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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仗犬势(近代现代)——金角小虞

时间:2024-01-31 08:29:58  作者:金角小虞
  “拜托你快一点!”
  “好好。咳咳!”郑韩尼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终于按响了门铃,“您好,我是——”
  “你是个头……那就是个门铃,不能通话的。”何已知干脆把另一只手也放开了,全心全意地贴在墙上扮演一只怀孕的壁虎。
  “你怎么不早说?”
  郑韩尼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扒住差点反弹回来关上的门:“乖乖,青少年好恐怖。”
  “早上好!”何已知大声喊到,“这是我的室友,郑韩尼。他帮我搬东西过来。”
  “1,2——”
  “随便你怎么想。”
  郑韩尼马上闭嘴站直,转身的同时夸张地鞠了一躬:“雁行老师!我仰慕您很久了!”
  雁行大声呵道:“教父!”
  何已知赶紧一把抓住姬东墙,用手捂住白猫的头。
  郑韩尼是坐飞机能把自己乐器落在机场KFC的知名健忘症加冠军级丢三落四选手,何已知宁愿把装着自己全部家当的行李箱交给他也不敢让他接管手里的东西。
  罗威纳嘴皮抖动着,嘶嘶出气,肌肉紧绷着,眼睛瞪圆,一动不动地盯着何已知怀里的白猫。
  房门彻底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黑猫也是同样的动作,一大一小两个鼻头碰在一起。
  “命救!”这显然是郑韩尼,他在忙着捡掉下去的东西。
  正当他疑惑怎么没听到戈多的声音时,一个奇妙的动静在混乱中脱颖而出:撕——撕——
  等何已知意识到这是什么时已经晚了,他甩开脸上的头发,直起上半身,眼睁睁地看着戈多用牙齿撕开了纸箱侧面的胶带。
  “我看你就是想装可怜,死白莲。”
  何已知好不容易从门口挪到客厅,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狗叫,紧接着一阵风袭来,一团黄色从他前方两三米的地方蹬地起飞,直接跳到了他怀里的大箱子上,和他的鼻尖狠狠撞在一起。
  这时,一直围观的教父突然对箱子前晃动的白尾巴产生了兴趣,它激动地喘着气,一下越过Captain和雁行,以最快速度奔了过去,被原地蛰伏的白猫跳起就是一爪子。
  “你活该!我说我帮你拿一半的。”
  “汪?”这是Captain,何已知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你没事吧”的人道主义关怀。
  雁行驱着轮椅上前,弯下腰,一只手捧住罗威纳的脸。
  撕拉——
  戈多吃痛地嗷了一声,何已知则是整个失去了平衡,抱着大箱子轰隆倒在地上,箱子顶上的零碎甩了一地。
  戈多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生物,小心地鼻子凑过去嗅闻。
  “教父。”雁行又叫了一遍,“听我数——”
  白色的趴在黑色的后面,瞳孔警惕地立着,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
  教父的眼神软化了,后腿慢慢弯下,坐在地上,它耷下耳朵,回头看雁行。
  说罢,他把门一甩,自己转身走了。
  “哦哦!忘了!”郑韩尼这才发现何已知的行李箱被他丢在门外了,赶紧跑出去拿,回来时顺手把门关上。
  “他在喂狗。”侯灵秀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门铃吵死了。”
  教父发出一声怒吼。
  “不行,我不放心你。”
  郑韩尼撒手就往里冲,何已知大喊:“我的行李!”
