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虽然忌惮谢娇娇,却更害怕被主子责罚,硬着头皮答道:“主子说,让你进去,到泓肆酒楼谈。主子还说……”
谢娇娇最烦墨迹,冷声道:“少废话,他还说什么了?”
闻言,那魔族仔细想了想不照主子吩咐来的下场,权衡利弊,还是咬牙说道:“主子还说,另一位昭南宗的已经到了许久,你这,你这蠢货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谢娇娇:……
谢玄:……
这是谁留的言,摆明了就是要气死娇娇嘛。
谢娇娇眯了眯眼,脸上笑意渗人,他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随即大步朝前走去,谢玄见状,怕他会出什么事,便紧跟在谢娇娇身后,两人一同进了城门。
在他们走后,那原本镇守城门的十几个魔族,全部被一股如有实质的妖气生生割掉了脑袋。
踏进玉竹城,谢娇娇掩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收回了妖气,他刚走了两步,却听见身后也传来一道脚步声。
“你跟进来干什么?”谢娇娇猛然回头,看向谢玄。
他是真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凡人。
难道一点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谢玄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是你说要带着我的。”
听到这话,谢娇娇险些被他气笑,半晌,他有了个更坏的主意——
既然喜欢跟,那就让他见识见识更坏的混账。
里面那两个,可一点不比他心慈手软。
看着小崽一句话没说,继续向酒楼的方向走着,谢玄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连忙快步跟上他。
虽然对娇娇的感觉陌生居多,但谢玄对他的感情不是假的,只是这样从背后看着小崽已然拔高的身影,心头仍隐隐涌上一阵欣慰。
他早就知道,他家小崽长大会又漂亮、又挺拔。
现在见到,果真如此。
只是不知道独一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看到娇娇长得这么快,肯定都觉得很不公平吧。
谢玄想到那个场景,有些想笑。
他跟着谢娇娇东拐西拐,两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座泓肆酒楼。
这里每一条街,每一条路,谢玄都清楚无比。
泓肆酒楼是玉竹城最大最贵的酒楼,平日里,他都只是在买菜的途中远远的望上一眼,没想到有一日踏进来,竟是以这样一种身份,这样一张面孔。
一楼被许多魔族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魔族看向谢娇娇的目光都阴恻恻的,像是在盘算着如何把谢娇娇给杀了立功,那眼神让谢玄很不舒服。
他悄然挡住那些目光,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保护住他的娇娇。
谢娇娇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他的动作,眉头微蹙,只觉得这人真是奇怪——
怪的就像……就像他爹一样。
他不喜欢用任何人跟他爹比,在他眼里,他爹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最美好最完美的人,自然也没把这个“凡人”刚刚的动作放在心上。
谢娇娇和谢玄走上二楼,只见二楼没有一个客人,也没有什么魔族和妖族,只静静坐着两个人。
一个在看着窗外的树发呆,一个在……织毛衣??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
第37章 【二合一】只有谢玄
泓肆酒楼, 这里被魔族里里外外地驻扎着,俨然已经成了魔族的地盘,谢玄跟在谢娇娇的身后,那两人都面靠窗子, 他看不到脸, 只依稀感觉, 那个织毛衣的人怎么……怎么那么像他家猫猫呢。
不过猫猫现在也才八岁而已,而且猫猫是人类,和谢娇娇这种妖族不同,再怎么生长迅速, 也不可能在三年内长到二十多岁的模样。
大概这世界上真有一类人有织毛衣的嗜好吧……
谢玄在茶馆里听说猫猫老家那个宗门昭南宗已经被魔头灭门,这人身上却穿着昭南宗的衣服,难不成这就是那个灭门昭南宗的魔头?
那另一个看着窗外发呆的, 应该就是统领魔族的新魔尊。
“来这么晚。”
那魔尊听到谢娇娇他们的脚步, 转过身来, 淡淡开口。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满的嫌弃, 听起来和谢娇娇十分熟稔。
谢玄悄然从谢娇娇身后探出头去看那魔尊的面容,待他看清的那一刻, 却眼睛猛然睁大,浑身发冷。
不因其他,而是这张脸, 他见过!
那时沈如是跟着独一去后山小溪边打水时,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魔修袭击, 差点双双丧命, 这该死的魔修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
离得那样近, 谢玄真是想忘记这张脸都忘不了。耳边似乎还能回想起, 当初这畜生对他说的话, 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冷笑开口:“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废话么这不是,他当然是人了,人怎么能跟畜生相比。谢玄心中狠狠唾弃。
这魔头性格极度恶劣,还险些杀了沈如是,留给谢玄的印象差的不能再差。娇娇竟然和这种人认识,难道说,他家娇娇就是被这个畜生给带坏的?
