔在撒谎，夙璜的能力是穿越时间到达未来，夜璜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变成做梦？
而且她刚才说漏了嘴，她也是被乐园镇结界困住的，所以这地方的怪事真相如何，还值得商榷。
另外，卡特林的构想是好，可惜好得跟个童话故事似的，压根就没法实现。
不过月白没有拆穿，既然水寒不想他难过，他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日子还长，走一步算一步呗。
“弄好了。”水寒在里头喊。
“嗷，来啦！”月白应着，蹦跳扑到水寒身上，“一起洗？”
水寒：“不怕鸯鸯回来念个三天三夜？”
“哦，那就先亲一口，付个订。”月白糊了水寒满脸的口水，调戏说，“兔狲大爷高兴点，笑一个嘛。”
水寒嘴角微翘，被月白这张百看不厌的笑脸感染了，脸上浮现出些许暖意。
泡澡实在太舒服了，不用担心自己身为哈恩的身份会暴露，也不用担心随时被赶回大猫山去，月白这一觉睡得特别好。
醒来后不见水寒，他揉了揉眼睛，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谈话声。
指尖划过羊皮卷，鸯鸯在地图上比划：“本来出海是最安全的，但我们手上没有船只，也没有航行经验，只能沿艾利曼莎堡和库姆接壤的国界线走，从这里进入吉特，绕行无人居住的沼泽区，再在这个点进入格雷斯。没有身份证明，还要跨越四个国家，匆忙是其次，最主要是路途辛苦。”
她说着，顿了顿，问水寒：“你真的要让月白跟着去？”
水寒：“嗯，已经答应他了。”
鸯鸯：“理由呢？”
水寒：“他说，想跟我一起，找出能让所有人都幸福快乐的路。”
鸯鸯：“胡闹！他有那想法不奇怪，问题是你也觉得可行？你脑子是不是被月白带傻了。”
水寒垂着眼：“从前我是不信的，但跟他在一起以后，开始有点愿意去相信了。”
“你知道我和富贵花了多少力气才将他藏起来吗？”鸯鸯敲着桌子发飙，“你这样轻飘飘一句，是，的确哄得他很开心，可后果呢？想过吗？未来后悔的时候，有得你们哭！”
水寒：“其实他为什么要躲着别人，是因为秘典？”
鸯鸯：“对，这世上想得到秘典的人太多了，怀璧其罪，懂不懂。”
水寒：“秘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鸯鸯：“是猫族代代相传的秘宝。”
水寒：“那在猫族得到它以前呢？”
鸯鸯：“谁知道，搞不好这东西就是猫族先祖捣鼓出来的。”
水寒静了一阵。
那已是顶级神器的范畴了，毕竟凌驾在所有元素力之上，不是简简单单点个篝火，或者开个帐篷。那样霸道的东西，真的能诞生于某个种族的发明创造？
不过看样子，鸯鸯并不知情，也没兴趣寻根问底。她想要的，兴许就像光球中记载的那样，为猫族提供一个强大的，能抵御乱世和外族侵略的保障。
水寒停止了追问，朝鸯鸯深深鞠了个躬：“我不在的日子里，谢谢你们照顾月白，从今天起，我会全力肩负起保护他的责任，请你放心。”
月白在隔壁竖着耳朵，边偷听边嘿嘿傻笑，差点没被这个答案甜死。
鸯鸯见动摇不了他们，干脆提出条件说：“既然月白跟着，想必你也不希望他奔波。这样吧，你带我们直接走曜谷，怎么样？”
水寒：“这……”
听到爱人被为难，月白顶着一头乱毛，火急火燎冲过来解围：“曜谷不是在泽挞悬崖后面吗？跟艾利曼莎堡又不接壤，怎么走？”
鸯鸯：“那得问你家兔狲了。”
水寒沉默了一瞬，解释说：“泽挞后山其实并不是曜谷，只是曜谷的其中一个入口。”
曜谷，龙族世居地。
它的主体深埋地底，可以理解成地面和地心之间的一个广袤的夹层。
为方便龙族外出公干，地面上每隔一定距离，就设有通往曜谷的入口，泽挞后山是其中之一，而离乐园镇最近的，要数艾利曼莎堡西侧的古代冰川。
“原来是这样。”月白从口袋里掏出零食，撕开包装“咔咔”地啃。
鸯鸯：“……”
