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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仗犬势(近代现代)——金角小虞

时间:2024-01-31 08:29:58  作者:金角小虞
  何已知看的越多,越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粗心,以及雁行是一个多么出色的表演者。
  身体残疾的前世界冠军不是演员,也不会演戏,但他显然足够聪明,而且懂得演出的运作方式,能够轻易地把天真的观众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一出戏里,误导总是好过隐瞒。
  这是舞台演出的基本原则之一。
  假如你想让人“看不到”什么,不要试图把它藏起来,因为无论是装进箱子还是盖上黑布,都只会起反作用,激起人们的好奇心。
  正确的做法是用其他东西塞满观众的眼睛。
  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雁行。
  他太沉醉于雁行营造的完美外表,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那些暴露真相的细节……
  但镜头里的人明显是个熬夜大王,何已知因为白天补觉晚上睡不着的那两天,他也总在深夜出现。有时只是经过,有时会端一杯水,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假装爱他。
  只要假装爱他,雁行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用蝴蝶般温柔的吻撬开何已知的嘴,然后露出利齿撕破嘴唇,品尝他的血……
  只要假装爱他,雁行就不用掩盖自己没法把何已知当作陌生人的事实,可以毫无顾忌地用执着、疯狂的眼神看他,不需要担心因为感情太浓烈而露出马脚……
  如果你不想让观众看到钻戒,那就让演员摘下它,发现后面连着一只被砍下的断手……
  像极了青春期男孩第一次看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有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些令人血脉偾张的姓交和裸体上,对墙壁上挂的枪视而不见。
  他认识的雁行对健康作息的要求近乎苛刻,逼迫他们所有人在零点以前睡觉,早上七点起床——
  只要假装爱他,雁行就可以用一个笑容让何已知飘飘然,再用几句话戳破包裹着美梦的气泡……
  但摄像头里的这个人,会在大冬天脱掉上衣,只穿着裤子和无袖背心在厨房里一边喝酒一边凌迟鱼的尸体,或者为某种蔬菜剥皮……
  而白天,他又会按时出门。何已知不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睡觉。
  他认识的雁行,举手投足像个高雅的绅士,把礼貌和得体当成衣服缝在身上——
  如今,当他好好地戴着眼镜,从那些虚假的甜蜜幻想种脱身,隔着屏幕冷静地审视里面的人,他终于意识到:
  吃饭也是,何已知没见过他为自己烹饪食物,也许他都在外面吃,但偶尔会看到他在给Captain煮的东西出锅时分出一些吃掉,什么调料都不加。
  如果你不想让观众看到花瓶,那就在里面插满红玫瑰。
  一切都顺理成章。
  以此类推,如果雁行不想让何已知发现他的恨,那么最好的办法当然是——
  说实话,何已知对此并不惊讶,他知道自己是个睁眼瞎。
  如果你不想让观众看到玫瑰,那就在它们中间放上一枚钻戒。
  讽刺的是,这本来应该是身为剧作家的何已知最熟悉和擅长的诡计,但他不但没能识破,还连走带跑(甚至骑自行车)地步入别人的圈套。
  他几乎不看手机,从不接听电话,在等待菜品煮熟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看着水蒸气……
  更显而易见的差别在于,他认识的雁行总是很平静,面对一切都显得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但镜头里的这个人很明显既易怒又反复无常。
  他会突然发飙,把厨房搞得一团乱,然后离开,等过一段时间又回来,像强迫症一样把它清理得一尘不染。
  这一方面让何已知感到陌生,一方面又让他想起蓟北废墟中在他怀里哭到崩溃的雁行……那大概就是一个被他忽视的穿帮时刻。
  刚开始,何已知以为自己会看到其他人。
  像是侯灵秀、鱼诵雪或是他不认识的陌生人,比如一些来自雁行历史的朋友,甚至男友……
  他为此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至今为止,除了雁行以外,镜头里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这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镜头里的这个人只有他能看见。
  在何已知注视的现在,屏幕里的人正在撕碎一些有点枯萎的无辜的蔬菜,一颗发芽的土豆被他过度凶狠地扔进水池,好像那是他的仇人。
  何已知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做这一切,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好像他就是雁行的仇人本尊。
  “哦,他需要看心理医生。”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何已知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看到符玉昆站在身后,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什么?”