很有可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恶人相处久了,自然会变成恶人。
谢玄感觉一切都找到了理由,他看向那人的目光更加愤慨。
“静海宗那边怎么说?”谢娇娇声音冷淡,脸上连敷衍的笑意都懒得再装。
魔尊转过头来看向他,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谢娇娇身旁的谢玄身上略顿片刻,答非所问地问道:“你带个人类来做什么?”
谢娇娇没有回头看谢玄,不紧不慢地从荷包里摸出颗糖来丢进嘴里,毫不在乎道:“我饿了之后要吃他,怎么?”
被当成储备口粮的谢玄默默扶额,他不怕被谢娇娇吃,有点怕这不孝子遭雷劈。
娇娇啊娇娇,你怎么变得跟你哥哥一样越来越会气人了。
魔尊听到谢娇娇的话,像是早已习惯般,随意敷衍了声便回答了他先前的话,言简意赅道:“静海宗不肯交仙参。”
闻言,谢娇娇眉头紧蹙,说道:“然后呢?”
仙参,谢玄立在边边角落,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有些诧异地看向那魔尊。
他们要仙参干什么。仙参与炼药的灵参不同,是不能用来吃的,静海宗唯一一株仙参便是镇宗法宝,塑佛仙参。
传闻那仙参长成人形,用来储存人的魂魄,甚至可以重塑人的身体,使人起死回生。靠仙参活过来的人,体内天然拥有佛修根骨。
可谓是千年难得的法宝。
这样的法宝,静海宗肯交出来就怪了。
谢玄继续堂而皇之地偷听。
“然后什么,静海宗现在山门口是池茵兰坐镇,你敢动她一根毫毛?”魔尊身旁,坐在窗边织了半天毛衣的人忽然出声。
那人身如松竹,虽然没有回头,但谢玄能听出他声音独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如果忽略他身上缠绕着的魔气的话,谢玄恐怕还会以为这是哪个仙宗的弟子。
这就是传言中那灭了昭南宗满门的邪宗宗主么,表面故作文雅安静,手上织毛衣织得飞快,真是可怕的伪装。
“池茵兰?”谢娇娇脸上的神色难得多了几分纠结,“那确实难办。”
毕竟是他爹的师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对池茵兰下手。
静海宗倒是推出来个好靶子。
听到娇娇提起池茵兰,谢玄心头微松,因为他知道,娇娇不可能对池茵兰出手,毕竟当初娇娇可是最喜欢师祖的人。
这样一来,他们也一时半会没办法攻破静海宗。
谢玄正一边偷听,一边暗自分析着。却见谢娇娇顾自走到那两人身边坐下,谢玄连忙快步跟过去,他怕娇娇面对这两只阴险的豺狼虎豹会被算计。
察觉到谢玄跟来,谢娇娇有些烦闷地开口,带着丝颐指气使的口气,说道:“谁准你跟着,去端茶来给我倒水。”
谢玄:……
真是孝子。
他轻吸了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地想到一句话,儿女真是父母的债。
罢了,反正他在娇娇小时候也常常伺候他,对于谢玄来说,他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辱的事情。
于是他轻轻从旁边的小桌上拎起茶壶,烫过一遍茶碗后,才给谢娇娇倒满茶水,还不忘出声嘱咐:“还烫着,慢点喝。”
谢娇娇:?
这跟他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
他本想借此先羞辱羞辱这凡人,可这凡人真是叫他意想不到。打他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怎么到了这会又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我用不着你多嘴。”谢娇娇眯了眯眼,他端起茶碗,轻轻抿了口,说道:“去把那盘核桃都剥开,我要吃整的。”
他又想了法子刁难这凡人,要是这该死的凡人剥碎了一颗核桃,他就让这人的脑袋跟核桃一样碎。
可没想到谢玄全然答应下来,他立在谢娇娇身边,一颗一颗地给他剥着,那双手曾炼过无数的丹药,向来细致耐心,而且,照顾孩子他也不嫌累。
不一会儿,谢娇娇看着桌上一盘整整齐齐被剥开的、完整无缺的核桃,陷入了沉默。
那凡人还带着温柔到,让谢娇娇觉得像是嘲讽的慈爱笑意,轻声问道:“还吃吗,用不用我再剥一盘?”
他是不是找事儿啊他?
笑什么笑?
