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合上书,颇为艰难地开口道:“要不今天咱们就看到这儿,这本书有些内容不对,爹去给你换一本……”
“不用换。”谢独一垂下眼,掩去里面好整以暇的意味,用谢玄的话回答道,“反正只是普通的睡觉,人生都会经历的事情。”
听他这样说,谢玄才终于放松了几分,以为谢独一终于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对对,这种事每个人都会经历,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羞耻好奇,平常心看待便是。”
他话刚落下,就见谢独一点了点头,忽然抬起脸来,看向自己,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说得对,所以,晚上我也想试试。”
谢玄笑容骤然僵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可思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谢独一翻开刚刚那合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图画,说道,“我要试试这个。”
谢玄想也没想立刻便打断了他:“胡说什么,你才多大?况且……”你和谁试?
谢独一像是颇为困惑地看他,不解道:“不是你说,这都是很正常的、迟早要经历的事情么,我想提前经历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还问怎么了?
谢玄气得一把将那春.宫图抢过,起身说道:“不许,这种事只有等你成家后才可以做。爹给你看只是为了让你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不是鼓励你去做这些事。”
谢独一仍然坐在原地,拄着下巴,稍稍歪了些头看他:“成家?我现在不是有家么,这里不就是,还是说你觉得……”他眸光低沉,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朝谢玄走过去,每靠近一点,他笑意就更加恶劣,声音轻得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鬼。
“还是说你觉得,我还没抱得动你的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池妈是真的把小谢当儿子(。)
评论有感谢大家的小小红包,不成敬意,啵唧啵唧~
第26章 【二合一】 是我岳母
静海宗丹峰主殿。
听闻池茵兰时隔五年再次出关, 各峰的峰主和弟子都来道贺。
各路奇才大能齐聚一堂,池茵兰却显得格外心不在焉。
这些峰主各个都是老人精,特地过来假意道喜,不过是为了打探她修为究竟有没有晋升, 会不会挡他们的路而已。与其和他们虚与委蛇, 池茵兰更想去看看谢玄捡的那三个小崽子。
毕竟, 人生头一遭当人祖母。她的确是期待着的。
池茵兰性子生来冷傲,不善言辞,把谢玄谢玄捡回宗门可以说是她做过最特立独行的一件事,没有道侣子嗣, 也不会教孩子,谢玄从小又很尊敬她,所以两人的感情一直以来都不温不火。
可她也是真心期待过谢玄长大成家的场景, 没想到成是成了, 连知会都没知会她一声。
想到这里, 池茵兰的眉头愈发拧紧, 火气也腾地窜了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猛地一掌拍在了旁边的茶桌上。
不告诉她,她有的是办法见孙子。
上一刻还在道喜的峰主和弟子们瞬间都哑了声,不知道是谁说的哪一句话惹了池茵兰不快。
池茵兰的修为在整个静海宗也是名列前茅, 可以说是仅次于剑峰和兽峰的水平。
见她脸色一黑,众人都多了几分惴惴之意。
唯独一人跻身上前。
“池峰主, 奉掌门之命, 特来道贺, 恭祝出关。”来人眉目淡漠, 清高绝俗, 即使微微俯下身子行礼,也如同一杆玉竹般木秀于林。
池茵兰压下心中不满的燥火,对于眼前这人,她还是不得不客气几分,谁让这是掌门的亲儿子,静海宗下一任掌门,仙门少主乔听寒。
“掌门客气了。”池茵兰示意弟子接过,连看也没多看那份礼一眼,迫不及待道,“今日多谢诸位到访,本座深感情真意切,只是私事在身,只能改日再叙。”
闻言,乔听寒不动声色地在她的脸上轻轻掠过。
私事。
池茵兰闭关五年方才出关,能有什么私事。
大概只是个想借机离开的由头吧。
目送着池茵兰脚下飞快的离开,乔听寒也带着身边的剑峰弟子离开主殿,望着池茵兰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地低声道:“飞敛,去查一查,池峰主有什么私事。”
身旁的小弟子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应声下来:“是,师兄。”
*
在距静海宗并不遥远的玉竹城外茅草屋,在那句惊世骇俗的“还是说你觉得,我还没抱得动你的本事?”之后,谢玄仍和谢独一干巴巴地瞪着眼。
好半晌,谢玄才渐渐反应过来小孩话里的意思,脑袋嗡的一声,似乎停止了思考般,呆滞地看着眼前不过十二岁的少年。
这臭小子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说,谢独一以为这种亲密的事对任何人都可以做?