  黑色的瞬间炸了,从滋起的毛里支出四只短粗的腿,后背高高弓起,耳朵后翻,喉咙里发出低低哈气的声音。
  就在他们争吵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后。
  “天呐。”这应该是雁行,何已知在摔倒的前一秒看到他从院子进来。
  “汪汪汪!”这是兴奋的教父。
  纸箱盖子崩开,里面滚出一黑一白两个毛团。
  “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何已知精疲力尽地把头倒在最上面的盒子上。
  “他是雁行的表弟。先进去吧。”何已知重新把所有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
  “3,坐下。”
  何已知踢了他一脚:“你正常一点。”
  “呼吸。”
  教父停止了哈气,胸口上下起伏着,两只前爪一下一下地蹬着雁行的腿,腮帮鼓鼓的,发出委屈的哼哼。
  “好狗狗。”雁行揉着教父的后颈。
  而和戈多对峙的黑猫这时突然发现了白猫的异状,调转目标朝教父扑了过来。    戈多发出一声疑问的哼唧,追着它的尾巴。
  雁行一把抱住教父,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他用手臂挡住黑猫的爪子,长长的指甲撕破衣服,勾进皮肤,在手臂上留下三道渗血的抓痕。
  何已知赶紧让郑韩尼过去抓发飙的司马从容。
  雁行来不及管自己的伤,马上推着教父的屁股让它去院子里。
  郑韩尼刚提着司马从容的腋窝把黑猫拎起来,就听到一声从嗓子深处滚出的低吼。
  他感觉自己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Captain。”雁行轻声叫道。
  立耳的牧羊犬侧头看了他一眼,警告地朝郑韩尼走了一步,然后转头叼起懵懂的戈多去了院子里。
  何已知抱着白猫爬起来,跑到雁行身边想扶他。
  “我没事,”雁行指着走廊,“先把它们放到尽头的小房间去。”
  “可是……”
  “走吧,这里狗的味道太多了,猫容易应激。”郑韩尼拉了拉何已知。
  何已知:“那你先去。”
  雁行:“你们俩都去。我一会过去——”
  他还没说完,就见何已知把白猫也塞到郑韩尼怀里,然后弯腰把他抱了起来,用脚扶起倒掉的轮椅,把雁行放了上去。
  何已知:“这样不就行了?一起过去吧。”
  雁行沉默地把被抓破的袖子挽起来。郑韩尼把白猫还给何已知,用空出来的手无奈扶额。
  何已知:“?”
  三个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储物室,把两只猫和猫粮,水,猫砂一起放了进去。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关门时,雁行突然说,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郑韩尼。
  何已知反应过来:“啊,我还没来得及介绍,这是我的室友郑韩尼。”
  郑韩尼插口道,“学长叫我Honey就可以啦。”
  怕雁行误会,何已知赶紧解释:“Honey是他的韩文名。他是中韩混血。”
  雁行:“学长?”
  郑韩尼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找补:“我是蓟大艺术团的,雁学长是我们的知名校友!久仰大名!”
  在雁行继续问下去之前,何已知转移了话题:“你的手没事吧?”
  雁行摇头:“如果是野猫还要担心一下,家养的没事,都是打过疫苗的……”
  他平常地看向何已知和郑韩尼,两个猫主人却一个看天花板,一个看地板,就是不看他。
  雁行心里咯噔一下:“你们不会没给它们打疫苗吧?”
  “打了打了!”郑韩尼盯着天花板,“只是没打狂犬……”
  何已知对着地板咳了一声:“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安乐死算了。”雁行没好气道。
  “其实它们两个平时很乖的——”
  “不,我说的是你们两个。”
  “……”
  “其实我们两个平时也——”
  一个圆柱形的东西直冲着何已知的脸飞来,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
  “缓解应激的维生素,别强喂,掰成四分之一片混到粮食里。”雁行推着轮椅往院子里去了。
  何已知:“……挺乖的。”
  郑韩尼安慰地揽住他的肩膀。
  何已知拍掉他的手,拧开储藏室的门,自己走了进去。
  郑韩尼跟在后面痛得直甩手。
  黑猫和白猫趴在角落里互相舔毛,听见声音警惕地抬起头,发现是他们后又趴回去,黑猫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郑韩尼走过去提着爪子把它提溜起来甩来甩去,蓬松的毛在空中拉成一个黑色的大飞饼:“你们倒是爽了,何小白脸却完蛋了,第一天进门就把金主干出血,这可咋办?”
  郑韩尼放下司马从容,又去祸害姬东墙:“可怜我们何先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说买两猫包一人背一个,人家非要自己抬,你看!玩脱了吧。”
  “风凉话说完了吗?”何已知把掰成八小块的两片药扔到两个猫粮碗里,清脆的声音勾起了黑猫的食欲,一溜烟地跑过去吃了起来。
  何已知把它的尾巴掀起来,放下去,又掀起来,又放下起,黑猫全然不觉,只顾着吃饭:“刚刚是怎么回事?
  “什么?”