  小符少脱下大衣,视线越过他的肩膀:“那是我们的电影主角,对吧?我说他需要看心理医生。”
  何已知飞快地熄灭屏幕,一只手穿过自己的头发,忍不住皱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乎是本能的,符玉昆看到镜头里的人这件事让他起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明明雁行才是伤害他让他无处可归的人,而小符少不仅提供自己的豪宅给他落脚,还指出伤害他的人在精神上有病,横看竖看都是可靠的盟友。可何已知却感觉受到了侵犯。
  剧作家可以轻易地指出其中的滑稽之处:
  这就像是雁行杀死了他,而他的灵魂还在蹦蹦跳跳地对那些试图逮捕凶手的人大吼大叫:让他自己走,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轮椅!
  他很快察觉到这是不切实际的想象,何已知不喜欢大吼大叫,他总是直接行动……更糟了,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妨碍执法被逮捕的幽灵。
  “刚刚,”符玉昆没有意识到他语气里的毒液,这位热爱思考的富二代在捕捉他人的情绪方面一向迟钝,“我喊你了,你没听到吗?”
  “没有。”
  “那说明是我的声音不够大,或者你看ex情人看得太专心了。”
  何已知不是一个擅长隐藏的人,他第一次在下棋间隙打开监控时,就被符玉昆抓了个正着——说明某人对棋局的思考也没有那么认真。
  好消息是,小符少以为那是雁行家里自己装的监控,何已知只是作为前男友暂时地拥有权限,并没有往违法乱纪的方向多想。
  坏消息是,他对何已知的感情问题表现出了惊人的兴趣,而且非常、非常愿意给出建议。
  何已知不确定在这件事情上别人的意见能对他产生多少作用——他本来就是个极度自我的人。
  但他还是给了符玉昆这个八卦的机会。
  一是小符少看起来真的很恳切;
  二是何已知真的需要一点外界的声音把他从摄像头的世界里拉出来。
  他可以想象如果他把事情告诉郑韩尼,对方一定会说类似于“如果你还喜欢他,为什么不去追他?”这样的话。
  Honey郑拥有把任何事情简单化的能力,这正是他讨人喜欢的点。
  只可惜世界上不全是他这样的人。
  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符玉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拥有和郑韩尼完全相反的看世界的方式。
  听到小符少声称自己是人类情感专家时,何已知已经有预感他对感情的解读多半也会像他对艺术、环保各种问题的想法一样虚浮,但符玉昆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认为何已知的同性恋倾向,和对雁行的迷恋,都是童年时期作为兄弟中的一员,被母亲忽视的结果。
  没错,他将同性恋视作一种心理问题……但这不是重点。
  ——被母亲注视的欲望压抑在你的潜意识中,不断积累,一直到你成年,当他把所有目光投射在你身上,不管那是善意还是恶意,你都会感受到一种类似于性冲动的刺激。这种刺激是来源于意识底层的,不经过逻辑,所以即便他的目的是伤害你,你还是会被他吸引。
  ——等等,雁行是一个男人。你觉得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母爱?
  ——有可能。他比你大几岁不是吗?
  ——你觉得我在他身上感受到母爱,然后我的潜意识说,走,我们去上他?
  ——你听说过俄狄浦斯情结吗?
