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不是因为我妈才自杀的。”韩枞当时看着那把剪刀,语气平淡地说:“活着才是最难的,我妈给了他不用再坚持的理由。”
陈彦明说完,抬眼看见苏骆已经哭成了泪人。
他抽泣着比划:「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第17章 舔舐糖果
17.
D市飞来的一架飞机于当地时间9点45分准时降落在S市机场。20分钟后,韩枞拖着行李箱站在苏骆家门外。
开了门,苏骆呆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加了两天班。”韩枞语气轻松,笑着说:“还好,赶在了十二点之前。”
他没让苏骆知道,他是赶了两个通宵,把启动新店所需的一系列计划方案做出来,以这个作为交换条件,换他“临时跑路”回S市。
“你们两个还要在门口深情对望多久啊?”陈彦明的声音传过来:“要来首背景音乐烘托下气氛吗?两位亲。”
苏骆面色微红,忙接过韩枞的行李箱,让他换鞋进屋。
而后他推着箱子穿过玄关、饭厅,走到客卧,将行李箱推放在角落里,期间韩枞没理会陈彦明的嚷叫声,安静地跟在苏骆身后。
苏骆准备转身时,韩枞忽然喊他的名字,说:“我可以抱你么?”
苏骆站在那儿没动,他想对韩枞说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你抱我亲我都没有关系的,我不会生气。
但他也只是这么想。
“我有点想你。”韩枞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扑在苏骆耳边,然后他听见韩枞说——
“其实......是很想你。”
苏骆觉得耳朵有点痒,他刚想伸手去摸一摸,手就被韩枞握住了,紧接着,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链——
普通到随处可见的红绳以相思结的编织手法将一颗红豆玲珑骰固定在手链正中。韩枞拽着红绳末端往外拉,相思就围住了苏骆。
苏骆怔怔地望着那条手链。他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相思结编得有些松,透过罅缝能看见苏骆手腕上的皮肤。
——要不是那颗玲珑骰子是顶极白玉、红豆是上好的珊瑚石,这手链看着就像是在5元任选的小商品店里买来的。
“抱歉,水准欠佳。”韩枞握着苏骆的手腕,说,“相思难解,想用它跟小舅舅讨要一个拥抱,但是......”
叹了口气,韩枞说“算了”,想把手链取下来。
苏骆立刻伸手,阻止了他。
韩枞:?
静了几秒,苏骆面色泛红地比划:
-可以抱一下,就一下。
苏骆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韩枞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闭了闭眼睛,满足地勾起了嘴角。
“再抱一分钟。”韩枞说,“别推开我。”
韩枞太知道怎么对付苏骆了。
苏骆双手往下垂,攥着自己的衣摆努力平复心跳。
回到饭厅,苏骆坚持要去开火再做几道菜,韩枞连忙拉住他,表示自己早就已经点了餐了。说话间,外卖就到了。苏骆把外卖盒里的餐食倒出来装在瓷碗里,韩枞说这样看着像自己做的,苏骆便和他对视,笑着点头。
“还是你们俩好!”陈彦明拉着韩枞碰杯,一杯酒下肚,他指了下苏骆又指了指韩枞,说“一个......嗝...没爹没妈,一个没爹.....妈、妈也相当于是没有的!你们俩都...都不用担心...出柜、嗝...出柜,会不会吓着父母......”
韩枞稍感疑惑地看了苏骆一眼,苏骆马上比划:他父母最近一直逼他相亲。
“同性恋怎么了?!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陈彦明起身指着玄关位置嚷嚷,“我就是gay!怎、么、了啊?!”他一屁股坐下,带着点沮丧和难过,“怎么就...怎么就这么难!怎么就这么难啊……”
韩枞跟他碰了下杯,说,“不难。”
陈彦明迷迷糊糊地“啊”了一声。
韩枞平静道,“我父亲如果健在,我现在就会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我要跟他过一辈子。”韩枞补充。
陈彦明闷着头没说话,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灌酒,韩枞和苏骆只好陪着他喝。半小时后,苏骆有些醉意上头了。
韩枞担心苏骆的胃会受不了要替他喝,他不满地拍了下韩枞的手,直起脖子高举右手然后拍自己的胸脯:我能喝!
韩枞怕他把自己拍吐了,忙把他手拉开,嘴上说“我知道你能喝,但是你已经喝了很多......”
陈彦明舌头打着结,语无伦次地道:“别想......替!谁都、都替不了...谁......”他往苏骆胸口戳了两下,对着韩枞摆手:“你不是......他心里、心里的人,你也替不了,替、替不了......”