谢娇娇心头的火气又一次被激起来,可碍于对方什么都按着他的做,谢娇娇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只得强行按捺下来,说道:“闭嘴,滚到一边去。”
“哦。”
谢玄不喜欢他这样说话,但现在又不是个教导小崽的好时机,便想着等过一会离开酒楼,他寻个机会跟娇娇袒露身份,然后再好好教导娇娇改掉这个坏毛病。
学谁说话不好,要学谢独一说话。
谢玄站到了离谢娇娇不远处的小桌边,目光仍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父子团聚,谢玄的眼睛一刻也不想从谢娇娇身上离开,恨不得黏在小崽身上,把这三年没看过的娇娇都看回来。
方才谢玄和谢娇娇的对话,都被另外两人听在了耳朵里。
魔尊半卧在窗边的小榻上,目光漫不经心地,从谢玄脸上“慈祥”的笑容上扫过时,嘴角微抽,他仿佛忽然明白了谢娇娇会带个人类在身边。
这人类……看谢娇娇时的目光,很像谢玄。
谢娇娇把这凡人当成是谢玄的替身么?
倒是有意思。
他不介意给谢娇娇多找点事干,省的这蠢货整日去招猫逗狗,惹是生非。魔尊缓缓抬手,身旁立刻涌现出一道黑雾,黑雾里出现一张魔修的面孔。
魔尊对那魔修低声吩咐了些什么,黑雾便悄然散去,消失在原地。
“池茵兰那我去解决,走了。”谢娇娇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他站起身,没什么好气地对身后的谢玄道:“还不跟上?”
谢玄点点头,立刻跟在了谢娇娇身后,心中已经准备好了一篇如何解释自己真正身份的措辞。
首先,要告诉娇娇自己其实没死,只是吃了金蝉脱壳丹,如果娇娇不信,就说以前他逼着娇娇背的那本书是颂德经,再是不信,还可以把离家出走那件事拿出来。
他和小崽们共同经历那么多相处的日子,只要随便拿出几件来,娇娇肯定就会相信他的。
谢玄一边琢磨,一边跟在谢娇娇身后下楼。
正当他准备好,清了清嗓子,想要伸出手点点谢娇娇的肩膀坦白时,忽然浑身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雾严严实实包裹住,伸出去的手,指尖离碰到谢娇娇只差两寸距离,便再不能往前了。
谢娇娇没发觉他被困住,仍然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
徒剩谢玄在原地拼命挣扎。
是谁?
这是要杀了他吗?
窒息的黑雾把谢玄困在原地,眼前很快变成了一片无法看透的黑暗,再看不到谢娇娇的影子。
他竟然被关起来了。
不仅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谢玄明显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眼皮愈发沉重,昏昏欲睡。刚开始还能勉强抵抗那席卷而来的睡意,可很快谢玄就彻底失去意识,在黑雾的包裹里沉沉睡去。
……
谢玄醒来时,眼前的一切已经全然变化,没有谢娇娇,也不在泓肆酒楼。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阴沉压抑的宫殿,宫殿四处都挂着暗红色的宫绸,每根柱子旁,都立着两个沉默不语地魔修,除此外再无其他物件,干净地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般。一道巨大的花鸟锦屏风,挡住了谢玄的目光,他双手双脚都被绑在柱子上,刚恢复意识,手腕处传来酥麻的痛感。
他怎么到这儿的。
哦,想起来了,似乎在他想跟娇娇坦白身份的时候,有道怪异的黑雾把他裹住迷晕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这么多魔修镇守这宫殿,这里怕是……魔宫!
谢玄心头涌上一阵慌乱,他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见那道屏风缓缓被两侧的魔修撤开。
一个眼熟的身影显现出来,谢玄心头一惊,暗道不妙。
那屏风后坐着的,正是方才他在泓肆酒楼见到的魔尊。
谢玄不明白,他都换了一副身体,这魔尊应该没道理认出他就是谢玄来啊。
为什么要抓他?
“醒了?”那魔尊声音懒散,手上把玩着一樽玉盏,缓慢抬头,眸光在谢玄的脸上定住。
谢玄不敢轻易回答,他紧紧盯着对方,抿着双唇。
在和三个小崽团聚之前,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死在别人手里,死在这种地方。
见他不答,魔尊的眸光暗了暗。
还真是像,虽然跟谢玄长得完全不同,可是眼神却有十分神似。
他漠然开口:“你跟谢亦寒什么关系?”
听他提起谢娇娇,谢玄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方沉默片刻,倏忽嗤笑了声,压了压眉,道:“他教你这样说话?还是你为了讨好他学的?”
谢玄听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得这人肯定又憋了什么恶劣心思,想给他下套,于是把嘴牢牢实实地闭紧,一副绝不开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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