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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正躬着身子在面前晃动。
怀苍揉了揉眼睛。面前是碎了一地的瓦罐和散落的芋圆。
问雪正在慌乱地收拾着。
“师尊......？”
“诶，你别过来，容易割到。”问雪拦住站起身来的怀苍。
那就更要过来了。怀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将那地上的东西收拾到一边。
做这些事，怀苍的确是比问雪熟......
“这是师尊带的芋圆罐头？”怀苍有些惊讶地问。
“嗯......你不是说，说......喜欢吃吗......不过打翻了，算了，我做的可能也不合你胃口......”
“这是师尊做的？”怀苍睁大了一双丹凤眼。
“嗯，闲来无事便做了些......”
“......”师尊这是干嘛呢？罐子都掏出来了，还说这话......
“你刚刚做梦了吗？”问雪边去掏自己的乾坤囊边佯装自然地问。
“梦？”怀苍想了想，“好像是。”
“梦见什么人了吗？”问雪还在掏乾坤囊。
“很多。”
“很多人？”问雪一双丹凤眼睁大了看向怀苍，伸进乾坤囊里的手也止住了。
“嗯。”怀苍点了点头。
问雪皱了皱眉头。怀苍对着很多人求亲？
“怀苍，为人做事，要一心一意，方得始终。”问雪严肃道。
“嗯，我记住了。”怀苍睁着一双丹凤眼真诚地望着坐在那把手伸在乾坤囊里的问雪。
问雪叹了口气，“希望你记住也能做到。”
“师尊，你要找什么呢？我帮你找吧。”见问雪的手伸乾坤囊里半天不出来，怀苍道。
“哦，没什么......”问雪这才把手伸出来又掏出一罐芋圆。
“还好我做了两罐。”问雪说。
“师尊......”果然是在乎我的！
“吃吧。”问雪将罐子递给怀苍。
“嗯！”
毕竟做罐头芋圆问雪还是没有什么经验。
芋圆馊了。
“好吃吗？”问雪问。
“很好吃。”怀苍一边嚼着芋圆一边说。
似乎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肯定，问雪一张俊美的面庞上微微展开了一抹满足的笑，就在篝火旁看着面前这个俊朗的少年将罐子里奇怪的东西尽数吃完了。
夜色下，少年狭长的丹凤眼里印出在海风中莹莹闪动的篝火。好像透过那双眼便能看到少年那一颗炽热的心在随着摇曳的火光砰砰跳动。
两人就如此在南海修行了些时日。
转眼，已过去近半年。
两人的修为都大为提升。
怀苍可谓是惊人般地突飞猛进。少年的身形也日趋挺拔健硕。
这一日，海上的红日正缓缓升起。
怀苍穿着一身红袍正躬着身子在海边晒鱼干。带来的芒果干罐头已经吃完了，总是要做些吃的，不能让问雪饿着。
“师尊醒了？”听见动静怀苍反头道。
瞧见的却是问雪安静的睡容。
怀苍又环顾四周，海浪轻翻，海面有些许海鸥盘旋，岸上不远处的那座石雕——执手门依然伫立不动。
“怀苍。”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道。
怀苍将目光从那执手门收回，回过头来，“师尊醒了？”
“嗯。”问雪应声站起身来。
“又在做吃的？”问雪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望着怀苍手上的鱼干道。
“嗯，师尊吃点。”怀苍说着走上前来递给问雪一块鱼干。
“可能有点咸。”怀苍说。
问雪接过那块小鱼干吃了口。
“嗯，还......”问雪刚一抬头就有些呆住了。怀苍，已经长这么高了吗？
“师尊？不好吃吗？”怀苍见问雪这样看着自己也拿了块鱼干尝。
“没有，挺好吃的。”问雪瞧了瞧怀苍的衣袍，倒是合身。
“你长高了。”问雪说。
“嗯，”怀苍用手比了比，“和师尊一样高了。”
见问雪看着自己的衣袍若有所思，怀苍说“师尊可是觉得奇怪，我长高了这衣袍却依旧合身？”
“啊，”问雪抬起头来，“倒不是奇怪这个，应该是浴血的缘故，只是......你很喜欢这件衣服吗？日日穿着也不见换。”
“嗯，喜欢。师尊不是说像喜服吗？”怀苍问。
“对啊，是有点像......”那你还天天穿......莫非......！
听闻问雪再一次说自己的衣袍像喜服怀苍反倒是高兴地笑了，“所以喜欢。”