水寒：“父辈们曾说过，持魁札尔铃，可与曜谷入口的屏障共鸣，进入曜谷后，找到万神殿，就能传送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月白托着脑袋想了想，又摸出一颗冻干，顺手喂给水寒：“可是龙族想要回神器，我们又不想给，还揣着魁札尔铃和夜璜，未经同意跑到别人的家，会不会过分了些？”
水寒腮帮子鼓鼓的，边咀嚼边说：“如今龙族四处追寻神器的下落，想必不会长期呆在谷里，就怕他们也是回去借道，跟我们正好碰上。”
“要么还是走寻常路吧，我不怕辛苦的。老大你觉得呢？”月白将零食袋子递过去，不敢当面直呼鸯鸯名讳，又必须跟现任猫长老区分开来，于是改口称她做老大。
鸯鸯受不了了：“没有人跟你们说过，开会不可以吃东西吗！”
月白一个激灵，赶紧将零食袋塞到桌下：“不，不吃了。”
鸯鸯：“我提出要去，自有我的理由，你们别那么多废话，直接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行。”水寒立马回答。
“……”月白担忧地耷拉着耳朵，为没能帮上忙而自责。
水寒见状，悄悄摸到月白的手牵着。
月白心里漏跳了一拍，猛打眼色示意炸药桶鸯鸯在训话，结果水寒坏心眼地勾起嘴角，不仅不松开，还用拇指细细摩挲起来。
触电似的酥麻感从爪子直冲头顶，再折返往下一直麻到尾巴尖。
月白赶紧低头，表面看着像虚心受教的样子，实际忍着笑意，在桌子底下跟爱人小动作来往不断。
尾巴勾着尾巴，蹭蹭贴贴，拉拉扯扯，踹来踹去……
鸯鸯训到一半，见那两只压根不在状态，倏的掀开桌布往下看，怒道：“啊啊啊，富贵将大猫山的孩子教成这种没规没矩的鬼样子，我要宰了他！！”
五天后，雪停了。
鸯鸯收起露营魔方，三只猫正式朝古代冰川的方向进发。
前半段路途还算顺利，可进入古代冰川后，天色突转阴沉，不时伴有雷鸣电闪。
湖泊上、山坳间，到处散落着墨蓝色的巨大冰块，似打碎了的骷髅头，又似互不相关的物件被强行拧合在一起，风吹过的时候“呜呜”哀鸣，让月白感到很不舒服。
水寒祭起魁札尔铃，根据指示来到深不可测的冰洞前，只见洞内坑洼不平，剔透冰层将外面的光分割成鱼鳞般细碎，一圈又一圈，脚下雪水顺着高低落差，往洞穴深处潺潺流淌。
月白伸长脖子打望，看到满目幽蓝的尽头，有一丝炙热的金光，像是夕阳余晖不小心遗落在了洞里，两种张扬的颜色强烈碰撞，魔幻得不似人间。
“确定是这？这长得不像入口啊。”鸯鸯狐疑道。
水寒其实也没有把握。
企鹅像个多动症的小孩，不停在月白身后跑来跑去，月白烦透了，回头吼了句“你给我安静些”，不料企鹅突然发难，一头撞在他后腰的位置。
那力度之大，害月白脚下一滑，顺着水流栽进洞里。
水寒立刻伸手去抓，可惜冰层太滑没有着力点，挣扎片刻没能把人拉回来，反而随月白一起掉了进去。
两只猫在滑梯似的冰道中左晃右荡、一路向下，就在月白觉得自己快要吐了的时候，叫人脚软的失重袭来。
他们先是被抛到半空中，紧接着一前一后，掉进下方的寒潭里，水花四溅。
缓过了冲击力，水寒睁开眼，看到月白在水中慌乱地扑腾，气泡不停从口鼻溢出，咕噜咕噜，才想起猫族全都不识水性，于是赶紧上前救援。
两只猫狼藉地爬上岸，看到鸯鸯利用悬浮在空中的石块借力缓降，最后一个空翻稳稳落地，嫌弃地掏出露营魔方拧拧拧：“都叫你们平日注意观察，别天天光顾着谈恋爱，结果一个个毛毛躁躁的。哎，不说了，先换衣服吧，这种鬼天气感冒就……咦？”
月白一边“咳咳咳”，一边抬头望去，魔方既未像先前那样漂浮在空中，也未打开，像个普通玩具。
鸯鸯赶紧掏出各式各样的珍宝，结果均是失效，水寒眉头一皱，也跟着催动咒法，谁知腕上的徽记一闪即灭，魁札尔铃也不声不响。
“怕是龙族领地有保护机制，大意了。”
水寒刚说完，几块巨冰沿水流从空中抛落，而正下方的水面上，企鹅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它偷走了的夜璜，优哉游哉飘来飘去。
“不好！”月白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心急想要去救，被水寒一把抓住衣领。
而另一边，快要被砸成肉饼的企鹅双目一闪，张嘴吐出几发冲击波，“砰砰砰”将巨冰击成粉末。