他才多大,就是再早熟,也行不得那事儿吧。
想到这,谢玄又有几分好笑。
谢独一这话简直就像小孩被挫去了威风,还要咬牙嘴硬胡说八道,结果说出来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揍他吧,又觉得他只是单纯的不懂。
不揍吧,谢玄又有点手痒痒。
以前谢玄不是没听说过,魔族情感淡薄,几乎除了杀人、掠食和成魔以外毫无其他渴望,做这种亲密的事对于魔族来说不过是延续后代的过程罢了。
甚至,魔族根本不在意同类的死活,更不要提去了解这种事情究竟能对什么人做。
所以说,这臭小子肯定都不知道他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玄想通此处,放心下来,拍了拍谢独一的肩膀,出言安慰道:“独一,你还小,这种事对于你来说还太早,待你再长大些就会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有多傻。”
谢独一深吸了一口气,他早就猜到谢玄会这么说,懒得跟谢玄再争辩:“我已经长大了。”
谢玄永远只相信他以为的事情。这点谢独一再清楚不过。
真想让谢玄见到他恢复法力后的模样,看他还有什么借口骗自己。
“若是你长大了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谢玄眉头紧皱,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要给谢独一带出去多见见外面的人才好。
总憋在茅草屋里,每日只见他们几个人,谢独一就算想梦到别人都没机会。
可惜的是,谢玄的时间不多了,恐怕没办法带他去认识新朋友。
想至此处,谢玄忽然顿住,想到另一件事。
总之他都是要离开的,待他炼出金蝉脱壳丹假死回来,到那时,兴许谢独一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个诡异奇怪的梦,自然而然也不会再对他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遐思。
毕竟,谁会惦记着一个死人。
谢玄心头微郁,一阵难言的空落涌上心头。可他想了想,这毕竟是件好事。
忘了就忘了罢。
对他好,对谢独一也好。
于是,谢玄摊开手心,示意谢独一把那本全是男人与男人的书还给自己。
谢独一掀了掀眼皮,装作没看懂他的动作:“干嘛?”
“那本书内容有误,不许看了。”谢玄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伸手就要去从谢独一手心拿过那本春.宫图,却被谢独一忽然背手躲过,将那本书藏到了身后。
他被气笑了:“你都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又要回去?”顿了顿,谢独一又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说道:“况且,我还要好好研究一下。”
“胡说什么?”谢玄敲了敲他的脑袋,无视谢独一紧皱的眉头,继续道,“都告诉你了,上面的东西都是错的,快还给爹。”
谢玄越想拿回来,谢独一反而越不给他,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抢,谢玄不知道谢独一在较什么劲,语气也沉了下来:“独一,听话,爹觉得你暂时还不太适合学这种东西,待你再大一些,你就明白爹的良苦用心了。”
谢独一嘴角微抽,最看不惯他这副用年纪压他的模样,在谢玄又伸手上来够时,他倏地把那本春.宫图猛地塞进衣领里,朝愣住的谢玄挑了挑眉道:“那你拿吧。”
谢玄:……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古话果然最有道理。
谢玄伸手便揪住了谢独一的耳朵,另一只手空出来,探进他的衣领去捡那本书,嘴里还浅浅哼笑道:“就这点小把戏还想糊弄你爹,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你爹还是你爹……”
“谢玄,你在干什么!”
谢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怒喝从茅草屋的屋外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谢玄的手指下意识地一抖,他立刻扭过头去,看向那朝他怒气冲冲大喊的人
——正是站在茅草屋门边,气得美目圆瞪的池茵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玄的手,竟然就这么直接探进了那十二岁少年的衣领里。
礼义廉耻都被他吃了吗!
对一个孩子竟然都下得去手!
谢玄从小但凡犯错,迎来的都是池茵兰这样的神情,震惊而愤怒地瞪着他,一个眼神便让他哆嗦,甚至偶尔还会用静海宗门规罚一罚他。
“师尊,我……”谢玄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却被池茵兰恨铁不成钢的打断。
她一步步走上前来,眼底的火气喷薄欲出:“本座还想你怎么不知会给我你有孩子的事,原来是养了娈.童,本座教没教过你该洁身自好,绝不能流连烟柳之地?”