陈彦明一出手,直击命门。
韩枞黑着脸给方毅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送陈彦明离开后,韩枞要送苏骆回房间休息,苏骆抱着酒瓶不撒手,一个劲儿地摇头,又捧着手机给韩枞发信息:【这家店的厨师该换了。】
韩枞笑起来,给他回:【是该换了。】
苏骆又不发消息了,而是伸出食指,戳了戳韩枞的酒杯,发现他没酒了,起身要给他倒。
韩枞挡了一下,说我自己可以。苏骆便拍了下韩枞的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外卖的油水很重,覆在苏骆的嘴唇上,令他的唇瓣变得充盈饱满,看上去像晶莹软糯的水果糖。他修长的手指碰着唇瓣,冲韩枞勾了勾唇。
头有些晕,嗓子也干得厉害。韩枞觉得自己应该是醉了。
苏骆给韩枞倒完酒,又给自己满上,然后自顾自地跟韩枞碰杯,见韩枞一直没动,他立刻坐直,两只手握住玻璃杯,用力地朝韩枞递过来,一动不动地看着韩枞。
他脸上写着“你快快和我干杯不然我要生气了”,又好像担心韩枞真的不陪他喝了,扯了扯韩枞的衣摆,眼神中带有少许委屈,一副“你陪我喝吧好不好啊”的模样。
他醉意明显,但更多的是在不自知的撒娇。
韩枞说“等下喝”,握住苏骆手腕,把玻璃杯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在桌上。静了两秒,他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指节轻触苏骆的侧脸,缓慢移至下颚。
苏骆的皮肤很滑,触感柔软,韩枞不敢碰得太大力,同时又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有些许唾弃自己,但他刚准备把手拿开,苏骆忽然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眼神很不清醒,但很高兴的、笑眯眯地望着韩枞。
韩枞喉结上下滚了滚,哑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骆十分困惑的看着他,仿佛韩枞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难以解答的超级大难题。
“算了。”韩枞笑了下,用气声说。
他用指腹轻碰苏骆的脸,感受到微凉的独属于苏骆的皮肤触感与温度。对视少时,他看着苏骆的眼睛,声音很轻地问:“小舅舅心里的人是谁?”
苏骆这时候已经晕的不行了。他把下巴搁在手背上,左右摇摆地晃动脑袋,韩枞担心他一直这么晃会头疼,便伸手过去,捧着他的脸不让他乱动。
苏骆看着他,眨了眨眼,忽然毫无预兆地偏过头,然后伸出舌头在韩枞手腕内侧舔了舔。
濡湿的热气随着脉搏的跳动蹿到了脑门,把韩枞的理智、绅士风度、以及“循序渐进”统统都给烧没了,唯一留存的一个念头,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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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苏骆的秘密就要暴露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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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跌跌撞撞
18.
两人从西图澜娅餐厅一路跌跌撞撞地吻到了卧室。
韩枞一边吮吸苏骆的唇舌,一边按下墙上的壁灯开关,然后将苏骆按进床褥里。
若是清醒着,苏骆绝对不会这么大胆、主动——他翻身把韩枞压住,跨坐在他身上,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
苏骆的身体表面泛起一层绯色,腰细的仿佛大力一些就能够将它掐断,因此韩枞不敢碰到他。
但是苏骆很不满意。他呜咽了一声,露出生气的表情,抓住韩枞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
一瞬之间,韩枞嗓子紧得发痒,腹部燃起了一团火。韩枞想竭力压制住它,偏偏这时候的苏骆胆大包天,不但不躲,反而嫌火势不够猛。
他扭动着身体将自己的裤子也脱了。
韩枞的喉结翻滚了几下,他正在犹豫的时候,苏骆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舔吻他的耳垂,同时握住韩枞手腕,眼神渴望地望着他,把韩枞的手按在那里。
韩枞呼吸几乎滞住,静了两三秒,声音特别哑地询问苏骆“你……你很难受吗?”