“……”月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龙族地盘内，在顶级秘宝都失效的情况下，它居然可以随心所欲使用咒法！？
这呆头呆脑的卖萌企鹅究竟什么来头！
三只猫茫然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鸯鸯说：“你们谁抱着这只鸟走在前面开路？”
第75章 新朋（上）
“你们谁抱着这只鸟走前面？”
鸯鸯的想法很直白，既然企鹅成了唯一的战斗力，那就扛着它当枪使。
然而欺负卖萌动物这种事月白下不了手，于是用肘碰了碰同为卖萌动物的水寒，示意兔狲大爷上！
水寒踮着脚，绕到潭水另一边，趁企鹅不备，一手钳住它的后颈。
企鹅“嘎嘎”大叫，攻击随着它的挣扎四处乱甩，吓得月白和鸯鸯抱头躲避。
水寒只得放开它。
月白：“算了别抓了，我想如果我们真的遇到危险，它应该会出手帮忙的。”
“应该？”鸯鸯挑着眉，一脸的不信任。
谁知企鹅听过后，忽然跑到月白身边，张开翅膀，一副保护他的姿态，完后又跑到水寒那边，张嘴“啾”地吐出水柱，正正打在水寒脸上，血红的眼睛和鲜黄色的羽冠还挑衅地挑了挑。
“……”水寒气得冒烟，怨念从发尖大量释放，很快布满了整个寒潭，似乎要跟企鹅决一死战。
“好了好了！”月白从后抱住他，和稀泥说，“现在有两个战斗力，不怕了，咱们赶路吧。”
离开寒潭所在的洞穴，他们又走了一段，眼前的环境糟糕得让月白吃惊。
曜谷位于地底，终日不见长空，一束束巨大的线缆穿破岩层垂落下来，凌乱搭在地上，挂满尘网，将道路分割得支离破碎。
先前从上面看到类似夕阳的红光，就是从这些线缆断裂的部分透出来的。
村庄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大型动物残骸遍地都是，从长长的身量以及散落的翅骨看来，应该是屠龙战役中战死的龙族。
红光低矮，透过那些尸骸，在地上描摹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这一刻的龙族，不再似高高在上的神明，反倒更像怨灵，外加那股烧焦难闻的气味好像从一百年前一直弥漫到现在，让月白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剩余不多的有效线缆在前方高山上汇合，歪歪扭扭拧成一股，拐了个弯，驳入某栋建筑的内部，水寒猜测，那就是他们要找的万神殿。
离开村庄，三只猫沿山路继续深入，途经月白曾在蜃景中见过的天坑。
错落盘恒的铜质根茎还在，只是崖壁上的奇异符号熄灭了，地下河也不见踪影，荆棘类植物封死了通道，让人寸步难行。
法宝失灵，鸯鸯又觉得应该保存实力，以备不时之需，于是三只猫只得手动开路。
月白拿着水寒的祭祀匕首一点点清障，纳闷地说：“难怪阿冉和小夜的祖先要离开，这里太压抑了，根本不适合生物居住。”
水寒：“可正是因为他们，才害我和我的族人饱受禁咒之苦。”
月白：“龙族偷跑，为什么要罚泽挞人？”
水寒：“因为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就会感到害怕，没有比较，就不会生出逃跑之心，泽挞的制度完全是照搬龙族鼎盛时期的。”
月白：“所以为了避免更多的龙叛逃，龙族也有禁咒，龙族也不能离开曜谷？”
水寒：“会比泽挞宽松一些，但也只有头部的几个人物可以自行出入。”
月白想了想，拽着水寒的衣摆稍稍落后于鸯鸯，小声说：“枒桫不痛恨这种制度吗？”
水寒：“她父亲是族长，估计全家都有豁免权。”
月白：“那多多还整天给自己开假条呢，这不代表有人伤害其他猫，他会袖手旁观。”
水寒：“龙族怎么能跟猫族比，你看泽挞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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