“弟子知道,他不是什么娈童,他是我儿子,我们刚刚……”谢玄百口莫辩,支支吾吾地想把手缩回,却不小心把那本春.宫图给带了出来。
下一秒,那春.宫图不偏不倚地落在池茵兰的面前,正正好翻开在那满满当当的交.叠身体上面。
谢玄:……
一瞬间,谢玄和池茵兰都沉默了。
分明刚刚怎么拿也不肯给,这会儿他都快要解释出来了,这本书怎么自己掉下来的?
谢玄甚至怀疑是谢独一自己扔出来想害他,可回头看过去,谢独一面不改色,淡定地整理着衣领,低声道:“结束了?那我去睡觉了。”
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他们开始过什么?
眼看池茵兰脸色愈发沉郁,谢玄急切地喊住他:“站住,小破烂,过来!”
谢独一脚下顿住,他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说过,别再这么叫我。”
谢玄猛地伸手把他拉到身边,看向池茵兰,咽了咽口水道:“师尊,这是我大儿子,我刚刚是在教他正确看待男女之事。”他边说着,边用脚小心翼翼地踢开地上那本春.宫图。
这破玩意儿,可把他害惨了。
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带给池茵兰的冲击太大,但等她缓过神来,很快便觉出不对劲,她知道以谢玄的相貌,从小就不乏追求者,若是真想,早就养了。
而且她相信自己养出来的儿子不会那么畜生,谢玄再怎么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但池茵兰的脸色仍然不大好看,她目光终于挪向了谢玄身前的谢独一身上。
少年皮肤白得透青,一头墨发随意地用银箍箍起来,眼眸低沉像是阴枭的虎,是张一眼看过去便知其危险的相貌。
而且最重要的是……
池茵兰瞳孔微缩,一眼看出他身上缠绕着的魔气,闪身从腰侧拔出佩剑来,声音渐冷:“谢玄,告诉本座,静海宗第三十六条门规是什么?”
谢玄倏然怔住,门规是每个弟子都要熟记于心的必背内容,他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片刻,便立刻回忆起了那第三十六条门规。
然而在他想起时,才终于后知后觉地脊背发寒,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
完了。
他怎么会把这茬给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都怪那破春.宫图!
“师尊,他不是杀人的魔族,他还小……”谢玄想也不想便把谢独一护在了身后。
可他的动作,只让池茵兰更加怒火丛生,她声音略高,火气快要忍耐不住:“我让你背,第三十六条门规,你耳朵聋了?”
谢玄知道再不说出答案,恐怕会更惹怒师尊,只好万分艰难地开口:“凡弟子与魔族勾结者,窝藏魔族者,同罪论处,废去筋脉,逐出师门。”
听他把门规清晰流畅地背出,池茵兰眸光中冷毫无消散,如同飘着一冬的冰雪,声音木然道:“谢玄,你不想做我徒弟,也不想要筋脉了,是么?”
谢玄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下,硬着头皮说道:“弟子绝无此意,但孩子无辜,我已经养了三年,他们都很懂事很听话……”
看到他朝池茵兰下跪,谢独一眼眸微眯,抬眼盯着那气势逼人的池茵兰。
池茵兰也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一个魔族,哪怕是她期待已久的孙子,池茵兰也提不起半分好感,况且这魔族之子还有可能会害死谢玄。
她必须除之不可。
于是,池茵兰冷冽地对视上谢独一的目光,沉声发难道:“你看什么?”
伴随着她冷然的声音,分神期的威压也铺天盖地、毫不留情地朝谢独一袭来,单单绕过了谢玄。
可以想象,这威压足以将一个手无寸铁的魔族狠狠拍在他身后的墙上,五脏肺腑都得被压迫的挪位。
可谢独一静静地立在原地,毫无畏惧似的,只在威压即将触及到他前的那瞬,忽然淡淡开口道:“你就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长老师尊?”
下一刻,恐怖的威压在扑向谢独一的身前戛然而止。
仿佛能凝结出实质的怒气都凝滞半分。
池茵兰怔了怔,浑身威压散去,有些许发懵地说道:“你说什么?”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向谢玄,对方脸色骤然涨红,眼神胡乱地朝周围乱瞥。
谢玄也会偷偷惦念她么。
谢独一顾自坐回小矮凳上,拄着下巴看她道:“他总是提起你,说想让你早早出关,每年还给你备了生辰礼物,可你没有一次从洞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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