苏骆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韩枞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这么做,但苏骆的手给了他答案。然后他用特别特别迫切地需要韩枞、渴望被韩枞触碰的眼神看着韩枞。
韩枞其实并不懂该怎么做,但眼下也没教程可看,便就遵循本能,尽量让苏骆感到舒服。
……
韩枞的腮帮子有些酸。
苏骆揪着他的衣领低头去亲他,韩枞立刻撇开脸,说先不亲。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苏骆马上就红了眼眶,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韩枞叹了口气,把他搂进怀里,解释说“味道有点重。怕你难受”。
苏骆嘴巴微微张开,眼泪倏地从眼眶里流下来。
哭了一阵,苏骆就又跪坐在床上,倾身贴近韩枞,用“还想要亲亲”的眼神看着韩枞。
于是两个人就又贴在一起,吻了起来。
接吻间隙,苏骆试图将韩枞的衣服脱下去,但由于扣子太多了,他解得没了耐性,索性就放弃上面的了。
韩枞的欲 望暴露在苏骆的眼前,苏骆突然有些害羞。他觉得有点儿奇怪,他在梦里面对韩枞的时候从来不害羞的。
苏骆的意识一片混沌,但他的世界却不再是灰色的了。
他没有意识到这不是梦,只记得要遵循自己的内心渴望,去做那件曾在他梦中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但是韩枞是清醒的。
“你不用这样。”韩枞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跟他说,“不需要你这样做。”
大概是有些不甘心,苏骆立刻用委屈的眼神看着韩枞,无声表示“可是我很想那么做”。
韩枞既心软又心动,不能做别的过分的事情,就只好用接吻的方式去哄他。
然而吻了一会儿,苏骆忽然抓住韩枞的手,往后放,碰他从没被人碰过的地方。
韩枞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他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提醒自己不可以,然后把苏骆推开了。
苏骆误会了他的本意,很是可怜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你不可以推开我”。
韩枞的理智彻底消失。
苏骆往床头柜方向去找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了立在上面的照片摆台。“啪”地一声摆台掉在了地上,韩枞顿时清醒过来。。
苏骆彷若未闻,仍旧自顾自地打开抽屉,拿东西。
他把那东西挤在自己手上,准备要往后抹。韩枞连忙抓住他的手,哑着嗓子说:“小舅舅,很早之前我就想了......”他吻了吻苏骆的眼尾:“但我不能这时候要你。”
说罢,他替苏骆将衣服和裤子重新穿好了。
把那个体型偏大的小黄鸭玩偶往苏骆怀里一塞,韩枞一刻也不敢多呆,快步离开苏骆的房间,而后去到浴室。
“......苏骆.......苏骆......”
动作越来越快喘息也越来越重,直到完全释放之后,才终于恢复平静。
结束后,韩枞背靠在瓷砖墙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凌晨两点,韩枞重新回到了苏骆的房间。
他刚刚跑得太快了,摆台掉在地上有碎玻璃,他得收拾,最重要的是,他还得跟苏骆道一声晚安。
苏骆已经睡着了。韩枞轻手轻脚地进屋,避开玻璃碎片把摔下来的摆台捡起来。
摆台里的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影。苏骆抱着嘉嘉,旁边站着苏骆的前妻。
——因为长得像你喜欢的人,所以即使她做出那么不堪的事情,你也要留着跟她的合影吗?韩枞忍不住想。
准备把摆台放回去时,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这是一面可以随时更换照片的可拆卸的简易摆台。摔在瓷砖上让它的玻璃成了碎片,木质边框也损坏的有些严重,而右下角,木框边缘裂开的地方,露出来照片的一角——是不属于全家福的一张照片。
纠结许久,在“把摆台放回去”和“我就看一眼”之间,韩枞还是选择了后者。
把照片重新藏回去之后,韩枞无比庆幸,他那天走出了写字楼,遇见了苏骆——藏在全家福背后的照片有两张。而照片里面,站在人群里的少年,和走在路上的男人都是韩枞。
收拾好,韩枞坐在床沿看着苏骆。他始终不明白,苏骆为什么会对十年前的韩枞就动了心。即便是一见钟情,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支撑苏骆走过这么多年。韩枞试图通过回忆,找到他当年也许与苏骆有过短暂交流或眼神碰撞的蛛丝马迹,然而,一无所获。
苏骆蜷缩着身子,抱着那个小黄鸭玩偶,嘴唇微微翕动。
秋季的深夜有些凉,韩枞将玩偶拿开替苏骆盖上被子,俯身去亲吻他的额头。
然而下一秒,韩枞觉得自己大概是今晚受到的冲击和刺激过了头,以至于产生幻听。
因为他好像听见苏骆在说话。
他说:“木小……从。”
第19章 想起来了
19.
可能是睡的时间够久,醒来时,苏骆精神很好,醉意已全然消失。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不错的美梦,但具体梦到了什么,他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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