  何已知是学戏剧的,他当然知道来自希腊神话的俄狄浦斯情结是该死的恋母的意思。
  当剧作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指出他的逻辑错误,雁行不是成年后唯一注视他的人,为什么他的潜意识只对雁行产生反应,符玉昆的回答是:
  ——也许你有点恋残。
  ——停。就到这里吧。
  何已知不得不打断他。
  否则让小符少继续分析下去,他的归宿可能会变成精神病院、监狱和地狱的三选一。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那时一样怀恋大提琴手简单的脑袋瓜。
  后来有一次,剧作家随口问到符玉昆的感情经历是否丰富,对方表情微妙地转移了话题……
  “也许我才需要心理医生。”
  何已知小声地自言自语,被符玉昆听到了。
  “我可以给你安排。我的医生非常擅长做情感咨询,虽然她不会讲中文,但我保证她一定比国内所有医生都专业。你们只要找一个签保密协议的翻译就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亲自翻译。”
  “不用了。”
  他可不想再听到关于恋母或是恋残的情感分析。
  “你别抗拒啊,现代社会人有心理问题是很正常的,只有直面才能解决问题,你越逃避它只会越严重。”
  符玉昆掏出手机,已经要找医生的联系方式。
  “我已经在直面了。”何已知说。
  “通过像收看世界杯一样准时准点地观看欺骗了你的老情人家的录像?”小符少对此表示不屑。
  “我觉得这是脱敏疗法,让我认识到我的记忆有多么虚假,真实的他有多么……”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不一样。”
  “脱敏疗法。”符玉昆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在赞叹剧作家的觉悟,“它有用吗?”
  何已知无声地笑起来。
  没有。
  这就是问题所在。
  (本章完)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棋盘4
  雁行从来不知道种树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情。
  当他还是国家队队员时曾经被安排参加一个公益任务,在西部的山野里为一片新建立保护区的林地种一棵树。
  那时他们有那种一个人高,底下包着土包的树苗,专业的护林员会把树苗放进提前挖好的坑里,他和搭档需要做的,就是等他们固定好位置,用铲子把坑旁边的土扒进坑里,然后浇上两瓢水,站在原地等人拍一两张照片。
  简单、快捷,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至于之后那棵树是生是死,是健康还是萎靡,是留在原地还是被挖去其他地方,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在合完影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棵树。
  现在就连那片保护区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个省也早都忘了。
  但是面前这棵树不一样。
  这棵树站在他每天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挥舞着营养不良的枝桠,就像种下它的人一样阴魂不散。
  而且仅仅是因为雁行前一天记错日子多浇了一次水,今天早上就有枝条变黄了——多么荒唐,雁行愤怒地想。
  更坏的是,如果何已知就此离开,拿着他的经历换成的现金消失在人海中,那雁行将永远失去报复他的机会。
  这是第二次。
  “——什么报道?”
  这对雁行来说是极罕见的。
  他可以提起一个诉讼,以名誉权或是什么狗屁名头,但那只能抓到何已知背后的那个富二代老板以及他的公司,而雁行对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即使是何已知那对娇气的黑白双煞,也没有因为多喝一点水而变成花猫。
  因为恐慌是一种过程,而他总是把视线放在结果上。
  Captain和教父从来没有因为多喂一点狗粮出什么问题。
  雁行认出了那是何已知的号码。
  雁行会为为成功喜悦、自豪,为失败恼怒、懊悔……但他从不为未知的结果恐慌。
  少年既恼怒又担忧地告诉他:“契诃夫看完报道跑了,我们拦不住,你快想想办法。”
  即便现在想起这件事仍然让他胃里不舒服。
  如果何已知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取材,那意味着他的整个计划都是失败的。
  他离开宠物诊所,到一个开阔的地方准备给剧作家回拨,却恰好接到了侯灵秀的来电。
  上一次是在Captain被咬后,他得知何已知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给一个富二代拍电影。
  更荒谬的是,今天一早起来,发现树苗有点歪时,他竟然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恐慌。
  当时Captain接受完医生的诊断,护士拿着单子去配药,犬展的工作人员也跟过去缴费,雁行突然收到好几条运营商的短信,告诉他由于信号不佳,有电话未能接通。
  雁行看完表弟发来的东西,像是经历了第二次车祸。
  然而就在最近的短短几天之内,他却接连两次,被这种不熟悉的情绪袭击。
  他认为这是愚蠢且没有必要的。恐惧和不安不会在你面对危机时带来任何好处。
  只不过这次被碾过的地方不是下半身,而是他的肺和心脏。
  他在乎的只有何已知。
  他必须让何已知爱上他。
  只有这样一切才有意义。
  没有退路,雁行强压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将指甲扣入手心,思考要怎么挽回何已知。
  可哪怕把皮肤抠破,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他扮演了一个更好的人,拿出了最好的态度,答应青年的一切需求……他已经给出了所有,如果这些都不足以吸引何已知,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又不可能把自己变成女人,或者变成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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