果然，怀苍是如此想娶他的那个心上人吗？问雪不知为什么有一瞬间胸口闷闷的。
“师尊？”见问雪低眉不语，怀苍唤了声。
“嗯，”问雪抬起头，“你方才听见什么动静没？”
“嗯。”怀苍点点头望向执手门。
问雪也望向执手门。
刚刚的动静，是从执手门那处而来。
问雪也是因着这动静醒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朝执手门走去。
离执手门越来越近时，逐渐能看清那石雕的形状。是一个鲛人女子和一个人类男子执手而成，身形微躬着，成一石门。
怀苍打量了这石雕门一番，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和之前怀苍与问雪落在南海海岸之时，似乎有什么不同，好像多了一丝诡谲的气息。
问雪望着这执手门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慢慢将手往石门伸去。
“师尊，我来吧。”怀苍突然拦住问雪的手道，“正好让我试试师尊教我的成果。”
问雪一扭头见怀苍对着自己抿嘴笑了笑，握住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手轻轻放下。
怀苍的手心，好热。
怀苍将目光移向那石门时，眉宇之间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抬起那只被红袍覆盖的健硕胳膊，伸手往那门试探而去。
第八十八章 【梦回】南海修行（四）做客
“？”怀苍的手触到那门上时，感受到了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力量。他对问雪点了下头示意端倪。
没错，当初两人初落南海修行时，虽说谈过执手门的传说，但那也不过是传说，而且两人并未感受到这道结界的力量。
就好像，这道结界，是刚刚出现的。里面，多了些什么。
怀苍将放在结界上的手微一用力，往结界中输入灵力。
突然，海面微动。有什么东西，在从海底往岸上飞速靠近而来。
几乎是在那东西破浪而出的一瞬间问雪拽着怀苍的胳膊一跃跳开躲过了那道水的攻击。
不错，只是一道水。但是，是颀长的枪形。
那执手门前之前两人所在之处的岸沙被击出一个大坑。
“水化枪？”问雪眉头一皱，往那立于海潮之上逐渐从水浪之中显出模样的东西望去。
“何人在此？！”一个男子的声音赫然响起。
问雪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将怀苍挡在身后。
然而怀苍却侧身挡在了问雪前。
“？”问雪这才发现怀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孩子，如今已与自己一般高，甚至比自己还要健硕。
怀苍蹙眉盯着那海潮之上逐渐显现的身影。警惕那人再出击伤了问雪。
不，不止一个人。
起码有好几百的——不是人，是——
鲛人？！
冲出海面的水花散开后，他们的尾鳍显现出来。
“是他？”问雪一惊。
“什么？”怀苍瞥了眼问雪惊诧目光的所及方向，是那个为首的鲛人所立之处——
深蓝色鲛绡袍华丽裹束着那男子的腰身，俊美的面容之上一双深碧色的眼睛却是冷峻，这鲛人尾鳍的蓝色鳞片在阳光之下粼粼闪耀，十分漂亮。
“蓝颜族长？”问雪有些惊讶道。
闻言那男子一愣，将问雪打量了一番。
“你是何人？”蓝颜有些疑惑地皱眉。
“真的是您？我是问雪，曾来此寻灵器，您还帮过我，您还记得吗？”问雪的面色倏然缓和，带着些欣喜。
怀苍瞧了眼问雪，又看向那鲛人族长，这就是师尊说的神鲛？
那鲛人族长思忖片刻，恍然大悟似的，“你是问雪？！无味的徒弟？”
“嗯。”问雪应声点头。
那鲛人族长也舒展了颜色，笑道：“怎的无味没来？这是——”鲛人族长看向怀苍，“你师弟？也来寻灵器？”
无味？是师祖的名字吗？怀苍想，怎么叫这名字？
“师尊远游许久未归了，这是怀苍，是我的徒弟，我们在此修行。”问雪说到。
“徒弟？”鲛人族长有些惊讶似的打量了怀苍一番，“倒是与你年岁相差不大。”
“你们先回去吧。”那鲛人族长叮嘱身边的那些披坚执锐的鲛兵。