  “他让我们把猫放到储藏室的时候。”
  “啊——”
  (本章完)
 
 
第14章 第十四章 教父
  何已知把行李箱拉进卧室,顾不上打开收拾,先跑到院子里找雁行。
  教父趴在独木桥上,带着防咬口罩,雁行用剪刀剪掉它额头上的毛,露出被姬东墙挠破的伤口,涂上消毒的碘伏。
  他自己的手臂倒是没怎么处理,在三道伤口的中间横着贴了一张创可贴,比起保护伤口,更像是为了堵上关心的人的嘴:你看,我处理过了。
  何已知背手关上玻璃门,挪过去,在雁行旁边蹲下。
  “抱歉。”
  教父扭了扭头,被雁行扶着下巴把头摆正。
  雁行专注地擦着药:“没有控制好场面让宠物受惊,我们都有责任,你不用道歉。”
  “不只是这个,”何已知轻声说,“韩尼说不经同意把你抱起来很不礼貌。”
  事实上郑韩尼说的不止这些,他的原话是:“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Honey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首先——你不能没有预兆地就把一个人抱起来!这在现代社会是大忌,严重一点可以被视作性骚扰!”
  何已知不知道怎么接话,转而开始解释别的:“疫苗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捡到这两只猫的时候,它们还很小,只有人的拳头那么大。当时我们买了一个猫包,带它们两个去宠物医院打疫苗,要打三针猫三联,每针隔一个月,全部打完之后要再隔一周才能打狂犬……在这个过程里它们就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到最后一针的时候两只猫都有6、7斤了,猫包实在塞不下,就先带了一只去,本来准备等下一周再带另一只去打针,结果下一周医院说狂犬断货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打,后来就一直拖、一直拖……”
  “也有,但是很少——更多的是被卖到地下赌场。”
  “说过。”
  “因为淘汰下来的预备警犬品种好,训练严格,擅长听指令,执行力强,而且体格出众,所以特别适合做斗犬——也更受观众青睐,打上警犬标签的比赛下注金额能比其他场次多一倍。”
  何已知站起来,坐到平衡木上,现在他变成俯视雁行了,可以看到对方头顶的发旋和弯起的睫毛。
  “Honey同学已经走了吗?”雁行给教父上完药,把碘伏和药膏收进药箱,用过的棉签扔到垃圾袋里。
  “你想多了。”雁行心安理得地在何已知的阴影里,接着刚才的话茬,“有一些人就专门盯着这一批犬只,雇普通人领养之后再把狗转交给他们。”
  “对,他只是来帮我搬东西,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你不用真的叫他Honey,他只是喜欢占人便宜。”
  他意识到不对劲:“你是叫我起来给你遮阳的吗?”
  太阳的角度变了一点,一缕阳光从侧面透过来,落在雁行脸上,把一缕头发染成金色,何已知默不作声地往那边偏了偏,把光挡住。
  何已知有了不祥的预感:“不会是拿来吃吧?”
  雁行指了指面前的平衡木,自己往后退了一点,给他留出位置。
  “我也没什么便宜可占。”雁行说。
  两个人安静地待了一会,等教父头上的碘酒干得差不多,雁行就摘掉口罩,让它自己去玩。
  他用手指绕着口罩的绳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教父的父母都是警犬?”
  “那教父……”何已知明白了什么。
  “已经失去知觉了。”蹲着的青年说。
  “其次,像雁老师这样厉害的人,免不了都有点心高气傲,肯定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跌倒之后艰难爬起来的样子,所以人家让你离开,你就听话赶紧走,别杵那让人尴尬。听懂了吗小朋友?”
  何已知一鼓作气说完,闭嘴不动了。
  “所以教父从出生就是作为特种犬只训练的,但是最终考试的时候因为有一个科目没达标,被淘汰了。这并不奇怪,警犬考试的通过率不到百分之一。失败的小狗一部分会被挑去做服务犬,一部分会被机构接收,剩下的则是寻求社会领养——你腿麻吗?”他忽然问。
  “之后再想起来这件事那家宠物医院已经倒闭了,而且它俩一直待在家里,身体很健康,也接触不到狗,就想着算了。”
  “嗯。教父就是被这些人看中,领养之后卖到了‘格斗表演中心’。”雁行举起两只手指,给“格斗表演中心”几个字打上了引号,“其实就是地下斗兽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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