“族长，你的身体......”一个站在那鲛人族长身边瞧起来地位略高的鲛人女子有些忧心道。
“无妨，”鲛人族长想了想，“十七，你留下吧，让他们先回去。”
“好。”十七应声让那些鲛兵退回了海下。
鲛人族长降低了海潮，尾鳍立于海面之上，示意十七去与问雪说话。
十七点了头便往岸边而去，尾鳍瞬间自然化作人类的腿，“抱歉，我们族长不便上岸。”十七向问雪和怀苍拱手道。
“没事。”问雪和怀苍也拱手回礼。
“族长想请二位到神鲛宫做客，族长十分想念无味仙尊。”十七道。
问雪看了怀苍一眼，恰巧怀苍也正看向问雪，显然是问问雪的意思。
“嗯。”问雪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后，鲛人族长先回了神鲛宫，说是有什么事还没处理完，在神鲛宫等他们。毕竟鲛人的海中游速可谓一行千里。
而怀苍和问雪则跟着十七在海中往神鲛宫的方向慢慢游去。
“蓝颜族长可是身体不适？”问雪问。
“族长......”十七欲言又止。
“他失了内丹？”怀苍突然问。
“！”十七有些惊诧地望向怀苍，“你怎么......”
“真的？”问雪眉头一皱望向十七，“适才见族长面色不好我以为只是生病。”
十七在前面游着面色有些忧虑。
“他不是身体不适不上岸，而是他根本上不了岸了吧？”怀苍问。
“罢了，族长失去内丹这事迟早要上报神界，那些个八卦的神官肯定会传得三界皆知。你们知道了也无妨。”十七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问雪眉头微蹙，“上次我与师尊见到蓝颜族长，他还精神很好。”
“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十七说。
鲛人似乎是不太会撒谎的。
怀苍瞥向在前面带路微低着头的十七。她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游了有些时候，十七带着两人到了一扇扇形水晶门。
十七将手轻轻放在那紧闭的门上，门缓缓打开。
里面两个鲛人侍女站在门口迎接。
“你们带二位先去大殿等候，”十七嘱咐完两名鲛人侍女后又转向怀苍和问雪，“族长稍后就到，你们稍等。”
“嗯，好。”问雪应声和怀苍跟着那两名侍女往大殿而去。
怀苍回头望了一眼，十七匆忙往一另个方向而游去了。
“怀苍，走吧。”问雪回头唤。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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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侍女领着两人到了一座水晶雕成的宫殿之中。
放了些水果点心招待。
“这就是师尊说的神鲛族族长，蓝颜琛君？”怀苍边剥了一颗葡萄放进桌上一个干净的小碟子里边问道。
“嗯，没错，方才他使出的就是神鲛族特有的水化枪。”问雪说。
“师尊，那他失了内丹，也能使出那水化枪？”怀苍继续剥着葡萄去皮然后在碟子里码好。
“那是鲛人天生自带的武器，似乎与他们的血液有着某种联系，即使没了内丹，也能用。”
“哦。”怀苍点点头，心道问雪这般见多识广，自己还得多学习。
问雪看向怀苍，莞尔道：“这些都是我师尊告诉我的，不是怀苍你没有认真看书。”
“师祖？”
“嗯，师尊跟我讲过许多藏书阁中不曾记载的一些事，他的知识十分广博，只不过他对修行似乎并不热衷，倒是喜欢研究菜色。”问雪摇头笑道。
第八十九章 【梦回】南海修行（五）质问
“师祖怎知这么多？神鲛族算是神族了，师祖居然与这神鲛族长交好。”怀苍道。
“其实我也觉得师尊身上藏着许多秘密，自我记事起师尊就一直是那副容颜，按理说，师尊的容貌都能保持，修为应该已经很高了，可是师尊却一直未飞升。”问雪道。
“或许......”怀苍蹙眉凝思着。
“什么？”问雪看向怀苍。
“师尊吃葡萄。”怀苍将剥好皮的那碟子葡萄端到问雪的案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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